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二夢：清邁暖冬游③

第二夢：清邁暖冬游③

沒多久，去清邁旅行的事就定了下來。

湯傳作為本次“斜陽旅行團”的財務總監兼總策劃，很快就給各位成員安排好了任務：

畢靈負責為大家辦理手續和預定住所，因為目的地可以落地簽，所以手續辦理得便捷而順利；噸噸繼續大廚的老本行：為夥伴們尋覓當地最有特色、味道最地道的餐廳，順為借鑒學習；設計行程的事則交給了杜檸，她将根據每個人的喜好和需求推薦相應的項目。

還有百悟，他有朋友是做裝修的，便由他聯系專業團隊對餐廳進行整修。之前有比賽的時候，百悟也跑過挺多地方，但賽前呢，一般沒有玩樂的興致；賽後，也沒了閑逛的力氣。因此，他并沒有什麽關于旅行的記憶，只覺得不太習慣：

“湯哥，要不我留下來善後吧，你們放心去玩，我來盯着維修進度……”

“那怎麽行？再說，這次的旅費由餐廳報銷，就當是給大家發年終獎啦。”

湯傳也沒想到這次提出異議的會是百悟，在他的印象中，杜檸倒是有些慢熱和怕生；但這小百，平時就活躍得很，怎麽反倒不願意出去玩了？

湯老板沒看錯，杜檸确實被“輕度社恐”困擾已久，尤其排斥人多或陌生的場合，也不常參加集體活動。所以一開始，湯傳說起一起旅行的打算時，她就悄悄問了畢靈一聲：

“我能不去麽？”

她的話，被百悟聽到了。但杜檸後來想想，要是自己不去，就剩畢靈一個女孩兒，難免有些尴尬。于是，她也不願拂了大家的興致，便決定一起參加。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齊齊。小百，你還在猶豫什麽啊？”

“湯哥的意思是……我們都去？包括——所有人？”

“當然啊，現在只剩你還沒決定了。”

“我去！但咱能別叫‘斜陽旅行團’麽？會被誤認為夕陽紅老年團吧……”

湯傳也沒想明白：具體是什麽信息改變了小百的心意。但這樣的局面很不錯，他總算可以如願帶着大家一起去旅行，總算可以暫時避開S城濕冷的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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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他正開心地暢想未來，冷不丁被凍出了個噴嚏，轉頭看看窗外——雪，還是沒停。

***

總算盼來了出發的日子，眼看着時間也不早了，“斜陽旅行團”（新名字還沒被讨論出來）卻無人動身——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走啊？！快來不及了！”

畢靈不耐煩地在洗手間門口玩飛镖，镖镖嵌入洗手間的木頭門，裏頭傳來湯老板的聲聲哀嚎：

“快好了，快好了……別催了，行麽？”

“靈子，湯老板也沒想到會這樣，我們就再等等好了。”

“他沒想到？噸噸，你要不要和小木說說——他是怎麽弄成這樣的？”

原來，昨晚湯傳心血來潮拉着噸噸解鎖“便利店隐藏吃飯”：一大份“馬克定食”下肚，他又用冰杯裝着冰淇淋和蜜桃雞尾酒，調了杯“特飲”。可能是心情太好的緣故，湯傳的胃口也特別好；但不管他怎麽勸，噸噸都吃不下，用噸噸的原話，說是：

“光是看着湯老板吃，我都覺得飽了……”

然而，湯傳吃的時候有多快樂，今天早上，他的肚子就有多疼……想來一個那麽怕冷的人，怎麽會想到在雪天裏吃冰飲，還是怪那便利店暖氣打得太足了，嗐……

“靈子，先別催了，我剛才給他吃過藥了，應該就快好了吧。”

杜檸柔聲勸着畢靈，後者惡狠狠地扔完最後一記飛镖，才氣鼓鼓地坐下了。見女俠總算答應停手，百悟趕緊找到負責修葺房屋的熟人，低語道：

“兄弟，咱還需要再換一扇門，後面一起結算吧……”

等湯傳從洗手間裏出來後，就立馬被衆人揪着、推着、拽着、拖着……稀裏糊塗爬上了畢靈約好的車，一路朝車站疾馳而去。

之所以要先去火車站，是因為湯傳他們所在的城市沒有機場，得先乘動車轉到別的城市。因為鄰市距離不遠，一般車票總有富餘，畢靈就沒有提前購票，原計劃現場買一下就好……如今，完全被湯傳打亂了節奏，時間不可控，只能直接到車站碰碰運氣了。

火車站裏，總是人頭攢動，鬧哄哄的。好不容易排上了隊，畢靈仍是心急如焚，不停看着表，就差現場給大家讀秒報時了；噸噸氣定神閑地坐在一邊看管行李，他體重大，不适合長時間站立；湯傳自知理虧，拉上小百躲去另一條隊伍了。

就在杜檸轉身寬慰畢靈時，有個大哥裝模作樣地擠到了她的前頭，還順勢把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起招呼進了隊伍裏——杜檸，又被插隊了。

要知道，現在的畢靈可正在氣頭上，又趕時間，簡直就像個行走的炸藥包……她正要發作，卻被杜檸攔了下來。杜檸看着面前這個像劉達标一樣滿臉橫肉的男人，冷靜地說出了幾年來的第一句：

“這位先生，你插隊了。”

“你憑什麽說是我插隊啊，這地上刻你名字了？”

插隊男自是不肯善罷甘休，還是一臉無賴裝，繼續強詞奪理。

杜檸直接掏出手機，對着那一家人開始拍攝，一邊播報似的自言自語：

“各位觀衆，我們的社會實驗，總算等到了第一組嘉賓——相親相愛的一家人，結伴一起插隊。我們先來看看他們的現場反應，稍後，我還會帶大家一起去監控室，從客觀視角還原本次事件……”

還沒等她編完，插隊男就罵罵咧咧地帶着老婆孩子跑了。杜檸從沒想過，一向習慣息事寧人的自己，有勇氣采取這樣靈巧的對抗方式。

“牛啊！小木，你之前做過主持麽，剛拍到了啥沒，給我看看。”

畢靈暫時抛下了方才的焦躁，對杜檸的機智贊賞有加。以至于轉乘到別的城市，總算趕上飛機後，還在對同行的其他人講個不停：

“誰叫你們沒和我們排一起呢？你們都沒看到，那時候的小木演得有多像，我都差點以為她真的在做直播。我還想說，之前怎麽都沒聽她說起過……”

登機後，湯傳和噸噸坐在一起，其他人被分到了三人座：大家把靠窗的位置讓給了畢靈，杜檸坐在中間，百悟則挨着過道：美其名曰可以守護兩位女士。

飛行的時間并不長，但可能是剛才趕路鬧得疲憊又心慌，他們幾乎都很快睡去了。時隔良久，杜檸總算在夢中與那白袍書生重逢：

對方的面目仍是模糊，但這次，他伸出手，輕輕握了一下自己。那雙手，汗涔涔的，但溫熱柔軟；力道不重，可也足夠堅定。另外，杜檸還注意到——這次的夢境，是有味道的：前調檸檬草，中調木質香，尾調則混合着雪松和香草的氣息……

“要到了，醒醒吧……”

睜眼又是百悟那張缺乏表情的面孔，杜檸輕輕推了推畢靈，示意她——他們的清邁之旅，即将正式展開。

下飛機後，最重要的事莫過于換衣服，因為這裏實在是太暖和了。尤其湯傳，還裹着他的被子款羽絨外套，秋褲毛線褲外頭還能裹一條羽絨褲，此刻已經熱得滿頭冒汗了。好在杜檸提前查好了溫度，大家都帶上了合适的衣物，快速變裝。

杜檸外語不錯，就幫着大家一起填好了機場的材料，沒多久後，他們約的車也到了。當地司機斷斷續續地用還不太熟練的中文為“斜陽旅行團”介紹清邁的風土人情，大家邊聽邊欣賞窗外滿是東南亞風情的街景，內心都有種抑制不住的興奮。

“小百，老湯我沒坑你吧？你看看，要是你沒一起來的話，該多後悔啊？”

這次出行的心情，确實和之前比賽時大不一樣，百悟咧着的嘴幾乎就沒合上過；聽湯傳這麽問，更是點頭如搗蒜。

“誰噴香水了呀？這個味道……好陌生。小百，是你麽？”

畢靈揉了揉惺忪的眼，好奇地朝四周嗅來嗅去。可能是氣溫升高後，香味變得濃烈了，大家不由得跟着畢靈一起找起了香味的源頭，搞得百悟很是尴尬，臉都紅到了耳朵根。

***

畢靈訂的民宿，是一棟簡約而不簡單的小別墅，采用當下流行的ins風裝潢，庭院裏的小泳池也別具格調。

幾人早就商量好了房間如何分配：杜檸自然是和畢靈住一起，百悟和噸噸一間，湯老板自己住。既然都安排好了，畢靈作為團隊的“大管家”，就開始收大家的證件，統一辦理入住手續。斜陽餐廳的入職流程非常松散，所以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各位的完整身份信息——

“小百！你竟然不姓‘百’？”

此時，湯傳和杜檸已經分別完成了登記，各自去看房間了，現場還留一個噸噸，一起重新“認識”百悟。

“什麽？小百來餐廳工作還是用的藝名嗎？他到底叫啥呀？”

“你倆能不能別大驚小怪的啊？這個又不重要……”

百悟一臉無奈地站在一旁，可惜畢靈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急不可耐地告訴噸噸：

“小百他——其實姓‘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