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很慘的
我很慘的
夜間
元初君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當窗邊雨水聲伴随着雷聲共響時,她迷蒙間緩緩睜開了雙眼,她下意識意識朦胧的回憶自己是否關了窗。
當恍惚的雙眼緩緩睜開,入目的是漆黑的木板之時,她才恍然,自己已經不在原本的家中了。
真正吵醒她的似乎也不是那沉悶的雨聲。
在睜眼的一瞬間,她就立刻确認過右上角的小地圖,自己身邊已經沒有了衛南星的身影,只是取而代之的,卻是門口那些漸漸多起來的黃名,除卻最初店裏有的幾個小厮之外,還多出了一群陌生的存在。
元初君豎起了耳朵,聽着門外嘈雜的聲音,這些人正是她醒來的元兇,如今衛南星也消失了,她不能被發現。
當機立斷,元初君立刻擡手支撐着床鋪坐起來,在百分百相信自己的情況下她沒有繼續對着空氣演戲的癖好,猛地翻身下床,沒有半分半身不遂的樣子,所謂廢掉的雙腿不過是系統小小的花費下的幻術,沒有哪個神醫能看出端倪罷了。
此時的她身形敏捷的如兔子,靈活的來到門邊,微微側耳聽着門外的動靜——
“官爺……您看小的只是個小二,店主現在真的不在,店內也沒有客人。”谄媚的聲音帶着無奈,“現在外面這麽大的雨,您看,不如今日就先宿在小店,等明日店主回來了,您有事再問他?”
這聲音元初君記得,是衛南星的同夥,現在是在說瞎話。
她有理由懷疑,他之所以挽留這些官兵就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殺了他們。
畢竟她從地圖裏可是清晰的看到,店主此時正藏在店裏隐蔽的角落一動不動,可不是他口中的“明日回來”。
她輕輕推了推緊閉的大門,一條微小的縫隙出現,透過淡淡的微光,元初君看到外面的幾道正在移動的背影,她猛地屏住呼吸,沒想到他們就在那邊的走廊邊緣對話!
她只能繼續維持着半蹲着的動作,一邊緊盯着小地圖上的人員移動,一邊死死的盯着那邊的幾人。
中間那個被圍着的熟悉裝扮的青年應該是有一面之緣的店小二,周圍的男男女女此時都穿着藍黑相間的勁裝,幹淨利落,身姿潇灑,腰間的配刀規格一致,看來是出自同一處,聯系方才店小二對他們的稱呼,看來他們是朝廷的人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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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們的打扮并不像平常官兵,非要說的話,符合元初君對古代那些皇權特殊機構的刻板印象,當然,這都是她暫時的猜測。
“對哇,荊大哥,外面的雨那麽大,我們繼續冒雨搜查也走不了多遠的。”忽然,一陣清亮的少年音順坡下驢,嬉笑着對身邊那個身形健壯的男子如是說道,卻被後者微微轉頭的動作吓的僵硬了幾分,摸摸頭不敢再胡說什麽。
元初君皺眉的同時,那被稱呼為“荊大哥”的男子開口了,低沉的聲音聽上去年齡和閱歷都不小,在這個小隊中的威嚴亦然:
“雨天我們查不了太遠,犯人亦逃不了太遠。”他冷硬的聲音徹底打消了少年的所有念頭,後者讪笑一聲,雖然油嘴滑舌但是此時也顯然沒有和他對着幹的意思,順從的應聲:
“是、是……”
訓斥完小輩,他又重新看向店小二,目光如鷹:“……既然你沒什麽線索,店內又沒有客人,那我們就暫時離開,如果發現可疑人員,務必及時彙報錦衣衛。”
——錦衣衛?
元初君秋水般的眼眸蕩起一波漣漪。
她更在意對方的前言“店內沒有客人”的斷言,難不成在自己不知為何沉睡的時候,小偷做了什麽手腳,能讓這群朝廷的鷹犬如此放心?
說起來,從剛開始就是,自己的地圖雖然沒有經過升級擴張,可起碼整個客棧的範圍內都能包括,一直不見衛南星的身影。
眼看着那群人就要轉身朝着這邊走,元初君微微後退一步,她沒有觸碰出現了一條縫隙的門扉,現在最好的選擇還是不要發出任何聲音的好。
她維持着此時并不好受的動作,屏住呼吸,看着那邊的一夥人繼續浩浩蕩蕩的離開,明明是一大幫人,腳步卻輕巧的像一個人,看來他們的武功都不弱。
她靜靜地斂息,直到縫隙間的人影消失一段時間,她才一點點的恢複了正常的呼吸頻率,轉身朝着窗邊走去。
“嘩啦啦”的雨聲不斷,她警惕的靠在窗邊的牆壁上,這次有了教訓,擡起一只手輕輕的擡起窗戶,再次只留下一小道縫隙,打開的一瞬間,夜風立刻攜帶着雨水飄進,元初君的袖口濕了。
打濕了袖口啊……這倒無所……
……嗯?
原本不甚在意的元初君猛然頓住了,她幽邃的雙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袖口。
在黑暗中,她清晰的看到自己袖口上那大片的印記,像是某種無色的水幹涸後留下的痕跡。
元初君記得,自己這身一副的料子是元乾國都罕見的雲織絲錦,精貴的很,稍稍有些水痕都會留下印記,就算是無色無味的純淨液體也不例外。
她皺眉,用手指輕輕碾過那片痕跡。
[系統,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系統對此十分茫然,當元初君陷入睡眠,它也會一同死機。
猶豫片刻,元初君還是将那片袖口放在了鼻下,輕輕嗅了嗅——
……
“唔呃!”支撐不住身體的她猛地前傾,一種強烈的頭暈目眩的錯覺在元初君額間激蕩開來,她身子搖晃了一瞬,随後重重跌倒在身後的榻上,發出不聲不響的軟聲,雙眼卻是霍然間睜大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袖口那片痕跡。
她眼角緩緩抽搐了一下,現在她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麽會不聲不響的睡着了。
元初君咬牙切齒,心裏出現千百種制裁衛南星的法子的時候,小地圖上忽然出現了紅色警報,送走了那夥錦衣衛的店小二正在朝着這邊靠近!
她利落又安靜的上了榻,身子一瞬間變得柔弱無骨,在她扭過頭的一瞬間,門被推開了:
“……嗯?這門居然是虛掩着的?!好險!”店小二驚慌失措的進來重新合上門扉,剛剛進屋,一陣風雨迎面的感覺讓他又是錯愕萬分:“星大人離開前忘了關窗?!”
他又“嗒嗒嗒”的跑過去慌亂的關上了窗。
聽着店小二那單純的聲音,臉被烏發遮擋住的元初君嘴角一抽。
她敢保證,如果是衛南星,現在一定懷疑然後逼近自己了才對。
耳邊響起松了一口氣的聲音,店小二似乎在那邊的椅子上放心的坐下了。
看來的确沒人覺得一個行動不便的公主會對人造成怎樣的傷害。
“呼。總算是糊弄過去了,真不知道星大人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已經把人帶走了,又中途從暗道送了回來……唉,幸好店主事先讓錦衣衛查過了,否則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他拄在桌邊,似乎真的吓壞了,又喝了一大杯茶水。
元初君:……我身邊的人怎麽都那麽喜歡喝苦茶。
小二順了一口氣後,又開始自顧自的碎碎念起來:“錦衣衛怎麽今天像發了瘋一樣,明知道我們這裏是受西廠庇護的地方,居然還敢進來搜查……”
這裏是西廠的地盤?衛南星也是西廠的人?!
元初君眉心微跳。
“也不知道星大人什麽時候來帶走這個貨,總放在這裏也不是個事……而且她到底是什麽瘟神,怎麽一夜之間客棧的毒花都蔫了……唉,我養了好久呢。”店小二心疼的起身撥弄房內的盆栽,唉聲嘆氣的抱着花盆走出了房間,反手帶上了門,牢牢關緊。
後者在地圖中的名字漸行漸遠,發覺對方确實離開了之後,元初君放心的睜開了眼睛,她望着窗邊的瓢潑大雨,也沒有現在從外面直接逃走的打算。
她看着自己右上角的128點虐心值餘額,留下近三十點存貨的話,現在自己至少已經有了一百點可以支配,自己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就算身上的毒已經被解了,可元初君面對如今四面楚歌的情況,早已經放棄了平凡生活的願望。
更何況別忘了,她還要替原主找那個還在元乾國皇宮的反賊報仇。
至于玄景……她自認拿對方當長期的薅羊毛對象已經算是替那十幾鞭報了仇,如果他能助自己武功高強的話,她也不是不能暫時放過他。
躺在床榻上,元初君打開了系統升級界面,簡單明了的一行行技能界面,技能後跟随着連帶變化的力量、速度等屬性,對于元初君這種新手來說,急需實力的她還是選擇技能界面升級會更快捷一點,當然,需要升級的點數也綽綽有餘:
視野1級(滿級3級):升級所需100點
劍術2級(10級可突破):升級所需20點
內力3級(10級可突破)(封鎖中)
輕功2級(10級可突破):升級所需20點
……
下方的暗器和刀法等清一色的零級,值得一提的是,其中的【抗毒性】元初君居然已經到達了8級之高。
對此她存疑,[8級抗毒抗不了迷藥?]
【是抗毒性不是抗迷藥性啊……】
系統對此的解釋元初君很不滿意,所幸她也沒打算把點數用在這種地方,她更相信自己的硬實力。
于是,在停頓片刻後,她毫無猶豫的升級了暗器和輕功。
暗器由零級升級到二級花費了十點,她在系統疑惑的注視下,直接拉到了5級之高,正好花費了100點虐心值,與此同時,暗器的總領性屬性也讓她的力量、速度數值同時翻了一倍。
很簡單,如果以後還要坐輪椅的話,她覺得暗器會更有用一點。
當然,這只是目前的權衡之計,元初君當然不會這麽輕易的滿足。
畢竟眼前的她就算再努力也只是針對個人進行薅羊毛,她務必盡快将範圍擴張到組織、國家、乃至整個江湖才行。
江湖于她的“慘狀”還是不太了解,還只是空白的認為是一個凄慘的公主,沒有一個确切的定義,而元初君要幫助他們明确這一點。
她眼睛緩緩眯起,站起身來徑直朝着大門的方向走去。
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她元初君很慘,任何不同情自己的人都該半夜譴責自己。
一腳利落踩開地圖上顯示的暗門密道的木板,伴随着“咔嚓”的聲音,白衣柔弱女子居高臨下的看着下方那個埋伏已久,似乎立刻就要出發去通風報信的店主。
店主……不,殺手錯愕的擡起頭,在看到闖入者的一瞬間,他的動作比思想更快,幾乎是瞬間一劍刺向上方,飽含着濃厚的殺氣,當這一劍刺出去後,他才驚疑的意識到,眼前的陌生女人美麗到了異常的地步!
元初君的臉實在過于出衆,被那雙澄澈的寒眸注視,竟然會讓人忘記一切思考,只下意識的感嘆居然會有如此魅力的女子存在。
“砰”的一聲,殺手愣神的看着迎面對抗的一塊木板,原來元初君早有預料,在踏碎暗道的時候,她已經拐進雜物間随便拖了一塊木料過來!
一擊不成,殺手在元初君面前已經沒了機會。
倒不如說,在見到元初君的第一眼,殺手就沒打算直接殺死她,按照他的本意,這種相貌的存在絕對是價值不菲的“貨”,不能殺死,最好是斷手斷腳讓她安分一點。
可殺手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無比柔弱的女子,會讓他做出了此生最後悔的決定。
擋下一擊,元初君快速丢下木料,被從中間刺開的木料讓殺手下意識後退躲避,可就在他退後的這一刻,一枚小而細碎的石塊出現在了他的頭頂!
元初君的眼神決絕。
既然我沒有底牌,那麽只能全力以赴了。
殺手立刻擡起的臉對上絕美的容貌,一陣撕裂的聲音混雜痛覺侵襲他身體。
下一刻,他微張的嘴忽然一頓,雙眼微凸,不敢置信的看着頭頂那個緩緩将甩出去的手收回來的平靜女子,雙手艱難地擡起,卻只是觸碰到自己脖頸處的石塊碎片,伴随着嘴邊正汩汩流淌出來的血水緩緩朝着身後倒去。
她利落的放下瞄準的手,居高臨下的雙眸寒如秋水。
這張毫無攻擊性的臉,也是她的武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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