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公歷一月一日,元旦,一年伊始。
席語舒在十二月的最後一天第二次來到渥太華,并在當天夜裏應邀參加渥太華市政廳舉辦的新年慶典,迎候新一年的到來。
這個季節,渥太華是名副其實的“嚴寒之都”,氣溫很低,很冷。
席語舒是南方人,對酷寒有些不太适應,當大家都盡力打扮得美美的去參加市政廳舉辦的新年慶典時,她的首選還是保暧。不過,即使不是出于氣候的原因,她的着裝風格也不會有多大改變,所以,在這些理由下,當她出現在市政廳宴會廳裏的時候,就成為全場惟一不穿裙裝禮服的女子。
宴會廳裏有供暧系統,不必有受凍之虞,而出于禮儀要求,來賓們的大外套也全都脫去,所以,現在,男士們全都身着優雅合身的宴會禮服,女士們全都穿着争奇鬥豔倍顯美麗、性感、高貴的大禮服,除了一個特例——席語舒。當然,她的打扮還是很得體的:黑色長褲、白色上衣、黑色禮服外套,很簡單的黑白搭配,穿在她身上卻很合适,一點也不會讓人覺得不合宜或遜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席語舒反而成了最顯眼的女孩子。每一個投注到她身上的目光,不管出于無意還是有意,都忍不住停留一段時間。
任誰都不得不承認,她,生來就是吸引人注目的,不管看的人心裏抱着什麽樣的觀感和評價。
對于別人的目光,席語舒安之若素,一派平穩地走完該過的場,例如和政府首腦握握手,合個影,然後由接待人員引到相應的位置,喝點水酒,吃些自助餐,大功告成,此後可以自由活動。
新年慶典邀請的各界來賓很多,市政廳所有宴會廳全都開放接待來賓。地方大,人多,一不小心同伴失散,找不到人是常有的事。比如現在,席語舒只是在人群中走了幾步,一直跟她亦步亦趨的白茹和昱倫就不見了去。她四處看了看,根本見不到人,想來白茹和昱倫的情形應該也一樣。
人海中找人無異大海撈針。
所以,席語舒走出宴會廳,站在外面走廊上,等着看白茹和昱倫會不會出來。這間宴會廳在二樓,她站的地方正對着階梯,樓上是另外的宴會廳,如果她有足夠的好奇心,應該上去看看另一番風景,不過她這方面的好奇心不強,也就不想領略。可現實偏偏就是如此怪異,喜愛制造巧合:當她站在階梯面前,眼神随意地往上掃,一個剛好轉過階梯轉角往樓上走的男人恰好轉過臉來面對她,這個人是——竟是——阿九?
阿九——
他竟然在這裏!
自從阿九苌耍席語舒再也沒有見過他,沒想到他會在這裏出現。她還沒有向他道謝,也還沒問清楚一些事情。遇見他,太好了
“阿九!”席語舒出聲叫喚,跟在阿九後面追上階梯。
Advertisement
阿九卻置若罔聞,以平穩而又迅速的步伐繼續往上走。
“阿九!”席語舒加大音量又叫了一聲,阿九卻還是沒聽到,沒回頭,登上三樓,直直向宴會廳入口處而去。
“阿九,等一下。”席語舒快跑幾步,總算在阿九進入宴會廳之前攔住他。
阿九站在席語舒面前,看着她,并不說話。
“阿九,你的傷全好了?你沒事吧?”之前兩次見過阿九,席語舒清楚他不是多話的人,對他的不言不語并不以為意,何況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該表現熱忱的人是她。
“小姐,你認錯人了。”阿九終于有所回應,說的是一口标準的英語,語氣淡漠,就像對待完全陌生的人。
什麽?
席語舒始料未及,不由有些錯愕。她看着眼前的人:一身黑色的正式禮服,比印象中的阿九多了些貴氣和優雅,但——炯炯的星目絕對是阿九的眼睛……可……他的眼神中也絕對只有陌生,他看起來确實是不認識她的樣子。
怎麽回事?
“阿九?嘿!是你!想不到在這裏看到你!你的傷全好了?沒事了吧?”席語舒的旁邊忽然冒出一個人,高興地向阿九打招呼,殷切地詢問。是昱倫。
昱倫轉身不見席語舒之後,很快想起到外面找,于是沖出宴會廳,正好在宴會廳門口看到席語舒奔上樓梯的背影,急忙跟上來,卻出乎意料看見阿九,不禁邊說邊驚喜地伸手想拍拍共過患難的兄弟的肩膀。
沒等昱倫的手拍上肩膀,阿九的手更快地擡起将他格開,冷淡而陌生地說着英語,“你們認錯人了!請讓開。”
“怎麽回事?阿九,你傷到的是胸口,又沒傷到頭部,不會那麽慘失憶吧?”昱倫怪異地看着阿九。
“我不認識你們,你們認錯人了。抱歉!請讓開!”阿九以由陌生轉向冷漠的眼神看着昱倫,不耐煩地皺皺眉,擡手輕扣昱倫的肩膀,把他的身體撥到一邊讓出路來,不再看他和席語舒一眼,大跨步踏進宴會廳,轉眼在人群中消失了蹤影。
“怎麽回事?舒舒,那個人到底是不是阿九?”昱倫想不通,開始懷疑。
“他的樣子很像阿九——我也不清楚了。”席語舒迷惑地注視着阿九消失的方向,不得其解。他,應該是阿九吧?他到底是不是阿九?她一定要弄明白,否則她的疑問什麽時候才能解開!
“我進去看看。”席語舒不太甘心,擡腳跨進宴會廳,決心再找到那個人來确定。
“等我,舒舒,我和你一起去。”昱倫急忙跟上,但來往穿梭的人太多,他一會兒又跟丢了席語舒,為了不至于待會兒又像無頭蒼蠅般到處亂撞找不到人,他嘆嘆氣,認命地到門外守株待兔。
席語舒進入宴會廳,在人群中四處尋找阿九的身影。宴會廳太大,人太多,阿九的身影仿佛遁入大海的水滴,根本無從找尋,她毫無目的地穿行四顧,不得不打算放棄了——
席語舒走向出口的途中,前面一小群人湧動一下,向外擴散範圍,一個後退的男人差點撞上她,她本能地連連後退幾步避開,然後……變成她撞到人了。
因為她退的慌張,撞到人後重心失調,險險摔倒,幸虧被她撞到的人及時伸出援手,有力地托住她的手肘,幫她重新站穩。
“謝謝!”席語舒轉身擡頭向那颀長的人影道謝,視線才觸及那人的臉就訝然了。
那人……是龍晔!
龍——晔!他怎麽也在這裏?
席語舒因為太過意外而發怔,內向的個性在此時發揮得淋漓盡致,根本說不出任何客套話。
龍晔看來也有些乍見她出現的意外,但只是一閃之間,神色很快恢複平靜,嘴角挂上淺淡的笑,平和地問候:“你好!”
他真的是個非常優雅有風度的男人,總是處變不驚、從容不迫的樣子,她卻有些慌亂,沒法及時回應——這是內因,外因則是,龍晔身邊的人沒有給她機會适時回應。這是一個華裔女人,像是龍晔的女伴,一身高貴的紫羅蘭色晚禮服,襯得她的氣質也很高貴,加上姣好的容貌,成熟的韻味,氣勢看來和龍晔——很登對!
當龍晔扶住她手肘幫她站穩,然後拿開手之際,席語舒看到,身穿紫羅蘭色晚禮服的女人向龍晔身邊跨一步,由原先的倆人對立變成并立,并且立即開口詢問,說的是法語,席語舒常常接觸大量外文歌曲,對法文有粗淺的了解,勉強聽出她說的是:“龍,這位是——”
“這位是小……語小姐,在中國有過幾面之緣。”龍晔對穿紫羅蘭色禮服的女人說,說的是席語舒掌握得比較娴熟的英語,“羅蘭小姐,華人國會議員羅誠志的女兒。”後一句面對席語舒介紹對方則是用中文說的。
一直以來,旁人對席語舒的稱呼不少,沒有私人情誼的稱她席語舒,表示親密無間的會喊她舒舒,相識但不打算把情誼深化的通常叫她語舒或——小語。
在他們相識之初,他稱呼她舒舒,現在……卻變成了小語。當然,禮貌上他是合宜的,因為她明确拒絕過他的接近,不再使用親昵的稱呼是表示對她尊重……無可厚非。原本,他很可能想稱呼她席語舒小姐之類的吧?大概覺得驟然把親昵的“舒舒”改換成冰冷而疏遠的正式稱呼顯得把倆人原有的交情(如果那也能算交情的話)撇清得太快太無情,才折衷地把她變成“小語”,是這樣吧?
他——心思相當細膩,知道怎麽準确地處理一切,即使在稱呼這樣一件小小的、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席語舒心情有些發澀,還有些莫名其妙覺得自己可笑的感覺。她,從不是個會因為別人改變對自己的稱呼而琢磨對方心情的人,現在是了……
“嘿!小語,你朋友?”又一個稱呼席語舒為小語的人闖進三個人的空間。
這人是姜滿。她一身火紅的晚禮服,美麗也像烈火一樣嚣張地逼入他人的眼睛,張揚出滿滿的自信,也因此,她不顧忌眼前那個神色又冰冷了幾分的紫衣女人,媚媚地笑問:“小語,不介紹一下嗎?您好,先生!我是姜滿——”後面那句已經等不及地面對此時小圈子中惟一的體面男人。
“我姓龍,龍晔。”龍晔平淡地說,用的是那種與初識者客套的平常語氣。
但,這種平常語氣卻激起兩個人不平常的反應。
一個是姜滿。她目光熾熱地盯着龍晔,多麽體面的人物呀,眼裏不由放射出毫不遮掩的好感與期待,紅唇揚起,先送出一個甜甜的笑,然後準備再接再厲,“龍……”
不過有人動作比她快——羅蘭。
羅蘭在姜滿笑意還沒完全揚起的時候,張口對龍晔說了一長串的法語,說得很快,很多,龍晔專心地聽着,席語舒根本聽不出她說的是什麽了,姜滿更是張口結舌搭不上話。
然後,羅蘭終于說完,而下一刻,龍晔對席語舒和姜滿點點頭,道聲再見,和羅蘭一起走開。
他們走開的那一瞬間,羅蘭斜眼瞥了一下她們,高高昂起的頭顱有種貴族的倨傲。
“媽的!有什麽了不起!有本事就別把人拖走,看誰鬥得過誰!”姜滿忍不住來句國罵。
席語舒無心去理睬姜滿的情緒發洩,她只知道,她不想找人了……
********************************************************
在下榻酒店的客房裏,席語舒仰躺在床上,雙掌疊在一起墊在後腦勺下,睜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不說話,也不動,靜靜的。
靜到躺在旁邊另一張床位上的白茹忍不住來問:“舒舒,怎麽還不睡?在想什麽?該不會是因為見了世面興奮得睡不着吧?”後一句顯然在逗她。
席語舒嘴角微勾,算是給白茹冷笑話的一個回應。老實說,今晚的慶典場面在她腦海中沒有深刻下任何印象,除了……人。
阿九突然變成了冷漠的陌生人!
龍晔——變成了客氣的陌生人!曾經,她不感覺他陌生,即使在相識之初,現在,一切變成了這樣……這不是她原先想看到的嗎?那麽,現在心底隐隐約約的失落又為的是什麽?
“舒舒,在今晚的慶典上你猜我看到了誰?”白茹看到席語舒還不想睡的樣子,于是聊起閑話。
誰——
席語舒沒有開口,只是用眼睛瞧白茹。
“上次跟你鬧出緋聞的那個人——龍氏機構總裁。我到三樓宴會廳裏找你的時候看到他,三樓宴會廳主要招待工商界名流,聽說他在北矽谷有一家規模很大的科技公司,在渥太華挺有地位的……舒舒,你不與洛菲續約,也沒有同龍氏達成任何意向,現在亞特運動用品集團倒是頻繁和公司接洽,你怎麽想的?”
席語舒看着白茹,平靜地問:“是你想知道還是代表公司?”
白茹嗬嗬笑了幾聲,老實坦白,“公司想知道,我更想知道。”
“我沒有興趣代言運動用品了。”席語舒淡淡地說。
“亞特的代言費足足比洛菲高出200萬,你真的不考慮?”白茹覺得很可惜。這個世界,有幾個人會跟錢過不去呀!偏偏席語舒就是個沒什麽金錢概念的人。錢,對她而言能滿足生活必需就好。她不熱衷追求名牌服飾,不羨慕名車,不渴望豪宅,在她眼裏,一百元是貨幣,一萬元是貨幣,一百萬元也只是貨幣,沒太大區別。真不知道該說她沒有更高生活追求,還是心無旁骛只懂得追求音樂夢想。
“不。”席語舒語氣仍是淡淡的。淡淡的,卻又有不容改變的堅持。
白茹放棄勸告。席語舒脾氣很好,個性溫和,好像很好說動的樣子,偏偏又很堅持自我,不想做的事誰都逼不了她。一年相處下來,白茹早認清了。
“舒舒,明天晚上你才有演出,白天一天都有空閑,一起出去逛街吧?要不,我們去裏多運河玩冰上運動,或者去看看冰雕。”難得有閑暇,白茹興致勃勃地提議。
“你和昱倫一起去好了,我想留在酒店裏多做些準備。”席語舒提不起勁,大概困了的緣故吧?她打個哈欠,身子滑進被窩裏,沒多久就睡着了。
那邊,白茹又羨慕又嫉妒。唉!真是不解世事的年紀,沒什麽心事,沒什麽困擾似的,想睡就睡,而且睡得香甜。當然,她也确實沒什麽好困擾的,才二十一歲的年紀,金錢、名利、地位、關愛……莫不大把大把地奉上,就算哪一天想要愛情了,怕也是追求者海了去地任她挑選!
這個天生命好的幸運兒啊!
*******************************************************
渥太華處于低地,由于北面沒有橫亘的山脈,來自北極的強冷氣流毫無阻礙地橫掃渥太華大地,使冬季氣候幹燥而寒冷,在一月份,平均氣溫達到零下11度。
這蠢涞奶炱,怕冷的人本不應該出門閑逛的
一早,席語舒架不住白茹和昱倫的纏磨,跟着倆人來到裏多運河邊。
渥太華冬季漫長,冰上運動十分發達,除了久負盛名的冰球運動,渥太華人冬天最大的愛好就是滑冰。無論是陽光燦爛、萬裏無雲的藍天,還是星光閃爍、燈火通明的夜晚,總可以看到一群群男女老少身穿色彩缤紛的運動衣,腳踩冰刀,穿梭飛馳于滑冰場甚至街道。
在裏多運河這個世界最大的天然滑冰場上,滑冰的人更是花樣百出,時而如雄鷹展翅,時而如孔雀開屏,令觀者眼花缭亂,應接不暇。
白茹和昱倫兩個看的技癢,玩興大發,叮囑席語舒兩句,自己也加入到滑冰的人群,大玩起來。席語舒從小在南方生長,對冰上運動沒什麽實踐機會,也沒多大興趣,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白茹和昱倫早溜不見影,覺得沒多大意思,于是決定四處走走。
裏多運河由南向北穿越市中心,注入城北的渥太華河。運河以東為下城,以西為上城。市政廳處于下城;上城則包括國會山,一些政府機關。而渥太華河由西向東流過市區,把城市分為南部和北部。
城市的北部,就是——“北矽谷”。
席語舒直到身處在所謂的“北矽谷”中,還是不知道自己來這裏做什麽。
說起來有點好笑,她在裏多運河附近無所事事的時候,旁邊一群等公交車的華裔青年興致勃勃地談起前往“北矽谷”求職的事,然後比較各個科技公司的優劣,就那麽不經意的,龍氏科技公司的名字從某個年輕人嘴裏掉出來,很快就讨論得欲罷不能,而她居然聽得津津有味,然後公交車來到,大家蜂擁上車,一個熱心的女孩前後左右呼朋引伴,順道送她一句:車來了,你還不走。她居然就這樣跟着人家上了公交車,然後……然後……就置身于自己根本找不着北的“北矽谷”範圍,四顧茫然,舉步無措。
她從來不是情緒沖動的人,現在倒好——席語舒摸摸空空的口袋,兜裏的零錢已經全部當了車錢,那還是剛才白茹哄小孩子似的給她讓她到滑冰場附近買點什麽消消遣的。幸好,她帶着手機——不過,打電話給白茹和昱倫讓他們找來這裏認領走失人口,怕不把鼻子氣歪才怪,唉,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她晚上還有演出,總不能任由自己失了蹤去。
席語舒四處張望,想找到類似街道名稱之類的牌子,好待會兒告訴白茹和昱倫自己在哪。看看周圍,沒找到,于是她邁步向前,繼續尋找目标。轉過一條街,一家氣派的大公司赫立眼前,找不到街名,告訴白茹和昱倫她具體在哪一個位置也是一樣的。于是,席語舒擡起頭細看高高镌刻在大樓上端的公司名號,才剛看清楚就愕然了。
她——來到了龍氏科技公司的大門前。
非但如此,下一眼,她看到了龍晔。他,就站在公司大門外,目光恰好正對她這邊方向。
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總能在機緣巧合的情形下相逢,連躲開對方眼光的機會都沒有。
龍晔大概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稍稍停頓了下才向她走過來。
而席語舒直到龍晔停在面前了,才注意到——他手裏牽着一個小女孩。
一個小女孩,大概六七歲,很可愛很漂亮,眼睛黑黑亮亮的,随便掃了她一眼就把小小身體依偎向龍晔,很親熱地緊貼着龍晔的褲腿。
“來觀光?一個人?”龍晔先開口,問得很簡潔,全然的客套。
他還是很溫和有禮,但口氣與之前——在醫院那次,全然不同了。他和她,漸漸變成陌生人,或者很快,将成為完全的陌路——從未相識的那一種。
是無所适從吧?席語舒覺得心髒在收縮,有種緊張,也有種空空落落的茫然。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麽,本能地笑了笑,自己都感覺到純粹是種應付。想要使場面不至于繼續冰冷下去,最好的方式就是尋找緩和的中介物,因此,她自然而然地垂下眼皮,對上龍晔手裏的小女孩。
“好可愛的孩子——”
“她叫雪兒。雪兒,打聲招呼吧!”龍晔也垂下眼看手裏牽着的小女孩。
“姐姐好!”雪兒細聲細氣地叫人,眼神有些戒備,一只手抱着龍晔的腿,靠得更緊了。
姐姐?這小家夥從來只肯稱呼女性為夫人或小姐之類的。
龍晔有些好笑地揉揉小女孩戴着絨線帽的小腦袋,沒說什麽,眼裏泛起淡淡的寵溺。
一切,都落在席語舒的眼底。龍晔很喜愛這個孩子,他們,很親密……
“雪兒你好!”席語舒蹲下身對小女孩說話。
雪兒頭一轉,躲到龍晔身後去,不知道是太過害羞還是不肯領情。
面對此情此景,席語舒不由得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雪兒,怎麽啦?”龍晔不清楚小家夥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怕生可不是她的本性,雖然這樣想,還是轉身抱起她。
雪兒被高高抱起,立刻貼在龍晔耳邊竊竊私語起來。
席語舒不知道小女孩在龍晔耳邊說些什麽,不過卻清楚地看到龍晔濃眉揚起,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幾次見面,龍晔給席語舒的深刻印象是沉穩至極、不動聲色,她沒想到他會笑得如此爽朗,而這笑,是因雪兒而起……雪兒還在咭咭咕咕說着什麽,而龍晔則點頭發出應和聲。他們,自成一個溫馨的世界,容不得外人闖入。而外人,根本也沒資格闖入。席語舒覺得,再待下去也只是尴尬,而且只有更加尴尬。她,原本就不該闖到這裏來,不該主動出現在他的面前。尴尬——怪誰呢?
“不好意思——”席語舒站起身,這麽久才想到要站起來,她确實應該感到不好意思。她向被她打斷了親昵耳語的一大一小點點頭,說道:“我先走了,再見!”
“姐姐再見!”雪兒這回應得很熱情了。
“雪兒再見!”席語舒笑笑,轉身走向不知名的前方。
“等等——小語,你對渥太華不熟,我讓人送你回去。”龍晔在她背後說。
他,很習慣關心別人吧?也或許,關心只是他表現禮貌的方式之一……
席語舒沒有轉身,看不到龍晔的表情,在他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裏也聽不出什麽,但是,那一聲“小語”卻令她心底一顫:她确定了,他不會再稱她舒舒,如同他決心讓彼此成為陌生……
“謝謝!不用了!”她背對着他說,大步往前走去。
渥太華的冬天的确冷,現在更冷了。席語舒覺得自己開始瑟瑟打顫,本能地為了禦寒似的,她快步前行,越走越快,直到氣喘籲籲,才停下來。
她走到了哪裏?席語舒茫然四顧,看着周圍的一片陌生,更茫然了……她微微低下頭,想着該如何解決眼前的困境,一句溫度跟氣溫差不多的話卻飄到她的耳朵裏。
“小姐,別到處亂跑了,我送你回去。”
像是……阿九的聲音?
因為學音樂吧,席語舒對聲音辨識和記憶的能力很強,往往聽過別人一兩次說話就能記住對方的聲音。
這聲音是阿九的,沒錯!
她倏地擡起頭,看向站在面前對她說話的人——果然是阿九。
阿九——他又認識她了?還是說,昨天晚上她和昱倫看到的人根本不是阿九。
“你——是阿九?”她不得不質疑。
阿九點點頭,走到公路邊拉開一輛黑色房車的後座門,對她說:“上來吧。”
席語舒懷着疑慮坐進車裏,很想追問阿九,她昨晚看到的人究竟是不是他,不過理智提醒她,還有更重要的問題。阿九神出鬼沒,這一次分別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又能見到他,她要把握機會才行。
“阿九,請你告訴——你曾經提到過有個人派你來保護我。請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好嗎?”她看着前面駕駛座上全神貫注開車,旁若無人似的阿九,帶一些懇求。
“知道他是誰很重要嗎?”阿九冷淡地說,語氣裏似乎夾雜一些淡淡的譏诮。
“是。”無緣無故承一個人的情渾然不在意不當一回事,她的确做不到。
“重要到什麽程度?以身相許嗎?”阿九譏诮的語氣更明顯了。
阿九似乎對她有着不滿,不,不是似乎,而是确實!可是為什麽?
“我很感激你,也很感激你的老板,希望有機會向他表示謝意。”席語舒微微皺起眉頭,為阿九語氣中的譏诮,也為阿九暗藏的不滿。
“不必了!我會轉達。”阿九收起譏诮,再度漠然。
“阿九,請告訴我!”席語舒很堅持。
“小姐,你根本不需要知道。因為,毫無意義。”阿九冷冷地說,比席語舒更堅持。
“為什麽?”
“不為什麽!”
阿九說完,不再哼聲。
真心奉獻在眼前都不需要,用所謂的恩情來牽扯、維系的感情更不牢靠,既然魅惑的迷霧已經消散,就沒必要再制造混沌。
阿九心想。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