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當你向我靠近

在引力範圍

無須分辨

誰是誰的恒星

誰是誰的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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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緣的維系,有時候需要一些契機,或者說,需要一些運氣。

上天,其實相當惠顧他的。當他認為終結一切對彼此都恰當,也試着去淡忘時,偏偏,她又出現在他面前,而且,笑得雲開霧散。

他沒法平靜淡然把她的笑不當一回事,事實上,如果他足夠浪漫,應該想得出諸如心醉神迷之類的形容詞,但那太文藝了,他商業化的大腦也許一時無法學習使用,他只能這麽說:她的笑容可以讓所有壞心情好起來。那一刻,即使他再怎麽平靜,再怎麽試圖淡然,心下仍是遏止不住地想:也許,在人生的某一段路上,并非只有他一個人在行走。

他不是個足夠浪漫的人,沒有豐富的浪漫細胞細細思量女孩子的千回百轉反反複複,但是,當他在旗下珠寶店門外停下腳步,而她也真的出現在他眼前之際,出于某種隐忍升騰的無可名狀的本能意識,他很快做了決定:一件非常老套但非常合乎世間常理的事情——請她吃飯。

他有很好的理由:

一、他們是相識。

二、他應該盡地主之誼。

席語舒想一下就同意了。因為,龍晔和她,他們的确是相識。她認識他,也已經快一年了,雖然嚴格算來他們并沒有真正見上幾次面,交談不多,其實沒有累積出多少情誼,她對他根本談不上了解,如果不是那些夢的誤導,他對她只能算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但,不能否認,他們之間有一種奇怪的牽連。

比如,他們見面的次數雖然不多,邂逅的機率卻是不低,而且幾乎每次都意外得令她猝不及防,所以才每次都弄得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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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呢,也真是奇怪的很,時不時就讓他和她來那麽一次偶遇邂逅,任誰都沒有辦法當對方不曾相識不曾存在。

她是個慢熱的人,和他人的交情從來做不到閃電深化的程度;而他,似乎也是這類人,冷靜得好像沒有什麽能夠困擾和撼動心靈。他們這樣兩個人碰到一起,沒有把淡薄的交情完全磨滅算是挺意外的了,不知道該不該為此額手稱慶?

這社會就是如此,或者說,這人際交往就是如此,需要一些契機,也需要一些轉機。她今天沒吃過什麽像樣的正餐,逛街卻是一種極大的體力活,加上身處紐約街頭的陌生與茫然,以及獨自一人可以随意支配的自由,龍晔的出現顯得很及時,而答應他的邀請也就顯得順理成章。所以,當她這樣一個不太容易接納別人的人終于願意和他坐下來一起吃頓飯時,她清楚,自己已經偷偷在心底給了他不一樣的待遇。

他們現在就坐在一家中國餐館裏,陪她吃她的家鄉菜——因為來紐約快一個月的她把西餐給吃膩了,所有人都自覺地體貼到這一點,根本不用她說出口。

她很餓。龍晔看得出來。不過,她雖然吃的不算少,速度也不算太慢,吃相卻非常文雅,很淑女,顯然受過嚴格的餐桌禮儀教育,教養很好。這個女孩,她身上到底還有多少面是他沒見過的?對她,他很難不興起好奇心,也很難不去關注……從知道有她的存在起,只可能是這種結果,推不開,避不掉的。

吃中國菜嘛,通常是人多才熱鬧,現在,餐桌上的主角是席語舒和龍晔,但配角也少不了,其中就包括龍晔那個幾乎無所不在的貼身助理——宗宇。

随時随地關心老板的動向是宗宇的職責,所以,此刻,宗宇覺得,老板的心情很好,即使他的臉色與平時沒太大不同,但他就是認定确定以及非常之肯定,因為……老板在請女孩子吃飯嘛!

請女孩子吃飯,這在平常人看來平常得乏善可陳的事情,在老板可是難得的舉措。除了應酬,宗宇很少見老板請哪個女人做很私人化的共餐,尤其最近幾年,老板都被私下傳言不近女色啦。其實,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老板太出色,等着被他看上的女人和主動表示好感的女人太多,一個個猶如等候被欽點為皇後,稍微給一點機會馬上就會有人欣喜若狂洋洋得意,甚而至于大肆宣揚登上八卦報紙雜志昭告于天下。

諸如此類的事情他處理過好幾件,

比如前幾年,某個企業女繼承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和老板共過幾次午餐、晚餐,又在某些商業宴會上擔任老板的女伴與老板翩翩共舞過那麽幾次,便自認起老板的親密女友兼未來老板娘,常常無故闖進龍氏機構不說,看到老板身邊出現某個女性更是如臨大敵,後來發展到在公衆場合當場失态扇了老板身邊的女士幾個耳光,被老板徹底疏遠後又要死要活動用家族大老出面鬧了好一陣子才事态平息。自認身份、地位、財勢、品貌相當的名媛淑女抱有夢想是常有的事,平凡女子懷有幻想也不見得沒有,老板身邊的助理漸漸都變成男性就是個範例。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必去談什麽不勝枚舉,出那麽三五件就夠人煩的了。男人不受女性青睐會郁悶苦惱,太受關注則是困擾厭煩,在衆多紅粉美女的過度關注之下,老板煩,他也煩,連帶幾乎對女性敬而遠之起來。

老實說,宗宇原本對老板未來幾年內結束單身生活不抱太大希望,現在看來,希望的火苗在暗暗萌生了喲。

嘿!真想不到!原以為老板看過小美女的演唱會之後熱度驟降,倆人再沒什麽聯系了的,沒想到……

老板,果然對小美女情有獨鐘。

只是,這個小美女啊,請她吃飯她就只是來吃飯,咳……畢竟還是個“小”美女。

宗宇心裏的紛紛擾擾旁人沒有讀心術,自然無法意會,尤其是席語舒。

菜足飯飽,席語舒放下匙筷,覺得從來沒有這麽飽足過。

某些方面而言,席語舒算是大而化之的人。比如說,一般女孩子在請吃飯的男人面前通常會斯文秀氣得猶如這輩子依靠空氣也可以存活,勉為其難咽下那麽兩三口連小貓也不見得能夠喂飽的份量就聲稱足矣,絕對的貴族優雅,不必男方擔心上不得最高貴的臺面,更不必擔心将來娶回家浪費糧食,非常、非常好養的樣子。而席語舒呢,根本沒有這方面的自覺,沒想到要掩飾自己的飯量,也之所以,她現在才會靠在椅背上飽得不想動。

“要不要散個步?”龍晔眼底藏着旁人看不到的笑意以及……滿意,問席語舒。

“好!”席語舒爽快地答應了。

散步,在她還真是需要。所以說,龍晔的确是個相當細心的男人。

宗宇又一次大開眼界。

瞧他們現在是什麽狀況嘛!他,其他兩三個助理,四五個保镖,一大群人跟在老板和小美女——呃,小語(老板是這麽稱呼小美女的,他也應該改一改)的背後,走在紐約的街頭,欣賞紐約的夜景。這種悠悠閑閑的事他好多年沒做過了,相信老板更是。

“龍晔,你會覺得是種困擾嗎?”席語舒偶然回頭,看一眼不太遠的身後跟着的一群人,有些沒話找話問,即使覺得自己問的很幼稚。她身邊平時常由白茹和昱倫陪着已經覺得很沒有私人空間,還有人比她更不自由呢,例如龍晔。雖然,龍晔不是平常人,她清楚地知道,但,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就是啦。

“許多事情習慣了就好。每個人都必須試着去習慣一些人,一些事,一些生活,也許,也包括你,小語。”他看着她說,嘴角帶着溫和的淺淡的寬容。

席語舒不太能體味龍晔的話。明明只是一些簡簡單單的字句,從他嘴裏說出,在她聽來,偏偏總覺得別有意味。也許,這就是年紀和人生閱歷上的區別吧?龍晔,是一個成熟的大男人,做事情甚至思維都有明确的方向……

她心一動,長久的疑慮脫口而出:“雪兒好嗎?她非常可愛漂亮,很像她的媽媽吧?”

“準确地說,雪兒長得極像她父親。”龍晔停下腳步,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原來,雪兒——是別人的孩子。

那他……

席語舒轉開眼睛,腳步仍往前邁,在那雙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黑眸下,任何人都會有些被看透的狼狽吧,尤其她這樣一個在他面前完全可以被看成白紙的女孩子。

“小語——”她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拖住了。是他,龍晔的手。不但如此,她的腳步也不由自主被牽絆。

她的五指被他的扣緊,這樣的親昵——她的臉開始發熱,發紅,心跳更是壓抑不住地狂跳,仿佛預感到什麽将要發生,惶恐……卻又期待……

他就站在她面前,黑眸凝視着她,嘴邊留着一抹笑意,聲音低低的沉沉的卻也是明确的:“我單身,還沒有結婚——”

嘩!熱潮湧來,席語舒覺得自己是徹底臉紅了。

這個男人,仿佛看透她七拐八拐的心思,看穿她有過的疑惑和掙紮,就這麽輕輕易易地揭開一切……

而且,他還覺得不夠似的,靜靜地問:“如果不覺得是種困擾,小語,你願意嘗試與我交往嗎?”

他說——交往?與他——

那些曾做過的夢不設防地再度回旋于她的腦海,他們在她的夢境裏牽牽絆絆,而眼前,是現實嗎……究竟是莊周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做夢變成了莊周?究竟是夢裏的他們是他們還是現在的他們是他們?

席語舒又迷惑了。

“可以嗎?”他又再問,一點也沒給她過多思索的機會。

可以嗎?他早已經霸道地闖進她的夢境,又莫名地滲入她的生活,現在,卻打着溫文爾雅的幌子來詢問可不可以!她,才不讓他總是這麽順心遂意呢!

“不可以……”她揚起眉,看着他平靜的臉上倏然變暗的黑眸,嘴角勾起一個俏皮的笑,“……說不可以嗎?”

這慧黠女子!

他也笑了,笑意直達眼底,口氣卻還是輕淺的,“不可以!”

輕淺的,卻也是堅定的,仿佛沒有任何障礙可以阻攔他的決心。她知道,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優雅有禮的背後隐藏着濃濃的霸氣,不釋放的時候已足以令周圍的人不由自主臣服,要是觸動,嗬,還不知道會招惹出些什麽呢?

“你都說不可以了還能怎麽辦?”席語舒以無奈的語氣嘆息,“龍晔,聽說你是當總裁的,所有職業中,大概也只有這個最适合你。”

“這算是恭維嗎?”他含笑牽着她的手,繼續緩步前行,自然得就像曾經牽過無數次一樣。

奇怪的是,她也有這種感覺。

她悄悄瞥他一眼,才發現,他,一直在看她,沒來由的,她的臉又泛起紅暈。

有時候,她真的非常容易害羞,與舞臺上那個颠倒衆生我自清雅的卓絕女子判若兩人,自然散發柔弱的氣質,純淨得猶如不曾沾染世事,令人只想呵護……他從沒見過哪個女子身上能綜合這麽多複雜的氣質卻又融合得如此和諧。唉!她生來便是迷惑世人的,尤其是他。龍晔收回視線,不想再使她困窘,或者,準确地說,不想使自己更加迷惑。

倆人靜靜地走着,腳步輕緩而悠閑,左腳,右腳,右腳,左腳,左腳,左腳,右腳,右腳……席語舒低下頭看着彼此的腳步,他們的步伐跨得很一致,不知道是誰在配合誰……可是,她知道,這世上有那麽一個人,牽着她的手,走在她的身邊,不會讓她想要推開,和遠離。

她和他,不再只有一段糾纏于夢境裏的過往,而是在突然之間,真實地走近彼此的生活。

會是怎樣一種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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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去吃飯啦?公主,你知不知道自己一頓好吃卻要我們像無頭蒼蠅般滿世界亂撞直到現在還沒填上肚子?”白茹滿腹怨氣叢生瞪着從下午失蹤到晚上九點的席語舒。虧她平時疼着她寵着她,對自己親妹妹都不見得這麽親愛,竟敢給她玩失蹤,有好料自己悄悄去吃!氣……死人啦!

“我找不到你——”席語舒睜大眼睛無辜地實事求是。

白茹嚣張膨脹的氣勢頓時一洩千裏。

“自己血拼得沒影還好意思抱怨。”昱倫乘勢嘀咕。

說起來他還真是可憐,陪兩位小姐逛了大半天街,累挂了,替白茹大小姐拖回她那一堆血拼成果,午飯沒有着落,想說忍一忍晚飯一起解決,不曾想臨近傍晚白茹大小姐一個電話打回來,哭天喊地,直說舒舒失了蹤,急得他趕緊出門跟着找,找到燈火闌珊回首也不見人,絕望無奈之下回轉住處,屋裏早已燈火通明一片光輝燦爛,定睛細看,席語舒小公主正悠閑地躺在沙發上聽音樂,看他推門進來也只是淡淡打聲招呼,全然不曉得前一刻還面無人色的他急白了多少根青春的黑發急死了多少個腦細胞。

“可是可是,舒舒你吃個飯用得着好幾個鐘頭嗎?你自己去吃的嗎?你自己有那個閑心去吃嗎?”心虛了的白茹趕緊轉移風向。

“當然不是。”席語舒看那倆人一眼,平靜地說:“我不是一個人吃飯。”

“不是一個人?舒舒你在紐約還認識誰?還是跑到金老師那裏啦?”白茹充分發揮包打聽本事,唉唉,瞧她這個全職助理當得有多麽辛苦。

“龍晔。”

“龍晔?沒事你扯到龍晔做什麽?什麽——龍晔!你跟龍晔一起吃飯?龍晔請你吃飯對不對?你跟亞特的代言還在談,他怎麽又牽扯進來啦?他也想請你做代言人?我看他根本一點誠意沒有,想阻止你給對手代言倒是真的,上次跟洛菲談續約時也是——”

“白茹你的問題太多了!我看舒舒根本不知道先回答你哪一個。”昱倫皺起眉頭,只差沒捂住耳朵隔絕老母雞咯咯叫。

“龍晔不是要請我做代言人。”席語舒淡淡地說,眉頭卻不由微微皺起。白茹還真會提問題。龍晔,他只是單純地為她而來吧?

“那是為什麽?”白茹窮追不舍。

“不為什麽!像朋友一樣一起吃頓飯。就是這樣!”

“朋友?”白茹愕了一下,“你什麽時候跟龍晔做起朋友來了?”

席語舒淡淡地看了白茹一眼,“白茹,公司有沒有限制我的交友自由?”

“呃……沒有,不過舒舒,龍晔這個人來頭太大,被媒體知道,傳出緋聞又要鬧上好一陣子,而且,公司認為,以你目前的發展勢頭來看,不交男朋友是最有利的。”

“白大小姐,白助理,舒舒只是提到朋友,你就扯到什麽男朋友去,你也太未雨綢缪了吧?”昱倫忍不住說。

“你懂什麽?”白茹吼回去,“舒舒的公衆形象之一就是單純,總是跟同一個人傳出緋聞,最後大家都會認定了的,這對保持舒舒的形象有多不利,你有沒有想過?”

“我有什麽好想的?交不交朋友是舒舒的自由,公司未免管得太寬了吧!”昱倫哼道。

“臭昱倫,死昱倫,你就只會跟我作對!”白茹惱火地大叫。

“說對了!本少爺就是喜歡看白茹小姐生氣的樣子,特別迷人,特別動人。”昱倫反而哈哈大笑。

“混蛋昱倫,看我怎麽收拾你!”白茹随手抓起沙發上一個靠墊丢過去,人也随即蹦起,沖向昱倫。

“來呀!你追不到我,哈哈——”昱倫繞着沙發跑開。

這兩個瞬間縮小成孩子的大人,在狹窄的客廳裏追趕打鬧,不亦樂乎,把重要人物席語舒尚未解決完的重大問題丢到一邊,不理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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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語舒第一次來到龍晔的工作環境。

不上課的時間,她和龍晔通常會見見面,像天下所有交往中的異性一樣,喝喝咖啡,吃頓飯,增進了解,熟悉彼此。不過,不是說她空閑的時候龍晔也一定有空,因此,當他慎重地邀請她到他辦公室坐坐,有些無聊有些好奇的她慎重地想了想,也就答應了。她呆在紐約的時間不會太長,如果有心進行交往,那麽雙方盡量相處是必不可少的環節,龍晔應該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她來了。

因為之前的牽扯,她約略知道龍氏機構是一家大企業。但真正踏入龍氏機構八十層高的大樓,她才有确切的認知,一個要管理這麽大一個企業的人,大概會忙碌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吧?

“龍晔,是不是因為這樣,你才會沒空去戀愛,沒空去結婚?畢竟,你不是很、很、很年輕了。”她忍不住跟他開玩笑。

“是一方面的原因,但不是最主要的。”他回答她,然後反過來問:“小語,你的意思,該不會認為我不夠年輕了吧?”雖然年紀對他來說還不是什麽困擾,但相對太過年輕的她而言,也許是。

“的确是。”她毫不留情地打擊他,“女孩子找男朋友,往往會添加多種要求,甚至要求他替代多種角色,有些要求像個哥哥,有些要求像個父親,我認為,多一個父親也沒什麽不好。”

龍晔微微錯愕,然後朗然大笑,幾乎笑不可抑。

說實在的,比起龍晔深沉的樣子,席語舒更喜歡看這樣爽朗的他。當他大笑的時候,莫名的,她也覺得開心。

“調皮孩子。”他笑夠了,伸手揉揉她的短發,似乎真的當她是個孩子,而自己是個縱容的父親。

不過,她可沒法當他是父親。

他揉着她的短發時,就坐在她的旁邊,他們一起坐在他辦公室裏的會客椅上,相距有三十公分,她很方便的就能看清楚他。一直知道他是個非常體面尊貴的男人,但直到現在,她才有機會或者說有足夠的理由細致研究他的樣子。他很英俊,臉龐立體,黑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分明,雖然的确不很年輕了,但歲月不曾給他刻下任何印跡,只有更加增添成熟的魅力。她身處娛樂圈,見過的俊男帥哥不勝枚舉,足以令人生出免疫力,可……她仍是覺得他好看,不過,她不會告訴他就是啦。這男人太深沉太聰明,她才不要輕易敗給他呢。

“那最主要的原因是什麽?”她扯回剛才的話題。

“商人講究有效投資,我是商人,不崇尚浪費,即使是感情方面。”他說。

聽聽,這是什麽答案嘛!

“龍晔,你太不浪漫了,我懷疑這才是你保持鑽石單身漢身份的真正原因。”席語舒微撇彎彎的嘴角,皺起清秀的眉。

龍晔再度失笑,不再逗她了,執起她的手,收斂笑容,認真說道:“小語,你相信嗎?一個人,或許一生只有一個真正命定的伴侶,中國有許多這類古老的傳說,聖經裏亞當和夏娃的故事也是這麽寫的,甚至動物界裏的狼,一生也只忠于惟一的伴侶,我在等待我真正需要的人。”

他握着她的手,這麽的認真,眼裏有些她隐約看不懂的深情……席語舒的心開始急促地跳動,跳得太快,覺得自己漸漸眩暈,說出來的話似乎也在飄浮:“如果,你等待的人一直不出現,你怎麽辦?”

“如果是這樣,我希望人世有輪回,這一世等不到,到下一個輪回等,也許終究會等到。”龍晔下意識地說,眼神恍惚穿越時空,回到數百年前的某天,一個男人仰天立誓:上天入地,來世重生,他,必定會再度找到她……這一世,他終于找到了……

“龍晔……”席語舒迷茫地看着龍晔,他的黑眸鎖着她,眼神恍惚,卻又凝注,他一只手仍是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卻撫上她的臉,輕輕摩挲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頰、她的唇,一遍又一遍,眼裏是深情,是感動、是欣慰……她被蠱惑了,就這麽任由他,如同魔魇……

叩叩叩——

一陣敲門聲。

“龍晔!”席語舒最先清醒過來,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轉開臉,紅暈又開始浮上臉頰。

龍晔甩甩頭,甩掉剛才的恍惚和魔魇,站起來,直視着辦公室的大門,以低沉平穩一如往日的聲音說:“進來!”

進來的人是總裁辦公室的秘書之一——伊麗絲。

“總裁先生,您和這位小姐的咖啡。”伊秘書手裏端着兩杯咖啡,微低着頭,垂着眼,小步直直走到會客桌前,放下咖啡,迅速擡眼看一下席語舒,帶着公事公辦的禮貌說:“小姐,您喝咖啡嗎?如果不喜歡,我再去準備別的。”

“謝謝!”席語舒沒有動那杯咖啡,仍是道了聲謝。她一向不喝咖啡的,但一時不喝飲品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沒有必要支使龍晔的秘書做這做那的。

“伊秘書,麻煩你再去泡兩杯菊花茶,咖啡拿走。謝謝!”龍晔開口說。

“總裁先生不喝咖啡嗎?”伊秘書倏地擡眼看龍晔,某種情緒一閃而過,在旁人沒來得及看清之際又很快垂下眼皮。

“不,我喝菊花茶,去吧。”龍晔吩咐,輕緩的語氣中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總裁先生。”伊秘書垂着眼睑收起咖啡,躬躬身退了出去。

“龍晔,你也喝菊花茶?”席語舒有些訝異。龍晔雖然一副華裔面孔,但多少輩以來在異國定居,根本就是個外國人了,竟還會喜歡純粹中國化的茶飲,而且是她也喜歡喝的菊花茶。

“對。”他簡簡單單回答。

“龍晔,我很好奇,你們家族幾百年來生活在外國,怎麽保持中國人的傳統?”席語舒實在不能不好奇,而且龍晔的國語說的極好,甚至比她還标準,真是難得。

“沒什麽可好奇的——”他看着她睜大一雙好奇的眼,像個好奇的孩子,不由淡淡微笑,“我的家族幾百年前生活在中國,我的根在那裏,或者說,我的心在那裏。”

她又不太懂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了,或許,這就是與一個太成熟太深沉的男友在一起的福利吧:時不時來一下智力訓練。

或許,她會很快訓練出來,才不讓他老是占上風呢。

席語舒悄悄對龍晔做了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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