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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要是別人複述一遍剛才發生了什麽,白淩兮肯定是不能信的。
但是樊纖纖确實三言兩句之間,就将一整個局面扭轉了過來。白淩兮晃個神的功夫,對方已經從剛開始的不屑一顧變成了連連道歉,最終又三言兩語的談成了整個宣傳方面的事。
原本困難的事,在樊纖纖那裏好像總能易如反掌地完成。
緊接着,因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樊纖纖一直在打電話,直到幾個人一起離開醫院。
臨分別的時候,樊纖纖輕輕地拍了兩下白淩兮的肩膀:“好好努力吧,我們以後再見。”
隔着一層淺薄的暮色,兩人互相沒有看清對方臉上的表情,匆匆分別。
白淩兮繼續開始自己三點一線的生活,每天都在加倍努力。基本就是第一個去學校,最後一個走的。
在休息的時候,白淩兮想着去找陳泠瞳待一會。好久沒見這個小朋友了,一時還有點擔心。
陳泠瞳和白淩兮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秋日的氣氛正好,正需要兩個女孩子喝點下午茶,曬曬太陽。
陳泠瞳帶白淩兮來的是一家風格獨特的咖啡館,整個店的裝修非常克蘇魯,但卻不是暗黑系的克蘇魯,而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夢幻有點抓馬的克蘇魯。
克蘇魯的風格一旦可愛起來,就變成了長着粉爪爪的小章魚。
這家店的名字叫想要跳海。
原本白淩兮在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一度非常關心陳泠瞳的精神狀況,但是來了之後,就覺得這種氛圍人一定沒啥事。
陳泠瞳最近的狀态确實很不錯,認認真真寫歌,有好幾首都在小火一把的狀态。
兩個姑娘坐在一起聊天,陳泠瞳拿出手機給白淩兮看。新歌的MV制作精良,裏面男帥女美,非常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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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泠瞳的狀态恢複了,最開心的就是白淩兮。如果說陳泠瞳是肆意生長的小野花,那麽白淩兮一定是将它帶回家悉心照料的好人家。
這朵漂亮的小野花長得不像是小野花,秉性敏感又脆弱,有時候和杜詩雨開的玩笑,白淩兮是沒法和陳泠瞳開的。
陳泠瞳太脆弱了,她整個人都是蒼白的,此時正沐浴在陽光下,眼睛微微地眯成一線,像一只曬太陽的貓。
她臉上的表情也挂着一絲少有的屬于貓的得意,卻又表現得非常不明顯,只是微微地含在自己的眉眼之中,整個人是含蓄的謙遜的。
因為最近幾首歌的成績确實好,得意也是情理之中。
看着下面評論裏一片“藝術家”的嚎叫,白淩兮笑着說:“不錯嘛小陳,現在你可是大藝術家了。”
陳泠瞳連連擺手,臉上泛出一絲羞澀的紅暈:“別,快別諷刺我了。”
白淩兮并不打算就此放過她,湊近笑着掐了一下她的臉頰:“原來藝術家也會臉紅啊,你最近這麽火,難道真的就不開心嗎?”
陳泠瞳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小聲說:“也會開心啦。但是……”
她頓了頓,說到。“但其實你能感覺出來,這些內容大多數還是為了聽衆考慮的。為了能更雅俗共賞,沒有太深的藝術性。每次我得到很高的評價,我都覺得自己有些德不配位。”
“你又不是沒有深入思考的東西。”白淩兮并不那麽認為,于是說。
“難道立意一定要特別沉重地展現在所有人面前嗎?我不那麽認為。就像我從小就喜歡看趙老師的小品,哪個立意不深刻?但是看的時候永遠都是樂呵呵的。”
“可那畢竟是喜劇啊。”
“立意就好比一個瓷碗,無論喜劇、悲劇、詩歌、流行歌,其實等于往裏面注入的是大米、野花、糖果、純淨水,瓷碗永遠是哪個瓷碗,藝術家的作用就是往裏面加不同的東西麽。”
陳泠瞳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淩兮。
白淩兮輕輕地拍了一下陳泠瞳的肩膀:“好啦,開心點,剛才的視頻我還沒看完呢。”
白淩兮和陳泠瞳一起看完了幾首歌的MV,白淩兮卻突然想起來。
“我記得你之前一直跟我說的那首歌,沒有做出來嗎?”
陳泠瞳對夢境世界一直有一種莫名的執念,她曾經無數次地跟白淩兮講過自己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并且将這些夢裏的高光時刻編起來寫成了歌。
但是今天看這些MV的時候,卻沒有這首歌的影子。
“其實我不是很敢。”陳泠瞳說。“我感覺那是一種怪誕的美學,不是人人都能喜歡的。”
“那你做99首雅俗共賞,做1首給自己的又怎麽了?”
陳泠瞳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白淩兮。
陳泠瞳是讨好型人格,經常會因為別人的意見而左右自己的想法。但不知道為什麽,白淩兮卻那麽清醒,每次都能給她一種全新的 “原來還可以這麽去做啊”的概念。
白淩兮說完之後,陳泠瞳福至心靈:“你說的對呀,确實。”
陳泠瞳開始翻經紀人發給自己的演員資料,為了拍攝效果和減少預算,經紀人發給她的演員備選都是一些剛剛畢業和科班生和要不上價錢的熟臉演員。這些人的演技都不錯,可惜就是不火。
白淩兮一邊看這些年輕漂亮的演員,一邊問。“你想用什麽類型的人當MV主角啊?”
“要一個可塑性強的女孩吧。最好是兩個女孩,在真實和虛幻中交織的那種感覺。”
“那你要的是雙胞胎?”
“不是,要長相不一樣的,最好是差別大一點的,不然觀衆分不清。”
在選角方面,陳泠瞳比白淩兮專業的多,所以白淩兮也不就不再接着問下去。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麽:“這首歌你跟我是多久以前開始聊的構思?”
“好幾年前了吧。”陳泠瞳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白淩兮。“怎麽了?你有什麽好演員推薦嗎?”
“我覺得我可以。”白淩兮說。“應該沒有誰能比我更了解這首歌了吧。”
陳泠瞳愣了一下,随即臉上的表情有些抱歉。“淩兮,還是不要吧,我做MV的預算不高。”
“咱倆之間還談什麽錢啊!”白淩兮十分豪氣地擡起頭看着她。“拍這個用不了幾天,你別給我錢了,你不嫌棄我還沒畢業就行。”
白淩兮這話說的是過于謙遜了,陳泠瞳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着她,雙眼微微泛出一絲光亮。
“你……真的願意嗎?”
“願意啊,當然。”
陳泠瞳的嘴角不由得上揚起來。“啊,太好啦!”
難得見陳泠瞳這麽開心,白淩兮頓時覺得自己心裏比蜜甜,她摸了摸陳泠瞳的腦袋。
“找好人了叫我就行,朋友之間的忙我一定到。”
看着陳泠瞳狀态越來越好,白淩兮是由衷地開心。只要不碰那個渣女,一切就都好了。
跟陳泠瞳分別之後,白淩兮繼續投入到自己的學習和生活中。對于她而言,這件事她喜歡并且正在做,那就一定要把它做好。
白淩兮有着一顆争強好勝的心,這樣的人跟她做朋友會很好,但是不了解她的人也會莫名其妙地讨厭她。
尤其是白淩兮和樊纖纖不再交惡之後,交流和合體的時間便多了一些,每次樊纖纖來上課的時候,都是和白淩兮走得最近。
白淩兮有時候也覺得奇怪,以前在不接受樊纖纖的時候,感覺這個人莫名不讨人喜歡。但是一旦接受,真香。
樊纖纖多半會叫白淩兮跟自己演對手戲給學生們示範,一方面可以進一步磨煉白淩兮的演技,另一方面也能讓學生們直觀地認識到自己的差距。
顯而易見,這麽多天下來,白淩兮的進步是最快的。每次嘗試新的角色的時候,都會寫她所認為的人物小傳和人物日記。很快,她就寫了大約十萬字的文檔出來。
她跟樊纖纖已經飾演過了很多片段,在這些片段裏,白淩兮時常會覺得像是夢境一般熟悉而疏離,每次脫離了人物都會郁郁寡歡一段時間。
資深的演員前輩們都會說,拍戲就像是談了一場限定時間的戀愛,白淩兮想,還好這只是一個片段。
白淩兮的微博偶爾更新,漲粉緩慢但是持續。即使和樊纖纖合作過那部劇,但在別人眼裏她依然是個叫不上名字的小配角,沒人願意動動手指來關注一下她,基本上就是劇抛。
但白淩兮也不是那麽在乎,她把自己認為的高光瞬間發了上去,主要還是更新小貓的動态和一些自己喜歡的日常。
樊纖纖基本固定在一周一次的頻次,每次但凡教室門口圍着很多人,就知道樊纖纖來了。
白淩兮走進教室,教室裏到了差不多一半的學生,圍坐在教室裏跟樊纖纖聊天。
每次都是這樣的情況,除去一些明星的加持,樊纖纖也确實讨人喜歡。
白淩兮就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看着衆人簇擁着的方向。
當演員是好。白淩兮在心裏感嘆,總有那麽多人喜歡。但轉念一想,當演員也不一定都是樊纖纖,畢竟那個人被連續三年評選為最具流量的明星演員。
演員只是一份職業,但是成為流量,得需要十足的人格魅力。
白淩兮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樊纖纖身上。
對方今天穿了一件落肩版型的墨綠色T恤,顯得肩小腰窄,一條灰色運動長褲,又顯得腿十分修長。一個甜美利落的丸子頭,将她分明的棱角襯得柔和了一些。整個人在明淨的窗下,陽光灑在她的身上,顯得十分出挑。
“小白……小白!”
白淩兮突然回過神來,原來杜詩雨在邊上叫她。
“你在幹嘛呢?叫你都不理我,一直看前面。”杜詩雨探頭往前面看。“前面有啥呀?外面有燕子?”
白淩兮錯開視線,目光十分自然地落在杜詩雨身上。“發什麽神經?”
白淩兮過分冷靜,搞得杜詩雨還真以為自己不大正常,于是撓了撓頭。“你真覺得我不正常嘛?”
白淩兮清了清嗓子。“別人一說你就開始懷疑自己,被PUA就是這麽來的。”
“好哇你。”杜詩雨一拳輕輕砸在白淩兮身上。“你擱這跟我上課呢??”
兩人打鬧之間,也吸引了幾個人的視線,其中包括樊纖纖。兩人的語調輕快,樊纖纖不禁探頭去看。白淩兮的脖頸修長,和杜詩雨的打鬧就像是兩只戲水的天鵝,場面實在過于美好。
興許是樊纖纖看向這邊,圍繞着她的人也都靜了下來,看向了這邊。
教室裏陡然的安靜,使得白淩兮也靜了下來。她一擡頭,正好對上樊纖纖的視線。
原本直勾勾的視線在碰到白淩兮的目光是頓時收斂了幾分,然後彎起眼睛。白淩兮的目光向來是有些淩厲的,以往撞上她視線的人都會下意識地收回目光,但是樊纖纖卻沒有。
兩人大約有長達半分鐘的對視,然後各自在熱鬧中分散開來。
興許是陽光的緣故,原本深邃的眸子在映照下變成了淺棕色,好似那塵封了數千年的琥珀。這雙眼睛誰看都會心動,但是白淩兮并不把這樣的美貌放在心上,還尋思是不是自己臉上有啥東西,對方看了這麽久。
挪開視線的片刻,上課鈴聲便響了起來。
學生們從樊纖纖的身邊陸續散開,這一節課的塑造是花鳥魚蟲。
“人演人其實是不難的。”樊纖纖說。“難塑造的其實是動物、植物、靜物。”
“老師靜物該怎麽演啊?”有學生問。
“這個我們以後講,我們今天先來講動物。”樊纖纖說。“比起四腳着地生活的動物,我們更應該學習的是他們的神,而不是形。有的人在地上爬了一集,也沒人覺得是小狗。但是有的人眯了一下眼睛,歪了一下頭,就讓人覺得好像是一只小狗。”
學生們有些似懂非懂地看着她,有些理解能力較強的已經開始比劃起來,有的還發出小貓小狗的叫聲。
“來演示一下吧,白淩兮你上來。”樊纖纖随意地朝她招了招手。
以往單獨叫到白淩兮的時候,樊纖纖還會解釋一下這是進步最快的學生,但是現在她已經不這麽說了,就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學生中只有低聲的小部分議論,等着白淩兮上前。
此時,突然有人開口道。“老師,我不服!”
樊纖纖和白淩兮的目光看過去,是學校裏比較有名的驕縱富二代齊萱。年紀也不大,就是剛剛成年的樣子,已經參演了不少作品,曾經是個童星。
長大了之後身為演員的競争壓力大了,接的戲少,但是演技也是在同齡裏被捧着的。今天齊萱是第一次上樊纖纖的課,她們互相認識,見面的時候還打了招呼。
本以為會叫她上前,卻沒想到……
齊萱前一段時間正因為小奶音撒嬌火過一段時間,熱度還沒降下來,更受不了被人冷落的滋味。
“老師,和你對戲的要求是什麽呀,論演技,我應該在班上是數一數二的吧?為什麽也不競争一下就直接叫她了呢?”
說起來,齊萱曾經演貓妖的時候,曾經被廣為流傳演技好。能控制自己的眼淚甚至眼淚的滴數,即使在一衆演員裏來講,也是真的了不起。更不要說是還沒畢業的科班生,幾乎就是一個碾壓。
“而且我是演過動物的呀,這位同學有過什麽經驗嗎?”齊萱看着白淩兮問道。
白淩兮瞥了她一眼,是那種優渥家庭養出來的順風順水且能力強的嬌小姐既視感。大約是她只見過別人為她讓步,沒見過別人壓她一頭。
“我沒有什麽經驗。”白淩兮微微側身,不卑不亢到。“但我也不會比你差。”
聽見白淩兮這麽說,齊萱更不服氣了。“你既沒什麽經驗,還能說比我強,那我們來比比呗。”齊萱看着白淩兮,笑出兩顆俏皮的小虎牙。“你輸了可別哭哦。”
樊纖纖看着兩人:“也好,那就都演貓吧。演奶貓打架。”
原本聽到演貓的時候,白淩兮挑了下眉,但是聽見後一句,不禁看向樊纖纖,這多少有點夾帶私貨的成分在。
演貓,行。
打架,行。
奶貓打架??
全班都是看熱鬧的人,更多的則是在議論。樊纖纖迅速地制定了一個規則:“也好。兩人自由發揮,結束之後全班投票,看看到底誰的演技可以服衆。”
議論聲更大了些。
杜詩雨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大多數議論的都是齊萱的家世多麽厲害,還有就是這個白淩兮有多麽不讨人喜歡。
杜詩雨心想要完,齊萱雖然是個作精,但确實家世和演技都能服衆,雖說是同屆學生,但的确算是前輩。而白淩兮……從上次争執之中就一直在論壇上被挂着,演技雖好但并不能服衆。至于家庭……總不能上去先報家世吧?
但沒辦法,杜詩雨只能暗自使勁,大聲鼓氣:“淩兮加油!”
白淩兮垂頭看了一眼杜詩雨,這麽一個側頭的動作平添了幾分少年感。白淩兮勾起嘴角笑了一聲,低聲道:“區區一個對戲。”
可惡,被她裝到了。
這麽一來白淩兮就更不讨喜,衆人紛紛議論着給齊萱投票。
還沒開始,民意已經動搖一半。
“真的比?”樊纖纖又問了一遍。
“齊萱小姐找的我,我當然奉陪。”白淩兮淡淡地說。
“演技這東西各有各的風格,那就比吧。”樊纖纖看着兩人進入狀态,然後比了一個開始的手勢。
兩人待在兩個位置,白淩兮坐在椅子上,而齊萱蹲坐在地面上。
齊萱先是伸了個懶腰,舒展身子,變成了長長一條。然後将手揣起來,放在另一把椅子上,趴了兩秒,發出一聲慵懶的撒嬌聲。
因為現在沒有服化道,所以所有人都默認這兩人演的是剛剛化形的貓妖。
白淩兮依然懶散地靠在椅子上,看都沒看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
看到這兒,大家紛紛覺得齊萱演得更像。白淩兮在幹嘛啊,在發呆嗎?甚至杜詩雨都有一秒的動搖,心裏暗暗擔心。
齊萱側着頭,目光看向白淩兮。那一道目光正映着陽光,像極了野獸的豎瞳。大約是看見白淩兮一直不動,齊萱想着推一下劇情。她弓起身子看向白淩兮。
下一秒,白淩兮一巴掌不輕不重地拍在了她的額頭上。
莫挨老子。
齊萱一個沒站穩,重新跌坐在地上。那一秒是有點出戲的,但是很快又圓了回來。動作輕盈,帶着一絲嬌憨。
白淩兮依然靠着凳子,十分慵懶地伸出那個拍人的手,用臉頰側着蹭了蹭手背。此時兩人的狀态正好是一高一低,白淩兮晃了晃腦袋,以一種睥睨的姿态盯着地上的齊萱。
然後緩緩蹲下身,依然保持着高位的姿态看着齊萱。對方一巴掌呼過來正好被白淩兮的拳頭擋了一下,然後伸出手掌按住齊萱頭頂,這動作将對方的頭發都抓亂。
原本以為就是差不多平票的時候,白淩兮卻優雅且謹慎地湊到齊萱的耳邊,說了一句奠定整場基調的臺詞。
那聲調帶着一般氣音,前面的人正好能聽到,後面的人聽不太清,更多地像是在咬耳朵。
“我們已經化形了,別這麽幼稚。該哭的是你。”
白姐,slay!!!
原來貓裏也有霸總啊!!!!
救命!!
原本剛開始是一邊倒向齊萱的,現在發生了極大的扭轉。雖然僅有一票之差,但是白淩兮贏了!
無論是喜歡與否,在每一個專業領域,還是需要靠專業說話!
齊萱的氣焰低了不少,但依然還是不服氣:“我們演的根本就不是一種類型的貓啊!可能她演的貓是個街霸,但是我演的就是家養貓啊。”
“這還想不明白?”白淩兮說。“我告訴你為什麽,因為最後我說了一句人話。能明白什麽意思嗎?原本我們只是在比誰模仿動物更像,但是最後那句話給整個事情增添了故事感。我們不是模仿了,而是演兩個剛化形的貓。”
樊纖纖點點頭,補充道。“确實,齊萱,但你的貓模仿得也非常像。”
齊萱鼓起兩腮,瞪着白淩兮,皺起眉頭來。“行叭,這次就算你贏了,下次我一定不放過你!”
白淩兮哼笑了一聲。“我等着。”
這滿是無所謂的語氣,聽着反而像是一個調戲小姑娘的街頭惡霸。
這場小小的比試并沒有用很久,樊纖纖再叫白淩兮跟自己對戲的時候,再沒有別人起來叫停。
樊纖纖和白淩兮配合得也很好,感覺根本不像是老師給學生們的示範,而是真正的兩個老戲骨在飙戲。
樊纖纖整個人的故事感極強,加上自身的破碎感,讓人覺得她就是一個花草精靈。而花草精靈遇上了小狐仙,原本不互通的悲喜在意念交合的時候瞬間互相共情了。
狐貍不想再叼走小野花,小野花不想再待在一個地方不能動彈。
原本是故事片段,但是兩人演繹得是完整的。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種哈姆雷特,狐貍、野花,甚至沒有出現過的樹木,小野花的朋友們,都在所有人面前歷歷在目。
就像是一場排練了數百次的話劇。
太強了。杜詩雨想。白淩兮這家夥。
這堂課裏的學生多半對白淩兮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觀,整節課沒有人再有一些奇怪的議論。
下課之後,杜詩雨還是老樣子招呼白淩兮和樊纖纖一起去吃飯。
三個人一起往外走,杜詩雨不禁大驚小怪地開口道。“小白你怎麽……現在這麽強啊!我的天吶,你的成長就好像是開了倍速的。別人的成長經歷都是一部電影,你是十五分鐘帶你看完整部電影的感覺啊!”
杜詩雨這個比喻挺妙,兩人都笑了起來。
杜詩雨接着說:“跟齊萱那塊我就不說了,剛開始我看所有人都想投齊萱,到最後一個也笑不出來。還有後面和樊老師搭戲那段,怎麽那麽厲害啊,我的天哪。”
“主要是她厲害,你跟她搭你也厲害。”白淩兮說。
“哇我整個就是一個驚訝的大動作。”杜詩雨接着說。“你們倆為什麽那麽有CP感啊為什麽啊!看到小狐貍轉身的時候,我差點就繃不住了啊啊啊。這是什麽絕美愛情故事啊!!”
“這本來就是一個愛情故事。”樊纖纖說。“準确來講,這是一個童話。還沒有人拍過,每節課上課我都會找選題,從人和人到人和動物,從人和動物到動物和植物,等等。”
“這個故事我小時候聽過。”一直默不作聲的白淩兮突然說道。
在孤兒院的時候,她曾有一個朋友,後來被父母接走了。就是那個小女孩給她講的這個故事,溫暖了白淩兮很多年。
在聽到的那一瞬間,白淩兮是真的有點時空錯亂的感覺。或許在世界上的另一個地方,是真的存在另一個自己。
“你很喜歡這個故事麽?”樊纖纖問。
“喜歡。”
“那以後有機會拍出來。”樊纖纖十分随意地說。
白淩兮沒說話。
杜詩雨說:“那你要找我們演嗎!!老師!!我好期待。”然後又看了一眼白淩兮,看了一眼自己,突然低下頭。“唉,我怎麽好意思問的,我的業務能力還沒有那麽好。”
“但也不差。”樊纖纖說。“業務不差,讨人喜歡,你以後在哪都會過得不錯的。”
業務不夠,人緣來湊。
“對了,小貓咪現在怎麽樣了啊?”杜詩雨問。
她這麽一問出來所有人都愣了一秒。“什麽貓?”
“就是樊老師帶回家的那只小貓啊!”杜詩雨說。“現在它還好嗎?”
“它現在很好。”樊纖纖頓了三秒。“或許,你們想去看看嗎?”
樊纖纖的目光掃過杜詩雨,然後落在了白淩兮身上。
杜詩雨非常興奮:“啊!太好啦!我還沒去過老師的家裏呢!”
驟然收到邀請的白淩兮還在思索這件事,然後被杜詩雨一把拽住:“走啦走啦,我們一起去!”
鬼使神差的,白淩兮跟着杜詩雨來到了樊纖纖家。一路腦子都很混亂,雖說這是新交的朋友,但是關系好像還沒有好到可以去家裏吧。
但另一方面,她又确實挺想念小貓咪的。
樊纖纖驅車帶着兩人來到了她的其中之一個家。這個房子是個大平層,出行非常方便,據說有不少明星都在這邊買房。
原本白淩兮是持懷疑态度的,但是一進院子,迎面走來了一個高挑的女人。
白淩兮的心髒瞬間跳到了嗓子眼。
面前的人,不就是她最近追的仙俠劇大女主白鶴嗎!!我的天哪,白鶴,真的是白鶴!!!
白淩兮抑制住面前的激動,白鶴好像也看到了她,向他們走了過來。
白淩兮狂喜!!
然後白鶴,跟樊纖纖打了個招呼。
白淩兮:……原來看的不是我,沒關系,看見偶像要主動出擊!!
白鶴正打算離開的時候,被白淩兮一把攔住:“白鶴老師!我很喜歡你的作品!可以給我簽個名嘛!!”
白鶴顯然吃了一驚,然後看着白淩兮,非常溫和地笑了:“行啊。”
白淩兮拿出包裏白鶴的明信片,拿出一支筆,讓白鶴在上面簽名。白鶴一邊簽名,一邊和樊纖纖說話:
“樊老師,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她是一個演員。”
白鶴點點頭,簽好字将明信片和筆還給白淩兮,微笑着說:“那以後期待一起合作。”
說完便離開了。
留下白淩兮一個人愣在原地。
白鶴!白鶴老師說期待跟我合作!!
天哪!
我是什麽追星錦鯉!!!
白淩兮的狂喜寫在了臉上,樊纖纖語調意味不明:“你喜歡她?”
“喜歡啊!!怎麽不喜歡!!誰能不喜歡白鶴老師呢!她演的戰神真是絕了呀!!”
樊纖纖“哦”了一聲,沒再說話。頓了好一會才說:“我的經紀人最近也幫我接了一個角色是戰神。”
白淩兮顯然沒有get到樊纖纖的意思:“那很好啊!你也可以看看白鶴老師最近的劇,我的天吶,她真是又美又飒!!一整個愛住了呀!”
樊纖纖:“你見過我的古裝嗎?”
白淩兮是看過樊纖纖的仙俠劇,樊纖纖的古裝扮相非常的美,但是她剛剛才被偶像鼓勵過,一時有點上頭。
“見過。”然後抱着明信片一頓猛親。
樊纖纖不再說話了。
杜詩雨是明顯感覺到樊纖纖這邊的氣壓低了下來。
“小白,這麽開心嗎?”杜詩雨看了樊纖纖一眼,試探地問。
“開心呀!你見到自己的偶像不開心嘛!你最近有沒有看白鶴老師的劇嘛,真的特別特別特別好看!!”
“我也看……但我最近主要看樊老師的劇。”
“那裏面有我,你天天看我還看不膩嗎,快去看白鶴老師!”
樊纖纖:……無語。
直到上樓看見了小貓之後,白淩兮興奮的情緒才平複了下來。
小暹羅貓很明顯長大了整整一圈,也是樊纖纖喂得好,整只貓水光溜滑,摸上它就好像摸上了一層錦緞。
小貓咪竟然還記得白淩兮,一聽見響聲便來到門口迎接樊纖纖。看見白淩兮的時候整只貓弓起了背,貓眼睛震驚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勾着尾巴去貼貼白淩兮的手心。
所有的感情都比不上小貓的愛。
白淩兮在那一瞬間差點哭出來。真的是好久不見啊。
小貓得到了白淩兮的撫摸後,開始眯起眼睛,整個身子都往白淩兮身上貼。從一開始看見誰都瑟縮發抖的小流浪,到現在不怕人的落落大方的小主人,這樣的變化是真的會哭。
小貓的脖子上還挂着一條BV的鏈子,杜詩雨眼尖地看見那條鏈子:“啊,淩兮家也有,這兩條是一樣的嗎?”
“是互相對應的。”
“那不就是情侶小貓項鏈嗎?”杜詩雨先一步坐到沙發上,看着黏人的小貓。“這貓貓也太可愛了吧!”
白淩兮也抱着貓坐到了沙發上,小貓蹭着白淩兮的手臂,喵喵地叫着,好像在說:你還記得我嗎?我都想死你啦,謝謝你們救了我,你怎麽才來看我呀?媽媽把我養的可好啦!
正在此時,杜詩雨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沒多久後挂了電話,語氣中含着一絲急切。
“小白,我有點事得先走了。”
“怎麽了?嚴重麽?”白淩兮看着她。
“是阿華那邊的事,我先過去看看吧。”
“那我跟你一起去。”
“沒事,你留着吧,剛來就走不禮貌,一會樊老師從裏屋出來,你跟她說一聲啊。”杜詩雨說完便匆匆離開了。
過了幾分鐘,樊纖纖才從裏屋出來。
白淩兮一擡頭,呆住了。
對方卸了妝,素顏狀态過于好了。這都不算什麽,她穿了一件真絲的睡裙。
是的,能完全看到身材輪廓的,真絲的,睡裙。
随着樊纖纖走過來動作,輕飄飄的衣服也挂在了身上。衣襟微微敞開,白淩兮能看到兩個半圓的白色的……她咽了口口水,低下頭,卻又被對方的腰線吸引了注意力。
如果我有罪,請讓警察懲罰我,而不是讓我像現在這樣說不出話來!
白淩兮看向別處,對方的聲音卻輕飄飄地鑽進了白淩兮的耳朵裏。
“小杜呢?”
“她有事先走了。”白淩兮看向窗外。
“哦?”樊纖纖有些疑惑地發出個音節。緊接着,一股清新凜冽的香味鑽進白淩兮的鼻腔,那是白淩兮所熟悉的香水味道,此時正混合着溫香軟玉的境況,味道顯得非常妙不可言。
香味越來越近,樊纖纖坐在了白淩兮身側。她的手拂過小貓的腦袋,袖口也拂過白淩兮的手背。樊纖纖想語調帶着輕微的氣音,有點疑惑,又像是慵懶的撒嬌。
“那不就等于,只有我們兩個了?”
白淩兮轉頭,正好對上樊纖纖的視線。對方的視線是含笑的,但又帶着點琢磨不透的意味,然後伸出手來。那個動作标準得就好像是要過來挑白淩兮的下巴,沒想到卻是挑起了小貓的下巴。
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白淩兮說:“這麽大屋子連個做飯阿姨都沒有像話嗎?”
“不像話,阿姨今天休息了。”樊纖纖十分自然地問道。“那我們做點什麽?”
這句話問得有點讓人想入非非,但是樊纖纖似乎沒那意思,接着說。“你追的劇更新了,一起看嗎?”
一聽到白鶴,白淩兮不能拒絕。
于是樊纖纖打開投影,從移動貨架上拿了酒和飲料,熄掉了大半燈光。燈光昏暗,仙俠劇制作精良,确實好看,在興奮的時候,人總想喝點酒。
樊纖纖邊看邊點評。“這三個主演,以前都給我做配角。”
“是是是,你好牛。”
“白鶴以前也給我做配角。”樊纖纖看着她。“以前她還是個小姑娘,見我就叫樊老師。”
“是是是,你可太牛B啦,看劇吧。”白淩兮存心敷衍她。
“過兩天我也去演仙俠劇。”樊纖纖又找了個話題。“上映以後你看不看。”
白淩兮看劇正上頭,随口答了一句。“看情況吧。”
“不行。”樊纖纖擋住她的視線。
白淩兮擡頭,正好對上樊纖纖的雙眼。對方的手上晃着一瓶香槟杯子,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眯着,終于透出一點與平時不同的生氣神色,臉頰微微有些泛紅,興許是屋子裏溫度太高。
“不行。”樊纖纖重複一遍。
“我看,我看。”白淩兮認真承諾。
“你必須看。”
“我必須看。”白淩兮說。她轉了個頭,又看向屏幕,小聲嘟囔。“白鶴老師真是太美啦!”
樊纖纖沉默了一會,猛喝酒。兩人之間還有過一些沒營養的對話,白淩兮完全沒有發現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
随着電視劇裏劇情推進,白淩兮也越來越興奮。“白鶴老師太美啦!白鶴老師我為你打call!!”
白淩兮一激動,手好像抓到了什麽軟軟的東。她低下頭,正好将那兩個半圓看了個完全,一時大腦宕機了。
原來樊纖纖已經坐的離自己這麽近……
白淩兮大腦空白,樊纖纖的語氣裏卻有一絲不滿。“我就不好看嗎?”
白淩兮連連點頭。“美死了樊老師。”她正想慢慢往後挪的時候,對方一把扣住她的腰。
“那你躲什麽,你應該看我。”
白淩兮進退兩難。看這樣子像是洋的白的啤的摻着喝,給樊纖纖喝醉了。
白淩兮試探地問。“樊老師,你醉了吧?”
樊纖纖一把抓住想要掙脫的人,兩個半圓直接貼了上去。從白淩兮的角度,別說那兩個半圓,從這圓形往下,一整個輪廓,都收在白淩兮眼底。
白淩兮有點緊張。“樊老師!!你太拿我不當外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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