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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寧晚被驚了一下,看向握住自己的手。

這幾天兩人握手的次數太過頻繁,頻繁到她都已經快要以為是跟小姐妹的牽手打鬧,可眼下那雙打完點滴的手骨節分明,淡青色的筋脈明顯可見,沒用什麽力,但足以讓她掙脫不開。

“怎麽了?”

男人盯着她,求證,“不怕?”

“怕什麽?”寧晚不解,試圖将手抽回來,但陸淮拽住不放手,她擰眉,“疼。”

小姑娘撒嬌似的口吻讓他眉心一跳,手松了力,但仍沒放開,似非要在她這裏得到答案。

寧晚也不再掙紮,對上他的目光,“只是有點不可思議,因為這些對于我來說太過遙遠,但說怕。”她搖頭,“我為什麽要怕你?”

“如果你真是那樣,怎麽會冒險來救我,又怎麽會那麽保護我,別的我不知道,但在我眼裏,你是個好人,只是打架這個事,到底是不對。”

說到後面她聲音低下去幾分,“現在是和諧社會,動不動就打架什麽的,太粗魯。”

陸淮笑了下,十分好說話,“都聽你的。”

寧晚哎了聲,什麽叫都聽她的?

男人卻沒再說,指尖刮了下她的鼻梁。

這個動作實在過于暧昧和親昵,寧晚愣住,收回來的手有點不知道放在哪裏。

努力平靜着開口,“吃飯。”

她還是買的小米粥,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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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尾小桌板升起,寧晚拆了一次性餐具。

陽光從窗外透進來,落在面對面對坐的兩人身上,明媚而和諧。

喝完粥,醫生又進來檢查了一下陸淮的身體狀況,所幸三樓不算太高,往下掉的時候他抓住欄杆又緩沖了一半力道。

“再有一個星期你手上石膏可以拆了,不過你傷上加傷,一年內不能搬重物或長時間使用。”

寧晚忍不住問,“那如果打游戲呢?”

醫生看了她一眼,“不能超過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連打一場比賽都不夠吧。

她看向陸淮,男人也恰好看過來,薄唇勾了勾沖她一笑,仿佛根本沒當回事。

這個時候他還笑得出來?

她皺眉,擔憂道,“那你比賽怎麽辦?”

陸淮靠着背靠,姿态慵懶随意,眼梢上揚,“能打就打,不能打。”他頓了頓,看自己的右手,“不能打,就退役。”

寧晚心裏不是滋味,“但是你會遺憾一輩子。”

陸淮眸色一僵。

“你很熱愛這個職業。”她又說。

陸淮看着她半晌,忽地笑了聲,不再否認的點頭。

他算是打職業時間最久的一位選手,從青訓營到二隊,再從二隊提拔到一隊,由替補坐穩首發,再到世界冠軍,上千個日夜對着電腦,周而複始的練着英雄技能,計算着每一個招式的CD,每一件裝備加成的傷害,每一下平A。

這是他那幾年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要放棄自己熱愛的東西,談何容易。

下午徐睿又來找了陸淮,寧晚收拾好東西起身離開,給兩人騰位置。

徐睿看着小姑娘的離開的背影,再看看某個笑得嘴角快裂開的人,啧了聲,“你這是成功抱得美人歸了啊。”

陸淮收起笑,“什麽事,”

這變臉速度,是去四川學過變臉吧。

徐睿在心裏吐槽一句,把手裏的文件夾打開放在他剛跟小姑娘同桌吃過飯的桌板上。

“陸振明那邊的訴訟書下來了,還有陸欽那邊的,現在他們準備以蓄意謀殺和故意傷人罪起訴你。”

陸淮眼色暗沉,“陸欽怎麽樣了?”

“還關着,陸家正在想辦法将他保釋出來。”

“保釋?”陸淮冷笑合上文件夾,“不長記性的人,總得付出些代價。”

每當他這般就說明心情極差。徐睿默默在心裏祝陸家的人好自為之,并且福大命大。

“你現在可有傷在身,你不會帶着傷再去打陸振明一頓吧?”徐睿勸道,“再打你可真要進去了。”

陸淮看他一眼,“我是那種人?”

你不是嗎?你可太是了!

徐睿心裏這麽想,面上不顯,“當然不是。”

手指彎曲在文件夾上輕扣兩下,“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已經安排妥當。”

“那就跟他們法庭上見。”

徐睿收回文件夾,想了想沒忍住好奇心問,“那個小姑娘多大?”

陸淮擡眼,“怎麽?”

“看着像剛成年沒多久,你別當畜生啊。”

陸淮:“滾。”

被以為剛成年沒多久的寧晚正坐車回家,途中給陸淮發了個消息說晚上送飯過去。得到回複後點開已經炸開鍋的閨蜜群。

蔣瑤:恭喜大家,我又翻車了。

蔣瑤:#陸式集團狀告陸淮,其涉嫌故意傷人,殺人罪#。

蔣瑤:我粉誰誰翻車,我身上是有魔咒吧。

陳橙:你以後粉紙片人吧。

齊果:CV翻車。

蔣瑤:......

陳橙:......

昨天她買好手機第一時間回複了幾個以為她被人販子拐賣的姐妹,只說是手機被偷了,沒說其中關系,此時看到蔣瑤發出來的鏈接,杏眼猛地睜大,連點了好幾下那個鏈接。

發布者是陸式集團的企業微博。

【陸式集團:針對不日前我司董事長被英雄聯盟選手陸淮毆打昏迷住院一事,現我司對陸淮發起法院訴訟,以蓄意傷人,殺人罪起訴。】

下面評論高達三十多萬。

全是站邊陸式集團抨擊陸淮的,還有的艾特英雄聯盟官方和俱樂部,紛紛要求将陸淮永遠禁賽。

寧晚沒參與她們的讨論,而是把這個鏈接轉發給了陸淮。

秒回。

【陸淮:到家了?】

重點是她到家了嗎?

寧晚付錢下車,邊走邊打字。

【你看這個新聞。】

【陸淮:嗯,看到了。】

【陸淮:你到家了嗎?】

重點不是這個啊!

寧晚摁了電梯。

【我媽媽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律師。】

【陸淮:擔心我?】

寧晚:......

本皺着的眉頭松開,然後又皺起。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太過着急和沖動了,來找他的那個人西裝革履,一看就是就是社會精英,還有俱樂部也有律師。

她是杞人憂天了。

想着想着,耳邊又浮現他說的那句喜歡。

從他醒來他便沒提過,他們說了她忘記他那件事,可關于那四個字,他仿若失憶了一般。

想來只是危急關頭的口不擇言吧。

她這麽想,心裏卻止不住的一陣失落。

悶悶的,好像有個什麽地方堵住了。

遲遲沒見她回消息,那邊又發來一句。

【陸淮:怎麽不說話?】

寧晚撇嘴,學着他一樣:到家了。

陸淮:......

晚上她沒再去外面買吃的,而是自己煲了粥和湯,裝在保溫盅裏打車去醫院。

病房裏站着兩個民警。

“這兩位警察同志來問問那天的情況。”

之前兩人都昏迷,所以現在才來問。

大部分陸淮都說得差不多了,寧晚只需要補充自己從醫院出去被人從後面襲擊的事。警察問完便起身離開,走的時候叮囑寧晚以後出門在外小心些。

寧晚道了謝,站在床頭把保溫盅打開。

“不開心?”

“沒有啊。”

陸淮眉頭蹙起,聲音依舊溫柔,“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可以跟我說。”

寧晚看了他一眼,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笑容,“真沒有。”

陸淮目不轉睛看着她,嗓音微壓,“我不希望你不開心。”

她不願意說他不逼問。

寧晚握勺子的手一抖,她雖然平時有什麽說什麽,但女孩子到底害羞矜持,她怎麽跟他說自己是因為他那句喜歡而胡思亂想的。

萬一他說是口不擇言呢。豈不是丢死人了。

“俱樂部的人來看你了嗎?”她問。

床頭櫃上擺放着好些水果牛奶,還有某gg的保健品。

“剛走。”

他被禁賽就搬出基地了,經理一直以為他是在家裏休息,看到微博後打電話給他才知道住院了。寧晚剛走沒一會兒就帶着俱樂部的人浩浩蕩蕩來看望他。

寧晚“哦”了聲。

陸淮咽下嘴裏的粥,“手藝真好。”

寧晚還在想微博上的事,聞言啊了聲,下一秒男人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還伴随着清朗的笑聲。

寧晚被笑得莫名其妙,鼓了鼓腮幫看着男人将一碗粥吃得幹幹淨淨,漂亮的手扯着至今優雅不慌不忙的擦拭嘴角。

狹長的眼看着她,神色認真,“寧晚。”

他剛叫出她的名字,病房門忽然被大力推開,一群人湧入房間将小小的病床包圍。

又是那些記者!

一個個話筒恨不得塞進陸淮嘴裏。

怕他們弄到他的傷,寧晚站起來用盡所有力氣将那支其中一支話筒奪過。

“你搶我話筒幹什麽?”

“你是陸淮的什麽人?女朋友嗎?”

“那你知道他毆打親生父親住院的事嗎?”

“陸式集團控告他是殺人犯,這件事你是否知情。”

無數的聲音像蚊子在耳邊嗡嗡地叫,寧晚沒動,視線落在被她搶了話筒的記者身上,确認話筒開了的,“那我問你,你看不到他現在受了傷只能躺在病床上?看不到他需要休息?”

“你們到底是真的想要采訪他獲得真相,還是只是不折手段不顧他人死活博取一個新聞頭條為自己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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