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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半點都不知道林弶到底是怎麽說自己的五十岚太一有點可憐。

他甚至都還在傻愣愣的幫弶哥說話，“也不至于吧，弶哥不是請假了回來看你嗎？就原諒他吧。”完全不知道幾分鐘前林弶是怎麽微笑着說他要死了。

雖然五十岚太一心裏想的是：

那個戀妹狂要是什麽時候下地獄就好了，也不枉他手上這麽多條人命。

就是他下地獄沒關系，別把林生也一起帶進去。

盡管她已經被養出這樣扭曲又難以言喻的性格價值和三觀。

但是五十岚太一還是覺得，他的青梅和長着翅膀的安琪兒一樣的甜。

“不要原諒，我都這麽難受了，為什麽弶哥還不能好好體諒我呢。”

最沒有資格說體諒的那個人，居然在口口聲聲的說着體諒，也真是讓人分外的詫異了。

但林生半點都不覺得這是個黑色幽默，她甚至還有些理直氣壯，微微擡着點下巴說道：“弶哥明明就應該和以前一樣，我不喜歡唠叨又啰嗦的弶哥。”

“但其實你也不反感吧？”

小姑娘怔楞了一會，茫然的望着他，半天才點了點頭。

她的表情有點奇特，似乎自己也并沒有想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五十岚太一挑了挑眉毛，“為什麽，我還以為你會很生氣有人教訓你。”

“我當然讨厭有人指手畫腳，但是家人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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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悵然若失，“原來的時候，就算是爸爸也不會教訓我，媽媽就更不會了。弶哥也是溫聲細語的教我東西，大家都是這樣，只要我皺皺眉頭，就把所有東西捧到我面前，凡是我不想做的，就不會有人逼我做。”

她給出的回複完全南轅北轍，但五十岚太一奇跡般的聽懂了她的意思。

別人沖她指手畫腳不行，甚至弶哥也不行。

但是這種與其說是教訓，不如說是愛重的話語，反倒讓她有點無所适從。

弶哥已經很久不會這樣了。

他基本上不會反對林生的任何要求。

——無論這要求是好還是壞。

如果說是捧殺，倒也差不了多少。

可現在他突然變了。

也就只有兩種解釋了。

要不然是弶哥突然良心發現，要不然就是他認為他豢養的金絲雀再也沒有離開籠中的可能性了。

五十岚太一一廂情願的認為絕對是後者。

但是林生的表現卻是前者——她甚至有點開始動搖，因為弶哥突然之間的不一樣。

五十岚太一閉着眼睛都知道自己的青梅在想些什麽。

他甚至有一瞬間不想去看林生的反應，這會讓他火大，一方面讓他想起來剛見到她的時候林生的模樣，一方面又有點兒……反感她的突然動搖。

她喜歡林弶嗎？

毫無疑問。

你真的會對一個照顧了你十多年，接近整個人生，

會無條件的滿足你所有的願望，還對你所有的缺點視而不見，所毫無反應的人嗎？

當然不會。

她喜歡自己的兄長，在發生那件事情之間，甚至在更遠更遠的之前——

甚至在她已經意識到了來自弶哥的溺愛帶着非同尋常的惡意的時候，她也沒有真正的憎恨過他。

“……難怪。”五十岚太一心想。

這麽無條件的寵溺，別說是養出嬌慣的公主脾氣了。

就是三觀正直的大人都不一定能保持本心，更何況是還小的林生。

該感謝弶哥沒有灌輸給妹妹正常的三觀，如果那樣可真是太糟糕了。

這和正常人的理解着實不太一樣。

負罪感嗎，罪惡感嗎？

這些東西真的适合一個在黑手黨肮髒的土壤裏長出來的孩子嗎？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東西的存在。

反而會更加的——不，百倍千倍的煎熬吧。

五十岚太一有的時候，覺得她如孩童一般天真的殘忍，那由兄長親手培育出來的性格也沒什麽不好。最起碼在這種時刻，它避免了讓她受到更多的傷害。

雖然這樣腹诽着自己的青梅。

但是五十岚太一本身，也連同着青梅一樣。

他本身也有一種，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殘忍。

只是這一點，旁觀者的林弶和他的祖父，都不打算告知他。

至于懵懂無知的大小姐，她要是能看明白的話。

也就不至于直到現在還是這個樣子了。

“可是哦。”林生順着他的話答下去，“弶哥是不一樣的嘛，如果是弶哥對我指手畫腳、不，是教訓的話。我也不會很生氣啦。”

她笑了起來，眼神卻忍不住的往窗外瞥。

五十岚太一很想提醒她，在那個位置哪怕是弶哥在樓下，你也看不到他的。

只是想了想又放棄了。

何必要讓她這麽明白，将自己照顧大的兄長，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怪物。

就算她明白了，來自他人毫不客氣的提醒，對她來說，也是一種非凡的惡意吧？

“可是你還是要發脾氣。”

五十岚太一故意拉長了調子，慢悠悠的說道：“真不愧是任性的大小姐呀。”

“……哼。”

林生重重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甕聲甕氣地說道：“太一真讨厭。”

她生病了，确實不比往常，不但要來的虛弱的多，就連聲音也沾染了絲絲縷縷的病氣，聽起來說不出的可憐，烏羽般長長的眼睫垂下來竟然有點兒溫順的味道了。

可等她說話的時候，五十岚太一又發現，那點兒溫順，根本就是假象。

“我不喜歡有人管我，可這不一樣。”

林生慢慢的說，她把臉埋進了被子裏，只露出一雙霧蒙蒙的眼睛來，看起來頗有點惹人憐愛的感覺來，“弶哥他……到底是真的難過，還是在做戲呢？”

小姑娘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吓了一跳。

她的聲音很小很低，幾近于自己的竊竊自語，但就算是這樣，也足以讓五十岚太一聽清了。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林生回答他，她的聲音沙啞的，聽起來甕聲甕氣，但是意外的很輕，輕的像是自言自語，“我希望是真的。”

她擡起頭來看了一眼自己的竹馬，眼中仿佛沁着一汪即将融化的春水。

那點兒不起眼的暗紅逐漸爬上眼珠，緊接着，整個人都透出了一股輕飄飄的、即将碎掉的質感。

“我覺得是真的。”

她慢慢的念着那幾個自己都不太信的字，“弶哥……最喜歡我啦。”

太一也沒說話，房間裏迅速陷入了沉默。

只有電視機裏小學生偵探的那句經典臺詞還在拽拽的念出來——“真相只有一個！”

下一秒鐘，林生一邊咳嗽着一邊一顫一顫的笑了起來。

“你的表情好奇怪哦太一。”林生不客氣的嘲諷他，“你看起來像是電視劇裏那種，聽到了什麽要命的消息一樣沉重欸，還看起來像是個老爺爺。”

五十岚太一：“……”

他不太客氣的給了個白眼。

“好了你快睡吧，生病就要多休息。”

五十岚太一面無表情的說道，很難看出他到底是不是在敷衍：“這麽吵吵鬧鬧的，精力這麽充沛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感冒的。”

“閉嘴啦太一！”

這家夥又很不客氣的踩在她的痛腳上了。

之所以感冒的原因，對于要面子的大小姐來說大概是這輩子都不會提起的黑歷史了。

到晚飯的時候，林生也沒有更好一點。

她有氣無力的抱着玫紅色的兔子拖拉着拖鞋從樓上走下來。

鼻尖紅紅的，臉上也是病态的嫣紅。

看起來像只沒睡飽覺的小兔子。

五十岚太一甚至覺得她有點可愛——盡管閃過這個念頭之後，他就固執的認為自己是被旁邊的弶哥傳染了什麽妹控病毒。

“晚上好，弶哥。”林生病恹恹的說道。

小姑娘無視了擋在自己面前的五十岚太一，“我好困……可不可以不吃飯？”

林弶蹙起眉頭問她：“不餓嗎？”

“但是吃飯好累啊。”她有氣無力的回答，“我想躺着什麽都不幹，好難受。”

她說着說着就朝兄長那邊走了過去。

路過的時候還很不客氣的踩了五十岚太一一腳。

五十岚太一：“我靠你……”

他下半句話被林弶輕飄飄的一眼瞥沒了。

只好站在原地看林生走過去，把整個人都埋了兄長的大衣裏。

她抱着他的腰，像只小棕熊一樣，怎麽都不肯撒開手。

林弶也一點都沒有要松開手的意思。

他幹燥的手掌溫柔地托住了妹妹的後腦勺，一下一下安撫的拍着小姑娘的後背。

完全是将快長到他的胸口那麽高的妹妹還當做小孩子來對待。

“廚房煮了粥，我抱你上去休息一會，然後你坐在床上喝好不好？”林弶低下頭去問她，他的聲調溫和的沒有半點脾氣，“喝完了粥就吃藥，然後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病就好了，就不難受了。”

“弶哥騙人。”

林生悶悶的把臉埋在他的懷裏，反駁道，“感冒才沒有那麽快好呢。”

“會好的。”林弶說，“我保證。”

小姑娘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

但還是乖乖地伸出了手臂，任由兄長輕而易舉的将她抱了起來。

目睹了一切的五十岚太一：“……”

講道理，他覺得兄妹兩怕是都在打擊報複。

這兩個人黏黏膩膩的無視了他這麽久，他站在原地何止是一個尴尬了得。

……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五十岚太一冷靜的想着過往尴尬的經歷。

然後他就硬是厚着臉皮蹭完了晚飯才走。

等林弶哄完妹妹喝藥下樓了之後，看見他的眼神都是詫異的，五十岚太一甚至可以翻譯出來他的意思——‘你怎麽還沒走？’

五十岚太一，“……多謝款待？”

林弶很不客氣：“并沒有款待，你怎麽還沒走。”

五十岚太一：“……”

這個人……

這個人絕對是在打擊報複！

##

五十岚太一厚着臉皮無視了林弶的話，他笑眯眯的問道：“公主殿下睡了嗎？”

“沒有。”林弶回答他，雖然五十岚太一明白他現在絕對不耐煩。

但是明面上弶哥還是十分好說話的回答着他的問題，“她有點難受，睡不着。你還不走的話，也可以陪她聊聊天。”

“……真的？”五十岚太一詫異的看着他，青年微微彎起唇角，看起來真是說不出的俊秀溫文，但這個模樣卻讓了解他的人不寒而栗，“弶哥有什麽事嗎？”

他一直是跟着林生喊弶哥的。

對于這個稱呼，林弶并沒有什麽異議。

他在某個方面頗為寬容，尤其是對待妹妹在乎的事物和人，底線會一拉再拉。

就好像現在，哪怕他很想讓面前的少年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但是他還是十分溫和的解釋道：“阿生不想和我聊天，因為之前的事情，她覺得我管的有點太多了。”

這一點流于表面的溫和也是薄涼的。

使人一眼就看得出來不過是敷衍到不能再敷衍的掩飾。

如果之前沒有和林生相處過的話，兄長恐怕連這點流于表面的溫和都不存在。

五十岚太一唔了一聲，對此不發表評價。

然後他就從善如流的說：“啊，既然這樣那我就去看看阿生。”

林弶沉默了半天，忽然說道：“好。”

……他怎麽就沒真的死了呢。

林弶心裏想着，面上依舊是不變。

也并不是僞裝或是掩飾之類的——純粹是不将對方放在什麽重要的地位。

如果捏死一個人和捏死一只螞蟻那麽容易的話，還指望他能做出什麽如臨大敵的姿态來，才是可笑。

可偏偏……

無論怎麽樣，他都不想再看見自己的幼妹憎恨的眼神。

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明白，他可愛的、需要人照顧的、惹人憐愛的幼妹到底有多麽恨他，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可那又怎麽樣呢，只要妹妹還在他身邊，她還需要溫順的待在他身邊，如羊羔一般無害，林弶并不介意她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只是，他并不想看見她憎恨的表情也是真的。

他究竟還是個人。

林弶心想，真糟糕，居然會在意這種事情，未免有些太過可笑了。

但他也不打算改變，就算是為了妹妹難得的真實的笑容也不願意去改變這點。

五十岚太一從表面上看不出青年到底在想什麽。

他就權當做聽不懂林弶的潛意思，反正弶哥要是真的想對他做什麽，早就做了。

而且他——也并沒有那麽害怕這個聲名狼藉的赤狐。

他是很危險沒錯，但五十岚太一并不是怯懦到連直視的勇氣都沒有。

尤其是在現在的情況下，他沒法對自己的青梅置之不理。

也沒法貫徹自己利己主義的風格，一直以來被灌輸的糟糕的思想也在公主殿下失神的目光中冰消雪融。

他就更不可能膽怯了。

五十岚太一敲了門，門裏傳來了少女不耐煩的聲音。

“快走啦弶哥，你好煩啊。”她一點都不客氣，聽着聲音好像都能勾勒出小姑娘氣鼓鼓的臉頰和理所當然的傲慢神情，“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是我。”少年回答她。

他在原地頓了一下，不知怎麽的，回想起來了那天的場景。

她抱着他，哀求他不要離開。

她說，我已經一無所有了，請不要離開我，太一。

脆弱的像是一張單薄的白紙一樣的少女。

完全沒法和往常任性肆意的公主殿下的形象重合在一塊。

他也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林生。

就算在這樣的條件下，她都是頤指氣使的。

仿佛與生俱來的傲慢。

他很明白，只是恰逢其會而已，林生并不需要他來拯救，至少林生自己從來都沒有指望過被什麽人拯救。

她只是正好——正好的需要一個擁抱，他也只是正好在場而已。

就算沒有他，也會有其他人。

五十岚太一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和自己青梅竹馬長大的大小姐的魅力。

如果她真的願意的話，恐怕有的是人想做那個解救公主殿下、打倒惡龍的勇士。

可她并不願意。

看起來嬌氣又愛哭的林生，骨子裏卻比誰都要驕傲。

她并不需要什麽人來拯救，哪怕是虛與委蛇的自己的兄長裝模作樣，哪怕是即将要被稱斤論兩的當做利益交換出去，她也從來沒想到要向誰需求幫助。

五十岚太一陷入了沉默。

他很明白自己所謂的憐憫也只是一廂情願。

但卻又不只是憐憫這麽一點微不足道的感情而已，他可憐她，并不是因為她的處境，也不只是因為她昔日的身份和現在籠中鳥的強烈反差，更不是根本就不存在的良心複蘇。

而是因為她是林生而已——

他想救的是“林生”這個人，他想讓她擺脫自己的兄長，也并不全是因為弶哥真的有那麽差勁，而是因為……

到底是因為什麽……呢？

五十岚太一自己也沒有想明白。

他也不願意去想清楚。

這樣就很好了——

保持着現在的狀态就很好了，他想道。

那點輕微的、翻騰着的嫉妒，就被強行無視了過去，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太……一？”

林生慢吞吞的拉開了門，露出半張蒼□□致的小臉。

她先是皺起眉頭，琥珀色的眼珠頓了一下才轉向他，“你來幹什麽？”

林生的語氣很不客氣，大概是因為她現在還在生病的緣故。

她不生病脾氣都好不到哪裏去。

生病了之後就更別指望能怎麽溫柔了。

不如說，溫柔這個技能點，公主殿下就根本沒有點亮過。

“弶哥讓我上來陪你聊聊天。”五十岚太一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仿佛這是事實，那個妹控狂魔真的那麽寬容一樣，“他說你很無聊的樣子。”

“哈？”林生一臉的不可思議。

她慢慢地挑起了眉頭，不可置信的說道：“弶哥吃錯藥了嗎？”

五十岚太一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于是小姑娘又用非常懷疑的眼神看了他一會，“你是不是給弶哥下了什麽奇奇怪怪的藥。”

“我有這樣的藥就先給你下。”

五十岚太一回答她，“——脾氣糟糕的公主殿下。”

林生哼了一聲。

她拉開門來，放五十岚太一進去。

“我就覺得弶哥今天晚上——不，之前就超級奇怪了。”

林生坐在床上，她揪住兔子的耳朵拉扯着，臉上尚帶着病态的紅暈，鼻頭也紅通通的，但看起來還是很可愛，“你說是不是之前弶哥去俄羅斯談生意的時候，被下了什麽蠱，回來之後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五十岚太一涼涼的說道：“弶哥不需要人下蠱就很神經……敏銳了。”

下蠱了之後那不就是核.彈級別的災難了嗎。

林生聽懂了他的潛在意思，拿手裏的兔子生氣的砸了五十岚太一肩膀一下，少年沒反應過來，被砸的很懵逼。

“不準講弶哥壞話！”

她抿着唇，眉頭死死的皺着，“你這樣我要去告狀的。”

五十岚太一：“……饒了我吧殿下。”

他有氣無力地說道。

都差點忘了，自己的青梅還有兄控這條屬性。

他剛說完，門就被敲響了，五十岚太一登的一下坐直了，他微微睜大了眼睛，心想，不是吧我才剛說兩句弶哥就上來了嗎？

就算他真的不要臉的在妹妹的房間裏放了監控器（五十岚太一惡意的想，這種無恥的行徑林弶說不定真的幹得出來），這來的也太早了吧？

弶哥這麽沉不住氣嗎？

林生幸災樂禍的瞥了他一眼，丢開了手裏的兔子。

她跳下床，穿上了拖鞋，慢吞吞的拉開了門。

但出乎意料，又在情理當中的，來的人并不是林弶。

管家先生笑眯眯的看着詫異的林生：“大小姐，有你的電話。”

“欸……？”

林生睜大了眼睛，她甕聲甕氣的問道：“是誰呀？”

“是彭格列的繼承人。”

管家先生問她，“大小姐要接他的電話嗎？如果您不想的話，我這就去拒絕對方。”

“欸？！！！”

林生這回真的驚訝了：“綱……綱君？”

管家先生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林生有點驚訝的看着他，半天才說：“等等，我的電話，弶哥都知道吧？”

管家先生垂首恭敬的說道：“為了您的安全，撥打給您的電話，先生都會親自确認過一遍。”

把監視說得這麽委婉，真是不容易啊。

五十岚太一涼涼的想道，面上也還是往常的笑容。

即使是聽見了這種對話，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林生也并不覺得惱怒，這本來就是事實。

盡管這個事實戳穿了她現在尴尬的處境和真實的情況，但她也只是眨了眨眼睛，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好奇又驚訝的轉過來，對着自己的竹馬說道。

“好奇怪呀，弶哥最近這麽寬容嗎？”

這也算是寬容嗎？

五十岚太一諷刺的想道。

可話到口邊，他還是忍住了——沒必要這麽打自己青梅的臉。

如果這麽說的話，公主殿下肯定會生氣吧？

怎麽說，他果然還是不想看見林生生氣的樣子，雖然他被妹控病毒傳染了之後，覺得公主殿下生氣跳腳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也很可愛就是啦。

于是五十岚太一面不改色的回答：“是有點奇怪，可能弶哥真的在俄羅斯傷了腦子吧。”

這樣的回答完全就——

也沒有客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