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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妺女又仔細的給公冶寂無擦掉了臉上的面膜，此時公冶寂無的眼睛裏只有面前這個‘慘白慘白’的妺女，心裏卻是滿滿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妺女用在溫泉湯裏過了兩遍巾子遞給公冶寂無：“你自己擦擦吧。”

公冶寂無也沒接，以手作碗盛起溫泉水囫囵的洗了兩遍算是洗幹淨了。摸了摸自己的面皮，驚喜道：“果然比方才要滑了。”

妺女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蛋檢驗成果，公冶寂無很貪戀她手心的溫度，把臉埋到妺女手中，小小的掌心蓋不住他的面容，只是這一瞬兩人心裏都覺得這一世，終于得到了救贖，哪怕是二人在狂風中互相依偎的些許溫暖，是不是原來那個人，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此時擁有了對方。

妺女忽的收回手，整個人鑽到了溫泉裏，她在溫泉裏洗淨了臉上的珍珠粉，然後一伸手游到了公冶寂無的對面。

萬綠青絲垂順在妺女後背，公冶寂無只看到她那濕透的中衣下面的皮膚上似乎又什麽東西在動彈。

妺女把濕漉漉的黑發用手撥到了前胸，然後輕輕解開了那件單薄的中衣。

女子曼妙的身軀出現在他面前，與之一同映入眼簾的，是她那縱滿整個後背和兩只手臂的紋身。

公冶寂無是第一次看到她身上的圖案，那是一條猩紅的花斑大蟒，而且似乎，那蛇想沖破她的肌膚，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妺兒，這是？”

妺女幽然回頭，女子玲珑的曲線借着微光表露無疑，凹凸有致山巒疊嶂，公冶寂無卻無甚他想，只皺着眉看着她。

在她左肩頭，明晃晃一個蛇頭已然沖破肌膚活了起來。

妺女伸出手，那赤紅的蛇便聽話的從她的後背掙脫開來，纏繞在了她的左手臂上。

靈蛇吐信，一雙黃澄澄的眼睛正在盯着公冶寂無。

“你練出了靈物？”

妺女一揮手，那赤煉蛇便從她的手上游了過去，兩人之間不過一丈的距離，那蛇緩緩游到了公冶寂無面前，蛇頭疑惑的看了看公冶寂無，似乎在審視在打量，公冶寂無也鎮定的看着那蛇。

最後那條手腕粗的赤煉蛇游上了岸，爬上了樹，卷着枝頭，凝視着下方的二人。

妺女此時已經又坐回了溫泉中，泉水沒過她胸口，她巧笑道：“若說是我練出來的靈物也可，可我更希望，她是我的妹妹。”

“妹妹？你是說，姒嬰？”公冶寂無擡頭看着那條蛇心裏有些膈應。

妺女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和姒嬰本為一體，萬年前，我們被天庭抛棄，墜入魔道，一分為二。我們的靈體變成一黑一白兩具軀殼，我保護着她，她保護着我，我們是那時候世上最愛彼此的人，也只有這樣，才能獲得一點卑微又零星的愛。”

公冶寂無擡頭看了看那樹梢的赤煉蛇，“那真的是姒嬰嗎？”

“我不确定，大概七十年前，我感知我體內有另一股靈氣，我将這股靈氣轉嫁到了一條地龍身上，慢慢的便練就了這條小蛇，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在我身上，與我同吃同住一同修煉，靈性是有，但是總覺得缺了什麽。我很迷茫，我也不知會不會是她。”

公冶寂無看着面前的人，想起那時候的妺女，身邊只有姒嬰，姐妹倆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他也一直以為她們是雙生姐妹，那時候的她，多希望能有個人真的愛她，對她滿心的好。

公冶寂無坐到了妺女身邊，妺女輕輕靠在他的懷裏，“這些年，這條小蛇越長越大，起初，她只是盤在我的手背，後來攀上了手肘，這兩年爬滿了整個背。”

“這是否也意味着，你的法力恢複了？”

妺女擡頭，把下巴拖在他的胸口，可能是光線太過昏暗，可能是離得太近，其實兩個人都看不清對方。

“這幾年，我的法力的确恢複得很好，可是，我卻再難恢複到萬年前的女魃之力了。之前幾次三番被重創，此時的我，恐怕也就堪堪五六百年妖怪的法力。所以，我也想和你一起精進修為。只是我一直無法想明白，我這般情況，要如何精進。”說罷又嘆了一聲。

公冶寂無的手摟着妺女安慰道：“別擔心，會找到辦法的。欲速則不達。”

妺女輕輕嗯了一聲。

“她一直在長大，若是有一天，你擔不下她了怎麽辦？”

“她現在已經有了思想，我估摸着，我還能再擔着她十年，到時候，便讓她自行修煉去吧。”

“她是一直都再你身上嗎？”

“也不全然是的，現在寒冬，她要在我身上避寒，天氣熱的時候，她是會出去找個涼快的山洞呆着。”妺女的聲音軟軟的，她在解釋的同時完全沒發現公冶寂無的小心思。

此時此刻公冶寂無血脈是噴張的，只是方才看到那猩紅的蛇從妺女身上游走出來的那一刻，又冷靜了下來。

此時的公冶寂無思緒早飛到了十萬八千裏之外，看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別的不說，光是面對那滿背的‘蛇’，恐怕會影響他的‘發揮’，也會提不起興致。

以上便是公冶寂無懷在溫泉裏抱小妻子第二天的想法。

夫妻兩個又說了會兒閑話，妺女此時已經在想着怎麽去打聽老王家那兩個可憐的小女孩的下落了。

再泡了一刻鐘，妺女只說累了，公冶寂無就硬生生的看着那條花斑赤焰蛇又從樹梢游了下來，穿過溫泉，從妺女的脊梁鑽了進去，最後又變成了方才他看到的那略有‘驚悚’的紋身。

妺女不止公冶寂無心中所想，只拿過幹的中衣披上，又整理好了衣衫，罩着一件風衣準備走了。

她看到公冶寂無從溫泉裏站起來，不由得眉頭一皺，公冶寂無問：“怎麽了？”

妺女拿着幹巾子擦了擦公冶寂無胸口前的水，尴尬的說道：“我好懷念當時在繡坊初見時的你啊。”然後玉手在他肚子上贅肉捏了捏。

好吧，夫妻兩好不容易相見，雙方都熄了心思，回到房間裏的公冶寂無一邊在妺女的鼓搗下把頭發弄幹，一邊在盤算，似乎這事兒是他自己一個人的事兒。

妺女的袖子上下擺動的時候露出的那條蛇尾巴，他又摸了摸自己那似乎存在又不存在的雙下巴。頓時下了個決心：努力減肥。

心裏這麽想着，還是有些不甘心，直到熄燈前他不由得問：“我現在，真的和百年前差別很大嗎？”

妺女噗嗤一聲笑了，好在兩個人的頭發都幹了，摟着公冶寂無散發出她該有的無限魅力，哄着小羊睡覺去了。

或許是泡了溫泉，或許是解開了心結，兩人精神放松了下來，似乎很久都沒這般好睡過了。

睜開眼睛已經是天光大亮，公冶寂無懷裏摟着軟軟的小妻子，妺女還在睡着，低頭在她的發間落了一吻。

受到驚動的妺女也迷糊着動了動，原本趴在他胸口的小人翻了個身直接把整條被子扯了過去。

公冶寂無長手長腳，那被子本就是妺女之前一人蓋的，兩人同寝也是将将蓋住，此時妺女全部扯走，雖然屋裏燒着地龍也架不住寒意侵襲。

醒了就起身吧，他輕手輕腳的爬到窗邊，看了看肚子上的傷口愈合得很好。自己穿上衣衫批好外袍，動靜很輕，但是妺女還是又轉回身睜開了眼睛。

“早啊。睡得如何？”妺女此時就像一只慵懶的小貓毫無任何防備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公冶寂無俯下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睡得很好。我去打水過來給你洗漱。”

輕輕嗯了一聲，就看到他出了門。不一會兒他就又回來了，妺女卻是沒有起身，就這片刻的功夫她仿佛又睡着做了個夢。

公冶寂無回來之後看到她還在睡着沒好氣的說：“妺兒，起來了，天香都做好了飯了。”

妺女艱難的睜開眼，朝着公冶寂無伸出雙手，無需多言，公冶寂無便會意，他也伸出雙手，妺女摟着他的脖子，他把柔弱無骨打着瞌睡的妺女從床上‘撈’了起來。

“怎會如此困？昨晚我們也沒幹什麽啊。”公冶寂無看着還在打呵欠的妺女說道。

“我什麽也不想幹，我只想睡覺。”說完，腦袋又重重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公冶寂無有些樂瘋了，“好啦，熱水給你打來了，我幫你擦擦臉。”

妺女只感覺自己的三魂還沒歸位七魄全部散了，仍由公冶寂無給她擦臉擦手擦脖子，用清茶漱了口，用桂花油順了毛。

公冶寂無還從未見過懶成這般的妺女，雙手搖晃着她的肩膀：“快醒快醒，別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