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喜好

木木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想了想覺得應該誇他,便又笑道,“那兩個孩子真幸運。”早早就能被人溫柔以待。

宇文涼一怔。

回神時,木木正專注地望着孩子,嘴角噙着淺淺的笑,溫暖而寧靜。他心中一動:“你曾來信讓我給女兒取個名字,我說不如我們一道來取。”

木木聞言,不好意思地朝他一笑:“可我真的還不認識多少字。”

宇文涼笑道:“這倒沒什麽。告訴我,你喜歡什麽?”

木木不知道這和取名字有什麽關系。但看宇文涼神色認真,仿佛那是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便不好相問,想了想,讷讷道:“是要将所有喜歡的東西都說出來嗎?”頓了頓,還是有些猶豫,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他,小聲道,“會不會太多了?”那樣不知要說到何時。她才只喝了一杯紅糖水呢。

宇文涼見她目光小心,竟頗有些懷念她在生産時的暴躁。當時她雖兇巴巴地瞪着他,可他卻覺得離她很近。

他微微搖頭:“怎麽會多呢。”說完注意到木木趁低頭時鼓了鼓嘴巴,想來是有些不滿了,連忙将手伸出去,欲替她把孩子抱着。

“方嬷嬷剛才出去就是為了端飯……估摸着也該過來了。”

木木一愣,紅着臉,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她以為他還和以前一樣,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宇文涼不想她不說話,将手往前伸了些,和聲道:“把孩子給我吧,你方醒,不能太累。”

木木點點頭。

在将孩子遞給宇文涼的那一瞬,他突然親了親她的眼睛。木木被他的舉動驚得一呆,睫毛微顫。

窗外的日光照亮了宇文涼的眼睛,使他的眸色由深變淺,由棕色變為了琥珀色。木木很少敢直面他的眼睛,哪怕是在兩人最親密的時候。明明黑夜裏什麽都看不見,他們彼此只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可她還是沒有擡頭,朝他眼睛的方向望去。

宇文涼恍若無事發生的模樣,小心将孩子抱至懷中,作着不經意的語調:“你的眼睛很好看,我一時沒能把持得住。”

木木摸了摸鼻子:“你的眼睛也很好看。”見宇文涼眉梢微挑,以為他不信,接着道,“我說的是真的。我在車前國時,遇見的人都是碧眼。到雁城後,雖然發現你們的眼睛的顏色和我不同,但我卻覺得很好看。”

Advertisement

宇文涼唔了一聲,将臉湊近她一些,語氣正經:“說了這麽多,你是不是也想親一下?”

木木只以為是自己的熙國話說得還不夠好,惹他誤會,連忙搖頭。宇文涼卻沒有後退,反将臉靠得她更近:“你不是說好看嗎?”

木木回憶着他方才的用詞,有些艱澀地開口:“可我,把,把持得住。”

宇文涼沒有再堅持,朝她微微一笑:“那就算了。”

他的笑容仍舊如常,可木木卻看出其中的失望。她下意識地開口:“等等。”宇文涼果真停住了,只望向她的目光有些疑惑。

她笑道:“我又有點,把持不住了。”她将身子向前傾斜了幾許,輕輕碰了碰他的睫毛。

宇文涼略有些驚詫地望着木木,但很快這抹驚詫就化為笑意。他當即反客為主,左手抱着孩子,右臂一攬,稍稍壓着她的後背,令她不能向後躲閃。

他依次吻着她的耳垂、鼻尖、以及臉頰兩側淺淺的酒窩。最後到那雙櫻唇時,他卻停住了。因為生産,木木氣血不足,嘴唇不似往日鮮豔欲滴,反而泛着蒼白。

宇文涼用大拇指順着她的唇線,一寸一寸地慢慢撫過。木木覺得他的指腹雖有些粗粝,卻很溫暖。她忽地想起,以往他要……也是這樣的。猶猶豫豫地開口:“方嬷嬷說過,這段日子是不能——”唇上一熱。

宇文涼蜻蜓點水般地碰了碰她,眉眼間滿是促狹的笑:“我只是想看看你,你想到哪裏去了。”

木木忙低頭去看孩子,嘗試轉移話題:“我還沒見過她睜開眼睛的模樣呢。對了,她的眼睛是什麽顏色的?”

宇文涼松開右臂,雙手抱着孩子,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女兒自然是要随父親的。”

木木覺得他此刻就像個小孩子,忍不住擡頭去看他。宇文涼這次倒沒有再盯着她,他将視線放在了孩子的小臉上,專注而和煦。正是一位父親應有的神色。

方嬷嬷适時地端來了小米粥。宇文涼将孩子遞給了她,不忘囑咐:“若是醒了,便派人來找我。”

見他是真的上心,方嬷嬷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老奴知道了。”

木木沒想過讓宇文涼喂她,便伸手笑道:“将軍把碗給我吧。”

宇文涼卻自顧自地給她舀了一勺,遞到她的嘴邊:“喏,張嘴。”

木木一邊躲一邊搖頭:“将軍不必這樣,我可以自己吃的。”

這樣的情形,讓宇文涼想起了昨日她生産時的倔強。他有些好奇:“你當時為什麽不肯讓別人幫你擦汗,不肯讓我取下布條?”

木木不解:“不肯就是不肯呀。”

宇文涼一噎。木木繼續道:“我雖然覺得痛,可叫喊聲幫不了我什麽。在場的人除了産婆,也沒有誰能真正幫我。”

宇文涼擔心勺中的粥變涼,便将它放回碗中,重又舀了一勺新的:“但哭出來或許能讓你稍微好受一點。”

木木垂頭看着他再度遞過來的湯勺,輕聲道:“可我不想哭。”記起自己最後還是哭了,補道,“雖然有時還是會克制不住。”

宇文涼默默将勺子放回了碗裏,卻沒有将碗遞給木木的意思。她認真地看着宇文涼,慢慢開口:“以往我在車前時,就算生病也還是要做事。到了雁城後,若一旦生病,方嬷嬷定會悉心照料我,較之在車前的境況,不知好了多少。可這粥,我從來都是自己喝下去的。”

她沒有問宇文涼,她生病的時候他在哪裏。因為她覺得這會有些傷人,而她本意并非如此。

宇文涼将碗遞給了她。他隐隐明白了木木的堅持,她不想完全依賴某個人。何況是反複無常的他。或許此刻他正對她小心體貼,無微不至,下一瞬,便會與她相隔萬裏,音信了無。

宇文涼靜靜地注視着木木,眸中若有所思。

木木用飯的速度不快,食量卻不錯。宇文涼接過她的空碗,放在一旁,然後起身去面盆架上拿了一方帕子。這次他直接将帕子遞給了木木,絲毫沒有要替她擦嘴的意思。

木木朝他一笑,高興地接過了帕子。她很感激他的理解。

一番收拾後,宇文涼才問她:“你喜歡喝粥?”

木木忍不住地誇贊方嬷嬷的廚藝:“嬷嬷熬煮的小米粥很好喝。”

宇文涼替她掖着被角:“那還喜歡別的嗎?”

“米飯也很好吃。”木木笑道。

“哦,不喜歡吃面?”

木木咬了咬嘴唇。宇文涼見了,不由一笑。他發現她常會無意識地做些可愛的小動作。

“不喜歡吃太硬的面。”說完後,木木才後知後覺地看着他笑,“您問我這些做什麽?”

宇文涼不想她察覺……他想一點一點地了解她。他随意動了動手,不知從哪裏取出了一個楠木盒子。

“我在湘城為你選了一個禮物,擔心你不喜歡。”

他在信裏确實提到過,可她當時以為那只是他的安慰之語。畢竟女人的直覺比什麽都準,尤其當男人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日子。

木木一下子将身體坐直:“只要是将軍選的,我都喜歡。”

宇文涼将盒子打開,放到了她的面前。木木不常見到面人,只覺右邊穿紅衣服的那個有些像她,左邊的則像宇文涼。至于這中間的小女娃,木木輕輕将她從盒子裏拿了出來,愛不釋手。

宇文涼見她歡喜,唇角微彎。

“我聽聞,車前國有一種花,喚作依米。”

木木難得将注意力從面人上移開,又驚又喜地看着他:“您也知道嗎?”

宇文涼劍眉一挑:“你很喜歡這種花?”

木木連忙點頭,聲音稍顯興奮:“依米花生長在大漠,一生花期不過短短一個時辰。可它們開放時,連太陽都不能與它們争鋒,要回避在厚厚的雲層裏。”

宇文涼伸手替她理了理耳發:“那你見過她們開花嗎?”

“依米花如今只是一個傳說了。”木木笑道,語氣卻未見失落,“車前國雖有依米的種子,可這些年來,沒有人能種活它們。”

宇文涼眼前忽然閃現出他立在她墓前的畫面。他年年都會撒下依米花的種子,可最後卻無一成活。他不知木木眼前的這番話算不算得上是安慰。

“但這也不意味着我沒見過它們——”木木臉上的笑容消失,神色間帶有遲疑,似是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說下去。她看了一眼宇文涼,見他唇角含笑,正饒有興致地聽着,以為不該拂了他的心意,便接着道,“我夢見過它們。”

她擔心被他笑話,但宇文涼的目光卻像是一種鼓勵,鼓勵她說得再細致些。

“其實我常會做同一個夢。在夢裏,我一個人獨自前往了大漠的深處。強烈的陽光映照在滾燙的沙漠上,處處都是耀眼的金黃色,讓人分不清方向。于是我就只好漫無目的地走着,直到我的面前突然出現一大片依米花,各種顏色都有。我到的時候,它們正在開放,于是刺眼的陽光慢慢消失,燥熱褪去,迎來清涼。我想看清楚它們開放後的樣子,可是一睜眼,面前卻是一片綠洲。”

宇文涼聽出她言語間的害怕,忙向她靠近,與她鼻尖對着鼻尖:“我想,這是因為你太喜歡依米花了,所以才會做有關它的夢。”他吻了吻她的下巴,低聲道,“告訴我,你現在還常做這樣的夢嗎?”

木木輕輕搖搖頭:“自來到雁城,就沒有做過了。”

宇文涼笑望着她:“你既然都沒再做過這樣的夢,就不要自己吓自己了,恩?”

木木的神情總算舒緩了下來。

“你這麽喜歡依米花,不如女兒的名字就叫依米。她是個小姑娘,花的名字也正與她相配。”

“依米?”木木眨了眨眼睛,喃喃道,“小依米……”她漸漸露出了笑容,又笑嘻嘻地喚了幾聲。

宇文涼知道她會喜歡的。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