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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要——”

薄冉冉突然從夢中驚醒，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房裏，身上的髒衣服也被換掉了，幹淨清爽的衣服是她自己的，想來是家裏傭人給換的，這才松了一口氣。

可意識恢複，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一切，臉色再次凝重起來。

猛的翻身起來，一下子頭眩暈的厲害，坐在床邊緩和了好一會兒，眩暈的症狀才消失。

找了一圈手機也不在，可能是掉在了網吧，薄冉冉微微嘆息，提腳離開了病房，不知道牧黎情況怎麽樣，隐隐擔心。

詢問護士後知道牧黎就在她旁邊的病房，可是病房裏空着。

【冉冉，我們在地下城網吧，老大今天不知怎麽了喝了好多酒，不小心着了別人的道，如果有人聯系你，你千萬小心不要上當。】

接到蕭漁電話，她在趕過去的路上就報了警，報警之前她其實很猶豫，如果牧黎真的遇到危險，對方又是亡命之徒，見到警察會徹底失控。

狗急跳牆，他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她害怕牧黎受傷。

如果因為她，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這輩子她都無法原諒自己。

可如果不報警，牧黎和蕭漁幾人能不能脫險都是問題。

再三思量後，她選擇了報警。

只是在電話裏對警察叔叔說的更詳細些，有人質在對方手中，這樣警察叔叔們在行動前會更加謹慎。

現如今她在醫院醒來，應該是沒事了，但牧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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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裏了？”

薄冉冉茫然地睜大杏眼，在走廊裏徘徊，決定往左邊走，轉過角，看到牧黎和牧爺爺兩人在左側走廊盡頭，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去。

然而還有五六米距離時，聽到牧爺爺勃然大怒的吼聲，腳下步子微頓。

“這次居然驚動了警察！！你到底想要做什麽？還把丫頭都牽扯到其中，你知不知道如果警察沒有及時趕到，情況有多危險？”

牧黎靠在牆壁上，一語未發陰沉着臉，漆黑的眸子愈發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麽。

對老爺子的話并非無動于衷，昏迷前薄冉冉倒在他面前，那種無力感，恐懼，慌亂現在都刻骨銘心，成為了他的夢魇。

還好，還好薄冉冉平安無事。

江晖用的電擊棍電流小，對人造成的傷害不大，但也不舒服。

牧老接到電話那刻，差點沒犯病，見孫子一聲不吭，胸口的火氣越來越大：“牧黎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你繼續這樣自我頹廢下去，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

父親兩個字刺激了牧黎敏感的神經，那雙漆黑的眸子仿佛被冰封了一樣，翻滾着暴戾情緒，冷聲打斷牧老：“別說了！”

“他已經死了，我是好是壞他都不會知道！”

牧黎淡漠的黑眸驟然間變得深邃，撇開臉卻看到走廊上手足無措的薄冉冉，眉頭緊蹙，不知名的情緒在鳳眸中翻滾，一時間竟無法面對她。

轉而推開身側安全通道的門，匆忙離去。

“牧黎你又要去哪裏，你給我站住。”

咳咳，牧老情緒激動，咳嗽停不下來，薄冉冉見情況不對趕緊跑上前，扶着老人家的胳膊，“牧爺爺您別激動，先坐下休息。”

老人家有心髒病，再加上年紀大了，根本受不了刺激。

牧老坐在走廊一側的椅子上休息，手顫抖着從兜裏拿出一個藥瓶，當下吃了四粒藥丸，這才感覺呼吸順暢了許多。

一手握住拐杖，一手抓着薄冉冉的手，蒼老的嗓音中透着擔憂：“丫頭我沒事，趙管家去一樓取藥了很快就回來，你快去追牧黎，別讓他又出去惹事。”

-

薄冉冉追出醫院大門，早就找不到牧黎的蹤影。

【如果找不到牧黎，你就去新心灣電梯公寓，整個16樓都是牧黎爸爸送給他的成人禮物，沒想到也是最後一份禮物。】

半個小時後，薄冉冉乘坐出租車來到公寓，她沒有公寓的鑰匙和磁卡，根本進不去。

“叔叔，我真的是進入找我哥哥，如果不相信我告訴你一個電話號碼，你打過去問。”

薄冉冉慶幸自己還記得牧老的私人手機號，得到保安的同意，這才進入公寓。

她記事以來就住在牧家別墅，偌大的別墅只有她和牧黎，還有牧爺爺居住。

牧叔叔和阿姨居住在外面，但每個周六日，他們夫妻二人都會到別墅住兩晚。叔叔阿姨并不曾讨厭她，哪怕她只是一個下人的養女。

不管阿姨帶牧黎去哪裏，游樂場也好，電影院也罷，就算是去買衣服玩具，都會帶上她。只要牧黎有的，她都有一份。

可以說在她的童年生活中，阿姨充當了母親這個角色。

叔叔阿姨的感情也很好，反正在她面前，他們二人都是恩愛有加。

她想不通的是，為什麽阿姨會出軌，甚至有傭人說是阿姨氣死了叔叔。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她無法接受。

更別說——牧黎。

“你來幹什麽，回去。”

牧黎被門鈴聲吵得耳朵疼，發現門外的人是薄冉冉，沙啞的嗓音中隐着無奈和壓抑。

他就是不知道怎麽面對她才逃走，可現在她又追過來了。

冷聲吼她滾？

他做不到。

因為他意識到，薄冉冉在他心裏不是特殊那麽簡單。

可能她能觸碰他，他沒有任何不适，有些東西也是潛意識裏就有的。

害怕牧黎關門，薄冉冉把手放在門框上，微微仰頭問他：“那你回去嗎？”

牧黎沒說話，只是垂眸看着薄冉冉，女孩聲音輕柔，模樣乖巧聽話，一雙杏眼目光澄澈透亮，仿佛閃着光。

心跳，就是在敲鼓，咚咚，咚咚。

也在一點點柔軟下來。

躲開薄冉冉的注視，牧黎嘆息一聲：“小結巴你別這樣，我保證不會出去惹事，就乖乖待在公寓，晚上我就回家，行嗎？”

世界上有這麽傻的人嗎？

牧黎不知道其他人，但小結巴是真的傻。

她固執的像塊頑石，小時候跟在他後面就像是牛皮糖，不管他怎麽罵她，甚至各種捉弄她，欺負她，她都傻傻的跟着他。

也不管他是不是在做危險的事。

這應該是牧黎第一次對她妥協，薄冉冉漂亮的杏眼微閃，眉梢染上些許暖意：“那好，我先回去。”

尴尬的是她剛轉身，肚子就咕咕叫起來。

她餓了。

不好意思擾了擾頭，薄冉冉回頭：“公寓裏有吃的嗎？能不能……”

牧黎唇角一彎，粗糙的手掌揉了揉薄冉冉的頭發，對上女孩錯愕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暧-昧，讪讪地收回手，臉部線條緊繃，冷着臉說：“吃完就回去，多待一秒都不行。”

薄冉冉進入公寓，餘光瞥見沙發上四五只不同款式的毛絨兔子，尤其有一只灰色垂耳毛絨兔子有半人高，眼角突突一跳。

好在她知道牧黎不為人知的小秘密，不然會被滅口的吧？

牧黎從冰箱裏拿出蛋糕和酸奶遞給薄冉冉，欲言又止，他很想問問她誰是晗哥哥。

可害怕有些話說了，就再也無法挽回。

也許，他們這樣也挺好的。

-

周五下午，校慶第二次排練，學校大禮堂，可以容納三千人左右。

因為只是排練，所以觀衆席坐着的人不多。

薄冉冉從後臺出來，發現牧黎和蕭漁幾人都在，本來不緊張也變得緊張起來。

早上警察局那邊打來電話，說江晖和其團夥将近二十人，近年來做過不少犯罪違反的事，收取不義之財幾百萬，江晖情況嚴重，被判有期徒刑3年，其他人全部拘留查看。

這事兒也算是落幕。

“薄冉冉你在想什麽呢？叫你都不應，劉老師讓你過去。”女生上前拍了拍薄冉冉的肩膀，轉述老師的話。

薄冉冉回神，感激道：“謝謝，我馬上過去。”

鋼琴前，薄冉冉彈奏了曲子的前半段，就被劉淑華喊停。

劉淑華露出驚豔的目光，貝多芬的月光曲她聽過很同學彈奏，但都沒有薄冉冉給她的震撼大。

琴音響起，她就沉浸其中，仿佛真的看到了朦胧的月光，寧靜的小屋，清澈見底的湖水，皎潔的月光灑進小屋，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寧靜，向往。

“老師？是我彈得不對嗎？”

突然被叫停，薄冉冉內心忐忑不安，畢竟一會兒就輪到她上臺彈奏演唱，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會尴尬到無地自容吧？

劉淑華搖搖頭，上前來到薄冉冉身邊，“你彈奏的很好，我在想你和溫語芝的節目誰排第一，誰排壓軸。”

一個是開場，一個是壓軸，可見劉淑華對兩人的重視程度。

薄冉冉受寵若驚，“老師，我剛聽到同學們讨論，校慶當天演出順序不是抽簽決定嗎？”她本來就缺席了第一次排練，可不像再成為衆矢之的。

“是抽簽決定，但第一和壓軸由我來選，這件事你不用管，再準備一下，馬上開始了。”劉淑華決定先給副校長打電話，讓他親自來聽，然後再作出選擇。

從換衣間回來的溫語芝正好聽到劉淑華和薄冉冉的對話，目光難掩震驚，雙手死死攥緊身側的裙子。

直到主持人念到薄冉冉的名字，坐在臺下打游戲的牧黎直接關了手機，也不管是不是坑隊友，目光熠熠看向舞臺。

【排練你去看吧，有驚喜哦？】

想起小結巴意味深長的話，牧黎愈發的期待，到底會有怎樣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