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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答案之後，宋璟又哭了一嗓子去洗臉。顧之淮讓他先去睡，宋璟沒應，坐在凳子上杵着臉。

顧之淮出來時，宋璟眼皮都睜不開了。頭一下又一下的往前點，像小雞啄米。

“宋璟？”顧之淮叫了他一聲。

宋璟立馬擡頭看他。

“怎麽不睡？”顧之淮問。

宋璟有點不高興，剛确定點什麽肯定不想離對方太遠，去哪都黏着膩歪着。

“不想一個人睡。”宋璟悶悶地說。

話說這個份上，傻子也能聽懂。

顧之淮笑了起來：“那睡我床上？”

這是個問句，到宋璟耳朵裏就是陳述句。他立馬起來，轉身爬上顧之淮的床。拉過被子蓋好，貼心地留了一個還算大的空位。

“你也早點睡啊。”宋璟閉上眼睛：“不能熬夜，我等着呢。”

顧之淮順他話點頭，含笑道：“馬上來。”

剛剛還是興奮的，平靜下來倒有點不真實感。他談戀愛了！和顧之淮談的！還和顧之淮親了！最後一次顧之淮伸了舌頭！

任何一項拿出來單獨想都能到讓人臉紅的程度。

宋璟搓搓臉，嘆了口氣。心裏卻期待着顧之淮躺他身邊，自己抱一抱蹭一蹭，一覺到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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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淮洗完澡把髒衣服放進衣簍裏也上了床。

宋璟記得他以前說的話，睡在靠牆的位置。以前在他家睡宋璟沒少掉地上，他睡相不安分，沒人摟着攥着喜歡到處亂打。

經常閉眼前端端正正，醒了渾身酸疼。

顧之淮給他掖了掖被子，指尖點了他眼皮一下，親親額頭說：“晚安。”

宋璟笑着回：“晚安，男朋友。”

還好上午沒課，顧之淮中午才醒。他偏頭看了一眼，宋璟睡得很香。

顧之淮先起了床，輕手輕腳洗漱完留了張紙條出去買飯。

回來時，宋璟坐在下面等他，洗了臉刷了牙，看起來有點愣愣的。

“沒睡好？”顧之淮把飯菜放在桌子上。

宋璟搖搖頭：“沒睡醒。”

“下午就一節課，上完回來睡會兒。”顧之淮說。

“嗯。”宋璟應了一聲，眼神一瞥看見隔壁兩個床是空的。

宋璟朝對面揚了揚下巴：“他們又沒回？”

顧之淮把米飯和筷子放在他面前：“應該是，估計有事。”

宋璟腦子轉着一個念頭，他們不會已經在一起了吧？那件事他還沒和顧之淮說過，長時間不見人加上林嘉年态度轉變，宋璟基本上落實了這個猜想。

不過這事沒什麽好說的，發展成什麽樣都是別人的事。宋璟走了會神閉了閉眼，開始吃顧之淮給他夾的菜。

下午那節課老師情緒非常亢奮，嗓門大，特別喜歡随機搖人回答問題。宋璟眼都沒敢閉一下，瞌睡被吓得幹幹淨淨。

宋璟有一種夢回高中的感覺。

下課後，顧之淮問他還睡嗎？

宋璟連忙搖頭：“睡不着，我現在也很亢奮。”

顧之淮笑了笑說：“你先自己玩會，我出去一趟。”

“去哪？”宋璟趕緊問：“不帶我？”

“不帶。”顧之淮說：“我很快回來，你去寝室把門鎖好，不要一個人在外面。”

宋璟盯着他：“什麽事啊，連我都不能去。”

顧之淮也看他：“保密。”

“行吧。”宋璟沒多糾纏，擺擺手說：“我先回去了啊。”

“不要順便開門。”顧之淮在身後說。

宋璟點頭：“知道了，快回來啊。”

開始往回走的時候，宋璟已經很興奮了，長這麽大顧之淮第一次給他驚喜讓他知道但不讓他跟着。

宋璟一個人在宿舍打了幾把游戲，沒手感一直輸。又刷視頻看了半個小時，沒耐心了。手機一放，在寝室轉圈。

實在沒事幹，他趴在陽臺上往下看。

這幾天溫度比前一天還要低，刮大風，沒看一會臉就被吹的生疼。

他準備進去，忽然看到一個黑色人影慢慢往這邊走。

宋璟什麽都沒看清下意識覺得這人一定是顧之淮。

顧之淮今天穿的是黑色大衣。

宋璟猶豫了一秒，轉身開門下樓。

他沒走直線和顧之淮迎面撞上，特地繞了一個彎，從另一棟宿舍樓後面走，到顧之淮背後不遠處站着。

顧之淮手裏提了很多吃的，另一只半曲着抱了一個東西，被擋住了宋璟看不見。

他走的很慢，速度比平常散步的還慢。宋璟在後面慢慢跟着他。

顧之淮走幾步會偏頭看看，艱難擡起另一只把抱在懷裏的東西扒拉一下又垂下。

快到宿舍門口，宋璟在後面喊了他一聲：“幹嘛去了？”

顧之淮回頭，風帶着大衣衣擺向後飛。宋璟看清了顧之淮一直護在懷裏擋着的東西。

是一束花，黑紙包着紅玫瑰。半開着露出個頭，安安靜靜像幅畫。

宋璟向他走的腳步頓住了，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

“怎麽下來了？”顧之淮走過來：“外面冷。”

顧之淮身上的味道裹着冷意一點一點纏過來。

越來越近，直到完完全全裹住他，所有的感官都被顧之淮占據着。

宋璟感覺自己被風吹傻了，說話差點找不到聲音：“是你太慢了。”他直勾勾盯着顧之淮：“我一個人無聊。”

他的視線從顧之淮的臉轉到那束花上，接着落在那堆看不出來是什麽的零食上。

“這麽多吃的是把我當成豬了。”宋璟輕聲說。

“也不全是。”顧之淮想要摟他卻沒空閑的手，用胳膊碰了他一下：“先上去。”

宋璟回過神，走在前面，上了一層他猛地回頭：“東西重不重？我幫忙拎點？”

“我以為你沒看見。”顧之淮笑着說。

宋璟接了一半過去：“我雖然近視還不至于到這個程度，我就是…有點懵了…”

宋璟騰出一只手開了門，顧之淮東西在桌子上。他捏捏宋璟耳垂，冰涼的觸感像電流一樣竄過全身。

“懵什麽。”顧之淮淺淺笑着，把花遞給他：“男朋友給送花沒什麽好懵的。”

宋璟接過抱在臂彎裏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問：“那我應該是什麽樣的？”

“高興，開心。”顧之淮說：“繞着我轉圈說你真好，親親嘴摸摸臉然後抱一個。”

宋璟聽完彎起眼睛：“你太了解我啦。”

放在以前他确實是這樣，一下比一下蹦的高。嘴裏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讓人心暖。可今天宋璟沒有這麽做，他看着顧之淮笑又看看花，最後用空閑的手用力抱住他。

倆人晃晃悠悠半推半就地抱在一起轉了個圈。

宋璟問他：“為什麽買花？”

顧之淮呢喃：“很多人都認為戀愛要從一束花開始。”

宋璟喉嚨堵得難受，他用力吸了吸鼻子：“你從哪看到的？”

“昨晚就想買了。”顧之淮說：“情侶都這樣。”

宋璟有點憋不住了：“我一男的…”

“都一樣。”顧之淮糾正他：“男生也好，女孩也好都一樣。喜歡和這個沒關系。”

“男的怎麽了，不還是我男朋友我對象。”顧之淮在他耳邊說：“我願意哄着，誰也不能說。”

“嗯。”宋璟在懷裏應了聲，低低的有點顫。

“花你收好。”顧之淮捋捋他頭發，掌心貼着他後頸：“我的感情也是，都收好。”

宋璟點點頭，額前的碎發被蹭亂了。他壓着聲音問：“枯了怎麽辦？”

“再買。”顧之淮笑起來：“每天換，你就看不到它們枯了。”

“聽起來太閑了。”宋璟說：“有這個時間嗎？”

顧之淮吻吻他耳垂：“以後得過一輩子，這點時間随便都能有。”

宋璟後知後覺：“一輩子。”

顧之淮說：“唰一下就沒了。”

“我們，”宋璟重複着：“過一輩子。”

顧之淮又說：“還有幾十年，挺長。”

“我天天在你眼前。”宋璟說：“一輩子都跟着你，會不會煩？”

“怎麽會呢。”顧之淮說：“我挺願意的，你願意嗎？”

宋璟笑起來：“願意。”

又抱了一會，宋璟胳膊酸了。顧之淮說：“花放下吧。”

他接過去，放在另一張桌子上。宋璟把那一堆東西扒拉開，看到一個四寸蛋糕，上面有一幅抽象畫。

用奶油描繪的兩個黑色的人，後面一棟房子，腿邊蹲着一只狗。

“這是什麽？”宋璟指着問顧之淮。

顧之淮看了眼說：“以後的家。”

宋璟又盯了會說：“什麽品種的狗？”

顧之淮說：“耶耶，薩摩耶耶。你不是最喜歡它了。”

“啊，”宋璟确實喜歡，挂在嘴邊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啊完又覺得不對勁，立馬改口：“我最喜歡你。”

顧之淮略感遺憾：“這麽長時間才想起來，我以後可能不好過了。”

“沒沒沒。”宋璟親親他下巴：“我立馬就想到了，沒停頓出口晚了。”

顧之淮也親回去：“養吧。”

宋璟說：“那你陪它玩啊。”

“你呢？”顧之淮問。

宋璟說：“我撸狗。”

“可能不太行，”顧之淮頓了下。

宋璟立馬問：“為什麽啊？”

“我還得陪你玩。”顧之淮說：“任務挺重的。”

宋璟樂了：“我又不是小孩，還陪呢。”

顧之淮漫不經心說：“那行，我和狗玩。”

幾句不到，顧之淮又吃味兒了。

宋璟趕緊哄：“玩玩玩，我們玩，玩一輩子。”

蛋糕是顧之淮親手做的，他畫工不太好，小人的笑臉看起來很吓人，幾條黑色的線歪歪扭扭趴着。

宋璟相信顧之淮的廚技，雖然和蛋糕不沾邊但都是吃的。他拿叉子沾點奶油嘗了嘗，宋璟覺得特別好吃，比平時那些好吃幾百倍。

寝室開着空調有點熱。顧之淮脫了大衣，坐在宋璟旁邊。他不愛吃甜的，膩還容易渴。就坐一邊看着宋璟吃。

宋璟給他切了一塊，他沒動。宋璟被看了好一會不自在了，把自己蛋糕叉一塊送到顧之淮嘴邊。

顧之淮嘴角勾着笑：“我想嘗嘗。”

宋璟把蛋糕又往前遞了點。

顧之淮還是沒接：“嘗嘗味兒。”

“啊？”宋璟是真不知道他什麽意思，猜着問：“什麽味兒？除了蛋糕還有什麽想嘗的？”

顧之淮指指他嘴巴。

“嗯？”宋璟迷茫了。

顧之淮臉上的笑意卻在慢慢擴大：“你嘴裏蛋糕的味道。”

宋璟一下紅了臉，說：“我覺得你現在有點不要臉。”

顧之淮挑了下眉，沒反駁：“嗯哼。”

宋璟這麽說他還是很順他心意的靠過去：“我也沒臉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