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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殿下。”切完脈後,太醫小心把守泰淳的手臂放回被子下,默默來到宮羽面前躬身作揖。
“父皇怎樣了?”宮羽用杯蓋翻了翻茶湯便放到一邊去,眼簾半垂地看着手中的小冊子,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陛下龍體并無大恙,只脾胃虛弱,氣血不足,陰火旺盛……”太醫瞄了宮羽一眼,抹了把頭上不存在的冷汗。
“到底是怎樣了?”宮羽斂眉。
太醫腳一軟,哭喪着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殿下,陛下……陛下是餓暈的!”
“……”
“……我知道了。”宮羽揉了揉太陽穴,“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很清楚。退下吧。”
“微臣告退!”
太醫抱着藥箱跑了後,一名黑衣侍衛進來跪安,“殿下,林美人等已經處理了。陛下身邊服侍的人是否需要更換?”
“我有資格換嗎?”宮羽似笑非笑地往帳內看了一眼,搖搖頭,“太子那邊有動靜嗎?”
然而不等他回答,宮羽便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她揮揮手,低聲說:“讓禦膳房備碗白粥來。”
侍衛領命退下,宮羽整理下衣擺,把冊子攏在袖中,越過金絲鸾木雲屏,來到帳前。瑩白的指尖撩起一側的輕紗,她眯着眼睛看向榻上躺着的人,微微一笑:“父皇可是醒了?”
“咳。”守泰淳有些尴尬地看向一側,聲音有氣無力,“剛醒。”
“太醫說父皇飲食不調,乃至脾胃虛弱。”她嘆了口氣,“父皇,身體為重。朝政之事當也重要,可也決不能廢寝忘食,壞了自己的身體啊。”
他也想吃,想着好好吃,可不是沒機會嘛!
守泰淳見了宮羽那張假惺惺的臉,連咬死她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哼了一聲,閉上眼不想搭理她。
“父皇可是要繼續睡?”
“是啊,你這妖孽就快些走吧。”守泰淳心想着,突然鼻尖動了動,一股誘人的香味飄了過來,誘得他每個毛孔都想尖叫。
“罷了,既然父皇乏了。這碗雞絲燕窩粥便讓兒臣賞了春來吧。”
她話音剛落,那股隐隐的熱香味也随之淡去,守泰淳差點哭了出來。
“等等。”他暗罵自己一點骨氣都沒有。一睜開眼睛便看到宮羽端着粥眉眼彎彎的樣子,他咬咬牙,還是慫了,“朕餓了……”
“不睡了嗎?”宮羽坐到床邊,用勺子輕輕地攪拌着碗裏的粥,熱氣徐徐蒸上,在他們兩人之間布上一層霧。
“不睡了。”守泰淳盯着那青玉碗,眼睛都忘了眨。
“來人。”兩個宮女按着宮羽的吩咐把守泰淳扶了起來,往他的腰後墊了兩個枕頭,讓他能夠靠坐在床上。
“春喜呢?”守泰淳自覺地挪了挪,找到個最舒服的位置靠好。
宮羽端起勺子輕輕吹着,待熱氣散了後遞到守泰淳唇邊:“他服侍不周至父皇昏厥,兒臣擅自做主罰了他二十個板子。”
守泰淳盯着那勺子,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抵不過誘惑,矜持地伸長脖子,一口吞了。粥一入口,他渾身一怔——不辣的!不辣的!不辣的!他終于吃到了不辣的食物了!
未及感動,宮羽又遞了一口,他忙吸了吸鼻子,幸福地咽下了去。好東西吃多了,他從不知一碗白粥竟能好吃到這個地步啊!
等等。白粥?
“這不是雞絲燕窩粥?”他又咽了一口後,擡頭問宮羽。
“父皇脾胃虛弱,暫不好接觸肉食。”宮羽收回了手,笑得十分可親,“不吃了嗎?”
“吃!”反正如今給他燕窩也是吃不出味的,白粥也沒什麽不好。他做了皇帝這些日子,還是頭回見呢。
“那父皇便自己吃吧。”宮羽把碗放他手裏。
習慣了被投喂,守泰淳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你不喂我了?”
“兒臣以為父皇手腳康健……”宮羽眉眼彎彎地看着他。
混蛋。守泰淳端着碗自己吃,眼睛專注地盯着碗勺,不想理她。
“林美人擅闖寝殿,驚擾到父皇。兒臣做主讓她禁步汐月宮,非召不得外出。”
林美人?哦,他倒沒想宮羽身為女兒擅自處理父皇的妃嫔有什麽錯,只本來也不想看那家夥,覺得這樣省事得好。
“春喜私收賄賂,濫用職權,只他是父皇身邊的人,兒臣不好量刑,只罰了二十大板。以上是依循前例,皆有依照可查。”
守泰淳不知她為何還要在自己面前解釋這些,揮揮手:“你做主便是了。”
“父皇說的是呢。”她勾起嘴角,仿佛心情很不錯一般,聲音也輕快了許多,“父皇方才所食的白粥确實是雞絲燕窩粥。是禦膳處用熬好的雞湯加上精米一起炖熟後,把稀米撈起放入燕窩水中而成,入口清淡,如不沾葷腥。”
混蛋。若不是他滿嘴泡,怎麽會吃不出來。
看着宮羽的笑,守泰淳心情郁郁地把空碗放到一邊去,一不小心,打了個飽嗝。
總算一口氣喘了過來,守泰淳看着明黃色的帳頂愣了愣,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他暈得太幹脆了,不說吓到別人,可不是連自己都吓到了嗎?暈倒之前,那什麽林美人來之前,他是不是在做着什麽?
好像是在寫着什麽東西……冊子?對了,他的小冊子!
守泰淳一個激靈,望向仍笑眯眯看着他的宮羽:“你……有沒有看到過……”千萬不要啊……他的《複仇的一百零八種方法》雖然沒寫完,但也寫了十條了啊!
然而,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宮羽從袖中拿出一個嫩黃色的小本本,“父皇是在說這個嗎?”
“你……看了?”守泰淳艱難地咽了口唾液。他想起宮羽方才竟然屈尊降貴親自喂他,母後啊,那碗粥不會下毒了吧?
“父皇希望兒臣看了嗎?”
他心顫顫地看着那本冊子被宮羽從左手換到了右手,又從右手換到了左手,好幾次差點沒忍住伸出他的大胖手一把搶過來。
“父皇那麽緊張,莫不是上面寫了什麽緊要之事?”
“當、然、不、是。”我的姑奶奶,宮晔會死,一定是被你氣死的。守泰淳已經被她作得心灰意冷,不想活了。
好在宮羽竟主動把冊子交回到他手上。他也顧不上什麽了,下意識想把冊子攤開撕了,卻聽到她說:“既然不是什麽要緊之事,便太好了。兒臣還想說這冊子被那墨浸了,裏頭的東西都看不得了。”
守泰淳:……
翻開就是一團墨,估計便是他當時為了躲林美人,撞翻了墨硯,剛好都潑到這冊子上了。守泰淳心裏一半明媚一半憂傷,傷的當然是寫了那麽多字全白費了,但是幸虧白費了,否則被宮羽看到了,他定是再也沒機會醒過來了。
“聽說父皇這些天為了寫這份冊子,飯都顧不上吃了。父皇切不要太傷心,龍體為重。”
守泰淳深吸一口氣,忍住沒把冊子砸宮羽臉上。正當兩人僵持之時,小太監春來來報:“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父皇,是太子來了。”宮羽站起來,退到帳邊去,收起了笑容。
守泰淳看了她一眼,把冊子塞到袖中:“宣。”
未幾,便是一連串腳步聲,一個十七八歲身着以紅黃二色為主的四爪蟒袍的少年跨入殿內。
守泰淳本還想着仔細瞧瞧這便宜兒子長什麽樣,沒想到一點緩沖都不給,宮寒便撲倒他床邊嚎頭大哭:“父皇啊,兒聽說您竟被那林美人氣暈了過去。這以色侍人的蠢貨,兒這就替您去砍了她,替您出了這口惡氣。您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啊……”
宮寒哭起來氣都不帶喘,他幾次想打斷都沒能成功,只能求救似地看向宮羽。宮羽低頭看着地縫,沒理他。
待宮寒吸着鼻子,停下了哭喪,已是半天過去了,他才注意到角落處站着的宮羽:“失禮了。原來皇妹也在。”
這一聲“皇妹”,不僅讓宮羽斂眉,也讓守泰淳想起了一樁“密事”。這曾是他當年從太後跟老姐妹嗑瓜子時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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