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昭月又沐浴了一遍,換好衣衫走入卧房。
宋羨還在案前習字,百字祝壽圖還差最後一字,他卻遲遲沒有下筆。
昭月站在他邊上懶怠研墨,不時掩口打兩下哈欠。
見他還不下筆,她幹脆道:“要不這最後一字,我替你寫?”
宋羨動作一頓,轉頭看着她。
“不過你要是覺得我身份卑微,不配寫這個字,那就當我什麽也沒說。”
昭月撇了撇嘴,捏着墨錠的手指微微用力攪動着,腦袋低垂。
“我沒說不行,你急什麽。”宋羨挑了下眉。
昭月犟着小聲嘀咕,“我才沒急。”
見他将手中的毛筆遞了過來,昭月立刻擡眸,面露欣喜。
她接下毛筆,坐在椅上,又有些猶豫。
“這是你給你母妃的祝壽之禮,我來寫,會不會有些不妥?”
“無妨,就當你也添了心意,我母妃知道必會高興。”
“是嗎?”昭月有些不信。
她如今身份卑微,王妃知道了真的會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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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南安王妃每回進後宮與母後說話時總會給她帶好多宮外有趣的吃食,最是寬厚溫婉。
昭月安心下來,提筆沾墨,神情分外認真寫下一個壽字。
“好看嗎?”小姑娘一臉得意,向他讨一句誇贊。
宋羨彎着唇,“不錯。”
又見她指尖沾了墨跡,旋即取過帕子,執起她的手,一點點為她擦拭幹淨。
“我聽說每年王妃壽誕,王爺都會為她盛大舉辦,不知今年如何?你會趕回去赴宴嗎?”
她沒記錯的話,王妃的生日就在半月後,江陰之事眼下未平,也不知他能不能趕回去。
宋羨卻搖頭道:“今年王府不辦壽宴了。”
昭月不解挑眉,“為何?”
*
夜色已深,竹窗大開,吹進來的涼風有些寒意。
昭月的寝衣本就單薄,渾身發冷卻不自知,呆呆坐在臨窗的椅上,望着外頭漆黑的天,一雙眼睛紅的像兔子。
帝後痛失愛女,皇後選擇秘不發喪,在國寺吃齋念佛數日,南安王妃與皇後是閨中密友,悲戚之情感同身受,故無心舉辦壽宴。
宋羨方才之言,一字一句刺着昭月的心。
若非宓青忽然過來說有要事禀報,宋羨換衣去了書房。
她怕是會在他面前直接哭了出來,也勢必會引起他的懷疑。
國寺她往日去過,那裏的齋飯不太好吃,床鋪也不夠柔軟,母後不知住不住得慣。
昭月內心焦急,恨不得長翅膀飛回母後身邊,更是一萬個後悔,當初就不該頑劣爬樹。
可是再悔再急也無用,如今只能是盼着宋羨快快成事,能帶着她一道回京。
*
翌日。
昭月揉着腫脹的眼睛推開門,朝四周瞧去,庭院綠意蔥郁,春光明媚。
“宋羨呢?”許是昨晚吹了風的緣故,她的聲音有些低啞。
青杏回道:“世子爺一早就出去了,還吩咐了今日都不回來用膳。”
昭月捏了捏眉心,腦子有些空白。
許是哭得太狠了,她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昨夜是怎麽躺到床上去的,更不知自己是怎麽睡着的。
青杏見她整個人無精打采,像霜打的茄子,恹恹的。
穩妥攙緊她後柔聲問道:“可是世子說不回來用膳,娘子不高興了?”
昭月搖搖頭,心內焦慮,已然懶得解釋,只有氣無力道:“我想回去補覺。”
青杏應是,将她扶回西跨院卧房,替她掩好被子,轉個身的功夫昭月就已經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這一覺昭月直接睡到了正午,午膳沒宣,晚膳用的也少,看着入夜了,便走到宋羨回府入院的必經之路。
她一門心思惦記着母後,想快點見到宋羨,再旁敲側擊一些關于母後的消息。
可等到快三更天了也不見宋羨的蹤跡。
夜深風涼,青杏勸了三回終于把昭月勸回去,內心不由暗暗道,娘子對世子爺當真情深,一日不見便如此思念。
一連幾日,宋羨早出晚歸,幾次與昭月錯過會面的機會。
這日昭月特地起了個大早,嘴裏的哈欠還沒打完,青杏便入內急忙道:“娘子,世子爺又出去了。”
昭月:“……”
真行,起得比雞早都見不着他。
所謂早起廢一天,她也折騰的沒了睡意,用了早膳正無所事事,外門小厮忽然進來說,
“禀娘子,有一藥館小哥求見,說是娘子在他那處定的藥今日到貨了,特地送了過來。”
昭月立刻來了精神,忙讓人請進來。
張家小哥長得眉清目秀,且有幾分機敏,将婉兒的信箋藏在藥包之中,順利交到昭月手上。
昭月清退衆人,拆開信箋,婉兒言明其父曹廣袤的書房有一密室,她費心進去,除了金銀財寶,還有一份地契尤為重視。
昭月念着地契的地址,沉眸若有所思,似乎是城北瓦子一帶。
那種地方是江陰富戶不屑踏足之地,曹廣袤為何這麽重視?
沒有頭緒的猜想不如親自去看一看。
昭月将信箋撕毀,推開門,廊下卻只有竹青候着。
“青杏呢?”
“青杏姐姐去廚司給娘子拿羹湯了,娘子有事可以吩咐奴婢。”
昭月淡淡颔首,面色平靜道:“那你回我房中,把那串白玉響鈴手串拿過來。”
見她轉身退去,昭月拔腿便往外院走,原本她想尋青杏過來陪同她一道前往,又覺兩人一起太過顯眼,便罷了。
她步履匆忙,卻沒注意身後跟了個小尾巴。
時辰尚早,城北來往行人不算太多。
昭月一路循着地址望去,見竟是一處镖局所在。
她盯着上方的青木牌匾,捏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五蘊镖局……”
這取名方式有些特別,據她所知,景朝的镖局多以鎮遠虎踞等彰顯威武之字,五蘊二字聽起來太過單薄,走在道上像是随時會被人劫財。
不容她深究,庭院大門忽然從裏打開,昭月一驚,連忙側身閃躲,還未細細觀察,後背忽然被人一拍。
她霎時倒吸一口涼氣,僵着脖子慢慢回頭望去,不想身後竟是徐饒,正一邊吃着手上的煎餅一邊擰眉瞧她。
“喂,你來這裏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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