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

“咚咚咚——”

“郭姑娘，發生什麽事了嗎？你不回答我就進來了？”

楚天用力的拍打着裏屋的門，郭曉萌也在這一瞬間驚醒，她眼淚婆娑的坐了起來，精神還有些恍惚，聽到楚天的喊聲，她下意識地就要開口回答，但剛開口嗓子已經幹澀的發不出聲音。

楚天得不到回應，直接推門而入，看到郭曉萌安然無恙的坐在床上，他有些不悅的皺皺眉，“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不回答？”

“我，我做了一個噩夢。”

郭曉萌的聲音像是破風箱一樣沙啞的厲害，楚天靜靜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去廚房端來了一碗溫水。

“喝完再說話。”

郭曉萌聽話的端着碗咕咚咕咚的喝着，眼角看到了窗外的天色，許是因為紙糊的窗戶，外面的天色還有點黑，她将碗放在桌邊愧疚的看向楚天。

“對不起，是不是我吵醒了你？”

楚天擡頭看了眼窗戶，“沒有，平時我這個點也會起來的。”

這一折騰郭曉萌也沒有了睡意，住在別人家睡懶覺自然是要不得的，“我洗漱一下就去煮飯。”

說完郭曉萌手腳麻利的下了床，楚天習慣直接用打上來的井水洗漱，郭曉萌也不能矯情的非要用熱水，但井水的确比水缸裏的要冷，原本就沒有多少睡意的郭曉萌，一捧涼水拍在臉上整個人都升華了，瞬間有點要去跑個馬拉松的沖動，這邊沒有牙刷，大家洗漱都是用砸軟的樹枝纖維沾着鹽刷牙，有錢人會去買專用的牙粉。

收拾妥當後郭曉萌先去檢查了一下熏肉，看到一夜變幹的肉，她開心的去了廚房開始做早飯，昨晚剩下的菜她又熱了熱，熬了一鍋粥，楚天則在院子裏劈柴，慢慢的陽光照亮了大地，雞鳴聲消失反而多出幾聲犬吠，廚房裏熱氣氤氲飯香味夾雜着草木的焦香，真是一天最一個惬意的時間。

兩人簡單的吃了一早飯，楚天收拾完碗筷，回來就見郭曉萌站在牆邊。

“不試試嗎？”

郭曉萌緊張的絞着手指，聞言轉身看向楚天，“我，我有點害怕，我怕門再也不會出現。”

“就像你上次和我說的，你不試試怎麽知道能不能行，這次難道你就甘心了？”

楚天緩步走到她的身邊，眼睛盯着牆面，似是想從上面看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郭曉萌深吸一口氣，慢慢伸出一只手，閉着眼睛按在了牆面上，随着牆面上的變化，她清楚地感覺到手下的觸感發生了變化，她慢慢的睜開眼睛，面前的牆面上再次出現了那道熟悉的朱門。

“看來和我猜測的不錯，這門一日只能穿梭兩回，兩次之後會消失。”楚天若有所思的說道。

她開心的摸着門，轉身對着楚天笑道：“打擾你這麽久實在抱歉，謝謝你的照顧，還有那些熏肉一會兒挪到陰涼通風處，待它自己晾幹就行。”

這是郭曉萌第一次對着楚天這麽笑，楚天眉毛一挑看的有點失神，随即撇開眼看向一邊。

“你的壇子不要了？”

楚天不說郭曉萌還真忘了這事兒，但她一手按在朱門上，說什麽也夠不到門口的罐子，于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楚天睨了她一眼，轉身去了堂屋随手拿起兩個壇子。

郭曉萌滿眼感激的看着朝她緩緩走來的楚天，随即接住他遞過來的壇子。

“我下次過來會帶更好的東西給你。”說完郭曉萌轉身穿進朱門。

回到現實世界，第一件事就是把手裏的壇子換成錢，沒有錢怎麽給楚天代購更好的種子和物品，不過這次花費的時間有點久，因為姚爺不可能吞下太多的東西，于是又找來兩個藏友過來，有姚爺在裏面幫着周旋，郭曉萌這次拿到的價格，比之前給姚爺的可是翻了一倍。

她收到了轉賬，看着上面的數字，心裏隐隐有些罪惡感，她用便宜的種子和棉花換得古董……郭曉萌擡起頭看向天空，心裏暗暗下定決心要幫楚天過上好日子，這也算是共贏。

回到自己家，看到那間熟悉的門，她想起昨夜的夢，久違的記憶如潮湧般襲來，她推開了外婆曾經的卧室，撫摸着寫字臺玻璃板下的照片，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樣子，還有外婆的笑容，那裏曾經……曾經好像有一張全家福。

她彎腰在外婆的床下翻找到一個古舊的皮箱，長久未有人碰，上面落滿了灰塵，她用手輕輕擦拭着皮箱，緩緩地打開了蓋子，裏面大大小小放着幾本影集。

郭曉萌拿起最上面的一本，那是她母親的影集，從小時候到結婚所有的照片都在裏面，原本模糊的記憶，在一頁頁翻開後，又例例呈現在眼前，随後她又拿起最下面那本大影集，翻開的第一頁就是那張全家福，裏面的外公外婆并排坐着，外婆懷裏抱着小小的自己，而他們身後站一對年輕的夫婦，兩人臉上難掩幸福的笑容，這就是郭曉萌的父母。

郭曉萌仔細觀察着他父親的樣貌，記憶依舊很模糊，但他挺拔的身姿卻異常的和夢境相融，難道……難當真如夢一般，當初是自己害的父親被門吸走？或者說那不是夢，而是埋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她再次想起第一次進到朱門前一個晚上的夢，夢裏外婆拍着朱門呼喚着母親的乳名，難道她的母親也進到了門的世界？一時思緒亂飛，她想了許久直到不知不覺得開始眼皮打架，最後昏昏沉沉的趴在外婆的床頭睡着。

次日醒來，她将皮箱收拾好，心裏的猜測又浮上心頭，答案還是要到門裏找找看，現在要做的就是為下次進入朱門做好準備。

她想到楚天平時最不方便的應該是生火了，她直接買了一箱火柴一箱打火機，還有兩箱蠟燭和兩箱酥油燈油，這幾樣總有能帶過去不消失的，蠟燭和燈油可以保留火種，到時候直接引火就行。

她又訂購了一箱棉花籽和各種蔬菜種子，收貨後郭曉萌找到一根麻繩，将所有的箱子綁在一起拖進朱門，她可不想不再留宿門內，可是東西太多，重量也是她體力的極限，于是當她穿到門內時，箱子卻留在了兩個世界的連接空間裏，郭曉萌從門裏走出來，費勁兒的拽着繩子，看到門的光澤隐隐變淡，她有些心急。

“楚天！你在不在家啊，快過來幫幫我。”

要是放在平時，她是不敢這麽理直氣壯的喊楚天的，但現在眼瞅着幾個大箱子要被空間吞噬，她也想不了那麽多。

“我來拉繩子，你去按住門。”

楚天原本和村民說好一起上山狩獵，走出門又想起忘記帶屠刀，剛進院子就聽到了郭曉萌的嚎叫，他丢下手裏的東西一個箭步沖進了屋裏，見郭曉萌拽着繩子和門做抗争，他也顧不上多問，伸手拽住了繩子。

郭曉萌見楚天拽住了繩子，聽話的跑到門邊按在門上，原本變得透明的門，又再次穩定住清晰的出現在牆上，楚天手上稍一用力，幾個大箱子瞬間從門的空間裏飛了出來，狠狠地摔在二人的面前。

原本的打火機從箱子裏摔了出來，可郭曉萌也有點看不懂了，這可不是她帶過來的東西，楚天也看到了地上的東西，輕輕挑眉看向郭曉萌。

“這，這不是我帶，帶來的，我要帶來的是打火機啊。”

她拿起地上的圓柱形的竹筒仔細觀察，但始終沒有看懂是個什麽，一箱子打火機怎麽會變成一箱子竹筒？

楚天聽她說完也拿起一個，當着她的面擰開了蓋子，蓋子打開的瞬間火苗燃起，郭曉萌驚喜的看着他手裏的東西。

“這是火折子，這種算是上品，裏面加了硝和硫磺松香，打開即燃，這是皇室或者有錢人才會用的，平常人家的沒這麽好，而且需要吹燃紙芯。”

楚天異常耐心的給郭曉萌科普，看着地上的其他幾個箱子，他有些好奇的看向郭曉萌。

“這幾箱子不會都是火折子吧？”

“不，不是，有給你的種子，還有幾個新品種的種子和果實，還有蠟燭……”

她越說聲音越小，她自己也不确定其他的東西是會消失，還是變成其他的什麽奇怪東西。

“楚天！好了沒有啊，快點兒的。”外面等着一起上山狩獵的漢子有些不耐煩的喊道。

“你們先去吧，我今天有事就不去了。”

楚天走到院子裏，很外面的漢子有交代了幾句，再次回到屋裏，郭曉萌已經将箱子打開，還好除了種子蠟燭和燈油都沒有變化，只是裝燈油的玻璃瓶子變成了白瓷的，但那箱子火柴變成了她看不懂的東西。

火柴盒子裏的火柴杆變成了小木片，每個都薄如紙，上面塗着熔硫磺。

“你還真是……又是火折子又是發燭，還有這麽多蠟燭燈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去放火。”

楚天當着她的面，拿出随身帶的火鐮，輕輕一打一顆小小火星飛出，只見木片一瞬間就引燃，雖然比起原先的火柴繁瑣了一點，但還是比直接用火鐮點火容易很多，見此郭曉萌很開心，這可比她預期的好太多了，原本以為這兩樣會消失，沒想到只是轉化成了發燭。

“這箱是棉花種子，加上之前的我覺得你的那些旱地夠用了，這兩箱是我們那裏的蔬菜和種子。”

楚天看了看，将蔬菜搬去了廚房，剩下的都放在了堂屋，郭曉萌拿着一個火折子有些躍躍欲試的想要試試，但現在還不是飯點，做飯肯定不合适，她看到院子裏曬着之前采摘的銀，走過去試了試都已經幹透，于是她挑了兩朵拿進屋。

“我可，可以煮兩朵銀耳嗎？”

畢竟想要把銀耳炖的恰到好處，是很費柴火的，砍柴劈柴的都是楚天做，而且這是個很累的工作，要是楚天不同意，她也只能放棄。

“随你。”

對于楚天而言無可無不可，而且他有點好奇郭曉萌真的可以處理掉這種菌的毒嗎？

得到批準的郭曉萌開心的直接跑去廚房泡發銀耳，原本楚天準備狩獵的，但現在去不了，他只好在家用竹子做一些竹箭，倒是可以設陷阱放在底部，這樣至于要每日巡查一遍獵坑就行。

半天後銀耳終于泡好下鍋，楚天也做出了十幾支竹箭，郭曉萌原本想問問楚天家裏有沒有大棗之類的，但剛到堂屋就見楚天皺眉緊緊的盯着門口，還沒等她問出口，院子的門口傳來了吵雜聲。

“楚天！楚天！在家裏嗎？出事了，你快出來看看吧。”

女人的喊聲焦急恐慌，最後還有人的哀嚎聲，郭曉萌和楚天都放下手頭的事，跑出了房間，只見院子裏有兩個受傷的漢子，身上帶着深可露骨的傷口，血跡更是蹭的渾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