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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小姑娘站在床邊,小小的身子卻立得筆直,随時準備戰鬥。

“陸淮現在受傷是否是在與親生弟弟陸欽搏鬥過程中所致?對于傳聞陸欽雙腿是被陸淮毆打導致殘廢的事,有什麽想說的嗎?”

“陸董事長躺在醫院,陸欽被關,一切是否是陸淮先生你策劃好的,為了争奪陸家財産?”

問題一個比一個犀利,一個比一個拿着尖刀往陸淮心裏紮。

一股怒氣從心口竄到大腦,她氣得渾身發抖,開口卻是不同以往的咄咄逼人,“你聽誰說的?誰傳聞的?沒有證據的事情你從哪裏道聽途說的?話筒和攝像是你的武器嗎?誰給你們的權力?”

“你們現在這麽窮追不舍是不是就巴不得其中任何一個人出事,然後博取頭條,開開心心計劃下個月可以領多少獎金?這一切是不是你計劃好的呢?為了升職加薪,為了讓人追捧。”

“你,你別胡說八道!我們只是為大衆發聲,想要一個真相!”

“是嗎?”寧晚笑了,“大衆是誰?誰會一天到晚沒事關注別人的家務事,既然已經出了公告函,法院都沒出結果的情況下輪得到你們來發聲嗎?你們發什麽聲?還是你們覺得自己手裏的話筒就是真理,自己相信的就是真理,只要不同于你們的判斷,都是謊言,都是捏造。”

“你們要的不是真相,只是你們認為的真相。”

“他與陸家為什麽發生沖突,為什麽此時此刻關在牢裏的是陸欽不是他,如果他真的有罪,為什麽警察不抓他?還是說,你們覺得你們比警察比法律更有權威,更能代表真相與公正?”

原本喋喋不休的人安靜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想反駁,但用什麽反駁,反駁他們比法律更權威嗎?那真的是想要丢飯碗了。

“真相是什麽,到了法庭上自然一清二楚,話筒和攝影機不該用在這些地方,更不該聽到一點風聲就判定一個人有罪還是沒罪。”

一群人被怼得啞口無言。

醫院安保進來将記者趕走,原本鬧哄哄的房間恢複如初。

寧晚坐下來,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擡眼對上陸淮含笑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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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麽?”

陸淮唇角弧度上揚,“第一次被女生保護。”

“感覺很不錯。”

寧晚真是不懂他的腦回路,怎麽随時随地都能笑出來的,還有,幹嘛把自己說得像吃軟飯似的。

“什麽專業?”他問。

寧晚給自己倒了杯水,“播音主持。”

陸淮笑容加深,“難怪。”

“什麽難怪?”

“沒事。”男人視線落在她仰頭喝水的脖子上,喉結上下滾動,“你想當主持人?”

“嗯。”她雙手握着杯子,“去接觸各行各業的人,然後聽聽她們的故事。”

說到自己的愛好,小姑娘臉上洋溢着笑,眉宇間帶着向往和期待。

陸淮靜靜聽完,腦子裏已經能完全勾畫成一個藍圖。活潑積極的小太陽,要把光芒照給更多的人。

“寧晚。”他喚她名字。

“嗯?”

小姑娘臉上帶笑,眉眼彎彎,好似月牙,心髒一角猛然塌陷。

“怎麽了?”寧晚問。

男人捏了捏她的鼻梁,“這兩天好好休息,過幾天要上法庭。”

陸欽的事她是當事人,定是要出庭作證的。寧晚垂眼看着那只手,溫熱的觸感在鼻間揮之不去,指尖卻又帶着絲絲涼意。

腮幫鼓了鼓,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你幹嘛老動手動腳的。”

男人愣住,“抱歉。”

他收回手。

寧晚一口氣堵在心裏上不上下不下的,他果然就是随口那麽一說,醒了就忘了,不負責任!

“你這人怎麽這樣!”

她氣呼呼的起身,留給他一個背影。

陸淮生平第一次被罵了還一頭霧水,下意識要去拉小姑娘,想到她剛剛的話又收回去。

“怎麽了?”

怎麽了,還好意思問她怎麽了!

寧晚瞪他,“你自己想吧!”

小姑娘整個人都散發着不高興三個字,陸淮看着她出去,想了一圈也沒想明白。

寧晚走在醫院走廊,邊走邊罵。

“死陸淮,臭陸淮,大豬蹄子。”

走了一陣距離,想起保溫盅沒拿又折回去。

陸淮還保持剛剛那個姿勢沒動,見她進來坐直身子。

“對不起。”

寧晚拎保溫盅的手頓住,看着他。

“我這個人一根筋,抱歉惹你生氣了。”他聲音低低沉沉,眼皮耷拉,一副認打認罰的模樣,仿佛被人遺棄在路邊的小狗狗,半點不見光風霁月。

寧晚心一下軟了,那點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有些愧疚,“我剛剛情緒不好,抱歉。”

男人擡頭,薄唇彎起沖她一笑。

彌漫在房間的陰沉蕩然無存,重新撥雲見霧。

一個星期後,醫生來拆了陸淮手上的石膏和紗布。

“得虧年輕,身體愈合能力強。”

醫生拿着燈查看他後腦勺的傷口,“先別洗頭,一個星期後再檢查一次。”

陸淮應聲,手不自覺摸了摸頭發,眉頭擰起。半個月沒洗頭,小姑娘怎麽看他。

醫生又說了些注意事項,收起聽診器離開病房。

“淮哥,我們來了!”

病房門還沒關上一群人就進來,陸淮眉頭蹙起,“小聲點。”

走在前面的win捂住自己嘴巴,将音量拉低,“淮哥,你今天拆石膏,我們給你買了好些補品。”

病房本就狹窄,幾個男人一進來就快将房間擠滿,各式各樣的保健品放在床頭,還有一盆仙人掌。

陸淮有些哭笑不得。這幾個人老了之後一定是會被忽悠着買保健品的。

“醫生怎麽說?”許博文問。

“沒什麽事。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他聲音淡淡的。

許博文坐在凳子上,“陸家那邊的事,法務部已經接手了,你就安心養傷。”

陸淮沒說話,目光越過一個個人高馬大的隊友,落在推門進來的小姑娘身上。“讓開。”

Win不明所以,側身。

“晚姐。”

小明認識寧晚,笑着打招呼。

寧晚笑了笑,“你們好,我來給陸淮送飯。”

幾個大男人紛紛讓開,全都好奇的看着她。這些天他們以為是安排了人照顧,沒想到是個女孩。

陸淮笑了笑,“今天吃什麽?”

“煲的烏雞湯。”寧晚放下保溫盅,“你們先聊,我晚點過來。”

幾雙眼睛目送她離開,許博文笑着理了理西服外套,“春暖花開了啊。”

“這不才夏天嗎?怎麽春暖花開了?”鯊魚問。

許博文笑了聲,不跟這幫直男解釋,“徐睿已經聯系過我,證據都準備得差不多,就等你出院。”

陸淮斂眼,“我只有一個要求。”

聲音冷淡陰沉,“讓陸欽這輩子都待在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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