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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就在十幾分鐘前，牧黎離開大禮堂去外面打電話，因為有某位領導要提前離開，所以副校長和劉淑華臨時決定将演出順序調換，讓領導欣賞他們準備的重頭節目。

于是薄冉冉和溫語芝的節目被提前，牧黎正好錯過。

“薄冉冉，你太惡毒了。溫語芝白色的舞鞋都被血染成了紅色，你怎麽狠得下心？”

“只是一個節目而已，你有必要那麽做嗎？因為嫉妒，薄冉冉你就能傷害同學？而且語芝之前還那麽幫你。”

“賤人，你到底知不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如果語芝真的傷到腳，從此不能跳舞，你付得起責任嗎！薄冉冉你的良心呢。虧我之前還同情你，遇到薄馨榮那樣的家人。”

“你根本不值得同情，你的心跟薄馨榮一樣髒。”

“……”

同學們你一句我一句，矛頭全指向薄冉冉。

溫語芝跳舞穿的鞋裏被人放了圖釘，腳板心被圖釘紮破，但是她強忍着劇痛，将舞蹈跳完。表演得到所有人的贊賞，回到後臺再也堅持不住，疼暈過去了。

薄冉冉坐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垂眸深思，對于同學們的指責并未說一句反駁。

地上一只白色的舞鞋被血染紅，觸目驚心。

“呵，活該。”

蔣心文只是湊巧上了廁所，沒想到會看到溫語芝暈倒被送上救護車，所以來到後臺看戲，果真是精彩。

她以為故意給薄冉冉報名，會讓她在全校師生面前出醜，然而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時間太緊，她也沒法再算計，現在好了，她沒出手，溫語芝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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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緊閉的門被踢開，巨大的響聲讓所有人心狠狠一震。

牧黎上前，暴躁的吼道：“都他媽的給我滾！”

圍在薄冉冉身邊的同學紛紛離開，不敢跟牧黎硬碰硬。

牧黎拉拽着薄冉冉匆忙離開，剛送溫語芝上救護車的劉淑華回到禮堂後臺，都來不及叫住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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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場枝繁葉茂的樹蔭下，牧黎瞥見薄冉冉身上的禮服，拳頭緊握，手背上青筋突起，暴戾的情緒被他壓抑着，冷峻的眉眼挑了挑，嗓音低沉而冰冷，“自己說吧。”

薄冉冉退後兩步，擡眸對上牧黎泠冽的目光，聲線微啞：“你懷疑我？”

是，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她，同學們懷疑這件事是她做的，她認了。

可牧黎竟然也懷疑，心，不着痕跡刺痛了一下。

女孩那雙澄淨的眸子裏閃過受傷。

牧黎微怔，反映過來薄冉冉的意思，眉頭緊蹙：“溫語芝的傷跟你沒關系，我知道。現在我問的是，你到底怎麽解決孫蓮的那兩百萬，還有你身上這件禮服，薄冉冉你別給我打哈哈！我要聽實話。”

【禮服喜歡嗎？不知道你最近是長胖還是瘦了，所以尺寸是按照你之前的尺碼買的。】

想到薄冉冉手機裏那條短信，牧黎發現自己無法再自欺欺人，之前被他壓下的情緒全部爆發出來了，勢不可擋，宛如火山噴發。

看到牧黎手裏熟悉的手機，薄冉冉神色沉下來，手心向上，淡然的嗓音響起：“牧黎，你應該尊重我的隐私。”

“去他媽的隐私！”

牧黎沖到薄冉冉跟前，雙手緊扣住她的肩膀，把她抵在樹幹上，漆黑的眸仁中似乎有一只暴怒的猛獸，低聲嘶吼：“薄冉冉，晗哥哥到底是什麽人！你別他媽傻傻被人騙了，要錢我給你，喜歡什麽我都給你買，但我不許你做傻事，你聽到沒有！！”

耳畔是牧黎憤怒的喊聲，薄冉冉垂下眼睑，沉默不語，肩膀吃痛也沒有掙紮，許久後才擡颔看着牧黎，“我沒有做傻事，抱歉牧黎，我不想撒謊欺騙你。”

“晗哥哥就是我的哥哥。”

親生哥哥。

牧黎目不斜視盯着薄冉冉，想從她眼睛裏找出一絲情緒變化，然而沒有。

十幾秒後，牧黎松開薄冉冉的肩膀，把手機強行塞到她手裏，負氣離去。

他不喜歡這樣。

他不喜歡小結巴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笨蛋。”

忽而笑出聲，薄冉冉靠在樹幹上，微微仰頭看着上方。

陽光透過繁茂的樹葉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閃爍，仿佛滿天繁星。

回到教室，薄冉冉看到課桌上的禮盒，從蕭漁口中得知這是牧黎千辛萬苦才買到的禮服。

看到禮盒上熟悉的logo，薄冉冉恍然回神，她身上穿的禮服原來是哥哥寄過來的。

她——一直以為這就是牧黎偷偷放在她卧室門口的禮服。

所以，哥哥和牧黎都挑選了同樣的品牌？

-

校慶活動圓滿結束，薄冉冉和溫語芝兩人的節目也受到大家的喜歡和贊賞。

事情被劉淑華強行壓下，十幾個知情的同學也被口頭警告，不許把此事到處宣揚，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前，不能妄下結論。

一個人有那般澄澈通透的眸子，她是不相信薄冉冉會做那樣的事，劉淑華看到工作人員拿過來的監控視頻文件，眉頭越來越緊。

學校禮堂後臺，修建之初就有設計換衣間，但換衣間內肯定沒有監控，只是外面走廊上有安裝監控。當時很多同學進進出出，确切是誰把圖釘放進溫語芝舞鞋裏，尚未可知。

大家之所以懷疑薄冉冉，是因為同學們裝衣服的櫃子是鎖着的，除非本人拿鑰匙打開，否則搞出大的動靜，能不引起關注？

薄冉冉曾打開過溫語芝的櫃子，幫她取了衣服和舞鞋。

節目突然提前，溫語芝有些手忙腳亂起來，換衣間裏三個隔間都有同學換衣服，溫語芝才臨時決定去旁邊的洗手間，讓薄冉冉幫忙去取。

如今也只能用排除法，看薄冉冉進入換衣間拿衣服時，有沒有其他同學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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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學。

薄冉冉剛起身就被牧黎拉住袖子，耳畔傳來某人幽幽的聲音：“坐下，午餐馬上就送到。”

薄冉冉不明所以，眨着一雙水潤的杏眼。

前排蕭漁轉過身，特別善解人意解釋：“冉冉，老大的意思是我們在教室吃，總有那麽些讨厭的蒼蠅在嗡嗡亂飛。”

彭哲也放下手中的筆：“平時咱們放學晚，也難得聚餐，冉冉你還沒有嘗過竹樓的川菜吧？味道特別正宗，很多顧客想吃，排隊都排不上號。”

“嗯嗯，也是耗子托了關系，我們才訂到餐了。”蕭漁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一瞬間明白幾人的意思，薄冉冉重新坐下，淡然的眸子裏多了些許暖意，稍稍偏頭湊近旁邊的牧黎，小聲說了句謝謝。

心，暖暖的。

【薄冉冉，豬都比你勇敢，你就給我站那兒，不許動！眼睛看着我，現在開始你國旗下的演講。】

初一開學第一天，班主任老師教他們班英語，也是牧黎的遠方表姑姑，挑選了牧黎當班長，她當副班長。

說第二個禮拜就要輪到他們班升國旗，有一個人需要背一篇稿子，也就是國旗下演講，于是她被全班同學們推舉。

當時的她就連跟同學講話都會臉紅，一句話說的磕磕巴巴，國旗下演講于她而言根本就是一件無法完成的事情。

老師把演講稿給她，有一個禮拜的準備時間。

在家裏，她反複朗讀背誦，功夫不負有心人，短短3天，她就能流利的背誦出來。

然而這是在她一個人的情況下，如果有外人在場，她的腦子就像是短路了，急的滿頭大汗都背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可能牧黎真的看不下去了，周六早上連早餐都沒吃，就拽着她去學校。

把她推到升旗臺中間，蹭蹭跑下去，在臺下面對面看着她，憤怒十足的吼她。

【薄冉冉，今天我就跟你耗這兒，你要是背不出來或者背錯了，就不許走下升旗臺，否則我就揍你！】

【我看你在家不是背的挺好？怎麽在人前就背不出來了，你當他們是空氣，全都不存在。現在這裏只有我，快點背！】

其實牧黎對她稍微大聲說話，她都會害怕，那一天，牧黎也沒有說謊，而是真的不準她走。從早上到中午，再到晚上，一篇稿子她背了不下一百遍。

周一升旗那天，她永遠不會忘記，牧黎站在隊伍最前面，在他身後是三個年級的學生。

像是一場夢，她看着牧黎的眼睛，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她也只需要演講給他一個人聽。

最後，她做到了。

那次演講的主題是《感恩》

或許如今的牧黎早就忘記了那件事，但是她卻深刻的記得。

不知不覺，薄冉冉嘴角微微上揚。

牧黎還是一貫嚣張霸道的語氣：“別誤會，我只是自己想吃，順便讓你蹭飯而已。”

“好好。”薄冉冉不怒反笑，托着下巴瞅着他。

咳咳，牧黎板着臉沒接話，但耳垂卻隐約泛紅。

蕭漁和彭哲對視一眼，默默替牧黎捏了把汗：老大啊，追女生不是這樣追滴～

-

薄冉冉晚自習請假去了醫院。

“為什麽要誣陷我？”

薄冉冉進入病房就順手關掉了門，把水果放在桌子上，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質問。

溫語芝靠坐在床頭，右腳包紮着紗布，眼神閃躲，僞善道：“什麽誣陷，冉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沒想到第一個質問她的會是薄冉冉，幾個小時前劉老師過來，也是詢問她的傷勢，問了一些細節。

“不知道我在說什麽，那你為什麽不敢直視我的眼睛？一般做壞事都會處理幹淨，可你太笨，那只舞鞋你沒來得及銷毀吧？”薄冉冉輕嗤一聲，目光微冷鎖定臉色蒼白的溫語芝，“舞鞋上的指紋很多，你說會不會有我的呢？”

驀地一怔，溫語芝被子下的手緊攥着床單，慌了神：“你，你到底想說什麽！”

“這個時候還裝傻？”薄冉冉雙手裝進衣服口袋，面無表情在椅子上坐下，等待着溫語芝的下文，她有的是耐心。

良久過後，溫語芝嘲諷一笑，尖銳的聲音響起：“薄冉冉你都離開了，為什麽還要回來？”回來阻礙她和牧黎在一起。

“是，舞鞋裏的圖釘是我放的，我讨厭你！更恨你能時刻跟在牧黎身邊！憑什麽他對你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