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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女人一進門便大聲嚷嚷，使暑氣盈滿的夏天更加令人煩躁。

“我讓你買的雞胸肉呢？為什麽沒買？”

“我讓你丢掉的垃圾呢？為什麽還在家裏？”

“不是讓你把衣服收了嗎？”

“別玩手機了！！你今天一天到第一幹了什麽？？為什麽別人家的孩子就能品學兼優，還能幫父母分擔家務？！”

“你可真懶啊。”

她的母親只看到了這些，看不到桌上熱氣騰騰的可樂雞翅和白灼菜心，看不到整理幹淨的卧室客廳，看不到櫃子裏折疊整齊的衣服。

更看不到她的手上因為熱油濺起的水泡。

場面迅速切換，到了生日那天。

燭光盈盈。

“竹清，快許願，許願你能有一個弟弟。”父親催促她。

“小孩子許願可靈了。”母親在一旁慫恿。

她閉上眼，許了願。

到了她也沒有個弟弟，父母離婚再婚，分別有了三個女兒，終于明白小孩子許願并不靈。

以及到了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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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真的很想學文學！”

“女孩學文科能有什麽出路，你就老老實實學理科，我都是為你好！你要是學文，就從家裏搬出去！”

廖竹清皺起眉頭，努力地回想一些美好的回憶，一張明媚的笑臉猝不及防地闖入了她的思緒。

興許是因為有相似的成長經歷，興許是因為陳泠瞳太可憐，廖竹清收留了她。

跟陳泠瞳講當年生日許願的時候，對方縮起肩膀，小聲地問：“你真的許願要個弟弟哦。”

“我确實許願了。”廖竹清眼睛彎了起來，透出一絲狡黠，像只狐貍。她湊近陳泠瞳，在她耳邊低語。“小孩子許願，可靈了。”

陳泠瞳：！

“阿清。”樊纖纖的聲音把廖竹清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你在想什麽？”

“沒事。”廖竹清将車停穩，心中沒由來地一股煩躁。她抓起手邊的藥瓶，倒了藥片在手心，就着水喝了下去，順手抓了一把長發。“到家說一聲。”

與此同時，另一個車庫。

瘦小的女孩正蹲在地上，雙手抱着肩膀顫抖着，她的手裏正攥着那個禮盒。

小巧精致的紅色絲絨禮盒，裏面裝着一條漂亮的藍寶石吊墜，正閃閃發亮。

廖竹清喜歡深藍，而這條吊墜陳泠瞳準備了很久。她甚至都想到了這條項鏈要是戴在廖竹清身上，該是多麽好看。

“別哭了。”白淩兮覺察到陳泠瞳的異樣，上前扶住她。“那家夥跟你說了什麽啊！你告訴我，我非得給她按住打一頓。”

欺負我閨蜜，那怎麽能行？！

“沒事……”陳泠瞳擦了一把眼淚，朝白淩兮擠出一個微笑。

“不想笑就別笑了，你這笑得就像是來參加我的葬禮似的。”

這句話成功地逗笑了陳泠瞳，女孩緩緩站起身，因為低血糖的原因有些站不穩。白淩兮連忙上前扶住她，順便往她嘴裏塞了一塊甜脆的蘋果糖。

她也拆了一塊糖扔進嘴裏，興許是帶着點火氣，嚼着糖發出卡嚓卡嚓的脆響。

白淩兮遞給她一張紙巾，有些心疼。“咱們漂漂亮亮一個小陳，不要為了那種人傷心難過。”

白淩兮從她手上拿起禮盒，打開，将那條閃閃發亮的寶石項鏈戴在陳泠瞳身上。陳泠瞳平時喜歡純色衣服，也不太喜歡戴珠寶首飾，現在這麽簡簡單單一裝飾，整個人都蒙着層璀璨的光彩。

我們瞳瞳就是很好看啊，白淩兮想。

“廖師姐她其實也很好……”

白淩兮：。

白淩兮聽見這句話，腦袋就開始嗡嗡作響。她見過多少活在家暴中的女孩，開口就是“他其實也很好”。

“她好啥了啊？她給你錢還是給你命了啊？你為什麽要自欺欺人呢？”

“廖師姐是大學裏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

陳泠瞳那會還小，剛從家裏搬出來，就像只可憐的流浪小狗。她沒什麽朋友，和白淩兮也不常見，經常被人欺負。

廖竹清當時是大她兩屆的同門師姐，興許是看陳泠瞳可憐，總護着她，沒地方住也暫時住在她家裏。無論別人說什麽難聽的話，廖竹清也鼓勵她，讓她堅持自己的夢想。

那時候她們關系是很好的……對于陳泠瞳而言，廖竹清當時對自己的态度也确實算是暧昧。

陳泠瞳甚至有些期待地想，師姐如果可以和自己一直在一起，那該多好啊。

窗戶紙是某天無意中被捅破的，當時廖竹清快要畢業，陳泠瞳也正好能靠自己生活下去。陳泠瞳給廖竹清表了白，但是被廖竹清十分嚴肅地拒絕了。

廖竹清畢業了，再也沒有回來看過她一次。整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斷了聯系，天知道當時陳泠瞳哭了多久。

後來聽說廖竹清進了娛樂圈，她努力地做好一個歌手，才得以再次重逢。

“她對你好能有多好啊。”白淩兮不以為然。“她可是和父母都斷絕關系的人！你可千萬別跟她再有什麽瓜葛了，那人看着就像是會家暴別人的人。”

和惡心的原生家庭斷絕所有關系，雖然大快人心。但是其狠心程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白淩兮又補充了一句。“不要靠近廖竹清，會變得不幸。”

陳泠瞳自知言語無力，垂着頭喃喃道：“或許她有自己的苦衷。”

白淩兮翻了個白眼。

“是是是，對對對。她有她……yue……的苦衷，她有她yue……yueyueyue的獨立人格，我們要尊重……她的yue選擇，每個人yue……想法yue不同……yueyuey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