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布局

布局

及笄禮後，鄭知意從杜若那裏知道那件事。

她的阿璟一直是個容易心軟的人，她不會埋怨李庭璟在及笄禮後去尋林瑾初的事情。她想的是林瑾初的預謀，她在自己離開的三年裏接近李庭璟，并且她成功了。

李庭璟心悅的人一直都是她，可他照樣看不下去李芷萱對林瑾初的刁難。

可以說林瑾初找出了接近他，最有用的做法。

謝允玕在她及笄禮成當天，就離開了胤都沒讓鄭知意去送他。用他給鄭知意的留言，表達的是不想在呆在胤都應付諸位大人對他的好奇和謝家的恭維，早點脫身挺好的。

讓她不要挂懷，記得和謝清姌那個丫頭的約定。

少年将軍，唯一沒有說出口的是。那天的及笄禮，他等在一旁悄悄看完了整場。他其實放心不下鄭知意，可也明白自己“笨拙”的年少愛意給不了她什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告知她。

喜歡她是自己一個人的決定，不一定要讓她困擾。再說，在他看來太子對她是真心不假；不論這場真心能維持多久，自己和謝家都在她身後。

鄭知意的及笄禮後，明帝沒有像世人想的那樣下封鄭知意為太子妃的聖旨。反而将一直默默無聞的李庭州冊封為平王，讓他出宮建府。

把冀州賜給他做封地，冀州算不上富庶做封地是足夠了。

德妃的大公主去年就出降了，現在忙着給他相看。

等在胤都的王府修建好，太子冠禮結束、平王大婚後他就可以去封地了。

德妃的二皇子李庭州不良于行，明帝一直不喜歡他；現在成了第二個封王又有實封，比不上太子冠禮的風采可也算得上風頭無量。

沒有野心的官宦人家都想着如何讨德妃歡心，讓女兒成為平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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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良于行的人，做不成皇帝；在某種程度上不用争權，倒是“安全。”

鄭知意再次和李庭琛相見是個及笄禮後，按理說一個封王的皇子不應在呆在內宮，可李庭琛沒有實封倒說得過去。

“你的及笄禮，本王未能去觀禮真是一大憾事。”

鄭知意未想到去彈個琴，能碰上剛好回宮的李庭琛。還有一段路，鄭知意避不開跟在他右後方。

“女子的及笄禮是親近的男性長輩才方便觀禮......”

“太子算是長輩嗎？”

李庭琛想到她在漠北就說要和自己劃清界限，自己偏偏不想随她的願。

“本王怎麽從皇妹那聽說太子不僅去了，還為林小姐苛責了她一頓。你怎麽還能放心林瑾初去接近太子的？你不是心悅他嗎？”

鄭知意聽他說起這個，停下腳步看着李庭琛，語氣緩緩。

“齊王殿下，要慎言。”

她沒想到回胤都的李庭琛，跟在漠北時的表現這般不同。在漠北時尚且注意分寸，回胤都卻愈發像纨绔公子。鄭知意的話，并沒有讓他停下。

“這件事本來就和本王無關，本王現在只在意生死之事。”

提到生死，鄭知意想的是那日在管道被刺殺的事情。鄭相像是知道是誰，不過沒有給她透露的意識。鄭後和李庭璟只說，她不用在意。

她們會替她做好決定。

可她就是覺得，她要知道敵人是誰；好像一直是別人替她做決定，她也要做一回自己的主。

看在鄭氏羽翼保護下的，真實境況。

“青陽宮就在這，前面就是初雲苑。縣主先行離開吧。說起來父皇對縣主是真的疼愛，冬天二樓可以看到整個梅園。”

他像是随意說起，鄭知意卻聽懂了話裏的意思。

幼時自己在那裏待着彈琴，李庭琛和自己的暗號就是梅園的梅花。

那段記憶對誰都不是很好，卻被當作暗號。

走上初雲苑，那裏和自己離宮時相差不大。

鄭知意讓杜若和雲實都下去，坐在放琴的位置。視線所及之處是春季梅園生機盎然的樣子，她伸手在琴上拂過。琴弦波動間，傳來清音。

她滿意的在一旁的案上倒上一杯清茶，等着李庭琛的到來。

二樓臺上放置了很多花草，大多是常見的花卉。鄭知意沒有多管，想着可能是宮人放置的。

“你來了。”身後傳來一陣珠簾晃動的聲音，鄭知意伸手撫着琴弦。

她是來彈琴的，就要做出彈琴的樣子。

“看來你我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慧。”

鄭知意很聰慧，可她更多的時候是在藏拙，只做好一個貴女應該做的事。

邁步走到邊上看着那杯清茶，李庭琛端起來就喝了口。

“你不知道為了避開那些宮人，我到這裏來有多不容易嗎？給我一杯清茶，倒也有心。”

他将茶盞放下，坐在那處盯着鄭知意。

“殿下到底想告訴臣女什麽？”

李庭琛和她不用自稱，是他的意思；鄭知意表明自己的心思，并未在如往常在李庭璟身邊一樣按着規矩辦事。

“其實，我只是想聽你彈琴。”

鄭知意聽着側面坐着的少年像是開玩笑的語氣，指尖一抖彈錯了調子。

“殿下，想聽什麽樣子的曲子自然有樂人願意談給你聽。臣女，怕是不能讓殿下如願。”

撫平琴弦，鄭知意面色微惱。

看着她像是生氣一樣，“兇巴巴”瞪着自己的樣子。

李庭琛眼神溫柔了些許。

這大概是少年人的劣性，喜歡的人要她在乎自己；心裏眼裏都是自己，哪怕是用惹她“生氣”的方法。他不想看見鄭知意看自己的眼神和看別人都是一樣的情況，他要她的眼裏只剩他一個。

他先前煩躁對鄭知意的在乎超出計劃的情況，現在想通之後覺得她早晚都是自己的；自己比那個心軟的堪稱優柔寡斷的太子要适合她的多。

李庭璟對所有事的優柔寡斷和放縱不定的心性，會把她越推越遠。

他覺得自己喜歡是鄭知意對着李庭璟的那份真心，在她面前表現出的就是把李庭璟放在心上，不論多方幹什麽她都會相信、支持；好像她永遠都會在那個人身後。

李庭琛太缺這樣一個人了，幼年鄭知意拿真心對過他，将他帶到明帝面前；他當時是真“喜歡”鄭知意阿，覺得她簡直是上天安排的“神仙”。

直到他發現，那只是憐憫。她真正在意、在乎的人，要選一個的話絕對會選太子。

所以他想将這個明珠一樣的雲榮縣主，拉下來。

可上次看見她灰頭土臉的模樣，他忽然舍不得了。她就應該高高在上，做個明珠。

也許等他得到她，他就可以控制自己的心。

到時候，他能管住自己的心，不再過多在乎她了。

他沒愛過一個人，在淑妃灌輸的仇恨裏長大。他學會是掌控，将一個不受控制的人牢牢在手心。掌控不了自己的心，就去掌控那個影響自己的人。

當他握不住又過于影響自身時，他唯有一個辦法：殺了她。

“刺殺的事是平王做的。”

李庭琛想見她，但是找不到接近的辦法。才打算将事情告知她一些，反正這點事對他影響不大。

鄭知意眸光微閃，疑惑的看着他。她和平王私交不深，可到不了結仇的地步。

“他在父皇面前說的是要殺我，父皇大怒将他封王的聖旨提前下達。太子冠禮後，不出一月就要大婚前往冀州。我猜他大概是受人蠱惑，想要給太子添堵刺殺‘未來太子妃’。”

“這對他沒有好處。”

皇子大婚像來要籌備好久，匆匆進行難免會讓平王被人揣測不得聖心。去封地接手事情，難免被當地世家刁難。此舉還會得罪鄭氏以及太子黨。

鄭知意想不出他有什麽理由這麽做，要是李庭琛這個理由還說的過去。

“二皇兄說不定大概是長時間不出門，待太久思想出問題了。你就不擔心鄭氏那位林小姐和太子的關系太近了嗎？”李庭琛半開玩笑的說着。

上個話題結束，李庭琛接着講起林瑾初的事。鄭知意不想管二皇子是什麽情況，他快要離開胤都，說起來不能夠在找自己麻煩。

鄭知意想還好是這樣，不然再來一次刺殺她受不住。

林瑾初的事讓她皺起眉頭，面對李庭琛保持平和的說着。

“那是臣女的家世，殿下就不用多管了。”

她厭惡林瑾初，林瑾初現在又沒在她面前蹦跶。鄭知意願意再給她放棄李庭璟的機會，鄭知意一直堅信李庭璟會選擇娶她。

她們兩人說起來同在鄭氏族譜上，在對立陣營的齊王面前。她們都算的上鄭氏女，鄭知意不會去給他人損毀她名譽的機會。

“不愧是鄭後教導出的‘未來太子妃’真有氣度......”

“臣女，就當這是殿下的誇贊。”鄭知意大方的應下，讓李庭琛高看一眼。

聽舅舅說，母妃當年愛父皇時甘願做妃妾；沒想到鄭知意也沒差，聰慧的小娘子願意為愛蒙上眼睛、掩上性子去維護一個“觊觎未來夫君”的人。

喜歡李庭璟有什麽好的兩人看起來親密無間，他還會在及笄禮抛下她和林瑾初攪合在一起。他可不信李庭璟這個和他一樣在宮內長大的皇子，看不出小娘子家的把戲。

要是鄭知意像對李庭璟一樣對自己，李庭琛敢保證在她心意不變的時候，身邊留她一人。

“鄭知意。這個地方是本宮父皇建的，你憑什麽一個人獨占！還讓人攔住不讓本宮進去！”

“殿下......”“公主......”

外面一片喧嘩聲，聽着熟悉的調子。李庭琛和鄭知意一猜就知道是誰來了。

“怎麽辦？”讓李芷萱看見自己和李庭琛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說不清了。

她清楚那位公主和自己作對的性子，說不定會鬧到鄭後面前。

看着鄭知意面上的慌亂，李庭琛神态悠閑的坐在遠處看着她。

“齊王殿下，你能快點離開嗎？”

“這是二樓，她堵在門口，本王不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