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行樂

行樂

火藥桶咕嚕嚕的滾動，連着雨水便往大帳滾，今日的油桶太多，祈在野點燃了火把，架上了燎火的箭，在這雨水剛歇的時候，東邊還有更重的烏雲，祈在野的時間并不多，他需要給隸朝茍延殘喘的做後機會。

祈在野對準一箭射出，火油桶燃起明火，便滾邊燃，順着雨水立馬成一圈的火海，将士們都将帶着火的箭矢射向更多的火油桶子。”

砰！”油桶炸開！

“大将軍！怎麽辦！”遼國的士兵已經已經被陷在火圍裏面，但是依舊制止不了更多大火要少了營帳！“将軍，馬兒怕火！”“将軍我們回撤吧！”

軍械，糧草，戰甲，都會被燒個爛，耶律熊踏着火沖出重圍，卻因為馬兒怕火不敢動彈的原地嘶鳴。

遼國的将士正在怕打着着火的馬兒，祈在野時間不多，得今日把這會火也放起來。

祈在野大喊“放箭！”

火箭随着一聲令下如數萬流星劃過清冷的夜空，都城熟睡的人不知道，戰場上的某人，是誰的父親，又是誰的兒子，但是偏偏組成了這堅不可摧的盾，此刻在邊遼浴血奮戰，只為讓他們，睡個好覺。

丁八帶着兵揮着長戟與刺刀就繞着火場包圍，祈在野扛着刀踩過遼國軍士的屍體，耶律熊臉色如土，就這這一會兒又大雨傾盆，無休無盡。

有紅色铠甲的将士，夜裏看不清容貌，卻狡猾的穿梭在人群之中專攻打遼兵的下盤，他身姿靈巧，刀法兇悍，在人群裏奪人眼球，一刀捅穿了遼兵的喉嚨濺血到他臉上，他回頭一笑，說“祈在野，爹猛不猛！”

“……”是步流筝。

祈在野不想理她，在雨中眯起了眼睛，雨珠順着他睫毛落下，弓箭的弦繃在面頰，祈在野閉眼凝神，手指穩如巨木巋然不動。

祈在野松開了手指，箭矢随着祈在野的心意去往遠方，一瞬之後紮進了耶律熊的臂彎，耶律熊的軍師大喊“回撤！”

耶律熊回頭得怒視讓祈在野神清氣爽。

交戰地的打鬥聲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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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在野眼前落下了三粒雨，祈在野捂住了耳。

爆發了震天的喊叫聲“我們贏了！！！！”

接着便是丢兵器的聲音，互相确認中午吃飯的朋友還有沒有活着的聲音，铠甲擁抱時碰撞發出的聲音，還有哭泣的聲音。

“交給你了，步女俠！”

祈在野沒有回頭看。

“好咧！”步流筝大喊“兄弟們，去找找還有沒有肉吃！”

将士們互相攙扶，重重的拳打在彼此的胸口。“你也沒死呢？”“你不是也沒死？”

丁八将隸朝的旗幟，插入了遼國的大帳！

祈在野往前奔。

宋書禾還在等他。

***

宋書禾在城壕站了好久，站的雨落了又停，站的月躲了又現，終于等到了扛着大旗銀鞍飒沓，玄甲怒馬的祈在野浴血而歸。

祈在野下了馬，宋書禾下了城牆，馮珍珠狗頭狗腦，拿着一把小小的匕首一直蹲在宋書禾身後，家裏的大人都出去打仗了，宋書禾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的男子，馮珍珠定然是要保護的。

祈在野一手扭過馮珍珠的腦袋，親吻上了宋書禾的臉，道“小野答應的，定然能做到。”

祈在野與宋書禾隔着距離，身上全是邪血，不想沾染了他，宋書禾卻緊緊抱住了祈在野。

祈在野道“太髒了，我又出了汗，我的宋大人愛幹淨。”

宋書禾輕輕說“那也要抱。”

馮珍珠的腦袋被祈在野摁住了不能動，大喊“宋書禾！你管管他！”

宋書禾被逗笑，說“珍珠，你不可以叫我宋書禾，你應該叫我宋叔叔。”

馮珍珠一吐舌頭，說“我偏不。”

祈在野給了她一腳，說“自己去玩！”

宋書禾問“大喜呢？怎麽沒與你一起回來？”

祈在野說“大喜一直在公主寝帳，誰來了也不能離開，少走動些。”

宋書禾替祈在野下了披風與都銮，說“宋大人伺候我們大勝凱旋的祈将軍洗一洗？”

祈在野笑着挽着宋書禾的臂膀，說“恭敬不如從命，有勞宋大人了。”

寝帳內溫吞的霧氣，宋書禾替祈在野解了衣衫，讓他泡入浴桶裏，宋書禾仔細洗着他發梢的血水，一遍遍的擦洗，祈在野說“流筝的事…”

宋書禾說“快打住，将軍可別說什麽和離，說什麽怕我不高興，現下就很好。”

祈在野不再說話，又将肩膀子也沉進了水裏，又出來，靠在浴桶的邊上，宋書禾仔細的擦拭他的後背，身上的傷疤清晰可見，宋書禾皺了皺眉，也沒問什麽。

肩膀上有一個宋書禾的牙印，宋書禾沒什麽力氣，本不該有這麽深的疤，唯一能解釋的就是，祈在野用了藥，将他爛了又爛。

宋書禾的手指劃過牙印，偷偷嘴角上揚。

祈在野的線條與自己一點兒也不一樣，哪怕這身子已經看了很多遍，宋書禾還是止不住的發愣，剛健似驕陽，寬臂配窄腰，回神的一瞬宋書禾臉皮都有點發燙，鬼使神差的親吻了他的背脊。

祈在野回過頭來，說“宋大人趁人之危呢。”

宋書禾甩了他一臉水，說“那又如何。”

祈在野從浴桶裏直愣愣的站起，夾抱起宋書禾，在耳邊說“将軍年富力強，哪怕打了仗回來也能有些餘力。”

宋書禾倒在他肩頭，說“我倒是勸祈将軍多注意些身體，不要仗着年輕為所欲為。”

祈在橫抱起他，說“将軍最憐眼前人，讓将軍坐懷不亂，可不太行，将軍需得及時行樂。”

宋書禾嬌嗔說“那怎麽就能三年裏頭都不讓我知曉，這可不像及時行樂的人。”兩只腳還在輕輕甩動。

宋書禾被安置在床榻上，祈在野身上剛出湯桶裏出來身上還帶着絲絲騰騰的熱氣，呼着宋書禾的眼睛都有些氤氲，帶着水意的粘稠的體感燒的心裏發燙。

宋書禾繞上了祈在野的脖頸，揚着頭眉毛，眼眸裏只有祈在野，宋書禾說“行樂。”

祈在野愣了一下，說“什麽？”

宋書禾翻身跨坐，卡住了祈在野說“宋大人說，要行樂，要及時行樂。”

祈在野的雙手枕到腦後，扭了一下說“宋大人請便。”

宋書禾自己解開了衣袍，自己坐上了小腹，往海裏航，他不需要方向，也不需要遠方，就此刻，祈在野要滅了燈。

宋書禾口齒間有些濕滑，懵懵懂懂的說“不要，我，我想看清你。”

祈在野将宋書禾整個撈起來，将他翻過來扼住了手腕，不顧求饒說痛的表情，閉上眼便一沖到底。

祈在野想贏，他使不出勁，他有太多阻礙。

祈在野想沖，但被困了翅，他有太多禁锢。

但是此刻，盤桓了太久的野心被剝落，只有宋書禾懂他，懂他的心也懂他的情，祈在野此刻的歡愉不亞于剛剛射中了那只笨熊，而是從現在開始宋書禾才是完整的與他站在一處。

宋書禾撕了假面，看清了真相，宋書禾風情萬千，又水光潋滟，他燃起嬌藏的浴火，又看起來如此無辜。

這是半宿的宿醉，也是□□的半酣，二人擁抱在海面，有兇猛的波濤追逐着他們，宋書禾不掙紮，由着他将手腕都擰成青紫。

就是實在狠的連呼吸都亂做一團，浴桶的濕氣已經蔓延到每個角落，寝帳變得昏暗，潮濕，連喘息都變隐秘，來啊，與我放縱吧。

宋書禾的脖頸被清渣磨了個咬牙也忍不住，被填滿的身子一下都沒歇，宋書禾好痛，但是又想要，憋了半天，終于洩了，這會兒眼角掉了滴清淚。

祈在野抱住他，抱在懷裏輕輕的晃，拿被褥蓋住他光的腳丫，輕輕撫過那口牙印，又去摸他的發，祈在野的心有點甜，又有點疼，但是祈在野不怕，他有許多許多的時間，去為宋書禾做最美滿的事。

宋書禾身上有一種讓祈在野安心疲憊的能量，宋書禾內斂，隐忍，韌性，他對苦難與負重沒有太大的感知，他好似從來就是輕輕的嘆息。

他好像不在意河流的豐盈還是幹枯，風塵仆仆的去做一棵樹，若所有人都以為祈在野是宋書禾的樹，祈在野偏偏不這麽認為。

他只管往前走，再苦也不回頭。

***

大軍回營之後東方修自是連夜從“求和書”變成了“拜帖”。

東方修寫完很滿意，定然是要讓遼看看我們朝中大元怎麽有大國風範。

宋書禾還沒醒，祈在野看了一眼對東方修說“送過去吧。”

東方修說“祈将軍，定在什麽時間合适？”

祈在野說“他遼國何時昭告，何時去遼。”

***

丁八蹲在公主的寝帳門口，今日公主都沒哭，應該是知道大家為了這個死了爹的小娃娃都做了什麽。

丁八笑起來，陽光撒在淳貞公主的臉上，将他鍍上了金光，身旁無人，丁八偷偷抱起了公主輕輕給她拍着背。

丁八像個賊。

步流筝今日就不得勁了，馮珍珠鬧了一天了，昨日為何不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