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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這邊的胭脂鋪子品種過于單一，既然是開鋪子，只有百花露實在是太單一，倒不如加上胭脂香粉之類的，女人的東西講究的除了質量還有新鮮感，那些品種顏色太過于稀少，難以滿足女人的要求，所以我們可以多設計幾個品種樣式，滿足不同年齡段的女性保養皮膚的需求，滿足不同生活層次女人的購物需求……”

郭曉萌說的自信滿滿，沒有第一次進王府的怯懦膽小，也沒有之後的拘謹疏遠，現在的郭曉萌散發着自信的陽光，讓人看到移不開目光，榮王面帶微笑的看着兩人，這兩人似乎從認識彼此之後都改變了不少。

晚飯過後，郭曉萌依舊被安排在祥瀾院裏，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聲聲的敲門聲吵的煩不勝，她用被子蒙住了腦袋，但那敲門聲還是在耳邊響起，最終郭曉萌一臉怒氣，端起床邊的蠟燭走到了院子裏 ，她仔細分辨了一下，那敲門聲來自側門。

“誰啊？這麽晚了找我有什麽事？”

門外沒有絲毫的回應，但那敲門聲卻不曾停歇，她想着這裏是王府，一般不會有什麽危險，抖着膽子拉開了門栓，門外卻沒有任何的人影，夜裏的甬道像是化不開的墨，她試探的探頭張望，卻看不到因何景象。

郭曉萌不覺得是自己開錯了門，因為再打開門的一瞬間，敲門聲戛然而止，當她關好門要上門栓時，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的聲音越發的着急，像是門外的人遇到什麽急事，她沒好氣的一腳踹開門，門外依舊沒有任何人。

郭曉萌正在憤怒之下，所以并不覺得好怕，她擡腳賣出門檻，舉起手裏的燭臺左右照了照，依舊什麽人影也沒有看到，要不是顧念着身在王府，她現在只怕是要罵人了。

正準備回去，側門突然自己關上，猝不及防的被關在門外，郭曉萌差點被門撞到鼻子，她往後退了一步，正要推門，眼前的門上卻突然顯現出密密麻麻的字符，那些字符很少見，但郭曉萌離奇的看懂了。

“娟娘”

“楚良”

“遠征”

“早歸”

看到這些字的一瞬間，郭曉萌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要炸開，有東西要從裏面湧出來，她恐懼痛苦的想要喊人，但喉嚨像是被人扼住，不僅發不出一點聲音，還幹澀厲害了。

接着看到了一幀幀的畫面從自己的眼前劃過，是自己坐在花轎裏望着楚天的背影，不！那不是楚天，那是楚良，這是……這是娟娘的記憶？！

雖然視角不同，但這場面郭曉萌在夢裏見過，接着耳邊響起了聲音。

“王妃，聽說過幾天王爺要出征了，咱要不要給王爺備點東西？”

“是嗎？楚統領一定會跟着一起去吧，你把我新做的那幾雙些拿給楚統領吧。”

“可是……王妃，您做的鞋子，似乎王爺穿的有點大，要不咱們這次去步雲居現買幾雙吧。”

“讓你去，你就去好了，記得鞋子一定要交給楚統領，他知道該怎麽辦。”

畫面一轉，郭曉萌看到這朱門上多了一行字，“明遠征”她伸手撫摸着那三個字，顏色鮮豔，應該是剛剛書寫上去的，她擡起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門上書寫着殄文，“盼早歸”

周圍的景色瞬間交替，春夏秋冬一次更替，小丫頭跑進來，臉上帶着喜色，“王妃，王爺遠征回來了！”

她放下手裏的針線活，推門奔向前院，最先看到的竟然是榮王，只是記憶中的榮王比現在的，多了幾分陰郁，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厭惡感，榮王身後跟進來大大小小的将領，卻沒有一個是她想要見到的人。

“楚統領沒有回來嗎？”

榮王要緊後槽牙，眯眼瞥了她一眼，“楚統領在最後一場戰役裏殉國。”

短短的一句話，讓她整個人都墜進冰窟，她不急的自己怎麽走回後院的，從那時候起，她每日都會在門上書寫“楚良”“盼歸”

直到一日榮王揪住她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你知道楚良是怎麽死的嗎？是我派他去引開的敵軍，所以我們才會大勝，可惜，寡不敵衆他沒能等到大捷而歸。”

她聽後震驚的看着榮王，但眼神裏卻掩蓋不住滿滿的殺意，榮王嗤笑一聲，“這都是因為誰？都是你，都怪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是你害死的楚良，是你！”

榮王離開後，她抱頭痛哭，大哭一場心緒平靜了下來，她穿上那一身的紅嫁衣，将自己打扮的比出嫁那日還美，她對着銅鏡微微一笑，除了臉色蒼白了些，沒有誰能看出她內心的絕望，趁着丫鬟不在她奪門而出，直奔那扇寫滿殄文的朱門，上面的字一層壓着一層，密密麻麻層層疊疊，伴随着“嘭——”的一聲巨響，那扇門顫巍巍斜挂在門框上……

郭曉萌臉上挂滿了淚珠，頭痛的感覺漸漸緩解，她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瑟縮着坐在門檻上，她雙手環繞着自己，久久難以從剛才的畫面裏走出來，那些記憶細細碎碎的在她的腦海裏組織着。

“我為什麽會有她的記憶……”

“不，那些都該是你的記憶，只是你已經忘記。”一個悲涼熟悉的聲音響起，那正是她自己的聲音。

郭曉萌再次惶恐的倚着牆站起身，手裏的蠟燭燃燒大半，她試探的朝聲音的來源出照亮，那裏什麽都沒有，她哆嗦着嘴唇再次試探。

“我為什麽會有她的記憶？”

“因為你就是我啊，你就是娟娘，我是你在這時間留下的一縷執……”

“郭姑娘？郭姑娘你在哪裏啊？”沒等對方說完，院子裏的丫頭突然出聲打斷。

郭曉萌眼淚婆娑的倚在門邊，這一切都難以消化，一道朱門已經夠讓她驚訝了，現在竟然還有強加的記憶，小丫頭看到側門外閃着燭火，試探的走過去推開側門。

“呀，郭姑娘你怎麽在這裏？你這是怎麽了？”

郭曉萌在見到對方的一瞬間，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腦海裏還在梳理着那些片段，她看完了娟娘的一生，從和楚良的兩小無猜，到後來的被迫加入王府，再到楚良身死邊疆，那些記憶一點點的侵入她的骨髓，深刻在骨。

再睜眼時，天色已經大亮，楚天坐在床邊靜靜的看着她，那些深埋在心的記憶再次翻湧，郭曉萌沒有控制住自己，撐起身子一把抱住了楚天，眼淚打濕他的衣襟，楚天想要推開對方的手停在半空，站在屋裏的榮王看到，挑挑眉嘴角勾笑悄然離去。

郭曉萌趴在楚天的肩上，直到哭累睡着也沒有松開手，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楚天試探着拉開環住自己腰背的胳膊，慢慢将人放倒在床榻上，幫她掖好被角，這才離開寝室。

誰都不知道郭曉萌昨天夜裏發生了什麽，榮王請來了太醫，診斷完也只是開了些安撫心神的藥，午後不久，郭曉萌再次醒來，房間裏沒有人，她靜靜地回憶着一切。

經歷了一天的消化，雖然還是很難接受這種事，但心裏已經平靜了下來，不管娟娘是不是自己的前世，至少自己還是郭曉萌，是郭曉萌就要按照郭曉萌的活法生活。

她掀開被子下床，雙腿還有點無力，但現在的精神已經恢複如初，門口守着的丫頭聽到聲音，趕緊推開門進來服侍她洗漱穿衣，下人們已經在前廳擺放好她的午飯，郭曉萌折騰了這麽久，肚子早就餓了，坐下也沒多說伸手捏起一個包子。

榮王和楚天原本在演武場，聽到下人彙報郭曉萌已經起床，兩人一起趕回來，看到狼吞虎咽啃包子的郭曉萌，也都松了一口氣。

“郭姑娘感覺如何？可是哪裏又不舒服的地方？”榮王關切的詢問着。

對上榮王的眼神，郭曉萌心裏的恨意萌生，但很快有壓了下去，不管前世榮王做了什麽，至少這一世他沒有做對不起楚天的事。

“多謝王爺關心，民女沒事，就是昨晚做了噩夢被吓到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楚天還有些不放心，盯着郭曉萌仔細打量一遍，見對方的确是面色紅潤，胃口甚佳也才慢慢放下心來，郭曉萌決心不想再去想拿些事，只想好好往前看，做自己喜歡的事。

“不知咱們今天還能不能去看鋪子了？”

她有些擔心榮王會取消今天的計劃，下次進城又得一個月後，開鋪子的事宜早不宜遲。

“如果郭姑娘想去看看那就吃完飯吧，反正昨天也已經和那三家掌櫃的打過招呼，一會兒咱們就去看看。”

三人下午一起去了三家鋪子看了看，第一家的位置絕佳，但鋪子的面積有點窄，房間顯得昏暗，要是房間天天都點着臘照亮，那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第二家鋪子哪哪都好，就是面積太大，以前似乎是個酒樓，上下加起來足有三層，郭曉萌手裏的那些錢也租不起。

最後一家，也是榮王最中意的，按照郭曉萌所說以後這裏就是胭脂水粉的鋪子，那這條街上大多都是布店還有成衣店，彩線鋪子，來這邊買東西的大多都是女人，而且鋪子面積适中，還帶着一個後院。

“我喜歡這個，這個後院收拾出來可以午休，楚天你覺得吶？”

楚天檢查了一下門窗，還有周圍環境，他覺得在這邊相對于第二家鋪面安全很多，“這邊的環境還可以，你要是喜歡就租下這個吧。”

聽到這話，郭曉萌開心看向楚天，楚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從郭曉萌醒來後，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和之前不一樣，甚至連和榮王說話的态度都有了微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