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十九道光

第十九道光

周五，一天的課結束，施嘉抱歉地推掉了短發少女共進晚餐的邀請，邁着輕快地步伐走出校門。

一出學校就看見許妍靠在在街對面的車旁，正噼裏啪啦拿着手機打字，一身商務裝，像剛從辦公室出來的樣子。

“媽媽！”少女小心地走過街後，邊揮着手邊跑向許妍。

“急啥，慢點跑。”許妍收起手機，一邊心疼地擦着少女額頭的汗。

少女嘿嘿一笑，笑容燦爛，“難得你來接我嘛，想快點過來。”

許妍又是內疚又是好笑。

“走，咱們晚上出去吃，想吃啥都行，媽媽剛發了一筆獎金！”

晚上母女倆在商場解決了晚飯，回家的車上，少女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頭對開車的許妍撒嬌。

“媽媽，我參加了學校的滑板社哦，周末準備去買裝備。”

說完，少女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許妍求誇獎。

許妍順着少女表示一番驚嘆，然後又問，“需不需要媽媽陪你去，錢還夠不夠？”

“不用哦，周末我約了學姐，錢應該還夠，不夠我再找你。”

少女表示自己的小金庫還有餘額，然後又說起了下個月軍訓的事情，讓許妍回去看看告知書。

“軍訓？去哪裏？去幾天？下個月天氣還蠻冷的，等會我給你把厚的衣服找出來。算了，要不我們還是去買些新的，冬天衣服都是你穿舊的，還有鞋子什麽的......”

許妍說完，就想掉頭回剛剛的商場，被施嘉及時制止了她洶湧的母愛。

“不用不用，衣服還夠穿，軍訓應該會發統一衣服。”

攔住許妍後，少女又詳細給她講了下這次軍訓的安排，并表示等月考後再準備也不遲，下周還有一個周末可以整理行李。

“好吧。”

晚上施嘉還是收到了許妍的轉賬信息，她無處散發的母愛只能用樸實的打錢來抒發。

第二天周六，少女和往常一樣跟姚遠在圖書館自習。

一天的學習結束後，他們走在去吃晚餐的路上，突然少女看到對面馬路上走過一道熟悉的背影。

許妍正跟一位男人并肩而行，笑容是未曾見過的嬌媚羞澀。

注意到身旁頓住的腳步，姚遠跟着停了下來，他順着施嘉的目光看去，是一對男女，女人細看跟少女眉眼有些相似。

少年想起一個可能，側頭詢問，“那個藍色連衣裙的是你媽媽嗎？”

身旁垂眸不知在想什麽的少女，輕輕點了下頭。

“怎麽了？要過去打招呼嗎？”

“姚遠，你先回去，我還有事。”施嘉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街對面的許妍身上，走在許妍身旁的男人她見過，在許妍故去後，收拾遺物的時候看過相片。

說完，她也不等旁邊的人反應，就想疾步往對面走去。姚遠一把拉住少女，眉眼帶着慌張，“施嘉看路，還紅燈呢，你想再出車禍嗎？”

心急的少女并沒有注意到他言語中的一絲奇怪，只定定瞧着對面，生怕再跟丢。

“如果你很在意你媽媽和她身邊那個男人，那我可能知道些情況。”

這話一下子把施嘉的心神拉了過來，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你認識？”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是的。等會跟上去确認下。”

趁着信號燈轉綠，姚遠拉着施嘉手腕往對面走去，他們不遠不近地綴在許妍和那個男人身後，直到他們兩進了咖啡廳。

此時的天色已經暗了，隔着咖啡廳的玻璃，并不能看得分明，于是他們跟着進去在幾個位置遠的地方坐下。

許妍背對着這個位置，不會輕易發現，而他們卻能看得清晰那個男人的面容。

施嘉扯了扯姚遠，用眼神詢問。

借着裝飾物遮擋，少年看了會，翻出了腦海中的記憶，“我确實認識，是我爸生意上的一個夥伴，之前來我家我見過。”

說完，他又注意到那邊暧昧的氣氛，斟酌了下開口，“但是他是有家庭的，只不過不在A市。”

“什麽？！”少女一下子被這訊息沖擊了，語調高了起來，差點引來矚目。

——怎麽會......怪不得許妍那麽珍愛那張合照，她從來也沒在醫院看見過這個男人，怪不得她後面自暴自棄。

看着施嘉的毫不掩飾的震驚，姚遠意識到什麽，他說得小心翼翼，“是的，我确信。”

他旁邊的少女沉默了良久，才開口問那個男人的名字。

“劉亞。”

“好的，我明白了。”

他們最後并沒有在咖啡廳呆太久，施嘉得到自己想要的訊息便提出要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少女沉默了很久，在車站即将分別的時候，還是把自己的困擾對少年說了出來。

“姚遠，如果你有一件煩惱的事情，原本已經有清晰的解決方案，但又突然出現了別的波折，可能導致結果不受控制，你會怎麽辦。”

少年想了下，先是問這件事情的困難程度如何，不解決會導致什麽後果。

“很難，可能會有很不好的結果。這些波折突如其來，我目前還不知道發生的原因，充滿了不确定性。”少女想到了那個噩夢，還有許妍。

“嘉嘉，我們在做任何決定之前，都沒辦法保證結果一定按我們所想的那樣。任何波折的産生都是有原因的，找到根因解決掉，再朝着原定的方向走。”

擰着眉的少年，垂眸頓了一會，“還有可能是你現在掌握的線索是不全的，被隐藏起來了，你看不見。”

“如果你目前毫無頭緒，那就仔細回憶，把相關聯的線索擺出來，再一一去捋。總會有蛛絲馬跡，當你抓住它的時候，就是你成功的時候。”

“有的時候最不可能的答案便是唯一解。”

闡述完自己想法的姚遠，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頭以示安慰和鼓勵。

晚上少女回到家後，想到姚遠的一番話和最後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她回憶了下之前噩夢中的場景。

畫面裏那條路，疾行的車，和她呼喊的‘救救Ta’。

那麽有沒有可能對于車禍的記憶，是不完全的，甚至缺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還有重生，原本以為的意外驚喜，現在想起來處處透着詭異。

——到底忘記了什麽......

随着深入的回憶，少女的頭又開始隐隐作痛，就像是這段記憶不該讓她想起一樣。

她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先把這個疑問放入心裏，看了下左手臂上的數字，屬于母親的數字已經變成粉色了，跟下面鮮紅的數字形成對比。

現在當務之急先把母親的危機解決掉吧，那個‘劉亞’。當晚許妍哼着歌回來的時候，施嘉并沒有貿貿然沖上去質問，一如往常一樣當做無事發生。

但她給姚遠發了個訊息，求助有沒有劉亞詳細的家庭情況資料，少年表示可以盡力詢問下家裏人。

——還來得及，看起來他們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

周日早上，劉亞的事情暫時還沒進展。施嘉壓住內心的焦慮。按原先計劃跟秦文學姐在運動裝備店門口碰面。

來之前，少女在家做了功課，看了不同類型的滑板的滑行技巧，對長板比較感興趣。

長板的滑行技巧裏有個舞步，她還挺感興趣的，而且估摸着她搞不了特別厲害的技巧。

秦文學姐先是問了下施嘉的偏好，然後結合她的身高和體重，給她指了牆上的粉藍色的長板。然後又陪着她買好了滑行的護具。

因為學姐下午還有事，所以買完東西兩人就分開了，施嘉抱着新鮮出爐的滑板滿懷期待地回家，準備回去試試上周學姐教的內容。

結果因為不大熟練且動作莽撞，她不小心連人帶板摔了一跤。還好帶了護具，只是手上磕破了點皮。

這點傷施嘉沒放心上，簡單處理過後，時間不早就趕回學校了。結果被姚茜茜看到，她心疼得不行，一直嚷着滑板也太危險了。

其實傷确實不重，少女頭部，手肘和膝蓋這些地方都被護具保護得好好的，就是有點淤青。

因為施嘉皮膚白嫩，顯得這淤青比較明顯可怖。還有左手撐地的時候擦傷了一塊，塗了紅藥水，看起來很嚴重。

本來少女也沒當回事，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姚茜茜告狀，姚遠知道了，還給她發了個難以回複的訊息。

[我會發光：我記得某人之前看我傷了一小塊都大呼小叫，怎麽自己就不注意呢？]

誰......大呼小叫了，這是污蔑。訊息被羞惱的少女無視了。

第二次月考在衆學子的哀嚎聲中結束，這次更難了，快烤糊了。

在一片悲傷的聲音中，施嘉卻覺得她這次應該會比前次好，理科做題的時候更有把握了。

這還是得感謝姚老師幫忙補課，如果這次理科飛升，那他一定是最大的功臣。

果然兩天後成績出來，施嘉的班級排名還是雷打不動的第一，年段排名又上去了些，第一次進了前50，第46名。

這次是老嚴出成績的第一時間跟她說的，那時候她正好抱着語文作業路過數學教研組，就被告知了這個好消息。

要知道，年段的前50名競争是很激烈的，特別是在向光學子都相當自律的情況下，這次的進步，對于少女來說是一次突破。

接受完老嚴的鼓勵，她第一時間給姚遠發了訊息，這次的理科成績提了上來，尤其是物理和生物都邁進了80的門檻。

[嘉嘉寶貝：姚老師，我理科成績上來啦！]

[嘉嘉寶貝：圖片.jpg ]

[我會發光：作為我的關門弟子，進步需要鼓勵，你想要什麽獎勵？]

[嘉嘉寶貝：诶，真的嗎？我還可以擁有獎勵？]

[我會發光：當然，你是特別的。]

看完訊息的少女被這記直球打的措手不及，現在姚遠越來越會打直球了，經常弄得少女手足無措。

在日常接觸中，少女命門可以說已經完全被姚遠摸透了，她對真誠的直給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