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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秦鳴章手下的團隊，到底沒能拿下那筆訂單。

哪怕他再有借口，能力不夠已經是擺在明面上的事，不能以此阻止秦知頌更換團隊。

火速從公司內部再挑選了一支臨時組成的談判小組，利用一天的時間将所有資料熟悉後，很快将之前談判團隊的方案進行對應的修改和調整。

效果立竿見影，卡着當周的最後時間，跟對方達成了雙向的意向合作簽約。

拿下意向合作的簽約，除非是雙方公司內部出現重大變故，或者陷入商業聲譽糾紛，基本等同于正式達成協議，不外乎是等合同流程。

秦知頌坐在辦公桌後，點開郵箱，打開未讀郵件選擇性回複了其中幾封，而後關掉網頁。

“總經理。”

“進來。”

陳尋拿着一份文件推門而入，走到辦公桌前，把文件放下後才開口，“這份是草拟的正式合同，已經經過幾輪修改，目前對方拖延進度的原因是價格能不能再讓0.5個點。”

“對方倒是胃口不算大，但0.5個點看似不多，實際上以他們這批貨最後的預估銷售額，我們是虧的。”

秦知頌沒有打開文件，只是微微皺着眉，雙手交握手肘搭在椅子上，“前端時間我那個二哥是不是買了一艘游艇？”

聞言陳尋愣了愣，不理解話題怎麽跳到那裏去，反應了下才照實回答，“嗯，出海過兩次，不過都是當天返航。”

“打電話給秦開言，游艇借用一晚。”

“你是打算——”

“嗯。”

這0.5個點聽着不多，但放到整個訂單的款項裏，足以充當一家中小型企業員工的全部薪水。

獅子大開口談不上，可合作的誠意多少就有待商榷。

—

秦知頌回家的時候，戚綏正在花園裏逗兩只出生不久的小狗，身上是寬松舒适的休閑款套裝。

小狗身體很軟，而且體溫偏高，兩只圍着他的轉圈，經過正面時，還要拿腦袋蹭他的手。

戚綏被軟乎乎的小狗可愛到心都化了，幹脆直接跪在草地上，彎腰去跟它們玩。

前一陣小狗出生時原本有四只，但另外兩只身體不好，沒多久就夭折，他還難過了好一陣。

張姨見他難過，幫他一塊把小狗埋了過後，又幫他一起照顧小狗，生怕剩下的這兩只也出問題。

好在過了一開始的半個月，活潑得很。

“在做什麽？”

聲音突然出現，戚綏詫異回頭，看見秦知頌的同時，也看到了停在花園裏還沒開進車庫的車。

是一會兒還要出去嗎？

“在陪它們玩，好可愛，像兩個團子。”

戚綏伸手逮住正好在面前的一只，抓起來後捧在手裏舉給秦知頌看，“是不是很像？”

秦知頌看着他手裏一身白絨絨的小狗，眼睛黑溜溜的，透着一股機靈勁兒，尤其是腦袋上下晃着。

視線穿過小狗，落在眼睛一樣睜圓的戚綏身上，挑了下眉，又看了眼小狗，唇角笑意浮起。

“嗯，是很像。”

戚綏聽到秦知頌贊同自己的話，心情愉悅度又上升一個等級，笑得眼睛彎彎的。

小心把小狗放回去，正打算站起來，手臂被一只大手握住，他擡頭，對上秦知頌的眼睛，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拉着站起來。

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膝蓋上的草屑，戚綏好奇問道：“今天怎麽回來好早，不忙了？”

從秦家那天的家宴回來後，秦知頌一直都很忙。

倒不是早出晚歸這樣的地步，可明顯開會的時間變長，電話也多起來，在家裏也會打很久的電話。

戚綏倒是想幫忙，可他大學上個半個學期就休學到現在，什麽忙都幫不上，只能安安心心地在家裏看書，為下個月開學做準備。

所以，秦知頌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

戚綏盯着他眨了眨眼。

“今晚要不要一起去游艇上玩？明早回來。”

“是私人辦的嗎？”

秦知頌看他一副如果是那種公開的慈善拍賣會，或者是稍微公開一點的性質就要拒絕的表情，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他頭發。

從進來的時候就想要這麽做了。

手感果然和印象裏的一樣，細軟的頭發穿過指縫，毛茸茸的。

秦知頌眼裏帶着笑意，像是刻意在逗他，“不知道。”

戚綏：“……”

好過分，明明知道還要說不知道，就是故意的。

戚綏往後退一步，然後繞過秦知頌往家裏走，“不去。”

“真的不去嗎？”

“不去。”

私人游艇派對，不外乎是叫上一群人湊在一塊玩。

只要你情我願，玩什麽的都有。

戚綏心裏無端生出一股窒悶，瞥一眼秦知頌連上饒有興致的笑，更覺煩躁。

平時秦知頌對這種聚會不感興趣，為什麽突然有興致了？

從花園走到客廳，室內涼爽的溫度令他遲遲反應過來外面有多熱，吐吐舌頭，接過張姨端來的西瓜汁。

“謝謝張姨。”

張姨見他這樣，一臉慈愛，“西瓜和果汁都還有，我給你拿。”

才轉身看到外面進來的秦知頌，點了下頭，“先生要不要也嘗嘗？是今天果園那邊送來，鮮榨的。”

秦知頌還沒開口，戚綏先哼了聲，走到沙發那邊坐下，咬着吸管一副不願意跟秦知頌待一起的樣子。

“半杯。”他不愛喝這些，對甜食也并沒有太多興趣，甚至食物上的偏好也不明顯，大多數吃的在他這裏，能填飽肚子就行。

走到戚綏旁邊才坐下，就見戚綏立即挪開，身上氣壓倏然降低，眉頭微皺，不再有動作，往後靠向沙發。

“熱。”

戚綏餘光瞥見秦知頌微皺的眉頭，小聲嘀咕一句，挪了回來，挨着秦知頌。

秦知頌将他的小動作盡收眼底，“晚上要不要去游艇？”

“你很想去？”

戚綏微仰着頭，心虛地提高聲音，“我又沒說不去。”

秦知頌被戚綏耍賴的話逗樂，挑了挑眉，“那剛才是誰說的不去？我聽錯了還是那團毛茸茸的小東西開口說話？”

什麽毛茸茸的小——

戚綏正想秦知頌說的什麽，一下反應過來是在罵他小狗，把手裏的杯子往茶幾一方，拿起旁邊抱枕往秦知頌身上撲去。

“你才是小狗！”

“我有說你是小狗？”

“……”

戚綏撇嘴，“剛才說不去的我又不是現在的我，你多問問我不就好了，我現在說要去。”

擡眼去看秦知頌，不由自主凝視着那雙眼睛。

明明是桃花眼，卻因為不見起伏的情緒而少了多情，變得冷然，尤其是不笑時或者生氣時，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深旋渦，将人迅速拉扯進去，

“可以去嗎？”

戚綏抿抿唇，小聲問道：“對不起，我不鬧脾氣了。”

秦知頌眼底有了溫度，伸手輕拍他的背，“不用道歉。”

“哦，知道了。”戚綏悶悶地撇嘴答應，不見多高興。從秦知頌身上退開，縮到沙發和茶幾中間盤腿坐着繼續端着西瓜汁喝，一口氣喝掉大半杯。

秦知頌擡頭，看向旁邊站着的張姨，對方回過神，臉上表情既是擔憂又是無奈，把杯子遞給他。

等他喝了一口，發現張姨還站在一邊，問了句，“是有事？”

“先生，下個月我想請一周假，去兒子和兒媳那邊住幾天，剛好孫子滿周歲。”

“去之前把事情安排好。”

聞言張姨連忙點頭，“先生放心，到時候我會把能安排的事都安排好，然後再離開。”

戚綏在旁邊聽到，轉過頭問張姨，“小孩是男孩還是女孩？”

張姨一愣，“是男孩。”

她記得她提過的，當時戚綏還給了她一個手工做的禮物。

“知道了。”戚綏沒解釋為什麽要問這個，又繼續看電視裏播的電影。

等張姨離開，戚綏喝完了杯子裏的西瓜汁，似乎才終于想起自己答應了要去游艇上玩。

有些困惑地回頭打量起秦知頌，兩只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困惑。

秦知頌低頭看他，等着他開口。

過了幾秒，戚綏語氣十分正經，卻藏不住唇邊的狡黠，“小叔叔，今晚你要穿花襯衫和沙灘褲嗎？還配墨鏡和拖鞋。”

秦知頌：“……”

“什麽意思？”

拿下訂單過程裏都不曾疼過的頭，這會兒太陽穴隐隐在跳。

戚綏伸手指向電視屏幕，故意似的挑了挑眉，仿佛正在為剛才的事報複，“這裏，他們正在開游艇聚會。”

擡手捏了下眉心，秦知頌緩緩伸手，捏住戚綏後頸。

“去換衣服。”

然後拿起桌上遙控器，關掉了那吵人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