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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昭月一驚，想要收回手，卻被他一把握住，不許她動彈。

氣氛一時安靜下來。

昭月咬了咬唇，明明從前也同床而眠過，怎麽現在的氣氛卻這麽尴尬，覺得有哪裏不一樣了。

她前後晃了晃被他握住的手，示意他快點放開。

宋羨被她吵醒，漆黑的眼底有些迷離，盯着懷裏的人看了片刻，慢慢松開了她的手。

昭月得了自由，連忙翻身滾出他懷裏。

二人中間像隔了一道鴻溝，被褥的暖氣也慢慢消散。

昭月平躺在枕上，盯着上方帷幔頂，耳邊不時還能聽見船行水聲，但是有宋羨在身邊，心裏那股害怕的感覺好像消失了不少。

似乎有他在她就分外安心。

就像那日被困在梧桐客棧，她雖然害怕，心裏卻堅定的認為宋羨一定會出現并救下她。

宋羨恢複清明神色，側目看了眼昭月，見她瞪着圓圓的眼睛，不知在想什麽。

“不困了？”

昭月搖搖頭。

“怕水？還是怕黑？” 他的聲音聽起來沉沉的，更顯得溫柔。

昭月一愣，靈動鮮活的雙眸眨了兩下，嘴硬道：“什麽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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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陷入沉默，昭月轉了個身側躺着看他，一字一句道：“我真的不怕。”

宋羨的臉掩在帷幔的陰影裏，他還是沉默，顯然是不信的。

昭月暗暗咕哝兩聲，一把抓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

“你聽，我現在很平靜，害怕心跳會飛快的，我可沒有。”

他的手被她抓着放在她胸口的位置，隔着薄薄的衣衫，他清楚的感知到了她衣衫下面的肌膚。

的确，心跳異常平穩。

反倒宋羨手臂一滞，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熱，以及那處邊緣若有似無的弧度，心跳漏了一拍。

她還真是——

無時無刻不在挑戰他的忍耐力。

宋羨抽回被她握住的手，掀開被子起身。

“嗯？你去哪兒？”昭月也跟着坐起身，一臉茫然望着他身形欣長的背影。

“被你吵醒，不睡了。”宋羨頭也沒回，穿好外衣便走了出去。

昭月眼睛一瞪：“？？？”

怪她？

她不就偷偷摸了他一下嗎，小氣！！

江北地處偏僻，宋羨一行人下船入城，又行了一段陸路才到。

江北太守江谕直已等在城門口，他知宋羨不喜鋪張，因而身後只有兩名随行官員。

“下官江北太守江谕直拜見宋佥事。”

江陰太守富得流油，而江北卻要落後許多。

江谕直不同于陳敬，雖算不上清正廉潔，但為官多年中規中矩，保守派，行事不出大錯，所以也沒有什麽功勞成果。

是以這麽多年還留在江北，沒有得到升遷機會。

江谕直正盼着這次能相助宋羨，立功調任。

知道宋羨不喜恭維奉承，他一路上把握着分寸。

“宋佥事舟車勞頓，城中驿站日前房梁坍塌還在修補當中，下官已在家中灑掃備好一處廂房，還請大人能夠莅臨寒舍休憩。”

宋羨目光掃向江谕直，見他恭敬低眉，不似說謊，才淡淡道：“有勞。”

“應該的，應該的。”江谕直謙遜點頭，引着宋羨等人入城。

跟在隊伍中最後的那輛馬車經過江谕直身邊，他聽見了裏頭傳來女子說話嬉笑聲，臉上不由露出詫異。

車隊一行入城，行了一段路，停在一處府邸門口。

昭月下了馬車，邊好奇朝四周望去，邊走到最前頭的宋羨身側。

宋羨見她小臉滿是好奇地四處張望，就像是放出牢籠的鳥兒，恨不得立刻四處亂飛。

他很輕的笑了一聲，問道：“頭還暈嗎？”

昭月搖搖頭，“都下船這麽久了，早就不暈了。”

江谕直站在一旁，見馬車上下來的果然是女子，他垂眸轉了轉，若有所思。

待那女子走近，他錯眼看去，臉上卻是一愣。

為何他會覺得這女子眉眼間有幾分眼熟……

“江大人，叨擾了。”宋羨察覺到他審視昭月的目光，眸色略微淩厲看他。

江谕直連忙收起探視目光，“不敢不敢，宋佥事請。”

江府三進院落，不算大，府邸布置還算雅致。

行至內院，垂花門前早有人在期盼等候。

見着來人，站在最前面的粉裙女子伸手碰了碰釵環，捏着裙擺露出一抹嬌笑。

江谕直為宋羨引薦道：“宋佥事，這是下官的夫人白氏和小女清茵。”

白氏保養得當，與其女江清茵站在一起，遠遠瞧去更像是兩姐妹。

白氏攜江清茵屈膝行禮。

宋羨朝她們淡淡颔首。

江清茵視線落在宋羨俊朗的面容上，立時露出一抹女兒家的羞澀，目光再不舍離開。

父親說得不錯，宋大人不僅身份尊貴，氣質容貌更是俊朗非凡。

她心花怒放，只是這嘴角嬌俏笑意還未揚起，便是一僵。

“白夫人，江姑娘。”昭月微微屈膝，含笑朝她二人行禮。

白氏微微一笑，視線不着痕跡自上而下打量着昭月，見她并未挽發髻，青絲一半披散，顯然是未出閣女子的裝扮。

江谕直引着一行人進內院，江清茵拉着白氏的胳膊，盯着人群中最前面的兩道背影，男子俊逸出衆，女子活潑明麗。

江清茵有些洩氣，卻也好奇，“母親，你覺得那個女子會是宋佥事的什麽人？”

白氏一改方才溫婉和善的笑意，冷着臉色道：“不管她是何人，雖有姿色，但也并非絕色，我兒天生嬌貴，可要給你父親母親争氣些。”

江清茵咬了咬唇，“女兒知道了。”

江家安排的廂房都在一處單獨的院落，昭月的卧房有些窄小，不過收拾得還算幹淨。

就是距離宋羨的卧房和書房有些遠，要穿過一道長廊，跨過小院才能抵達。

青杏抱着包袱入內，四處瞧了瞧，又檢查了門窗桌椅。

“娘子覺得這裏如何？”

昭月挑了張凳子坐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挺好呀，我不挑的。”

白桃見狀，轉頭去給她倒了杯茶，站在她身後替她揉捏肩膀。

白桃柔聲問道：“姑娘覺得那位江姑娘如何？”

“長得還可以。”昭月随口一答。

青杏放下包袱，與白桃對視了一眼，“恕奴婢多嘴，那位江姑娘的眼睛沒少盯着世子爺。”

方才她與白桃站在身後，可把她們的目光瞧得一清二楚。

還有那位江大人，年紀那麽大了，卻也不時扭頭看向她們娘子。

昭月不以為意道：“盯着他瞧怎麽了，宋羨長得那麽好看，有人瞧他是正常的。”

“姑娘不擔心嗎？”

昭月搖搖頭，“我為何要擔心，別人看他一眼他會少塊肉嗎？”

這話倒把二人給問到了。

青杏不由暗暗欣慰，娘子這般好心态，假若他日世子有了正妃，想必也能自我寬慰。

主仆正說着話，宓青忽然走了進來，拿出幾張銀票和幾錠碎銀。

“世子爺特讓屬下給娘子送來，娘子若要出府，可随意花銷。”

昭月頓時眼睛一亮，捧着碎銀笑意盈盈問道：“宓青你有什麽想吃的嗎？我順道給你買些回來。”

宓青劍眉一頓，連忙道：“屬下不敢。”然後便趕緊轉身離開。

望着他飛快消失在廊下的背影，昭月回頭指了指自己的臉，“我有這麽吓人嗎？”

青杏忍俊不禁笑道：“宓青一向沉默寡言，娘子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