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六道光

第二十六道光

元旦假期後，向光就投入了緊張的期末備考中，這次的考試成績影響着大家能否過好年。

上次月考施嘉因為大部分的心神都在準備元旦彙演上，成績又退出了年段前50，所以直到考試前少女一頭紮入了複習和題海中。

期末考放在26-27號，考完直接放寒假，等29號再返校領成績單和作業。

考完最後一科，少女走出考場，這段時間緊繃的心神放松了下來。她跟姚茜茜往宿舍走去，要收拾回家的行李，一個月不住人，東西也得收起來。

在收拾床鋪的時候，施嘉才想起枕邊的水晶球，她拿着水晶球爬下去，愛惜地放進書包裏。

少女手腳很快，麻利地收拾完，轉身去幫短發少女。

“嘉嘉，我們要将近一個月不能見面了。”姚茜茜神情恹恹，沒精打采，一想到要跟好友分離，她就提不起勁。

施嘉安慰地拍拍短發少女，“寒假我要等媽媽放假才會回C縣，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在這，你可以約我的。”

“對哇。那我們到時候電話聯系。”

三言兩語安撫住姚茜茜，施嘉提着行李背着包跟她并肩往校外走去。今天許妍休息，答應要來接施嘉，少女眼裏的喜悅藏不住，腳步輕快。

施嘉寒假是從128224，而苦命的打工人許妍則要到除夕當天才放假，也就是2月9日。

到除夕前有将近10天的時間，少女也沒有玩耍的念頭，她跟姚遠保持着隔一天一次圖書館自習的頻率。

假期施嘉閑了下來，開始有時間給許妍做飯，她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提前做好飯送到許妍公司去，盯着她吃完才離開。

許妍公司的同事笑着打趣，女兒更像可靠的長輩，媽媽更像調皮的女孩。每次衆人的調侃，逗得少女臉紅紅的。

如果在外面自習沒時間做飯，她就給許妍打包送過去，因此姚遠也曾有幸陪少女送過飯。

猶記得第一次去送飯時，少年頂着許妍打量的目光，手腳都要僵硬，幸好她并未多說什麽，只是感謝他幫助少女。

時間就這樣在指縫間一閃而過，終于盼來許妍公司放假。除夕放假的那天早上，她們帶着行李和公司發的新年賀禮包袱款款地回C縣了。

施外婆依舊神采奕奕，拉着施嘉一頓噓寒問暖。又提到上次的元旦彙演，誇贊她琵琶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說她的幾個牌友看完羨慕得不行。

少女微紅着小臉，抱着施外婆的胳膊，羞得直接埋到她頸窩裏。

見狀，施外婆也不再逗趣，扯開話題問，“嘟嘟，在A市有沒有出去玩拍的照片，讓我看看。”

施嘉拿出手機點開相冊，遞給了外婆。施外婆戴着老花鏡，一張張翻開，看到興起還會纏着少女給她講講。

“嘟嘟，這娃子真俊，我們這縣裏方圓八裏都沒這麽俊的娃，出落得真好。”

少女湊過頭去，一瞬間有點想把手機藏起來的沖到，這是上次她保存下來的軍訓頒獎照片，還好沒有單人照不然更是說不清了。

“阿嬷，他學習也好，是我們學校的第一名。”

正在施外婆一臉贊嘆，不停說，“真是優秀，長得好學得也好跟我們嘟嘟一樣。”

這邊許妍也湊過來看照片，看完直接哇哦了一句，看着施嘉眼神揶揄。

“媽，這小夥子我見過，跟咱們嘟嘟關系不錯，上次一起來公司......”

少女一把捂住了許妍的嘴，連連讪笑，“阿嬷，沒什麽，就我經常請教他學習。”

“這樣，嘟嘟啥時候有時間請他來吃飯，白幫忙可不行，咱們得有禮。”

施外婆一臉認真，少女的真誠有大半是受她影響，對人對事都有禮。

“好，有機會我邀請他。阿嬷你看這個照片，是我在江邊放煙花拍的......”少女不願意在這話題停留太久，話音一轉。

三人中午簡單吃了一頓施外婆準備的午飯，準備出門采買年貨。本來施外婆已經提前備好了很多東西，但是施嘉母女倆齊齊勸說一起逛街才有過年的氛圍。

下午除了一些新年擺件，施嘉和許妍還拉着施外婆去購置了幾身衣服。

本來是不願意的，但是在少女左一句這衣服穿在阿嬷身上肯定好看，右一句阿嬷身材這麽好，多換幾身。施外婆被哄得眉開眼笑。

等三人大包小包準備回去的時候，碰到了幾位不速之客。

施外婆不想不多看，多看幾眼仿佛髒了眼，施嘉和許妍也一臉無視面前的一家人準備繞開走。

“喲，許妍多年沒見，飛黃騰達了就不認窮親戚了？還有那是施嘉嗎？不還頂着我們家的姓，連長輩都不叫，這就是你們許家的教養？”

按血緣來說，施嘉應該叫一聲伯父伯母。但是之前施父意外去世，他們嘴臉太難看直接占了施父留下的房子，說許妍是外姓以後改嫁了怎麽辦，就把孤兒寡母掃地出門。

許妍當時也沒現在的手腕，抱着牙牙學語的施嘉，又怕他們使什麽手段潑髒水，沒過多争執就回了娘家。

現在要不是怕髒了過年的心情，她一定直接當面撕回去。

許妍不撕，外婆不想跟他們過多牽扯，但是施嘉不行。

她深刻地記得，前世就是伯父一家，在許妍去世後，跟吸血的螞蟥一樣，觊觎許妍留下的房子和錢。

打着施嘉還未成年，施外婆纏綿病榻的說法，想要少女的撫養權，順利成章侵占許妍的遺産，那嘴臉太過惡心，以至于現在想起她都隐隐作嘔。

上輩子蹲門騷擾的賬她還沒算呢。

“哪來的乞丐，既然知道自己窮還湊上來幹嘛？窮瘋了嗎？想要來我家打秋風嗎？我跟你們什麽關系？當初你們把我和媽媽掃地出門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說什麽我媽是外姓，一定會改嫁的，守不住你們家的東西，又說我這個女娃娃頂什麽事，以後注定是別的媳婦。也不知道你家破茅屋有啥好守的，真是好笑。”

“怎麽？之前別家別家地叫着，還一口一個‘喪門星’，現在我們日子好了，又要湊上來親親熱熱一家嗎？”

“我告訴你們，別說我媽不答應，我都不答應。你們的窮酸味都要熏到我們剛買的新衣服了，好狗不擋道懂不懂，讓開。”

少女牙尖嘴利噼裏啪啦一頓輸出，罵得他們狗血淋頭。把上輩子受的氣一下子發洩了出來後，也不管對面被罵的懵的一家人，挽着旁邊目瞪口呆看着她的外婆和母親離開。

直到離開一段距離後，才聽到後面怒不可遏的狗吠聲。

施外婆有點被少女氣勢鎮住了，但她心偏得不行。連連問是不是之前這家人趁她不注意給少女氣受，不然怎麽逼得平常甜甜蜜蜜的小姑娘直接罵人。

許妍沒有反駁施外婆的話，她也是這麽想的，這家人她是清楚直到的，除了沒本事還沒什麽道德底線。

聽到外婆的話，少女順勢點頭，不管這輩子惹沒惹她，但上輩子可是得罪透了。施嘉趁機給外婆和母親上眼藥，讓她們最好斷了跟這家人的聯系。

雖然原本也不聯系，但最好以後見面就繞到，電話拉黑！少女憤憤地想着。

聽到少女肯定的答複，施外婆氣得頭毛都要炸起來了，撸起袖子馬上要回頭跟他們幹架。

施嘉連忙拉住，哄着說，剛剛罵了一頓已經出氣了，實在沒必要在這大好的日子跟這麽些不是東西的人過多糾纏。

說着她另一只也拉住了許妍，免得她也一時沖動。這些人還是離遠點比較好，過多糾纏恐生事端，特別是外婆還一個人在C縣。

這倒讓施嘉有點懊惱不應該一時沖動罵人，萬一他們氣不過來找外婆麻煩可就糟了。

想着，少女就把憂慮和外婆說了。施外婆一臉怒意，說讓他們來，街坊領裏随便一聲就會來幫忙，到時候不把他們打的有去無回她也不用混了。

這倒也是，前世也是在街坊領裏幫助下，她孤身一人才能擺脫這些豺狼的。但她還是對施外婆撒嬌，說一有事一定要給她們打電話，一個人在C縣，她們也是心裏時常記挂着。

旁邊的許妍也是連連符合，她對施外婆一人生活也是心存擔心的。

在得到外婆保證之後，三人繼續親親熱熱往家走。

回到家，施外婆把她們倆趕出廚房，說廚房的活幹了大半輩子了，自己一人就行，讓她們去捯饬買回來的挂飾。

許妍帶着施嘉先是把家裏整理了一邊，換了一遍新，又抱着漿糊到門口貼春聯，碰到隔壁劉嬸還聊了幾句，收到了劉嬸贈送的一盤福橘。

除夕夜就在一聲一聲的爆竹聲中到來。

施外婆做了一桌精致可口的菜，少女拍了張分享給遠在A市的友人，上次跨年後，她們的四人小群又擴大了。

[嘉嘉寶貝：圖片.jpg 吃年夜飯了。]

[茜茜仙女：嘉嘉我也在吃，你看！ 圖片.jpg ]

[雪雪學學：嘿嘿，我跟家裏人懶得做飯在外面呢。圖片.jpg ]

......

群裏因為少女的消息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她看着臉上都染上了笑意。正準備放下手機吃飯，這時又收到了一條簡訊。

[我會發光：晚上你會守歲嗎？]

是姚遠的私發信息，少女看到這個問題有點奇怪，但還是老實回答。

[嘉嘉寶貝：會吧，不過我外婆睡得早，我估計就跟我媽看電視或者自己在房間學習。]

[我會發光：那等我給你消息。]

指尖點了點少年這句話，施嘉有點好奇，心裏癢癢的，但沒多說。

[嘉嘉寶貝：好。]

回完消息，她就放下手機跟家人邊看電視，邊享受難得的惬意時光。

吃完飯，施嘉和許妍把施外婆摁在沙發上不許動，讓她打毛衣看電視吃東西都行，她們倆來收拾廚房。

等一切收拾好已經将近10點了，施外婆陪着看了會春晚，年級大了有點受不住，就被少女扶回房間休息去了，許妍倒是難得清閑下來，着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

母女倆笑笑鬧鬧看電視到11點半，施嘉想起跟少年的約定，便借口困了回房間了。

少女關上門後就給姚遠發了訊息。

[嘉嘉寶貝：我回房間了，什麽事呀]

少年沒回複訊息，直接撥來了電話。

“嘉嘉，家裏人都睡了？”電話那頭傳來少年清朗的聲音，透過電波，搔地施嘉耳朵癢癢的。

“嗯，外婆睡了，媽媽好像還在看電視。”

少年打來電話也沒有說什麽，就只是閑聊，一會問今天回來累不累，都做了什麽，一會又問什麽時候回，還有這幾天什麽安排。

施嘉也不覺得煩，她一件件把今天幹的事數給少年聽，又提到下午出去買年貨碰上了晦氣的人，沒忍住罵人了。

說完她又有點擔心毀了在少年心裏的形象，正想找補幾句。

只聽對面少年先是問了她有沒有事，又問這家人怎麽惹到她了，讓她這樣脾氣好的人都罵人了，然後又建議這種親戚不必再往來，免得糟心。

少年字字句句為她，讓少女心裏很是溫暖開心，于是簡單提了一嘴小時候的矛盾，難免透露了施父已亡的信息。

少女怕他産生不必要的擔心，又提了下她現在過得很好，外婆和母親都寵着她。

電話那頭的姚遠只覺得一顆心浸在檸檬水裏，既為少女的過早的懂事而感覺到酸澀，又為少女的強大的內心而驕傲。

他語氣更溫柔了，哄着她多說些小時候的事。

時間就在兩人的電話中來到11點58分。

少女聽到對面的少年突然止住了話題，隐隐帶着風聲，正想開口問怎麽了。

這時對面的少年，說他買了煙花，想讓她看新年的第一場煙火，只給她一人看的煙火。

正當少女怔愣住的時候，此時倒計時已經走向了0點整，随着自鳴鐘響起的是電話那頭少年難得興奮的聲音，“嘉嘉，新年快樂！你聽，我在放你新年的第一束煙火。”

電話那頭煙花咻咻升空，又在天空炸開的聲音傳來，雖然少女沒有親眼看到，但知道一定很美。

她軟着語調，語音微顫，“姚遠，新年快樂！我看到了，它很美！”

這束煙火已經在她的心頭綻放，并且久經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