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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周簡束和宋宥然在一起的時候是懶的，躺那享受就好，反正不知道有過多少實踐經驗的宋醫生技術好得不得了。但是昨晚她把宋醫生按在床上做了大半夜，直到對方哭着說真的疼受不了了才放過她。沒辦法啊，因為今天就要說拜拜了，誰知道以後還能不能一起睡，這麽和諧的床伴也難找啊。

到機場她眼睛還是腫的，宋宥然在那逗她說明明被壓的是自己怎麽她眼睛腫了，她懶得理，勉強扯出個笑：“趕緊滾，再啰嗦讓你走不了信不信。”宋醫生哦喲一聲給她擦掉要掉出來的眼淚：“我信，我當然信了。”說完抱着她吻了一下她額頭：“是真的寶寶就要出生了，我必須回去。等寶寶出生後事情安穩了我就馬上回來。”

周簡束推她：“趕快滾，不想聽你說話。”宋宥然已經見到遠遠走過來的何斂和蘇叢箴，唉一聲把人抱得更緊：“不要害怕，相信我，我對你是真的，有和你就這麽一直過下去的想法。”

“唉喲周醫生哭成這樣啊，我得好好欣賞一下。”蘇叢箴老遠就見周簡束紅腫着眼，這會忍不住，真的彎腰擡頭要看她現在的模樣。周簡束恨的要打她，她又躲開：“難得一見嘛，讓我好好看看。這麽愛宋醫生啊，那跟着走了算了，她那麽有錢養得活你。”

周簡束呸她一聲：“我是新時代女性，才不要別人養。”再說了宋宥然孩子的媽媽和宋宥然總感覺不是朋友那麽簡單，她才不要去争寵。

她們倆在那鬧，宋宥然和何斂走到一邊抱了一下，兩人之間實在不用多說什麽，都明白彼此。何斂離職手續沒走完，宋宥然已經辦完離職了，一直都是這樣，她會先何斂一步去給她探好前面的路。等何斂到時候回去，她會在那邊做好接應治療的工作。

至于何斂和蘇叢箴之間的事，她也不想問那麽多，何斂有分寸她知道。不知道為什麽，兩人一時沉默了，宋宥然又突然說：“平平淡淡才是真啊。”說完兩人看着彼此，一切盡在不言中。何斂又忍不住攬過她抱了抱：“孩子出生後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過去看她們。”

宋宥然微歪着頭看她：“确定只是你，不是你們？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給她最好的回報不是放手，而是在你們還相愛的時候用盡全力去愛對方。當然了我不能對你提任何要求，凡事你開心就好，我無條件支持你，你知道的。”說完用極小聲的聲音說：“唉，誰讓你一把年紀了才第一次談戀愛呢，真愁人。”

沒等何斂反應過來，她就快步走向周簡束她們，感慨的抱着周簡束又哄了一會，悄聲說：“我先把她倆打發走，等我一會啊寶貝。”說完拉着蘇叢箴就往一旁走去。

“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麽不和何斂談戀愛了嗎。”她突然這麽問蘇叢箴完全不明白，一臉懵：“為什麽，因為你早就喜歡周簡束？”

宋宥然一臉“這人沒救”的笑她：“腦子裏經常演電視劇嗎，還是純愛的一見鐘情的那種類型？如果我和她在一起，那麽當我和她之間出現問題時，她就是孤獨無援的狀态，她會不知道怎麽辦，我也會身陷其中不知道自己傷害到了她。我是她這輩子的後盾和依靠，我是她的親人，所以，你們有事的時候都可以來和我說。”

宋宥然說的你們，蘇叢箴明白過來這個用詞的意義，略低下頭：“謝謝你。謝謝你這麽多年為她做的一切，也謝謝你将來還會一直陪着她。我知道你有很多話都憋着沒問，因為你選擇在我和她的感情中間保持距離，謝謝你的尊重。別的話我不多說了，我只能告訴你，我愛何斂，在我能看到的未來裏，她一直在我的人生規劃中。”

話說到這也就不用再說什麽了，宋宥然走了兩步又回頭：“兩份紅包啊。”她轉身走了一截蘇叢箴才明白過來她說的什麽，回她：“憑什麽，我和何斂在一起你都沒包紅包。”周簡束聽到了：“哎呀你還敢跟她計較這個，那我和她在一起你們給紅包了嗎。”

這跟紅包沒完了，宋宥然讓她們趕緊走，她得趁最後登機前再和周簡束說說話，蘇叢箴服氣，牽起何斂：“我們走。”走了一截又很氣：“斂斂，我好氣，她們在我們面前秀恩愛…”說着真委屈得像要哭了一樣，何斂沒說什麽，只是笑着抱住她：“她們馬上就要分開了，宋醫生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一句話就把她哄好了，對呀，她和何斂天天在一起，周簡束是注定獨守空閨單身狗的命。臨走還回頭對周簡束哼了一下以示自己并沒有被她們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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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沒問何斂同不同意就睡到她身旁，兩人靠在那，何斂在看書她在回信息，都沒說話。把信息都處理了後才看向何斂：“為什麽，會想到要說分手。我想聽你的心裏話。”

何斂好一會才把書合起來放在面前：“那你也要誠實的告訴我，你有忠實的履行我們之間的第三條約定嗎。”這人不愧是當老師的，問問題這麽有水平，根本不直接問她是不是對別人動過心思。

她用手指捏起何斂的下巴，眼裏一片坦誠的看着對方：“從我們正式确定關系的那一天開始到現在，我愛的人只有你，這是我無比确定的事實。在這件事情上，我不會騙你，更不會騙我自己。”

何斂從她手上掙開，別開目光：“将來，誰也無法預料我是什麽情況，相濡以沫在我的認知裏一直是帶着自私意味的一個詞語。是我被困河澤泥潭，你沒有。我也愛你叢箴，所以我希望你的未來是能在大江大河裏暢游，能游去大海享受這個廣闊又美好的世界，而不是被我自私的困住。”

蘇叢箴慢慢靠近她，在眼睛要失焦的時候輕聲說：“我從沒覺得被你困住，我知道你從來不相信長遠的誓言，但是現在我們還愛着彼此對麽。你心裏的掙紮我都明白，如果你真的愛我，那麽就在你還能愛我的時候好好愛我，你就當這是我在向你索取回報。你做得到嗎，何斂。還是說，你對我的愛，也只是說說而已。”

沒談過戀愛的新手就是比較容易哄，何斂昨晚聽到她最後問的那句話後很激動，解釋了很多又說了很多，但是說的什麽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何斂又願意和她溝通，這比什麽都強。

昨晚兩人情緒又都很激動，臨睡前她直接說想要，何老師秉承“正直人”的古板原則不肯從，整個人倔強的梗着脖子臉色緋紅的不看她。但她存心引誘對方又怎可能真忍的住，摟了脖子不過吻一會這人就軟了身子。有愛在心底，就沒有解不開的心結。說做的酣暢淋漓也不為過，舒服得做完整個人就犯迷糊，後來何斂怎麽給她清理的她都不記得了。

今天她不用查房，兩人都睡到九點多才醒。周簡束一大早打電話給她發表怨婦言論，什麽宋宥然都沒給她打電話也沒回信息，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她沙啞着嗓音嗯了一聲：“等會到醫院再說吧，我好困啊。”周簡束明白過來了：“你們不是說要分手嗎，怎麽又睡一起去了，真是放蕩。”她給氣笑了：“好我放蕩，周醫生放過我讓我再睡一會謝謝你。”

挂完電話才感覺到何斂不在，出去也找不到何斂，她這才急了趕緊打電話，何斂倒是很快接了，說在醫院拿藥和複查。她好一會才啊一聲：“那要不要我去接你。”何斂可能是在人多的地方接電話，聲音壓得很低聽起來很性感：“不用了車子我開出來了，等會就回去，你再休息會吧。”

有作用的嘛，她感覺心裏潮潮的，何斂真的有為她想，也在更努力的掙紮。她拍了一下自己腦袋：“絕對不能再犯那種腦袋暈的毛病了，絕對不行。”

吃完飯她讓何斂送去上班，何斂不太理解：“為什麽要我送呢。”她服了這直男，嬌捏着聲音靠她身上靠：“人家就想讓你送嘛，你都不上班了送送我怎麽了，人家腿還很酸呢。”一說何斂就臉紅了，忙不疊的點頭：“好我送你，你去換衣服吧。”

到醫院地下停車場也不下車，嘟嘴對何斂看着，她要跟何斂賤何斂從來就沒辦法，而且也不知道她到底要什麽，只得湊近些問：“怎麽了，是不是不太舒服。”她嗯一聲點頭：“就是一下車就要和你分開了心裏難受。”這不是跟愛人賤什麽是什麽，何斂吻了一下她嘴角：“車子我開走，晚上我來接你下班。”她這才滿意的點頭：“那你下午做什麽。”

手頭上還有很多工作沒完成，何斂把目前的情況說了一下，她就不再賴着了，抱着吻了一會才松開：“在家好好工作，我等你來接我。”

何放突然約她是她沒料到的，本來不想理但是何放這次是很真誠的說想找她聊聊，還說可能是最後一次見面。她也不想瞞着何斂，兩人現在很坦誠，她教何斂如果有什麽不高興或者吃醋就擺在臉上，再不成就開罵也行。她說她也會這麽做。

何斂還是考慮了一下，問了兩人約見面的地方，确定沒什麽大問題才同意。宋宥然的孩子已經出生，她們和周簡束明天走，在這個時候她其實也不願意節外生枝，但她預感到何放要說的話應該很重要。

何放坐那整個人都很失落，甚至是悲傷，見她過來，也沒說什麽別的，直接開門見山：“你知不知道何斂和我爸斷絕父女關系了，而且不是口頭說說，何斂做的有多絕你知道嗎，她去戶籍所申請了文件，她現在從法律上和何謀遠一點關系也沒有了，和我也一樣。不過我認為她做的對。”

一句話就把蘇叢箴震得說不出話來，她是真的不知道，仔細想想，這事應該就是何斂媽媽忌日那天見過何謀遠後的事，但是為什麽突然做的這麽決絕，她也不清楚原因。

在她還在震驚中沒回過神來時又聽何放說：“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她連攔都沒機會攔，就在一種腦子被炸得一片白光的狀态中聽完了何放的話，而他所說的，就是何斂曾經的噩夢。她發現自己手拿勺子都拿不起來了，幹脆放棄，舔了一下幹澀的嘴唇，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要說什麽。

“我也是才知道，我真的是才知道這一切，他們一直都在瞞我。我…”

何放痛苦的捂住臉，好像真的很崩潰。兩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何放低啞着聲音說：“這一切算什麽，我的人生又算什麽。爸的公司本來是何斂媽媽打下來的江山你知道嗎，現在我才知道宋宥然為什麽一直那麽鄙視我，她家和何斂媽媽一直有合作所以她清楚一切。一切本來都該是何斂的，如果她媽媽還活着，絕對不會留一分錢給我爸。”

“何斂是個天才，十六歲考去國外念大學，但是上天對她真的太殘酷了，明明美好的人生才剛開始…但是她真的是個天才，休學一年多後就複學了，一邊痛苦的治療一邊念書，還念得比別人好。她是個天才。”

“她出事的那天，是我生日，那天，我爸在家給我慶祝生日，那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他還有另外一個家，那時候我覺得我是很幸福的小孩。何斂的舅舅那時候在外地跑業務，舅媽在老家照顧生病的外婆和姜婕，她除了等媽媽接，再沒別的人可以依靠。你知道嗎，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對那個畫面記憶那麽深刻，我現在還能記起來，我爸在我吹蠟燭的時候挂掉過兩個電話，而那兩個電話是誰打的，還用問嗎。”

何放已經說不下去，兩人又沉默了很久，蘇叢箴覺得自己身體能動了，勉強喝了口水：“你一開始說的，那個人要出來了，是什麽意思。”何放眼神裏有了絲殺氣：“立功減刑，從無期減到十八年，法院已經複核通過了，還有一年多他就出來了。”

蘇叢箴連連搖頭，怎麽可以，怎麽可以！何放悲哀的看着她：“宋宥然都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們都沒有辦法。”

到最後何放已經平複了情緒，平靜的說：“我知道說對不起沒有用，我傷害過你傷害過她我都記得，但是我還是要說，對不起。”他是站起來鞠躬說的，然後站在那裏笑得很難看：“我知道我失去了你也失去了她，再說什麽都沒有用。我已經從公司辭職了，未來我會走我該走的路。保重，叢箴，照顧好我…何斂。”

蘇叢箴不敢帶着紅腫的眼睛回去見何斂，這會躲在科室值班室用冰袋敷眼睛，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要往下掉。周簡束被吓得也不敢多說話，就在一旁看着，時不時嘆一聲。她認識蘇叢箴這幾年真的沒見她怎麽哭過，就是遇到何斂後一次比一次哭的厲害。可能真是愛到深處才能觸動內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