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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宋宥然有太多次單獨和何斂出行的經驗了，知道這人不想說話時真能一整天不說一句話，而每次回老家何斂都不太想說話。這會兩人手機聯機下軍棋，她水平和何斂旗鼓相當，兩人一時難分勝負。

“上次小蘇在車上救了一個人。”

何斂突然說話讓她意外，可說完這句就沒下文了，側目看到何斂神情裏隐約的驕傲和笑意，她心裏瞬間柔軟得不行，真的好感概。好半晌才輕聲嗯了一聲。

車子快到站時宋宥然慢慢把手機放下：“有人投訴質疑你的碩導資格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我不問你是不是準備誰也不說。”何斂頗為無奈的拿紙巾擦了下手：“我因為身體的原因确實有失職的地方，小文和小孫畢業後我也不打算再招了，有些事也該慢慢收尾了。”

宋宥然就知道這人真的太心軟：“你有什麽失職的地方？自己身體一塌糊塗還為他們做了那麽多，你又不是沒安排好幫助指導他們的導師，都是大人了自己要畢業一定要導師把飯嚼碎了喂嘴裏才行？”

何斂示意她不要說了：“應該不是他們，算了，是誰我也不在意。”宋宥然真是拿她沒辦法：“你是不在意，我在意。是誰我總會知道的，不管是誰這都是在趁你生病欺負你。以為你好欺負啊，開玩笑。”

在市裏見到了姜婕和約好的工程監理，這人是學校建築系畢業的，和何斂不熟但有這層關系在怎麽都好說話。也是個話不多的男人，路上只是随口問了些和房子有關的事。

蘇叢箴今天門診班，梁瀾殊讓她下班後別急着走，有事情和她聊，說明了是公事。下班了談公事本來就很奇怪，但是梁瀾殊應該沒那麽無聊，白天在外出差的主任給她打了個電話，言辭閃爍，沒事硬聊一陣，也很奇怪。她猜這兩件事之間應該有聯系。

何斂要明天才回來，房子的事已經基本敲定了，對于私家宅院來說工程算大的。這會何斂和宋宥然還有姜婕在路邊攤吃燒烤，視頻中她對何斂笑着挑了下眉：“你知道我要說什麽，我不想掃你們的興就不說了，你要乖知不知道。”

姜婕都聽得不好意思了：“蘇醫生你放心，不會讓姐喝酒的，這也很幹淨你不用擔心。”宋宥然哼笑一聲：“跟她講那麽多幹什麽。”說完伸手把視頻給按掉了。

看到梁瀾殊過來，她只得把手機收起來。

兩人吃飯的地方挺安靜，聽梁瀾殊問李主任今天有沒有打電話給她，她就明白自己猜對了：“到底什麽事。主任什麽也沒說，只是問了我今天的工作情況。”梁瀾殊給她添了些茶才說：“看來李主任是真維護你，他對醫務科可發了大火，說我們要是聽信那些胡言亂語亂來他不會客氣，讓我們不許找你，他甚至還給院長打了電話。”

她真聽不懂，但也不着急，等着梁瀾殊的後話。梁瀾殊唉了一聲：“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你可能真的太過于優秀耀眼了。有人匿名向醫務科投訴你收受賄賂，不僅收醫代賄賂的還收病人的紅包。”

蘇叢箴一聽這話真是樂了，嗯一聲點點頭：“我明白了。”梁瀾殊也知道她一點都不怕，畢竟這人心氣高得不行，在她在看來要做受賄賂這種事情還不如辭職不幹去找點更賺錢的事。醫代這事也是有人看準了她是從國外回來的所以開藥和用器材有些撒手，畢竟年紀輕，不可能考慮到事情的方方面面，就想着怎麽對病人好怎麽來。

“你身邊有人很嫉妒很嫉妒你，你沒感覺到嗎。”梁瀾殊真的很喜歡這人的純粹，這會見她滿不在乎，也只能在心裏嘆一聲，能怎麽辦呢，盡力護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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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查出來誰做的嗎。”問完她又擺手：“算了，我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查出來是誰做的又能怎麽樣。我會和主任說不能讓你們為難，你們該怎麽走流程就怎麽走流程。也謝謝你告訴我，起碼讓我有了心理準備，不至于被人突然怼上門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要說這事不煩心是假的，她也明白自己所處的環境不單純，可她真心只想單純做好自己的事。梁瀾殊這會給她說了很多為人處世方面的事，她聽得也很無奈，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上車時她在那氣不順：“什麽時候這上班環境能純粹點啊！”梁瀾殊抱住她輕聲哄着：“先上車吧好不好，我送你回家。”她心裏有氣，一揮手差點打到梁瀾殊：“我不回去，不回去…難受。”

醒來看到周圍陌生的一切，拍拍自己的腦袋弄不清楚情況，這哪裏？聽到梁瀾殊的聲音猛的驚了一下，想起昨天和梁瀾殊吃飯喝酒，後面的事就什麽也不記得了。怎麽就到人家家裏來了？

“我煮了湯，宿醉後肯定不舒服，就喝點湯再去上班吧。”梁瀾殊一身居家服很溫婉的對着她笑，她全身都僵着，不知該如何是好，更不知道說什麽。

周簡束也不想在停車場見着蘇叢箴從梁瀾殊車上下來，她甚至後悔自己沒事停車後往四周看什麽看。這會也完全不想讓她們看見，快步向電梯那邊走去。蘇叢箴早看見她了，喊她一聲：“你走那麽快做什麽啊。”周簡束一臉難受：“我、我肚子不舒服先走了。”

換好工作服到科室後她就拍自己臉，能不能別蘇叢箴什麽事都讓她看見啊，有些事看見了真糟心。何斂今天下午才回來這事她知道，剛才在停車場也看見何斂的車了，也就是說昨晚蘇叢箴就是坐梁瀾殊的車走的，今天又一起來的，那中間發生了什麽？她不想去想可忍不住啊。

進手術室時蘇叢箴和她打招呼，她嗯一聲別開眼，都想抽自己，做虧心事的不是她為什麽這麽心虛？總之就是很別扭。手術結束後她也沒和蘇叢箴說什麽，直接跟着回了觀察室。宋宥然有信息過來，說她們上午已經回來了，讓她中午出來吃午飯。

這肯定是和蘇叢箴一起啊，何斂肯定也在，她怕自己扛不住亂說話，給宋宥然回信息：今天手頭工作挺忙的不出去吃了，下次再約。

宋宥然也沒再回什麽，大家的工作性質彼此都清楚，所以這很正常。她沒想到蘇叢箴會直接來找她，說實話她長期往蘇叢箴那跑，但蘇叢箴除了公事很少來她科室。好在這會大家都去吃飯了，她随手拿着資料就想走，蘇叢箴扯住她：“你幹什麽，從早上開始就躲着我，現在吃飯也不去？”

她掙紮開蘇叢箴的手，用極小聲的聲音說：“你希望我去？不怕我把早上看到的說漏了？我是真沒想到啊，平時聽別人說院裏兩性關系混亂我都當笑話聽的，你現在這算什麽啊？啊？要是何老師知道了是什麽後果你想過沒有，你不是男人也精蟲上腦啊。”

蘇叢箴打她腦袋一下：“你說的什麽話，我做什麽了？我昨天喝醉了什麽都不知道才被她帶回家休息，什麽都沒發生你明不明白。”周簡束見走廊有人過來了，把她拉到更偏地的方才說：“我不明白。你又不是不清楚梁瀾殊對你的心思，你還敢跟她喝醉？還敢上她家？你确定你到她家後真的什麽也沒發生？你喝醉了鬧得一塌糊塗醒來就忘幹淨的本能我可太清楚了。你去吃飯吧，我不去。”

這午飯兩人都沒去，蘇叢箴在食堂随便吃了點在辦公室休息，她真的想不起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按理說她都醉得不清楚了應該是什麽也沒發生。這會又收到梁瀾殊的信息，問她中午吃那麽少是不是不舒服，她扔了手機懶得回信息，真的煩。

先前走的時候宋宥然就把車停在動車站，這會吃完飯開車送何斂回家，到家給她換了紗布就準備走了，可這會何斂精神又特別差，她還是有點不放心：“房子的事姜婕夫妻會盯着你就不用太操心了，主體完成後內裝他們會提前出具體方案再讓你确認。學校的事你也不用想了，我會去處理。去香港的事我知道攔不住你，但是這幾天你必須要好好養精神知不知道。”

何斂有點無奈：“我這樣的狀态是不是很讓人讨厭，就是，真的…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宋宥然用手背貼了一下她額頭，沒發燒，倒了杯水給她：“我知道你不是在問我，而是在替蘇叢箴問我，我在一開始就跟她講過，如果她發現自己受不了，一定要提前講出來，她也答應了不會隐瞞。所以你不用勉強你自己，也不要去想太多。”

何斂喝口水好半晌才說話：“好像除了工作狀态其他時間我都很讓人掃興，而且現在我也慢慢進入不了全盛的工作狀态了。所以說和病人談戀愛真是件辛苦的事，太辛苦她了。我真的對不起她。”

“你不能一直有這種思想，你懂的平平，我不會過多的去關心你們之間感情的事。我相信你們能處理好，她知道你什麽情況，你也明白你們之間什麽情況，沒關系的，你們都能處理好的。”

話是這樣說，但是宋宥然也知道何斂是不可能徹底放開這個心結的，這實在不是個好現象，一直愧疚一直陷入自責，這狀态可不好。

秦許熙回來那天大家聚在一起吃晚飯，周簡束本不打算來的，但她怕秦許熙誤會她還放不下宋宥然，大大方方來吃頓飯也沒什麽。

何斂和蘇叢箴手牽手走她前邊，一開始她在接電話沒太注意前邊是誰，以為哪對小情侶在她前面秀恩愛。何斂真的好瘦，穿着短袖休閑褲，戴個帽子背影就像個高挑的少年。她還是認出蘇叢箴上次買的裙子才恍然大悟前面是誰。

其實蘇叢箴和周簡束都和秦許熙不熟，也不是同行，能聊的話題很少，基本上就是圍繞她這次休假的事在聊，還有聊宋宥然的寶寶。現在已經知道了是一對雙胞胎女寶寶，很健康，宋宥然的媽媽每天都在關注孩子的成長情況，就怕出什麽差錯。

或許熟人之間還是有點默契的，周簡束和蘇叢箴之間的那一絲絲尴尬被宋宥然捕捉到，有點調侃的問：“你們倆什麽事啊，不會要演狗血劇吧。”兩人同時呸她，周簡束對蘇叢箴看一眼這才說：“院裏不知道哪個黑心的說蘇醫生受賄，我操真能扯，嫉妒心不僅讓人醜惡更讓人理智崩潰，可怕。這幾天我們都心情不太好。”

何斂有點驚訝，因為這事蘇叢箴沒對她說過。見她看過來，蘇叢箴哎呀一聲：“沒事了，主任不讓醫務科走流程，說那編的證據太可笑了。所以就沒和你說，真的沒事不用擔心。”

周簡束白一眼，那是李主任一句話的事麽，要不是醫務科也有人配合哪那麽容易，好歹人家也舉證了，而且那證據還真不是全假，誰讓蘇叢箴開藥一向很撒手呢。就算是醫代那邊沒有直接證據，這事擱別的醫生身上可沒那麽容易。

所以說吃人嘴短呢，先前蘇叢箴出國開研讨會那事院裏就傳過一陣她背後是誰，這事雖然不查但攔不住別人讨論啊。她都替蘇叢箴有些提心吊膽，要是梁瀾殊就是想跟她好自己放風出來，那這事要怎麽收尾？

何斂手上的傷口還沒好完，她要去香港蘇叢箴真的不情願，這時候躺床上莫名想跟何斂撒嬌，就是各種賤，賤完了也不說要什麽，何斂被她弄得沒辦法，滿臉通紅的抵着她額頭問：“是…要嗎。”她吻了一下何斂的嘴唇，摟住她脖子輕聲回：“斂斂，以後這種事不要問出來直接做好不好…”

半夜被短信嗡的一聲吓醒，小心翼翼把何斂搭在她胸前的手拿開，起身看一會，還好這人沒被吵醒。是梁瀾殊發來的，說想她，睡不着。這明顯喝酒了，她一瞬間想把人拉黑，都已經到點确定的步驟了又反悔。想了想回她：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瀾殊，我也是有底線的。

梁瀾殊接下來回來的信息讓她整個人僵在那裏，屏幕上顯示着：我真的很懷念那晚和你相擁而眠的感覺，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何斂動了一下，她趕緊把手機熄屏放到一邊，何斂果然醒了，見她坐着，不解的嗯了一聲：“怎麽了？”她俯身吻了一下還迷糊着的人：“我想喝水來着，對不起吵到你了。”何斂想了想也坐起來靠那：“你是不是有心事，是醫院那件事嗎。我也不知道怎麽幫忙，但是如果有需要你要和我說，我會去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