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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自從那日在栖鳳宮見過了顧慎言的幾個妃子之後,喬月煙就沒看到過她們了。

聽下人閑話,賢妃是個慣沒存在感的,雖然是個妃位,卻很不顯眼。

與賢妃形成強烈對比的就是柳貴人了。

喬月煙那日冷眼瞧那柳貴人的行事,心裏也大概曉得她絕不是個什麽安分的人。

而且感覺她腦子也不是很好使的樣子,這樣的人在宮裏八成是被利用的炮灰的不二人選。

這些日子沒見她們再來打擾過自己,依着剛見面時柳貴人給喬月煙留下的印象,她不像是這麽有眼力見兒的一個人,所以……顯然是顧慎言在私下裏吩咐了她們什麽。

就這麽過了幾日,這天,喬月煙她正百無聊賴的坐在軟塌上聽着落雁在那兒念話本,伍九九與其他三個小丫頭也都坐在下面的毯子上,手裏拿着針線縫着些小東西,仔細看去,竟是些活靈活現的用布做出來的小動物。

落雁念到一半兒,就被外面傳來的小安子的幾聲驚呼打斷了,不等落雁放下手裏的書,小安子便推門走了進來。

看到小安子進來,伍九九也停下手裏的動作,擡頭看着小安子打趣道:“做什麽了,這麽個猴樣子就跑進來了,也不怕主子笑話。”

話落,屋內的幾個小丫頭都輕聲笑了出來,小安子也不在意,咧嘴跟着傻笑了兩聲,才求饒道:“我的好姐姐們,且讓我先禀告些事情,之後任憑姐姐們笑話。”

喬月煙看得有趣兒,也跟着挪逾道:“哦?你說吧,不過要不是什麽大事的話,本宮就把你交給她們幾個丫頭處置了啊。”

小安子聞言,“哎呦”了幾聲,扯着臉說道:“我的親主子啊,您快去門口看看吧,陛下他給娘娘您送來了只叫什麽雪……雪什麽的大鳥,那鳥嘴像是會笑一樣,雪白雪白的,可別提多漂亮了。”

喬月煙沉思了片刻,問道:“可是雪鸮?”

這時,剛走到門外的顧慎言恰好聽到了喬月煙的話,他輕咳了一聲,朝裏面的喬月煙說道:“可不就是雪鸮嘛,你快出來看看。”

聞言,喬月煙扶着伍九九的手從軟塌上站起來朝外面走去,看着顧慎言胳膊上正站着的那只雪鸮,喬月煙忙斂色道:“快放下它,這東西發起兇來,傷了你可怎麽辦。”

顧慎言心裏有些開心,揮了揮手,讓玉和拎過來了個腳架,他小心的把雪鸮放了上去,才拉過喬月煙的手,摟着她的腰笑道:“別怕,是訓練好的,不會傷人的。”

喬月煙忙掩下剛才的失态,“哼”了一下,冷聲道:“我當是什麽新奇玩意兒,不就是只白色的貓頭鷹嘛。不過說起來,這東西本不該在這兒出現的啊。”

顧慎言彎腰逗弄了幾下貓頭鷹,聽到喬月煙的話,說道:“趙臨淵從外面帶回來的,朕特意給你留了一只,另一只還在趙臨淵那,你要是喜歡,朕把那只也給你要過來。”

喬月煙搖了搖頭,不冷不熱道:“不用了,不過這趙臨淵倒是有幾分能耐,能弄來這貓頭鷹,還訓練的這麽好。”

顧慎言道:“他向來是個不着調的,中了探花後不入朝堂,卻跑出去說是尋什麽勞什子的仙鶴,一跑就是兩年多,這不,回來的時候就帶了這東西回來,行了,別提他讓我糟心了,快過來看看這雪鸮,可還喜歡。”

喬月煙撇撇嘴,嗤道:“照你那麽說,這雪鸮還是糟心的人找來的呢。”

“喜歡談不上,得趣倒是真的,就留下吧。”

顧慎言卻是眯起了眼睛,順手掐了一下喬月煙的臉蛋,道:“我忽然覺得這東西也礙眼了起來,這雪鸮朕突然就不想給你了。”

喬月煙揮開在她臉上作怪的那只手,轉身道:“給我了就是給我了,沒有再要回去的理兒,東西我收到了,你且回去吧。”

顧慎言笑了一下,看着喬月煙寵溺道:“罷了,一會兒還有事,這次就先放過你,晚上等我一同用膳。”

顧慎言走後,喬月煙擡手叫小安子搬來一把椅子,她坐了上去,一手逗弄着貓頭鷹,一手撐着下巴道:“你們且都過來看看,這小玩意咱們小安子可是說了,是會笑的大鳥呢。”

小安子聞言,忙作揖道:“主子可是笑話奴才了,奴才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新奇的大鳥。”

閉月羞花幾個小丫頭也跟着嬉笑道:“可是這個理兒哩,咱們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大鳥,主子您瞧瞧,這脖子竟是能轉個圈圈吶。”

喬月煙看她們幾個對這貓頭鷹着實好奇,拍了拍手道:“既然這樣,那這個小玩意本宮可就交給你們照顧了。”

幾個小丫頭趕忙歡天喜地的稱“諾。”

喬月煙揮揮手讓她們下去,幾人帶着貓頭鷹便“噠噠噠”的跑了。

喬月煙看着她們走遠,才問伍九九說道:“這趙臨淵是何人?”

伍九九想了下,回道:“趙世子是以前陛下的伴讀,陛下很是信任他。”

小安子也在一旁補充道:“趙世子是趙國公原配夫人的孩子,他一生下來就被請封為了世子。”

喬月煙抓住了重點,疑惑道:“原配夫人?”

伍九九解釋說:“趙國公原是娶得威遠侯府的嫡長女為妻,也就是如今趙國公府太夫人的親侄女,趙國公的嫡親表妹,不過在趙世子三歲的時候,先夫人便沒了。”

“現如今的國公夫人是寧遠侯府家的庶小姐,并不是原配。”頓了頓,伍九九繼續說道:“不過趙國公雖然重視世子,卻對他後院的事情不管不問,世子是養在太夫人膝下的,那繼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

喬月煙聞言,嘆了口氣,感慨道:“真是處處都有宮心計啊。”

飛鸾宮

皇後正坐在窗邊逗弄着小雀兒,宮女冬梅匆匆跑進來禀報道:“娘娘,今早聽說陛下親自給貴妃送了只叫雪鸮的鳥,據說還是趙世子從外面帶來的,一共才兩只,送入宮了一只,就被陛下給了瑞安貴妃。”

聞言,鄭皇後放下手裏的鳥食,看了一眼籠子裏叽叽喳喳的小雀兒,她扶着秋菊的手,淡淡道:“不過是只雀兒罷了。”

冬梅急道:“可是娘娘那……”

話還沒說完,就被秋菊厲聲打斷道:“冬梅,陛下寵愛貴妃娘娘,給什麽東西那也是陛下說了算的,難道你要咱們娘娘因為只雀兒去找陛下鬧嘛,冬梅,你跟着的主子不是宮妃,咱們娘娘是皇後。”

“更何況,瑞安貴妃既沒恃寵而驕,也沒招惹到咱們娘娘眼前,你說的這些話,若是被外人聽了去,倒會顯得像是咱家娘娘容不下瑞安貴妃是的。”

“主子是皇後,是這六宮之主,以後這樣的話不必再多說了。你日後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莫要給咱們娘娘添麻煩,咱們都是從府裏來這兒的,不要讓娘娘為難。”

秋菊說完,鄭皇後贊賞的看了一眼秋菊,才低頭看向下面跪着的冬梅,她淡漠道:“本宮與貴妃現下并沒什麽沖突,冬梅,你是本宮從府裏帶過來的人,應該明白,不管陛下他寵愛誰,也不論陛下寵多少人,不管她是瑞安貴妃還是什麽妃,只要她威脅不到本宮皇後的位置,本宮自然是不必與她結仇的。”

冬梅聽到鄭雪玲的話,怔怔道:“奴婢……奴婢明白了,可是娘娘,奴婢為娘娘委屈啊,娘娘是皇後,肚子裏還有皇上的孩子,皇上他怎麽能這麽對娘娘。”

鄭皇後示意秋菊扶起地上的冬梅,她拍了拍冬梅的肩膀,嘆道:“進宮的時候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嘛,既然決定要做皇後,為了家族的長遠,這情情愛愛,本宮原本就沒有妄想過的。”

“行了,讓秋菊帶你下去冷靜冷靜,你倆都是本宮的心腹,剛才秋菊的話雖說是嚴厲了些,可她也是為了你好,你也莫要怨很秋菊。”

冬梅趕忙說道:“娘娘,奴婢明白的,您知道的,奴婢雖然心直口快,卻也不是小心眼的人,我與秋菊一同長大,她對奴婢是好是壞,奴婢心裏是知道的,奴婢一直将秋菊當姐姐看,又怎麽會生她的氣。”

秋菊嘆了口氣,看着冬梅道:“不僅你将我當姐姐看,我也同樣将你當妹妹的,你的性子本不該來宮裏,可若是我與娘娘都來了宮裏,你自己在府裏也怕是不好過,還不如跟着我們來,至少我與娘娘還能護着你一二,可冬梅,你總要學着長大的。”

“我明白的。”

等兩人走後,鄭皇後坐在軟塌上,看着籠子裏因為沒了吃食叽叽喳喳個不停的小雀兒,她喃喃道:“姑母啊,我有些後悔進宮了,可我如今卻是已經沒有了退路啊。”

“小雀兒……我們與這小雀兒又有什麽區別呢。”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低聲道:“孩子你要好好的,母後只想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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