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彼岸

彼岸

抵不過快鬥的軟磨硬泡,真理最終還是敗下陣答應帶他去彼岸。

但在那種全是鬼魂的地方,人類的軀體實在太有誘惑力。于是兩人互換了身體,再厲害的鬼也沒辦法把神的靈魂擠出去。

快鬥上一次借用這具身體時真理的眼睛還看不見,而現在他只覺得這個視角真的好高,以及原來在他的視角下自己是這樣的,這種看着自己心動的感覺讓快鬥覺得好別扭。

“快鬥的身體,好香。”

“你只是想說自己買的香波好聞吧…”

真理站在鏡子前揉揉自己嫩得好像能掐出水的臉頰,戲谑地看他。

“才不是,是快鬥本身的味道。”

“…是什麽樣的?”

快鬥從未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麽體香,聞聞自己應該沒關系吧,他別扭地湊過去。

而真理也配合他,扯着衣領歪着脖子讓他聞。

快鬥看見鏡子裏顯現出自己的身體做出邀請一般的動作,而真理的臉貼在自己脖子上聞來聞去,他瞬間彈開。

“只要我靠近,快鬥的心跳就會變快呢。”

真理突然踮起腳摟住他逃走的脖子,窩進他懷裏。

“啊、受不了,就這樣做一次再去吧。”

“…你想都別想!”

無論是被自己*還是*自己都讓快鬥羞恥到還不如去死。

這次有真理在身邊快鬥不用再從瓶子裏鑽進去,一瞬間就能到達彼岸。果然神明什麽的真方便啊。

這裏沒有上次鬼祭時熱鬧,街道就跟普通的人間沒有多大區別,只不過路人都是些奇形怪狀的妖怪,或是死相慘壯的鬼魂。

“這樣真的能找到嗎…”

這些看上去是人類但其實并不是的鬼魂,有的頭上頂着一把刀,有的幹脆把自己腦袋抱在懷裏,有的渾身濕漉漉好像怎麽也幹不透似的。

“那是人類吧。”

“不對,那氣場怎麽看都是神。”

“總之惹到他可能會死…”

在真理身體裏的快鬥感受到的無數股視線皆是沖着自己身邊那人,不得不說自己穿浴衣還真帥,即使裏面裝着的是那個死氣沉沉的真理的靈魂也不影響的帥氣。

“你被自己迷住了嗎。”

真理面對這些不懷好意的視線也全然不慌,伸手牽住他。

“快鬥,上次還吻了自己吧。”

“那不一樣…”

上次快鬥看不見自己,但現在親眼看着自己的身體、牽着自己的手果然還是好別扭。

“說起來你知道他在哪嗎?”

“不知道。”

快鬥無語地撇撇嘴,一到彼岸真理就像奔着什麽地方去似的,兩人最終走到一棟宮殿裏的辦公室,裏面一名留着一頭烏黑如海草長發的女人,正在被堆滿資料的辦公桌前奮筆疾書。

“你這家夥又來幹嘛?!”

伊邪那美聽見門被砰的一聲一腳踢開擡起頭來,看見來人瞬間渾身激靈。她從資料的最底下抽出一本因果錄翻來翻去。

“确認過了,今年彼岸的災難都已經結束了!”

這就是死神嗎,跟想象中不太一樣呢。

快鬥抽了抽嘴角,自己真是白擔心了。

真理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全然沒有對死神的恭敬之意。

“有沒有見過叫黑羽盜一的靈魂。”

伊邪那美從始至終都沒有将互換身體的兩人認錯,畢竟她從誕生以來就一直為鬼魂工作。

“…沒有。”

她不自然的猶豫已經心虛的汗水暴露無遺,快鬥見狀雙手啪的一聲拍在她桌子上。

“拜托你!這對我很重要!”

她被吓得渾身一抖,

“你這是拜托別人的态度嗎…?”

真理擡腿一腳踩在她辦公桌的因果錄上,繼續威逼。

“再問你一遍,有沒有。”

伊邪那美回憶起被這家夥拔魚鱗的恐懼,最終還是破例透露了客戶的隐私。

彼岸的賭場用什麽作為籌碼呢,答案是怨念。當靈魂積攢了足夠的怨念便可以突破彼岸的束縛回到人間。也就是成為幽靈。

真理拉住正準備沖出去的快鬥的手,阻止他用自己的身體做什麽出格的舉動。

“你不會要讓禍神喊人類父親吧。”

“……”

快鬥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真理的身體裏,吞了口口水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拉着真理走到黑羽盜一所在的賭桌對面坐下。

黑羽盜一首先看到快鬥的臉時身體不易察覺地振了一下,即使在彼岸看見自己兒子也能保持撲克臉的男人,真理不語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快鬥,他毫不掩飾地死死盯着對方。

賭桌上的其他人顯然發現了這兩個過于顯眼的存在,一個神和一個生命力強到帶着壓迫感的活人。

相比之下與這兩人關系最大的黑羽盜一顯得異常淡定,将面前的籌碼往前一推。

“All in。”

四人的賭局,兩人退出,最後一人跟注。黑羽盜一最終以一手同花順拿下漂亮的一局。

好像這張桌上的所有人包括真理都沒有發現他換牌的小動作,于是快鬥決定什麽也不說,朝他使了個眼色後站起來與真理一起離開。

“他拿到的明明是散牌,怎麽突然變同花順了。”

真理将手指貼在下巴上做沉思狀。

“難道快鬥的父親是魔法師?”

“笨…不是魔法,是魔術。”

比起他看不透盜一的手法,更讓快鬥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居然能看透別人的底牌,快鬥随意地靠在與他面對面的牆上,雙手環抱。若真理去賭博一定是個無懈可擊的老千。

“他把牌藏在袖子裏,趁別人的注意力在你身上偷偷換牌了。”

“這是魔術最基本的原理。”

黑洞洞的巷口站着一個人影,他一步一步踩着皮鞋踢踏走來,在彼岸西裝革履顯得格外亮眼。

“這位先生很懂呢。”

而他嘴裏那個很懂魔術的先生張口卻喊他爸。

“當然了…因為都是你教的啊。”

“……?”

盜一愣在原地眨眨眼,随後又突然放聲大笑。

“這還真是出人意料。”

“黑羽盜一…”

真理站在快鬥身後仔細端詳這個男人,确實在眉宇間能看出幾分相似,自言自語地嘟囔。

“結了婚就是黑羽真理…有點奇怪啊。”

“什…?!”

快鬥被他沒頭沒尾的一句結婚搞得噌一下燒紅了臉。

“你突然說什麽啊?!”

真理彎彎笑眼,顯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伸手勾住他的長發在指尖轉圈圈。

“都見父母了還不結婚嗎?”

“…誰說見了父母就要結婚了。”

“我說了,現在說的。”

盜一敏銳地察覺到這個長着快鬥臉的男生并不是快鬥,于是理解了兩人是互換身體的狀況。看着兩人一來一回的打情罵俏,罕見地沒有繃住撲克臉。

“……這位是?”

“我叫真理,如你所見是快鬥的男朋友。”

他勾住滿臉通紅的快鬥的胳膊,禮貌地向盜一打招呼。

“但很抱歉我不能叫你父親。”

看着自己兒子的臉對自己說這種話,而真正的快鬥站在旁邊別扭地捂着通紅的臉一言不發表示默認,盜一心情異常複雜。

“你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嗎…?”

“啊…?不是!”

快鬥突然回神,被真理搞得差點忘記正事。他剛想開口又馬上被真理打斷。

“怨念夠了嗎?”

他不再那樣輕浮而是用正經的語氣說話,并且見他很了解彼岸的規則,盜一也将自己的一堆疑問先放在一邊。

“夠是夠了,但就這樣回去根本沒有意義。”

“……你們在說什麽?”

快鬥一頭霧水地被他們倆夾在中間。

即使積攢足夠的怨念稱為幽靈返回人間,也只是個沒有實體的存在,而在此岸的人甚至都看不見幽靈,這并不是盜一所需要的。

“想要有實體,就必須要有容器。”

在真理的解釋下快鬥理解了這些規則,直到現在他才真切體會到父親真的已經死了。

快鬥耷拉着腦袋,這一切都太難接受。

“在這裏!”

“喂!找到了!”

留給快鬥沉浸在苦惱中的時間不多,巷口出現一個被割喉的女人和一個肚子上有個窟窿的男人,他們又喊來了一堆人,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快鬥的身體。

“這麽完美的容器太罕見了…”

“就由我收下了。”

“當然是給我!”

快鬥大跨一步站在盜一身邊将真理擋在身後,他随時準備好大幹一場,不過在那之前這些鬼自己先吵起來了。

“他是我的!”

一個渾身被燒得面目全非直至炭化的男人向兩人飛來,張牙舞爪地像要吃人。

雖然這是快鬥的身體,但真理還沒有被這些雜碎欺負的道理。

他僵着臉從他們身後走出來,擡手掐住飛過來那人的脖子,輕輕一捏便整個粉碎化作煙霧飄走。

“做得到的話就試試啊。”

“怎麽回事…?”

“他不是人類!?”

盜一眼睜睜看着面前這個看似自己兒子的人用一只手掐死了自己的同類,快鬥這個男朋友還真不簡單。

真理擡頭看看,天快亮了。無所謂這些鬼魂稱他為「怪物」,若無其事地轉身看向快鬥。

“我們該走了。”

若天亮前不能回到此岸就會變成彼岸的人,也就是說,會死。

在出發前快鬥就已經跟真理約好不會在這逗留太久,不知不覺一夜間就這樣過去了。他複雜地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父親,結果還是什麽都沒問到。

盜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在的時候辛苦你了,各種事情上。”

他沒有多說關于自己的死和究竟是誰在追殺怪盜基德,并且在臨走時讓真理照顧好快鬥。

“放心,我們快鬥可以照顧好自己。”

真理坦然,笑咪咪地向快鬥伸出手,對方撇撇嘴,在他掌心用力拍一下然後握住。

“走吧,小少爺。”

“又把我當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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