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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在耳邊唧唧索索的說着什麽,引着二人走着路。此時萬籁俱寂,耳邊是蟲鳴鳥叫。那幾只正在吃屍體的狼也停下了動作正在看着他們,眼睛冒着綠光,滋着血盆大口。
兩人走了一會兒,終于在一處石壁旁找到了屍鬼金月娘。找到她的時候正抱着一個小男孩的頭在吸腦髓。那吮吸的聲音與野獸也不遑多讓。
“金月娘。”公冶寂無叫着她的名字。
那屍鬼并未有任何反應,她只是吃着吃着看着他們有些莫名其妙。
“看來只有一魂一魄的東西,多數都是這般。”公冶寂無說着,此時他喚出了另一柄劍,那是他這兩年練出來的‘英雄’。劍身更窄卻是一柄長劍,沁潤了長澤山中的靈氣,端的是一把懲兇除惡的寶劍,只是練成時日尚短,加上他這些年并未下山,所以,這柄‘英雄’還未見血。
那屍鬼似乎是被劍氣所染,狂躁了起來,把手裏的頭顱一丢說着就要跑,妺女見狀,雙手一指,十團火便圍困住她。
“你聽着,我們并不要你性命,只想助你超度,早得超生。”
屍鬼并無思想,她感受到危險就要跑,跑不過就打。她那縫得歪歪扭扭的頭此時正兇狠的看着二人。露出尖尖的獠牙,和狼一樣對二人示威。
公冶寂無先沖過去與屍鬼纏鬥起來,看那沒有腦子的屍鬼力氣卻是大得驚人,她雙手抓住英雄劍,似乎手也不會痛也不會流血,直直逼退公冶寂無。
公冶寂無橫踹一腳,本以為能正中她下盤,誰知那厮的右手卻是極快,像鐵鉗子一樣箍住公冶寂無的右腳。
下盤不穩是習武大忌,公冶寂無抽出英雄,或許是力道太大,齊刷刷砍斷了那屍鬼的四根手指頭。
屍鬼這下覺得痛了,捂着左手,張着大口,這時候吐出黑氣,那黑氣着實是熏得人眼睛睜不開。
公冶寂無帶着夜視鏡多少可以抵擋,妺女卻是實實在在被屍鬼那一口屍氣噴到了面門,雙眼和口鼻均被嗆到。
妺女一惱,突然顯出了半個身子的本相,眼中冒着金光,手上布滿鱗片,一條鮮花紅蟒繞在她肩頭。只可惜她并未變全,公冶寂無抓着她那半邊人身,剛想說什麽,就看到妺女那只猶如野獸的利爪在空中控制着那屍鬼。
臨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擡起,那屍鬼只覺得自己被人箍這脖頸,四肢百骸的血液好似要沸騰一般,她觸感不深都覺得自己好似要蒸發了。
她發出野獸般的怒吼,山下那幾只圍觀的狼此時吓得四散而逃。
就在這時,妺女覺得有些力不從心,突然收了勢,全身疲軟,已變回人身,那只纏繞在她脖子上的赤煉鑽入到了她的脊背上。
公冶寂無抱着她,直到她已經力竭,本想去喊她,誰知妺女已然陷入昏迷。
公冶寂無再一看對面,已然空無一人,她方才眼角餘光瞥見有一團黑霧飄了過來,心裏有了計較,拿起地上那四根斷指,塌上雲頭回了鎮子。
回到家中的時候,撤了結界,扶着妺女上炕休息,好在妺女此時面色還算紅潤,想必是累了才會這樣。他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給妺女脫了外衫鞋襪,好在屋內燒的暖暖的,把妺女放道被子裏她還哼哼了兩聲,扭個頭就繼續睡了。
公冶寂無的心着才放下,也鑽到被子裏與她一同睡去。
天香小丫鬟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夫妻兩的作息,大清早的自己喂了孩子,打掃了院子,做好了早飯。剛想去叫他們起身,公冶寂無就起來了。
“主君,夫人起了嗎?飯做好了。”
“夫人昨夜累着了,現在還沒醒,讓她多休息會兒。”他去了竈屋,就在竈屋裏端着一碗肉粥,啃着兩個饅頭,一邊啃一邊挎着天香:“天香,你這手藝真不錯。”
“主君,昨夜你們出去,可發現了什麽異樣?那妖怪抓着了嗎?”天香問。
“我砍了她四個指頭,對了,你等會兒出去打聽一圈鎮子上的動靜,下午的時候讓有消息的人到無垢湯大堂來找我。”公冶寂無如此說着,天香一顆心算是放了下來,這便是算是好消息了。
公冶寂無吃飽了在院子裏練心法,昨日雖然有那丹藥護體,還是吸入了一些瘴氣,此時練着吐納,想辦法把那瘴氣排出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妺女推開門,正好看到院子裏盤腿調息的公冶寂無。妺女緊鎖着眉頭似乎在想着什麽,她靠着門邊也沒說話,正好今日太陽好,也曬着冬日的暖陽。
“你醒了?睡的怎麽樣?昨晚你突然脫力暈厥,把我吓了一跳。”公冶寂無走到妺女面前探了探她的額頭。
妺女把他的手拿下來撇了撇嘴:“你昨日也看到了,那便是我的女魃之力,只是我還沒能掌控好,還沒傷敵一千呢,就自損了一萬。連個屍鬼都對付不了。”
妺女此時多少有些黯然,這股力量是上輩子的她不曾擁有的,這輩子摸着石頭過河,用了一百年的光景才恢複了這麽一丁點,昨天被激怒用了出來,可惜,還是沒能派上用場。
“不許你這麽說自己,你只是不得要法而已,等我們忙完這凡間事,我們就回長澤,宗門裏有密卷,總有能辦法幫到你。”公冶寂無有些急道。
“也就你會安慰我,我覺得,我還是不能露了底,不能讓別人知道我的身份。看來,這個鎮子是呆不久了。”妺女靠在公冶寂無的胸口看着院子裏的一切,果然活得太久也是件麻煩事。
“先吃飯吧,一切從長計議。”
公冶寂無在安慰人這方面還是很可以的,妺女很快就忘記了不愉快開心的吃着早飯。
用完飯,夫妻兩又去池子裏泡了會兒溫泉,雖然是大白天也沒覺得有什麽顧忌,各自心裏都有心事,也沒生出什麽別的念頭。
洗淨一身疲累也差不多到晌午了,公冶寂無來到無垢湯大堂的時候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人們聽見他斬斷了那妖怪的手指都很興奮。
公冶寂無拿出個白布包,放在桌子上打開,裏面赫然是四根毫無血跡充滿屍臭幹癟的手指,手指的指甲早沒了,現在看來就像幾根枯樹枝。
人群中有些人在贊嘆有些人在唏噓。
“道爺你可一定要把這怪物殺了啊,萬一他回來報複咱們可咋辦。”人群中傳來的多是這般聲音。
“我向諸位打聽個事,闾山北靠幽州邊界有條河,河邊有個‘巫衣道’,諸位可曾聽說過。”公冶寂無扯着嗓子問。
人群紛紛在咬耳朵,因為他們這兒離闾山還有幾百裏,所以知道的也并不詳盡。
好在人多力量大,有個老頭舉手說:“老朽知道,那道觀裏有個厲害的道士就叫邢雲子,老朽小的時候還見過他。”
“便是他,當年鎮壓住了這妖邪,所以我才想和諸位打聽,關于這邢雲子還有什麽旁的消息。”
“據說這巫衣道在前朝算是得寵的,幽州裏很多達官貴人喜歡請他們算命,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們皇帝登基之後,這老道就沒落了,很少聽見有人說起了。”一個大媽說着。
拉拉雜雜又說了一大堆,左不過就兩三個有用的信息,第一,巫衣道的人近幾十年來很少出沒,第二,邢雲子曾經助纣為虐。
當公冶寂無說起自己要去找那邢雲子的時候,所有人在阻攔。
“道爺,現在都快未時了,您現在去找那道觀走到天黑估計幽州都沒走到,咱們這兒可不能沒有您啊。”
“是啊是啊,那東西被您打傷了,萬裏有個一,今兒晚上繼續再出來害人怎麽辦?”
七嘴八舌的,反正就是害怕晚上再出事兒。
公冶寂無安撫了好一通,大致說了兩點,第一,那東西昨夜已經不敢再在路上害人,只敢去死孩子溝裏啃屍體,第二,她已然被打傷,雖然現在不知道躲在哪裏,今晚出來害人的可能性不大。
言而總之,公冶寂無把口水都說幹了都沒用,最後只得妺女出馬。妺女只輕輕問:“以我夫君的道法不足以鎮壓邪祟,若是不請來那老道,恐怕大家永無安寧。大家是想一輩子活在這恐懼之中嗎?”
果然有些話還是要往狠裏說,恩威并施之下,夫妻兩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總算是把大家唬住了。
“什麽?軒轅夫人也要跟着一道兒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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