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心動
心動
梅司紹這兩天的确都泡在學校裏,把學校逛了個遍,抽空會跟許眠介紹一下。
許眠回複他的消息:[就你一個人嗎?]
[嗯嗯。]
許眠盯着他的嗯嗯,總覺得手機那邊是一條大狗狗在給她發消息。
她眉眼彎了彎:[我還以為會有人和你一起,我一個人都不敢走遠,怕走不回去了。]
[這麽嚴重嗎?]
[是啊,我東西南北都分不清的。]
[沒事。]
[等你回學校我可以陪你逛。]
許眠愣了兩秒,然後飛速截圖發給了林詩潮。
[我靠我靠我靠!!!我沒出息嗚嗚嗚我有點心動!]
林詩潮那邊也很快給了回複:[桃花來了,擋都擋不住。]
[這次桃花質量很高,加油把握!]
許眠猶豫:[可能他就是熱心腸?]
[先不多想了,等這學期過了再說,這會兒太早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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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問自答着,回到和梅司紹的聊天界面時,她還不知道要回什麽,不過梅司紹應該也是感覺到她有些不知所措,便扯開了話題,兩人聊起了別的。
**
回到家的段醒直直的躺倒在了床上。
難得一個父母都不在的夜晚,他卻提不起勁兒去發洩,各種各樣的情緒在他的胸腔裏左沖右撞,他盯着天花板,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手機在枕邊震動了幾聲,他懶洋洋的拿來看。
是他所謂的女朋友發的消息,他盯着那一大串的消息,耐心耗盡,點開輸入框,幹脆利落的打了句分手吧,給對方發了過去。
對方很快回了個問號。
接着消息鋪天蓋地,段醒啧了一聲,直接把人拉黑了。
耳邊和眼前都清淨了,他卻覺得空空蕩蕩的。
他翻着自己的好友列表,找到了不久前加了好友的許眠。
他一向對別人的生活不感興趣,更沒那個閑情逸致去翻別人的空間。
但他此刻卻像着了魔一樣點開了許眠的空間。
最新的動态已經是六月初了,高考完發了一個,就再沒有動靜了,看之前發動态的頻率,段醒猜測她應該是不太常用Q/Q了。
不用Q/Q,那肯定是在用微信。
段醒莫名有些煩躁,翻了個身後點開了自己不常用的微信,裏面的好友寥寥無幾,除了關系好的朋友和家人,就再沒有別人了。
段醒鬼使神差的點開了加好友的地方,把許眠的Q/Q號輸入了進去。
他不知道許眠有沒有設置不能通過Q/Q號搜索到她,但他還是試了試。
中間的小圈圈轉了幾圈後,彈出來了資料卡。
他看了眼地區和頭像,确定了這就是許眠,不過他倒沒有加好友,只是看了看,就返回了。
他還沒有什麽理由去加她。
正在他無聊的翻着手機時,一個陌生號碼打了個電話進來。
他接了起來,耳邊立馬充斥着哭聲。
“段醒,你為什麽要和我分手……”對方已經抽噎了,一句話斷斷續續的說了好久才說完,段醒剛剛緩和的情緒瞬間又被點燃。
“不喜歡。”段醒神情冷漠,和他的聲音一樣冷。
對方又是幾聲抽噎,接着就破口大罵:“你他媽個死渣男,你不喜歡為什麽一開始要答應和我在一起,你憑什麽……”
段醒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她的哭喊。
是啊,不喜歡,為什麽要在一起?段醒緩緩地坐起身,将目光放在窗外的月亮上。
電話那邊還在又哭又喊,段醒懷疑她喝多了,想都沒想就挂了電話。
但對方堅持不懈的一遍又一遍的打了過來。
段醒再接起來的時候,對方的态度沒有剛才那麽硬氣了,她帶着濃重的鼻音,幾近乞求的語氣在段醒耳邊響起:“求求你了,不要分手好不好,你現在不喜歡我,說不定相處一陣就喜歡了呢?如果到時候你還是不喜歡我,我不會纏着你的,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說到後面,女生又哭了起來。
段醒沒有耐心了,打斷了她:“我不想。”
對方還是一直重複着求求你了,完全沒有聽進去他的話。
段醒閉了閉眼,再睜眼的時候,聲音冷的像是在冰窖裏凍過:“我有喜歡的人了。”
接着,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所以,我不想給任何人亂七八糟的機會。”
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沒多久,女生忽然笑了好幾聲,然後崩潰的沖電話大喊道:“段醒,你他媽真是個人渣!”
話音未落幹淨,通話就被挂斷了。
段醒已經聽麻木了。
人渣,廢物,垃圾。
這些形容詞每天都和他見面,充斥在他周圍。
他擡眼看着那輪圓月,忽然想起自己剛剛說有喜歡的人時,腦子裏想的全都是許眠。
老實說,他還真的沒有認真的喜歡過一個人,談的那些戀愛,一開始是新奇好玩兒,後面就是可有可無,但基本來者不拒,有的一兩天就分手了,到目前為止,談的最長的也就一個星期,短的甚至不到一天。
段醒按了按太陽穴,他已經忘了是從什麽時候起開始覺得索然無味的,但是在說了自己有喜歡的人之後,他忽然又騰生出了某種念頭,只不過這次不是身邊的那些女生了。
他滿腦子都是許眠。
雖然他也想不明白,見不了幾次面、沒怎麽說過話的人有哪裏吸引人的,但是他除了她,再也想不到別人了。
窗外的月亮好像比剛才亮了一些,段醒心想,得想辦法加到許眠的微信。
**
第二天一早,許眠的Q/Q忽然響了一聲。
她翻了個身,不想理會,結果沒多久又響了一聲。
她迷蒙着眼,點開消息看了一眼。
[微信號?]
[Q/Q不常用。]
誰啊?許眠打了個哈欠後,這才看清備注。
段醒。
還沒睡醒的她也沒多想,反手就把自己二維碼給他發過去了。
同意了他的申請後,許眠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段醒沒想到這麽順利,他順手點開了許眠的朋友圈,發現她朋友圈壓根兒就沒有,也不知道是屏蔽他了還是真的從來不發。
他又看了看許眠的其他資料,明明就那幾個字,他卻盯了許久才挪開眼。
段父段母這兩天出差,段醒從未在家如此放松過,但沒幾分鐘,他就把手伸到床頭的縫裏,從裏面拿出一個電棍。
差點兒忘了今晚還有要緊事。
他并不是沉迷于社會大哥的角色中,他就是不想做父母口中那樣的孩子,若是聽到他們口中說出什麽“這樣就對了”的話,段醒恐怕比自己挨上幾頓打還要難受。
他不想露出屈服的姿态,也不想被人認為他屈服了。
他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他就是要走他們最厭惡的那條路。
只不過到了開打之前,段醒又碰到了許眠。
許眠似乎是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專心的低頭戳着手機,嘴角還帶着些笑意。
段醒那股不明所以的情緒一下子就竄上來了,他緊了緊手中的電棍,沒等對方撂完狠話就直直沖了過去。
**
許眠這兩天饞小吃街的炸串,和林詩潮宋嘉鹿她們約了一起去吃後,順便分享給了梅司紹。
分享也是互相的,梅司紹不吝啬自己的快樂,她也想分享給他一些自己的快樂。
回家的路上許眠時不時低頭看看手機,生怕錯過了梅司紹的消息。
她過于專注,也就沒注意到不遠處那群氣焰燎原的不良少年。
直到——
“操/你媽,段醒你他媽……啊——!”
話未說完,便被他口中的段醒一拳揮中了左臉。
許眠也終于被他們嘈雜的動靜吸引了注意,耳邊似乎還盤旋着段醒的名字。
她迷茫的在人群裏搜索着段醒,果然在打頭陣的幾個人中看到了他。
這是許眠第一次見到他打架時狠厲的樣子,揮出去的每一拳都像是用了全力,似乎完全不顧會不會把人打出事。
許眠躲在門店的牆後面看着,以免他們看見她然後找她的事。
這種時候,許眠還不忘實時彙報給梅司紹她這邊的情況。
梅司紹在手機那頭催促她注意安全,換條路回家,許眠應了他,換了條路線往家走。
段醒雖然一直發着狠打人,但也沒忘分點注意力在許眠那兒,他發現她不見後,立馬抽身出混亂的現場,往家的方向跑去。
他在樓下靠着門喘了幾口氣,大概過了五分鐘,才見許眠慢悠悠的晃過來。
許眠見到他在樓下也十分驚訝,還沒問出什麽就看到了他胳膊上的血跡。
她吓了一跳,擡眼望着他:“你這……沒事吧?”
段醒沒說話,就那麽看着她。
許眠被看的發毛,還以為他是怕自己這幅樣子被父母看到會挨批,便好心道:“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段醒搖搖頭,他這傷不算太嚴重,是剛才混亂中被人帶的刀劃了一下,他剛剛看了一眼,傷口不深,但是有點長。
許眠怕他出什麽事,點開手機的手電筒看了一眼他的傷口後才松了口氣,頓了幾秒,她不确定道:“你要是不想去醫院診所什麽的,我家地下室有醫藥箱,你處理一下?”
段醒沉默了幾秒,而後點點頭。
許眠好心的把他帶到地下室,雖說自己打心眼裏是比較畏懼他的,但她也比較相信他。
到了地下室,許眠看他笨拙的用另一只手去擦拭傷口,忍不住說道:“要不我幫你吧?”
段醒這次倒是答應的極快。
許眠接過他手中的棉簽,兩人指尖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一起,許眠心無旁骛,段醒另一只手的指尖不可控的輕顫了一下,他擡眼,看着許眠眉頭微蹙的盯着他的手臂卻遲遲沒有動作。
他也不催,安靜的等着。
許眠盯着看了一會兒,猛地擡起頭看向他:“你等我一下。”
說完,她噔噔噔的小跑出去,段醒聽到單元門被打開關上,沒多久又聽到單元門的動靜,這次伴随了一個人下樓的腳步聲。
許眠拿着兩瓶礦泉水和兩包紙回來了。
這次她沒有盯着看那麽久,她把他胳膊上的血跡用水沖幹淨後又擦幹,這才拿着沾過碘伏的棉簽擦拭他的傷口。
段醒看着她頭頂的發旋,一時間有些出神。
她動作極輕,沒讓他感覺到一絲不适。
“那個……”許眠半晌擡起臉看他,想說些什麽。
這一擡臉,兩個人才頓覺彼此挨得有多近。
段醒沒什麽往後撤的樣子,視線粘着在她臉上,似乎是在等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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