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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宋映映的錢都是兼職和獎學金助學金攢起來的，她很少亂花錢，也很少在外面商場這樣的地方吃飯，所以高準說的餐廳她并沒有什麽概念，但應該不會很便宜。

到店門口，宋映映覺得眼熟，在朋友圈看到過，是院裏某個同學過生日，在這裏包場。

那場生日宴，陸啦也去了，還有點印象。

“原來是這家餐廳，叔叔你眼光挺不錯。”

高準對陸啦的誇贊很受用，笑着點了點頭，帶着她們倆進去。

宋映映不願意點菜，高準問了她喜好，點了兩個可能合她胃口的菜，又給她點了杯熱飲，杯子表面浮着一層細密的奶沫，甜絲絲的。

宋映映的性格說不上內向還是外向，她在外面做過包括家教在內的很多兼職，與人打交道的能力還是有的。只是高準這個人的氣場太強，即便他始終帶着和善的笑，宋映映在他面前依舊失去了自然聊天的能力，菜上來之後，她如蒙大赦，低頭吃喝。

陸啦性格比她大方自然，高準說什麽，她都能接得住，所以基本是宋映映吃東西，另外兩人聊天。

一邊吃飯宋映映一邊慶幸，還好有陸啦在，不然這樣的場面她實在不知道怎麽應付，而且一想，一顆心髒就狠狠地跳幾下，比看驚悚片還讓她心跳紊亂。

“請你吃頓飯實在不容易，我讓高鳴鶴約你，你總說沒時間，看來的确是很忙。”

一提到高鳴鶴，宋映映感覺就有了話聊：“第一學期的确很忙，我選了很多課，打算把學分提前修滿。”

高準不解：“為什麽提前修滿？”

“想提前畢業，找工作。”

高準沒在就這個問題繼續問下去，只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便把目光收回，望向玻璃牆的外面。從高樓看下去，下面的廣場上，行人都如螞蟻一樣。

“打算找什麽樣的工作？”

“我學的師範，之後應該會做高中老師。”

“沒想過其他的可能？”

宋映映愣了一下，其他的可能？她一直以來給自己的規劃就是當高中老師，而且歷史專業去企業找工作的難度的确大。不過，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喜歡當老師。唔——在我的生活裏，老師對我的影響很大，如果沒有那些老師的幫助，或許也就沒有現在的我。老師教書育人，是心靈的園丁，這話從嘴裏說出來有些矯情，但我覺得做教師是一件很偉大的事。”

陸啦正跟一塊牛肉較勁，聽她這麽說，差點沒嗆到。她也知道這話說出口有多矯情呢？

陸啦可沒這麽高的覺悟，她讀師範，是因為爸媽都是教育口的人，她算女承父業，卻沒想到宋映映小姑娘一個，理想卻是很宏大嘛。

高準似乎很滿意她的答案，笑着點頭：“的确，一個好老師會影響很多孩子的人生。高鳴鶴這幾個月懂事了不少，我很慶幸你能成為他家教。”

宋映映很腼腆地笑了笑。

“既然你學業很重，我就不強求你再繼續給高鳴鶴補課，等你有時間了我們再談。”

“下學期課就少了。”陸啦突然補充了一句，也不是具體對誰說，就是客觀陳述。本身文科碩士階段的課程就不多，宋映映是把所有能選的課都安排在第一學期，第二學期及以後就是寫論文和實習，也很少有學校的雜事來打擾，比第一學期自然是要空閑很多的。

高準看起來很開心：“那我們下學期應該還會見面。”

宋映映不好意思地暗暗握拳，高準都這麽說了，那她下學期時間如果能安排過來，一定會再給高鳴鶴補課的。

高準說要送她們倆回學校，但是她們還沒逛完，所以高準吃完飯之後就離開了。

等她們倆從商場出來，有人過來接她們。

畢竟是陌生人，兩人都不敢上車，那人把電話接通之後遞給宋映映，對面是高準。

“高先生，不用麻煩的。”

“天氣冷，你們學校又遠，讓司機送你們回去更方便一些。後座的東西你記得帶走，不要推辭，是作為你幫我把高鳴鶴找回來的謝禮。”

宋映映發懵地把手機還給那個男人，跟陸啦上車。

後座的确有東西，是兩個紙袋，裏面是羽絨服和鞋子，看樣式，分別是給她和外婆的。

要說貴重，對高準來說，應該不算。但是對宋映映來說，卻不一樣。

她鼻腔裏頓時泛酸，但是還有司機看着，她也不好表現。

臨下車，司機千叮萬囑的，讓她一定把東西都拿上，這是老板交代的任務，也事關他的飯碗。

宋映映不信高準會這麽随意對待別人的工作，但是司機叔叔說的跟真的一樣，宋映映道了謝，把紙袋拎走。

從校門口往公寓走，她眼淚就往外面冒，但是兩個手都不空，她只能使勁地吸鼻子，陸啦轉過臉看她好幾次。

陸啦的雙手也拎着東西，支着肩膀對她：“拿去擦擦。”

一句話又把她逗樂了。

“你哭什麽？”

“就……不知道。”

“感動的？”陸啦眨巴了兩下眼睛，她不懂宋映映的心理，但是如果換做自己是個孤兒，有人對她好，她可能也會掉眼淚，尤其這個人以前還悄悄地資助了她好幾年。

隔天，她把買的東西都寄回老家鎮上，然後給外婆通了電話，告訴她有些快遞。

“如果快遞比我先到家，你就讓旭哥幫忙給取一下。”

“你又買了什麽？掙到大錢了？”外婆半是喜悅半是責備地說。

“吃的，用的，還有衣服。有一件羽絨服和一雙鞋子是給你的……”她小心地說，“是高先生給你買的。”

“你怎麽能随便收別人禮物呢？”

她自己說出來，也不是很有底氣。

“上次他家小孩離家出走，來找我。雖然也不完全是我把小孩勸回去的，但是高先生覺得我幫了他的忙，就非要送我禮物。”

外婆在那邊沉默了幾秒，又才說：“那以後別再收人東西了，無功不受祿。”

“我明白，再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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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啦不喜歡回家，暑假不喜歡，寒假也同樣不喜歡。

倒不是她爸媽對她不好，只是教師家庭的孩子總覺得自己家規矩多，陸啦也不例外。而且，陸啦還有一個青梅竹馬，是陸啦爸爸的同事的兒子，比陸啦大兩歲，琴棋書畫都會，還去美國名校留學讀了碩士，聽說今年要回來。到時候家長之間把孩子兩相對比，她想想就覺得煩人。

陸啦在學校有一搭沒一搭地學習，要麽就跟韓煜出去玩。

但是離她原定回家的日子還有幾天，她突然就收拾東西

宋映映一問，才知道她和韓煜吵了架。

至于為什麽吵架，陸啦不說，張口就是罵韓煜猥瑣，內心陰暗，是個混蛋。

韓煜後來把電話打到宋映映這邊，陸啦那時候已經離開學校了。

韓煜在女生公寓樓下站着，宋映映裹了件棉服下去。

“你到底怎麽惹到她了？要是她真要分手，沒人能勸回來的。”陸啦那個人，敢愛敢恨，喜歡就去追，不滿意了立刻就能把人踹了。

韓煜在宋映映面前欲言又止，看得出來，這事兒不好說。宋映映也不追問，這是別人情侶的事，她最多只能當個傳話筒，要說勸分還是勸和，她又不清楚內情，不好下結論。

這次過年很熱鬧，聽說舅舅跟表哥還有表哥的女朋友一道回了老家。

宋映映回昭城比較晚，她郵回去的那些快遞都已經到家。她到家好幾天，發現外婆始終穿得是去年的衣服。她把包裹都拆開，羽絨服拍打得蓬松柔軟，非得讓外婆試穿。

“我一個老太婆，穿這麽花裏胡哨的幹什麽？”

“哪兒花裏胡哨了？羽絨服都是這幾樣顏色。”

“我指這毛領子。”宋映映左看右看，她那天在服裝店買了一套衣服，後來高準送給她的衣服是一樣的尺碼，她想，這些做生意開公司的人真是心思缜密的很，高準送的那套衣服外婆穿着剛剛好。

“毛領子才暖和。”

外婆雖說對宋映映收人禮物不贊同，但是已經這樣了，她試穿之後，還挺滿意。

第二天是舊歷的三十，在鄉下是要祭祖的，還有放鞭炮點香點蠟，墳前叩拜。

宋映映沒去，舅舅跟表哥去了，那個準表嫂也跟着去了。

等他們幾人回來，宋映映在院子裏見到那女孩子身上的衣服，愣了一下，轉身去廚房找外婆。

“外婆，那衣服你怎麽給她穿？”

“琳琳衣服髒了，我就讓她穿了。”

可是琳琳來的時候，明明拖着一個大行李箱，就在隔壁房間裏，總不能一件衣服都不帶就來走親戚吧。

宋映映知道這事挺氣人，但是大過年的，她也不想讓外婆難堪，只能隐忍。

吃年夜飯，宋映映高興不起來，悶悶地吃完飯，也不跟其他人說話，自己回房間抱着電腦玩。

她聯了網，電腦端登錄微信，裏面蹦出來幾條過年的祝福消息，她一一回複。

高鳴鶴也發了消息過來。

高鳴鶴：讓我看看你家的年夜飯

宋映映這才記起這事，她之前跟高鳴鶴提起外婆的廚藝很好，年夜飯也會很豐盛。今年外婆的确準備了很多菜，可是宋映映心裏憋屈，根本就沒記起要給高鳴鶴拍照這回事。

宋映映：年夜飯吃完了，我沒拍照

高鳴鶴發了個[生氣]的表情包過來，宋映映也回他一個揍人的表情包，兩人不自覺地就開始鬥圖，不打字，全用表情包說話。

突然，高鳴鶴發了一條語音消息來。

“我想考你的高中，你覺得怎麽樣？”

一年半的時間，備考慶南高中，難度肯定是不小。但是高鳴鶴想挑戰，宋映映絕不是那種會打擊他的人，連發幾條消息。

宋映映：我覺得可以，很可以！

宋映映：你很聰明，學東西很快，只要努力，一定可以

宋映映：考上了，你可就是我學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