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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淮手上的力氣大了好幾分。

男人毫不忌憚，繼續說：“我們加了一個社團，上次我坐在你右邊。”

“你旁邊的小弟弟看起來好嫩，你叫過來我們一起玩—”

“不願意也沒關系，我可以單獨找他…”

他還準備說什麽，被顧之淮掐住脖子，死死釘在門板上。顧之淮眼皮低垂，看都不看他，聲音透着寒冰：“你試試。”

“你敢動他，我不介意把你送進醫院。”顧之淮掐住他脖子往旁邊一甩，男人狠狠砸在地上，半邊背都麻了。

顧之淮對着他肚子踢了一腳：“你算什麽東西。”

又拽住他頭發往後一拉，居高臨下俯視他，眼神滿是惡劣：“也配提他？”

男人嘴角一點一點往外滲血，顧之淮當看不見揚起胳膊準備往下砸的時候被宋璟攔住了。

“顧之淮，顧之淮！”宋璟回過神跑進來抱住他，拍他的背，語氣急促又慌張：“你先停手，先放開！”

宋璟忽然很慌，從沒見過顧之淮這幅樣子。

“顧之淮，是我，你先放手。”宋璟摟住他腰死死往後拉。

懷裏的人動作一頓，靜了幾秒慢慢偏過頭：“宋璟？”

宋璟連忙點頭：“是我。”

顧之淮的身體松了下來，那股勁洩了之後聲音都變輕了，問他：“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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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宋璟快哭了：“還好我來了。”

“沒事兒。”顧之淮一手把人抱進懷裏，摸摸他臉：“是不是吓到了？”

宋璟緊緊貼着他，臉煞白沒有血色。他艱難開口說：“沒，沒…”

地上的人脖子努力前傾，去摸被踢的肚子，淺淺地笑氣息虛虛往外吐：“看來我搞錯人了，是一對啊。”

“搞人搞到弟弟身上，你惡不惡心。”

“你媽知道會不會氣死，會不會讓你們滾，會不會……”

“閉嘴！”宋璟忽然開口，強行壓着哭腔說。

“你是不是有病啊。”他松開手，蹲在男人面前盯着他說：“就算搞也沒搞到你身上，你未免想太多了。還有—”

他努力穩了穩氣息，一字一句：“沒人比你更惡心，爛人。”

“我們走。”宋璟拉着顧之淮，出了衛生間。那人還在地上蜷縮着，咳嗽的聲音都是擠出來的，碎成幾個音節。

走多遠了，宋璟才想起什麽靠了一聲：“那人沒事吧，別死了。”

“死不了，”顧之淮在身後說：“沒下狠手。”

倆人相視一眼，宋璟慢慢和他并排：“回去吧，洗個澡晚上出去吃飯。”

顧之淮難得說了一句反話：“晚自習不上了？”

“請假，”宋璟說：“咱出去逛逛，看看風景。聽說這還有江呢，我想欣賞欣賞。”

顧之淮和他靠的很近，剛剛湧上來的氣還沒消下去。宋璟很明顯感受到他身體在輕微地抖。

宋璟沒有猶豫，松開手重新捏住顧之淮的食指，晃晃悠悠地走。

“不想了。”宋璟輕聲說：“沒事兒。”

顧之淮一路上沒再說話，到了寝室宋璟開門還沒關上就被顧之淮抵到牆邊，死死摟在懷裏。顧之淮把他整個人包着。

宋璟愣了愣，慢慢擡手在他後背輕輕拍着。

過了好一會兒，顧之淮才開口，啞着嗓子說：“我不敢想，如果下午去的是你…”

宋璟從小到大沒遇到過這種人，奇葩死變态，心理精神狀态都有問題。別的不怕，就怕不顧死活的，不要命的根本搞不過。

才上大學不到兩個月就發生這樣的事，顧之淮是真慌了。

宋璟腦袋蹭蹭他臉說：“我也能打，打不過還有你呢，你肯定會找到我。”

顧之淮心跳很快，手臂越收越緊。

“你得一直跟着我。”  顧之淮緩了很久，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每分每秒，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今天的事再發生一次，顧之淮得瘋。

“好，”宋璟拍拍他背，抱住他承諾:“我哪也不去，只跟着你。”

顧之淮又沒聲了，隔了好半天才說:“我害怕。”聲音打着顫。

“我慶幸今天去的人不是你，那人不要命，幹什麽都沒數。”

宋璟安安靜靜聽着。

“到哪都和我說一聲。”顧之淮腦袋越埋越低，聲音聽起來不對勁:“想去的地方和我說，我都陪着。”

宋璟說好，輕輕拍他背，和他說:“我好好的呢。”

顧之淮在他肩膀上點點頭。

宋璟感覺衣服好像濕了，濕噠噠帶着滾燙的溫度貼着皮膚。

他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顧之淮”

“嗯”顧之淮應了聲說:“怎麽了”

“哭了”宋璟問。

“沒。”顧之淮說，卻沒擡頭。

宋璟松開他，捧住他臉往上擡，看見顧之淮眼眶紅了。

“真哭了啊…”宋璟震驚地說。從小到大沒見過顧之淮哭，哪怕掉滴眼淚的情況都沒有。

很多時候顧之淮都是一副沉穩靠譜的樣子，大宋璟一歲各個方面都照顧着。宋璟傻過瘋過，耍過小脾氣也叛逆非主流過。但顧之淮沒有，端端正正長大。

他一直包容宋璟的所有，沒想到有一天他也需要宋璟的懷抱肩膀，來讓他靠一靠。

雖然這件事很吓人，但宋璟看着看着忽然覺得顧之淮像個小可憐。

不，是大可憐。

宋璟空出一只手抽張紙給他擦擦，和他說:“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麽事都沒有。”

“所以也別怕，你說的話我都聽。”他手指指腦袋:“我都記着了。”

顧之淮點點頭，攥住宋璟手指捏在手心裏:“我沒怕過，成績，前途和你。我有那個能力能一起帶着。可現在不一樣，就離開一會兒，回來天翻地覆了。我心慌，從沒有過的慌。”

宋璟說:“我知道。”

“我也沒想哭，憋不住。一想你去了我沒找到該怎麽辦……”

顧之淮冷冷地聲線現在染着軟，和平時毫不沾邊。他帶着鼻音和宋璟一遍又一遍地說，以後不能離開我，不能一個人出去幹事，不能一個人走…

宋璟覺得顧之淮比他吓得狠。

悄悄話說了半天，宋璟才想起來那個人渣:“這事怎麽處理，這樣算了”

顧之淮恢複了點，說:“廁所那塊沒監控，沒證據報警也不能立案。”

罵他人渣真是沒錯，事幹了沒理兒，只能不情不願壓下這口氣。

“變态也電影社的”宋璟想起那人說他們一個社團的。

“應該是。”顧之淮說。

宋璟怎麽也想不知道電影社有這號人:“沒見過。”

“要不退了吧，”宋璟斟酌完說:“惹不起還躲不起了。”

“不躲，”顧之淮說:“再來就拍視頻錄音報警。”

宋璟想了想，點頭:“行。”

這件事他倆沒往外說，不好開口加上沒證據。後知後覺想起來給白言發消息說先回來了。

誰都沒說，白言倒是惦記着，回來就趴在門邊嚷嚷:“诶，叫小顧走的那位我想起來了，這人有點意思。”

顧之淮在洗澡，宋璟一邊換鞋一邊問:“說說。”

白言靠在牆邊，一臉嫌棄:“他是個同性戀。”

宋璟看了他一眼，白言趕緊擺手:“不是歧視啊。”

“同性戀沒事，現在提倡自由戀愛。”白言說:“但這人特變态，偷室友內褲啥的。唉……不好說，反正被人發現了。”

宋璟沒想到這人能做到這地步:“他哪個院的”

“不知道啊，聽說是本院的。”

宋璟說不出話了，感覺就算退社團也躲不過。

“哎，他找小顧什麽事啊”白言這才想起來自己起初要問的問題。

“沒事。”宋璟說:“就說了兩句話。”

他能問，看來那人沒聲張。變态的心理正常人理解不了。

但他們得做準備了，最好下一次能抓住把柄，不然會一直提心吊膽。

“哦…”白言點點頭，告誡他說:“離他遠點，說不定以後幹出更惡心的事兒來。”

“好，”宋璟說:“謝了。”

白言走後，顧之淮擦着頭發出來，宋璟簡單和他說了一下，顧之淮說:“得防着點。”

他看向宋璟，宋璟立馬舉起三根手指保證:“我天天跟着你。”

這句話快成口頭禪了。

收拾完，倆人請假出了學校，宋璟說想去看看江景，他們直接在江邊的餐廳吃飯。

今天事太多，難的放松了。宋璟一直逗顧之淮笑，怕他情緒沒完全好。

他一邊吃一邊講在網上看的冷笑話。顧之淮沒動作，倒是他沒說兩句就已經笑得說不出話了。

“我笑點太低了。”宋璟說:“煩人。”

顧之淮說:“不煩人，你笑起來好看。”

“好看”宋璟撇撇嘴說:“這詞用來形容小女孩差不多。”

“那你想我怎麽說。”顧之淮問。

宋璟告訴他說:“你得說很帥。”

這和帥不沾邊，顧之淮覺得是好看。

他笑了笑說:“帥。”

“好嘞，”宋璟嘴角勾起一個笑容:“我接下了。”

吃完飯江邊的燈剛好亮起，宋璟說去看看，踏着一路的風在岸上站了會。

宋璟縮了縮脖子，嘶一聲說：“還是夏天來好，入秋了好冷。”

他上邊穿了外套不擋風，脖子都吹僵了。

“走吧，”他拉拉顧之淮的衣角說。

顧之淮拉開拉鏈一敞說：“來躲躲。”

宋璟看了幾秒鑽了進去，顧之淮用衣服緊緊包住他。溫度一路蔓延，鼻息之間都是他的味道。宋璟頭埋在他懷裏猛吸一口氣。

“幹嘛呢。”顧之淮覺得好笑，捋捋他頭發問。

“好聞，我喜歡這個味兒。”宋璟笑着說。

又是一陣風，宋璟窩在他懷裏說：“走，快走，撐不住了！”

但宋璟不準備出去，直接就這樣的姿勢走到街道上。

“摟好我啊，”宋璟耳朵貼着胸前，笑着眼睛眯了一半說：“摔倒你負責。”

顧之淮順着他話說：“怎麽負責？”

“每天叫我起床，給我帶書，買飯。”宋璟一邊想一邊說：“我打籃球你要給我喊加油，給我買水…”

他提起籃球是毫無忌憚的狀态，好似下午的事根本就沒發生過。但顧之淮不能不在乎，他皺起眉沒說話。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那人說的話不要擠在心裏，多煩啊，裝那麽東西累人。”

宋璟已經沒再繼續待在顧之淮懷裏，出來的時候他不适應的嘶了好幾聲。拉着顧之淮進了一家咖啡店。

裏面開着空調，瞬間暖和了。

顧之淮點了兩杯牛奶，沒讓宋璟喝咖啡帶冰塊一類的飲品。然後坐到最角落的位置。

宋璟繼續說：“就算我喜歡男的，喜歡你那都是我願意，沒人可以插手我的感情。”

他難得看見顧之淮愣了，眼睛情緒不明直勾勾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