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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你們兩人摁住他,這玩意兒注射到他體內,想戒掉可比登天還難。”
寸頭男把iPad放在一邊,掏出褲兜裏的針管,拔掉上面的塑料蓋,露出細長的針頭,手法老練将針管內的空氣擠掉,面無表情開口,似乎這樣的事情很平常。
牧黎渾身軟綿無力,哪裏是兩個成年男人的對手,被死死摁在地上,眼看着寸頭男手裏的針頭要紮進他皮膚,門外響起一聲槍響。
臉色一變,寸頭男看向門口:“老大還在外面,快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三人同時從身後拿出一把槍,貓着腰往門口走去,千鈞一發之際,大門口被撞開,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叔叔沖進來,三人根本沒機會開槍,就被擒住。
“老大你沒事,謝天謝地,快吓死我了。”
蕭漁狠狠踹了寸頭男一腳,沖到牧黎身邊将他扶起來,跟上來的還有彭澤和顏浩。
蕭漁的父親就是警察,他們找不到牧黎,蕭漁就讓父親幫忙找,過了24小時直接立案。
當晚路邊的監控并沒有拍到牧黎是在哪裏不見的,就在他們焦頭爛額時,他爸爸的電腦裏突然多了一個視頻文件,看畫面是某輛車上的行車記錄儀。
行車記錄儀拍到牧黎被一個男人帶走上了一輛沒有牌照的車。
最後警察叔叔們花了兩天一夜才找到蛛絲馬跡,還好趕到及時,否則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牧黎情緒波動太大,昏迷過去,再次醒來在醫院。
卻看到一個最不想看到的人,他的生母——陶英雪。
一身旗袍,四十五歲依舊風韻猶存,平日保養的好,臉上儀容看不出年紀。
“這裏不歡迎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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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黎表情冷漠,聲線冰冷直接下逐客令。
這輩子他都不想見到她。
陶英雪皺着眉,從包裏拿出一張卡放在床頭櫃上,“老爺子去世了,你認為還有人還會維護你?你大伯心狠手辣早就對公司虎視眈眈,把你逼出牧家是早晚的事。我還是你名義上的母親,你不想見我,我也不想見到你。”
她和牧鴻是家族聯姻,根本沒有感情,懷上牧黎也是意外,如果不是後來老爺子知道不允許她打掉,她根本不會生下牧黎。
這也是為什麽牧黎從小在老爺子身邊長大的原因,他不是愛情的結晶,而是家族利益的犧牲品。
“卡裏有200萬,足夠你衣食無憂,當然前提是你改掉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牧黎,你已經成年,法律上來說,你不需要監護人了。以後你會怎麽樣,那就是你自己的造化。”陶英雪對這個兒子沒有什麽感情,現在她嫁人,過的很好,也不希望他來打擾自己。
牧黎嗤笑一聲,不屑的看向面前這個所謂的母親:“自從你背叛父親,間接導致他去世,你就不再是我的母親。在我心裏,母親已經死了,所以你也不用假惺惺給我錢,我不稀罕。別逼我用滾,門在那邊——”
陶英雪也不在乎,權當沒有這個兒子,轉身離開病房。
卡裏的錢他用不用是他自己的選擇。
“我說了滾!我沒有你這個……”
門口傳來腳步聲,牧黎以為還是陶英雪,眼眸裏迸發出淩冽的戾氣,然而看清楚是誰後,全身僵硬忘記了反應。
【牧黎,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貪玩,造成了什麽樣的後果,冉冉丫頭,冉冉丫頭她……】
【罷了,你還太小根本不懂自己做了什麽。牧黎從今天開始你就把冉冉丫頭當做親妹妹,你不能再欺負她,別人欺負她你更要站出來保護她,知道嗎?】
【因為這是你欠她的。】
【現在你不懂,将來你就會懂,有些傷害造成,哪怕你用一生的時間也無法彌補。】
自從那次春游他丢下薄冉冉,害她受傷,爺爺不僅嚴厲的批評他,懲罰他站牆角一個月,還總是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後來,只要他和薄冉冉發生争執,爺爺都會責怪他,久而久之,他越發的嫉妒,讨厭薄冉冉。以為是她搶走了只屬于他的爺爺。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他給她帶來了怎樣的傷害。
不止是眼角那道淺淺的傷疤,而是害她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阿冉,對不起。”
牧黎眼眶發澀,沒臉面對薄冉冉,疼痛從心髒蔓延到全身,疼的他渾身痙攣。
薄冉冉聽到牧黎的道歉,提着保溫瓶的手漸漸用力,心疼他。
僅僅只是一個禮拜沒見,他憔悴的她都快不認識了。
倒了一杯水遞給他,見他不接,薄冉冉也不惱,“對不起什麽?牧黎,你知道嗎?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窗外陽光明媚,薄冉冉走到窗前将窗簾拉開,溫暖的陽光灑進房間,讓冰冷的病房多了一絲生氣。
牧黎看着薄冉冉的側臉,心揪着生疼,然後他聽到女孩溫柔的聲音響起。
“牧黎,你不欠我,更不用跟我說對不起。小時候年少無知,你也不想的對不對?至于後來,是我自己笨,沒有及時告訴你實話說我喜歡你,才導致我們分開3年。如果真的要追究我們之間誰欠誰,是我欠你。”
薄冉冉背光而站,她站在光影裏,漂亮的小臉上露出溫柔恬靜的笑容,似乎想到了美好的曾經。
“我初到牧家,常常被傭人欺負,是你私下警告他們不許欺負我。”
“8歲那年,我被幼稚園小朋友推下人工湖,是你用長竿救了我,在拉我的過程中,竹竿中間有段破裂的地方,磨破了你的掌心,以至于你左手虎口的地方現在都有一道傷疤。”
“養母孫蓮多次找我拿錢,威脅打罵我,都是你偷偷在背後幫我。孫蓮上集市被混混搶錢,走在路上會有人莫名朝她扔臭雞蛋,晾在陽臺的衣服會莫名其妙弄丢。這一切我都知道是你找人做的,你在默默幫我。”
“我性格懦弱,又不愛說話,在學校沒有人願意跟我做朋友,是你買糖果送給那些女同學,交換的條件就是她們要跟我玩,跟我交朋友。讓我不被班上同學孤立,讓我能融入集體中。”
“我的錢被薄馨榮和孫蓮搶走,你害怕我吃不飽飯,時常在我文具盒裏塞零花錢,在書包裏塞零食。雖然你總是罵我,但是我知道你在用你的方式保護我,關心我。”
“這樣的你,我如何能不喜歡?”
“這樣的你,又怎會對不起我?”
從小到大,牧黎總是對她很兇,生氣的時候還會罵她笨,說她傻。
可她一點都不讨厭他,也怨恨不起來。
沒有他的默默關心和維護,這條路她會走的更辛苦。
薄冉冉眼前視線模糊,淚水像是斷線的珍珠,一顆接着一顆掉落。
第一次見牧黎,他一身幹淨的白襯衫,在樹蔭下跟一群小夥伴踢球。
突然球滾落在她腳邊,牧黎兇巴巴沖她喊:“小孩,把球踢過來。”
她抓着衣角緊張低下頭,小心翼翼後退了一步,沒敢把球踢回去。
牧黎跑上來,瞧她一眼,輕嗤。
看着她那張髒兮兮的小臉,不屑道:“踢球都不會,笨。”
她眼眶微紅,結結巴巴道歉:“對,對不起。”
“不許哭,不然就揍你一頓。”
當時她很害怕,大哥哥太兇,她不喜歡他。
沒想到後來的後來,她一顆心什麽時候丢的,她都不知道。
床上的牧黎忽而一笑,掀開被子下床,光着腳走到薄冉冉跟前,大拇指擦幹她眼角的淚水,嗓音極致溫柔,唇角勾起:“高考結束了,我想我的分數足夠上B大,所以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了。”
“我可以吻你嗎?女朋友。”
薄冉冉哭着點點頭,雙臂環住牧黎的脖子,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微涼的唇,動作生疏且笨拙。
這一刻,那顆缺了一角的心,終于完整。
“傻瓜,親吻是這樣的。”
牧黎托住薄冉冉的後腦勺,單手摟着她的腰肢,低頭俯身加深了這個吻。
牧老出殡當天,清城豪門世家都派了代表過來,別墅裏人山人海。
門口守衛森嚴,目的就是不讓牧黎進入牧家。
葬禮上,牧振炎夫婦,還有女兒牧姍姍作為直系親屬迎接客人,出席葬禮的人還有牧氏集團董事會的4人。
“今天在這裏,我要公布我父親的遺囑,趙律師也在這裏,趙律師的父親是別墅的趙管家,三十多年都跟在我父親身邊,是他信賴之人。”
牧振顏悲痛欲絕,臉色蒼白,眼圈黑青,一看就是熬夜幾晚。
他的野心路人皆知,但依舊把話說的冠冕堂皇。
一個18歲的孩子,怎麽跟他鬥,牧氏集團被牧振炎接手掌權,他那個侄子也會被人漸漸遺忘。
現場多數都是明白人,但沒有人敢站出來公然和牧氏集團作對,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牧氏大不如從前,也不能小觑。
“現在我宣讀牧文宣牧老先生的遺囑,将公司百分之30的股份轉交給大兒子牧振……”
就在趙律師宣讀牧老遺囑時,人群中有人鼓起手掌,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格外引人注目。
牧黎穿着一件黑色西裝,黑色西褲,胸前佩戴着一朵白色菊花,帥氣的俊臉上滿是嘲諷,聲線微冷:“繼續啊,別停下,我倒要看看大伯能不能說出一朵花來。”
爺爺将百分之30的股份轉交給他,呵呵,別做夢了。
牧黎的出現讓安靜的現場躁動起來,牧振炎見牧黎前來搗亂,臉色瞬間變了,怒罵道:“門口守着的人呢!把這個殺人犯給我趕出去!”
牧黎不怒反笑,眼底寒意越來越濃:“你說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人啊,都被我解決了,大伯你要親自動手趕我出去嗎?”
殺人犯?
難道牧老的死另有內幕?
幾個同牧老關系較好的老者紛紛站出來,“牧賢侄,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說文宣不是車禍去世,而是另有原因。”
牧振炎整理了衣領,也不怕牧黎搗亂,如今木已成舟,他怕什麽?
指着牧黎:“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今天我也不怕各位看笑話,我爸爸就是被牧黎氣的,老爺子心髒病複發,就是在去醫院的路上發生了車禍,大家評評理,是不是牧黎間接害死了我爸!”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噓聲。
紛紛議論牧黎,說他是個白眼狼,不肖子孫。
真不配做牧家人。
“牧大伯,你說的對,如果牧黎跟牧爺爺吵架,害牧爺爺心髒病複發,是間接害死了牧爺爺的兇手。那你呢,你聯合外人破壞汽車的剎車系統,你是不是直接害死牧爺爺的人?最後把牧爺爺的死栽贓給牧黎趕他出牧家不說,還要給他注射毒-品,要毀了他的人生,你對的起死去的牧叔叔嗎?”
一道清亮的嗓音響起,薄冉冉出現在大廳,身後跟着六個黑衣保镖,那雙澄澈的眸子裏怒意橫生。
沒有理會衆人的驚訝,薄冉冉繼續開口:“你私自篡改牧爺爺的遺囑,不過是為了争搶公司的執行權。牧爺爺早就對你有所防備,梁律師手裏這份才是真正的遺囑!”
哈哈哈!
牧振炎大笑出聲,“薄冉冉別以為我爸承認你是他收養的孫女,你就有資格在這裏胡說八道,你說這些有證據嗎?沒有,小心我告你诽謗。”
梁律師拿出律師資格證,還有兩份牧老簽過字的文件,附帶一個U盤。
“牧先生,你的疑問我會給你解答,不過現在,還請你先給警察解釋,私自挪動公款,把公司重要機密文件賣給他人,你的行為已經構成犯罪,警察就在外面,請吧。”
突然之間,牧振炎臉色慘白,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如果不是旁邊的人扶着,怕是會丢盡臉面。
牧姍姍抓住母親的胳膊,神色緊張:“媽,這到底怎麽回事?”
爺爺去世她很震驚,父親要把牧黎趕出家門,她同樣困惑。
她知道父親有野心想要坐牧氏集團董事長的位置,只是沒想到裏面有這樣的隐情。
“牧振炎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
兩位警察出現在大廳裏,直接帶走了牧振炎。
何芷蘭強裝鎮定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別怕,他們在胡說八道,沒有證據,警察會放了你爸爸。”
牧振炎被帶走,牧姍姍和何芷蘭母女被黑衣保镖關進了一樓的儲物間,牧黎住持牧老的葬禮,送老爺子最後一程。
葬禮上發生的一切,大家都心照不宣,有諸多困惑,牧黎只說了一句話,等警察叔叔審訊結果。
然而事實是牧振炎就是兇手,他不僅買通黑道上的人給車做了手腳,還妄想毀了牧黎。
包括篡改牧老遺囑都是真的,有确鑿的證據證明,這些事都是他幹的。
牧振炎以為一個牧黎不足為據,然而他怎麽也想不到薄冉冉是有錢人家的女兒,最不缺的就是錢。
牧黎之前送給薄冉冉的手機,就是被黑客改裝過的,她無意間看到一個求救軟件,點進去聯系上了那個人。
給了對方足夠的錢,一切真相都水落石出。
牧黎剛高中畢業,沒有能力接管公司,于是交給專業的運營團隊打理,直到他有足夠的能力和魄力處理公司事務。
兩年大學,轉瞬即逝。
B大,又到了迎接新生的時候。
薄冉冉考上了牧黎所在的學校,不過他很忙,公司和學校兩邊跑。
她作為班上學委,帶領着班上幾個同學一起在學校門口迎接同專業的學弟學妹。
一位身穿白色襯衣,黑色牛仔褲的少年簽到後,看着薄冉冉腼腆而緊張:“學,學姐,你好漂亮,能加個微信嗎?”
薄冉冉低頭整理學生檔案,聽到男生的話微微一怔,擡起頭清澈的杏眼微閃,正要說話眼前突然一黑,唇被人堵住。
與此同時,耳畔傳來一道霸道且嚣張的聲音:“她是我的女朋友,滾!”
男生被牧黎充滿戾氣的眸子吓到,拉着行李箱落荒而逃。
薄冉冉微微一笑,“不是說今天不過來?”
牧黎拉着薄冉冉的手讓她起來,自己坐在凳子上,雙手禁锢着她的腰肢讓她坐在他腿上,下巴擱在她肩頭,撒嬌:“阿冉你又沾花惹草。”
怪她嗎?薄冉冉無語。
“要記住,你現在是我的人,其他男生你不許多看一眼,否則……”
牧黎小聲威脅。
薄冉冉微微挑眉:“否則你要怎樣?”
牧黎傾身咬住薄冉冉的嘴唇,委屈道:“否則我會吃醋,心口好疼好疼。”
你是我捧在手心裏的寶貝,時隔多年,慶幸我再次擁有你。
餘生全部的時光。
【正文結束,番外寫兩人的小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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