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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山頂上,站在觀景臺眺望遠方,山峰疊巒,滿山翁郁陰翳的樹木,山峰間還流淌着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流,正好構成一幅山水畫。
“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
蕭漁站在看臺邊緣處,雙手撐着欄杆,半個身子都夠出了欄杆外,他自己不覺得害怕,但旁人看着着實替他捏了把汗。
彭哲上前一把将人攥離欄杆邊緣,忍不住吐槽:“能不能別瞎BB,你自己什麽水平心底沒點數?”
餘光瞥了眼旁邊的幾人,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人家學霸都沒說啥,你這個學渣就別顯擺了。
丢人。
蕭漁就是臉皮厚,他才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呢,跑到薄冉冉面前,興奮道:“冉冉,玻璃吊橋就在前面,你膽子夠不夠大,要不要一起?”
“玻璃吊橋啊~”
薄冉冉不着急回答蕭漁的問題,而是故意拖長了聲線,擡眸看向牧黎。
某人從到達山頂後就板着臉,慢吞吞走在隊伍最後面。
蕭漁說着還拿出手機翻出視頻,眉飛色舞,激動不已:“你看嘛,這就是之前到這裏旅游的游客拍的視頻,玻璃吊橋中間有一段的玻璃踩上去,會有裂痕,那是相當的逼真。”
牧黎懶懶地擡眸瞥了蕭漁一眼,深邃的瞳孔黯淡下來,冷聲道:“你很煩。”
“我……”
不是老大說要他帶頭,這趟旅游一定要讓薄冉冉玩的開心,蕭漁讪讪地撇撇嘴,給了薄冉冉一個眼神,然後叫上封星雲幾人率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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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過去了,他們落後太遠也不好,薄冉冉把礦泉水重新裝進背包,拉上拉鏈,還沒背就被牧黎一把拉住。
“你不許去!太危險。”
牧黎把背包随意挂在肩上,拉住薄冉冉的手腕,兇巴巴的口吻說。
薄冉冉愣了片刻,見大家越走越遠,扭頭看着陰沉着臉的牧黎,笑了:“我不怕。”
牧黎态度強硬,說什麽也不松開,神情別扭,薄唇一掀:“總之就是不許去。”
他絕對不會在小結巴面前認慫!
薄冉冉意味深長地睜大眼睛,也不拆穿,反手抓住牧黎的手,發現他手心都出汗了,漂亮的杏眼微眯,一本正經說:“大家都走前面了,我不想讓大家知道我恐高,所以你一定要抓住我的手,你在前面慢慢走,我跟在你後面。”
牧黎眼神一閃,女孩兒一副聽話乖巧模樣,他差點就信了。
吞咽了口水,拗不過女孩,只好起身走在了前面。
到達玻璃吊橋附近,餘光瞄了一眼萬丈懸崖,握緊薄冉冉軟綿的小手,雙腿像是生了根,無法挪動半步。
不敢再往下看一眼。
“呀,你怎麽停下了?”
薄冉冉乖乖閉上眼睛一步一步緩慢跟在牧黎後面,突然撞上他的後背,眼睛微眯,一條小縫看到牧黎難看至極的表情,忽而覺得好笑又心疼。
牧黎眼神泠冽,眉頭緊蹙,兇巴巴吼:“小結巴你閉嘴。”
丫的,別以為他不知道她是故意的。
抿唇偷笑,薄冉冉哭笑不得,繞到牧黎前面,牽着他的手,半開玩笑道:“跟在我後面,就算遇到危險,也是我先掉下去。”
牧黎心尖一顫,突然之間忘記了害怕,面前小小的人兒明明只到他的肩膀,嬌小玲珑,卻給人前所未有的安心。
終于,他邁開了腳步。
盡管很慢。
走到吊橋中間,也就是蕭漁口中腳下玻璃會裂開的地方,仿佛下一秒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薄冉冉心裏也有點犯怵,只看了一眼腳下便直視前方。
回頭注意到牧黎睜着一只眼,閉着一只眼,禁不住笑出聲。
目中無人,嚣張纨绔到牧大少爺,天不怕地不怕,竟恐高。
此時他不再是兇猛的老虎,而是溫順的小綿羊。
“不許笑。”
牧黎聽到女孩低低的笑聲,臉上怒氣橫生,故意攥緊了她的手腕。
薄冉冉澄靜的杏眼閃過一道流光,故意走到吊橋邊上,手抓着邊上的繩索晃了晃,還沒來得及嘲笑某位不可一世的大少爺,腰肢就被對方緊緊抱住。
頸脖處是牧黎溫熱的呼吸,她全身僵硬在原地,愣是忘記了反應。
因為她無意識的舉動,玻璃吊橋上其他游客也開始故意晃動繩索,一時間,歡笑聲,驚恐聲不絕于耳。
橋面晃動的厲害。
腰上的雙手越來越用力,薄冉冉心一軟,眼看着還有十幾米的距離,拍了拍牧黎的手,輕聲安撫道:“別睜開眼睛,跟着我走,不用怕。”
牧黎雙腿在顫抖,他是真的害怕。
“還記得9歲那年我爬上屋頂的事嗎?最後還是你鼓勵我,我才勇敢邁出第一步。”
薄冉冉回想曾經,嘴角微微上揚,聲線柔和下來。
別墅裏沒有養貓貓狗狗,因為牧老對動物的毛過敏,突然有一天,不知道哪裏跑來一只橘貓,在她窗戶外叫。當年只有9歲的她,對可愛的橘貓完全沒有抵抗力。
那會兒她住在二樓閣樓,窗外樓下是花房,從窗戶可以直接到達花房的屋頂,大概只有一米高。
一開始她就是被橘貓吸引,怎麽去的屋頂她自己都不知道,橘貓怕生人,她一靠近,橘貓就跳上一旁的樹幹,逃走了。
等她反應過來,她站在傾斜的屋頂上,磚紅色的琉璃瓦,前進不行,後退也不可以,直接給吓哭了。
最後被三樓的牧黎聽見,他打開窗戶,先是哈哈大笑,後來才安慰鼓勵她。
小心翼翼原路返回,他在房間裏等她,把她拉了上去。
“當然記得,你那麽膽小,還敢去屋頂!”
牧黎臉部線條緊繃,微微眯着黑眸,腦海中浮現出某人哭鼻子的樣子,薄唇一掀,唇角勾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完了玻璃吊橋。
走在最前的幾人都沒有留意,只有封星雲時不時回頭,當她看到了牧黎對薄冉冉的依賴。第一感覺是難過,緊接着是羨慕。
太陽漸漸落山,溫煦的陽光傾灑在薄冉冉和牧黎身上,手牽手的他們,竟讓旁人也感覺到溫暖。
“沒事,總有一天,你會遇到那個只屬于你的人。”
封星然注意到妹妹的目光,順着看過去,眼角稍稍挑起,安撫失落的妹妹。
生命中有些人是無法代替的。
就像是牧黎身邊的薄冉冉,她也許并不是最好的,但對于牧黎來說,她就是最特別的存在。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看過那麽多日落的照片,這還是第一次身臨其境的感受。”饒是最鎮定自若的顏浩,也不免感嘆大自然的美景。
夕陽下,周邊的雲彩呈現出火一樣的嫣紅,大家沐浴在霞光中。
偶爾有一陣清爽的風撲面而來,把一切煩惱與疲憊都吹散,身體的每一根緊張的神經也漸漸舒緩了。
蕭漁最為激動,拿着手機站在臺階最高處,“快快,大家都站到一起,我從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夕陽,必須要拍照留念一下。”
彭哲拉着表哥表妹一起,顏浩站在最中間,另一邊是牧黎和薄冉冉。
柔和的霞光中,牧黎稍稍側頭,身側的薄冉冉五官精致無可挑剔,白皙的肌膚接近透明,秀挺鼻梁下粉唇微抿,長而卷翹的睫輕顫,光影下美的不真實。
跟着他身後的女孩,長大了。
不知不覺,幾人玩的比較晚了,下山的纜車最晚8點就要停止運作。
很多游客等到夕陽下山就陸陸續續下山,薄冉冉等人走到纜車售票處,發現等候的游客依舊不少。
“彭哲表哥,這個時候該你出馬了。”蕭漁賤兮兮的瞅着封星然,他實在餓的慌,想立馬就下山。
封星然掃了一眼排隊的游客,相信等候的人都心急如焚,他也不好搞特殊,“我們等一會兒吧。”
“蕭漁你之前不是想滑索道下山?這都來了,确定不要嘗試一下?”薄冉冉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狡黠。
果然,蕭漁一聽這話,眼睛一亮,“我敢是敢,關鍵你們要玩嗎?天色暗淡下來了,從山上滑索道下去,下面黑漆漆一片,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挑戰的。”
封星雲果斷搖搖頭,躲到哥哥身後,拒絕道:“我不玩,我和哥哥排隊買票,我們坐纜車下去。”
蕭漁無所謂聳肩,轉頭看向牧黎:“老大你和冉冉呢?要去嗎?”
不等牧黎開口,薄冉冉搶先回答:“我有點恐高,太刺激的索道可不敢去玩。”
“那好,你們坐纜車下去。”蕭漁攥着彭哲和顏浩前往索道售票處,排隊的人只有寥寥幾人。
牧黎前往洗手間,薄冉冉擰開礦泉水瓶蓋子,一邊跟封星雲商量:“星雲,一會兒你讓你哥哥就買兩張票,我和牧黎……”
長椅旁邊是垃圾桶,一位身穿保潔衣服的男人正佝偻着腰撿垃圾桶內的礦泉水瓶,男人四十多歲的樣子,下巴上胡渣濃密,看上去有些邋遢。
但是男人那雙眼睛她深刻的記得,薄冉冉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手裏的礦泉水瓶啪一下掉在地上,瓶子裏為數不多的水灑落出來,浸濕了地面。
男人走上前來,佝偻着腰,聲音沙啞:“小姑娘,這,這個空瓶子可不可以給我?”
封星雲不知道薄冉冉怎麽了,慌忙從包包裏拿出紙巾,聞到男人身上酸馊的味道,眉頭蹙起,撿起空瓶子遞給男人,“你拿走吧。”
“謝謝,你們真是好人。”男人拿着空瓶子一個勁的感激,渾濁的眸子看了薄冉冉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封星雲握住薄冉冉的手,發現她身上很涼,擔心道:“冉冉你很冷嗎?我包裏有外套你要不要穿。”
“不,不用。”
不冉冉垂下眼睑,慌亂無措,雙手緊握成拳。
她不可能認錯,真的是他!
他居然提前出獄了。
顫抖的手扶上膝蓋,薄冉冉痛苦地閉上眼睛。
那個男人給她的傷害,她至今無法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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