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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個針紮的有多漫長,倪卉在心裏輕呼一聲,實際上也就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只是被男人那樣赤.裸.裸的盯着,她有點受不了。
“不要亂動,否則會鼓針。”
“嗯,我知道。”男人順從的點頭。
不知什麽時候起馮之洲竟然變得這樣乖順了,她記得就在剛才兩人還大吵了一架,她以為那一架足以把兩人維系的最後一點感情全吵沒了。
事後她也想過,吵沒就吵沒了,這不正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誰知道,這才過了半個小時不到,馮之洲竟然自個兒黏上來了。
她又不是吃人的賊,再說人家也沒有過激的行為,只是她的一個病人,她并不能說他什麽。
反而這樣的和平相處讓兩人都輕松了一點,或許是剛開始兩人神經都繃的太緊了。
“那你早點休息吧。”紮完針倪卉不想逗留太久。
“好,…..等等,”男人叫住她。
倪卉回頭,男人趕快解釋,“下午我想出去轉轉,我能下去嗎?”
“……可以。”
倪卉原以為男人還會耍賴皮,但是沒有。
“那我先走了。”
倪卉離開,馮之洲的眼神一直追随在她身上,臉上的笑意随着她的離開一點點斂去,他變得不開心。
剛走至門口,突然外面黑壓壓一行人過來,然後走進馮之洲的病房,倪卉望了一眼人退至室內站着,手裏拿着治療盤半低着頭靜等着衆人站定。
在等的過程中擡頭望了一眼,有院長,副院長,護理部主任,主任醫師等等,最後跟在後面的是骨科護士長林薇恩。
“林護士長……”倪卉叫了一聲。
林薇恩看起來并不怎麽舒服,此時看見倪卉更是有點焦急和擔憂,她看了倪卉一眼朝她擠擠眼睛,倪卉立馬會意其意思,捏緊治療盤準備從門邊悄聲溜走。
“站住!”
身後突然有人喊,倪卉回頭一看喊她的人正是這家醫院的牽頭人——院長邢紅眠。邢紅眠為人幹淨利落,一身雪白的工作服套在身上,黑色長款闊腿褲,腳上配一雙小尖頭黑皮鞋,頭發挽着,看起來氣場十足,非常霸氣。
倪卉以前早就聽說過邢紅眠的光榮事跡,對她本人也一度膜拜敬仰。只是對于這些院內領導今天突然造訪有點不能理解。
更何況一來就來到馮之洲的病房。
但此時倪卉并沒有多想,而是恭恭敬敬叫了一聲院長的名字,“邢院長,您好。”
邢紅眠顯然沒料到倪卉會認識她,其實她身居高位像這種小護士她并不認得幾個,此時看見倪卉倒是有幾分意外。
因為這個女人太漂亮了。
不光漂亮還一點都不俗,自有那麽一股清高冷淡的高雅。
邢紅眠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問,“你就是倪卉?”
“啊,對!”林薇恩忽然跑過來給倪卉打頭陣。
反而倪卉一頭霧水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邢紅眠又看了她一眼,“你就是我兒子的責任護士?”
“啊?”這回是倪卉有點驚訝。
“您兒子……?”她有點蒙圈。
“對,我兒子,他就是…..”邢紅眠身體讓了兩步,露出馮之洲躺在床上一臉焦急的樣子。
倪卉瞬間明白,原來馮之洲他媽就是這個醫院雷厲風行的一把手邢紅眠。
“媽——”馮之洲突然出聲。
倪卉吓了一跳,張了張口低聲回答,“是,…..我是!”
“那你是怎麽護理你的病人的?”邢紅眠正色道。
“……”
倪卉不太懂她的意思。
邢紅眠數落她的失職,“不管病人的死活,讓病人在雨裏站了多半個小時導致暈倒就是你做責任護士的職責嗎?你們護士長是怎麽帶你們的。”
林薇恩立馬站在她的面前,“不是她的錯,是我沒調好班,她那天是休息的。”
馮之洲翻身下床,他赤着腳并沒有穿鞋,白皙的腳趾落在地板上看着都涼,邢紅眠扶了他一把他沒有理,只是說:“媽,這不是她的錯,是我主動找的她。”
邢紅眠臉色微變,看了兩人一眼。
馮之洲一臉正氣,“媽,你今天來就是興師問罪的嗎?你應該知道倪護士在全醫院都是最好的護士,她是金牌護士。”
邢紅眠默默看了倪卉一眼,轉臉笑,“我當然知道,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她會在你身上怎麽的不負責任?”
“她沒有不負責任,是我死皮賴臉的非要找她,其實我的責任護士已經是于靜了,只不過我還希望她能照顧我……”
“兒子!”
馮之洲說完這話後看了倪卉一眼,發現女人也在靜靜的望着她,朝她笑笑,“沒事了,你下去吧。”
然後對他母親說:“媽,我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不然我今天就出院。”
“之洲!”邢紅眠再次出聲,“你傷口還沒長好呢,今天怎麽能出院呢?”
馮之洲冷冷笑了笑,“那您就別在我傷口上撒鹽了。”
“……”
邢紅眠一噎淡淡打量倪卉一眼,無話可說。
現在事情說開了,倪卉也覺得自己再沒留在這裏的必要了,淡淡看衆人一眼轉身離開。
下午,又有兩個衣冠楚楚的人來看馮之洲,倪卉遠遠瞧了一眼沒跟過去,于靜和科室幾個小姑娘去湊熱鬧,回來後說:“這馮之洲什麽來頭啊?邢院長竟然是他媽……”
“……”
倪卉沒說話。
于靜又打探回來,“我剛聽人說了,來的這兩個人是馮之洲他爸派來的,你們說他爸是什麽官兒?反正看是政.府的車。”
“市長。”倪卉說。
其實,倪卉不知道的是馮洋洋現在又高升了,之前念書的時候,別人都知道馮之洲他爸的小名叫洋洋,私底下就是這麽叫的。
“啊,你知道啊。”于靜一聽立馬跑了過來,她最愛這種勁爆型八卦了,現在整個科室對馮之洲的身份、家世可以說是急不可耐啊。
“聽說他本人還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呢。”
倪卉手上一頓,大老板?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上學那會馮之洲他爸是期望他從政的,沒想到他最後從了商。
“你們再沒有聯系過?”于靜問。
“沒有,我們畢業十多年了,我和他又不熟,幹嘛要聯系?”倪卉說完話抱着病歷夾離開。
于靜撇了一下嘴,這麽好的條件,都十年了,你能忍住不聯系?
最近,因為馮之洲的到來倪卉又在科裏火了一把,林護士長看見又把她叫到辦公室訓話,“你和三床那男的什麽關系?”
“馮之洲?”
“對!”
“就同學。”倪卉簡單的說,她不想把事情鬧大。
林薇恩不相信,“你虎誰呢?那男的對你有感情,你當我看不出來?”
倪卉不瞞她,“但,我對他沒有。”
林薇恩更不相信了,“如果你對他沒有,你幹嘛要躲他。”
“我躲他了嗎?”倪卉背着牛頭不認賬。
林薇恩看她嘆了口氣,“哎,倪卉,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得學着自己面對了,你對他什麽樣的,只有你心裏最清楚,你如果真的做到問心無愧,那你幹嘛要躲着他?不能直接面對嗎?”
倪卉捶在身側的手指握緊,她深吸了口氣說:“好,既然你這麽說,從今以後我就面對他,不再躲他。”
“……”
林薇恩沒說話,知道她又在說賭氣的話。
晚上臨下班前,馮之洲突然來到護理站,下班了其他人一看這樣子瞬間作鳥獸散,只留倪卉和馮之洲。
馮之洲看衆人一眼,軟聲細語的對倪卉說:“早上吓着了吧?我替我媽向你道歉。”
倪卉側頭揉揉耳朵,“還好,她是領導,說什麽都是對的,再說我也有失職的地方。”
馮之洲看着她,“不怪你。”
“……”
倪卉沒說話。
馮之洲突然說:“其實,我媽就是想來看看你,還有我爸……”
倪卉一驚,“看我?”
“啊對,因為他們都知道我喜歡一個女孩子多年,都想知道那個女孩子是什麽樣的。”
倪卉其實聽來了其中意思,但是愣是不把這事情往自己身上扯,又低頭揉了揉耳朵說:“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男人直言不諱,“你不知道我喜歡你?”
“不知道……”倪卉耳朵紅了紅。
馮之洲突然看見她粉紅的耳朵笑了笑,是發自內心的那種微笑,他眼神亮晶晶的充滿笑意的望着她,“那你現在知道了嗎?”
“現在也不知道……”
倪卉覺得臉頰開始發燙,被馮之洲這樣赤.裸.裸的打量有點招架不住。
“…….”
馮之洲笑了笑,“那,…..要怎樣你才知道?”
“我不想知道。”
倪卉冷冷的說。
馮之洲拿出手機随手翻開一張照片遞給她,“這張照片我能發給我爸嗎?”
倪卉定眼看,那是一張她穿着白大褂,帶着護士帽的照片,只是沒戴口罩,或許是今早照的,照片中的她清純可人,白大褂擋去她身上的嬌豔。
倪卉伸手要奪被馮之洲及時收回,“你什麽時候拍的?”
“早上。”
倪卉有些生氣,秀眉輕皺,“你幹嘛偷拍?”
“那你給我給嗎?”馮之洲雙手擱在桌子上,眼睛裏滿是深情,他微笑着,眼神寵溺的望着她,好像在看他生命裏的星辰大海。
倪卉被問的有些結巴,“….我…..”
馮之洲笑的死皮賴臉,“還是說你真的打算給我給?”
“我沒有…..”倪卉臉頰憋得通紅。
“那就只能這張了,我發過去了。”馮之洲愉快的搖了搖手裏的手機,一臉幸福的模樣。
“你等等…..”
倪卉實在沒忍住,她知道馮之洲他爸是領導,要給領導發照片,怎麽可能發這種随便拍的呢,再說這樣連個正臉照都算不上,一點不正式 。
或許在她內心深處她還是很在意馮洋洋會看到怎樣的照片吧?不然她不會這麽在意。
馮之洲大概也是這麽想的,聽見她喊,心裏一喜,轉頭面上帶着寵溺的笑,“怎麽?你想通了?”
“我,….我只是不想讓你爸看到這張照片這麽難看。”倪卉紅着臉。
“我知道。”
馮之洲一臉什麽都知道的表情,低頭看着倪卉小心翼翼的從兜裏掏出手機,然後取了一次性手套,露出一個十分粉嫩的手機殼,上面寫道,“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馮之洲看了一眼,嘴角勾出淡淡的笑容,看來她還是非常期待愛情到來的嘛。
馮之洲看倪卉低頭搗手機,随便問了一句,“你電話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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