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為質
為質
說的什麽屁話,這不瞎胡鬧嗎!
那天交過一次手之後鄭大龍就弄清了卓潇的底細——這貨一點武功不會,拿着把劍純屬裝樣,那天把他揍得那麽凄慘純粹是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超常發揮了。
還交給他,他能頂什麽用?送死去嗎?
“你是能扛還是能打啊?”危機臨頭,鄭大龍沒心思和卓潇廢話,追上去揪住他的後脖領子一把給他攮到了身後,“兩根手指就能拎起來小崽子,裹什麽亂!滾一邊去。”
“裴姑娘不明真相,只當你們是土匪,動起手來不會有顧忌!”這一把差點給卓潇直接推一個屁股蹲兒,他逮住鄭大龍的手勉強穩住身形,挂在鄭大龍胳膊上大聲沖他吼,“我救過她兩次,她不會殺我!寨子裏的弟兄們不是那三個藍衣人的對手,那麽多沒有自保能力的老弱婦孺還得指望你們,你和許大哥快帶人護送他們走!”
生怕鄭大龍聽到兄弟們受傷甚至可能已經死了血氣上頭不管不顧,他刻意隐瞞了寨中兄弟們生死不明的情況。
這話果然讓鄭大龍遲疑了一下,他下意識地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黑龍寨。
“快走!時間不等人!”卓潇厲聲催促。
就在鄭大龍進退維谷之際,前方不遠處的喊殺聲陡然拔高,裹挾着一聲哀嚎摧枯拉朽地卷了進來!
那一聲哀嚎極為慘烈,扭曲得不似人聲,落入耳中直叫人心中發寒,汗毛倒豎。
黑龍寨的這些人頂着個土匪的名頭,甭管現在如何,過去做的可都是刀口舔血的營生,受傷是常事,送命也不稀奇,什麽能讓他們發出這樣的哀嚎?
卓潇那日是昏迷着被人扛進黑龍寨的,因而他雖摸清了寨子裏的布局,卻并不知道寨外的情況,鄭大龍卻知道那哀嚎傳來的方向正是外面進黑龍寨的第一道山門!
弟兄們的家眷全在寨中,猝然面對外敵,他們哪怕是拿自己的命來堆,也絕不可能輕易後退。
霍然變了臉色,鄭大龍撇下卓潇沖向山門。
煙波山下本是周圍好些城池間的咽喉要道,曾經也是客商往來的好地方,直到二十年前起了一場大亂才蕭條下去。鄭大龍的父母親人就是那時候被江湖争端波及才沒了的,他知道那些真正的江湖人有怎樣恐怖的手段。兩年前黑龍寨易主時也只有他真正和高少懷交過手,他永遠忘不了那日高少懷輕描淡寫地一刀從他頸側劃到心口,貼着他頸間的血脈描出一道細伶伶的紅線時,那種壓不住躲不開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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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少懷刀下,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捏在指尖的螞蟻,只要她動動手指就能把他碾得粉身碎骨。
如果來的是這樣的江湖人,弟兄們再怎麽抵抗也只是白白送死!
“走!快走!”他邊跑邊扯着嗓子喊,“別打了,快撤!回去帶上寨裏的老小進山!能跑多遠跑多遠!”
他喊着讓他們跑,自己卻提着刀義無反顧地往前沖。
那些江湖人幾時管過尋常百姓的死活?只要他這個賊頭留在這裏,他們應該就不會去為難弟兄們了!
對面人數不多,攏共也就十三四個,卻是各個帶劍,前所未有的紮手,這一會兒功夫黑龍寨就已經折了十多個人了,一衆兄弟本就又驚又怕,此時再讓老大這麽一喊頓時作鳥獸散。緊跟着鄭大龍的卓潇趁機拽住他玩了命地把人往後拖,總算趕在對面的人殺來之前把他拖進了山道旁的密林裏。
可死裏逃生一場,他的臉色卻非常難看。
方才驚鴻一瞥間,他看到裴玥站在對面領頭的身旁,被一群藍衣劍客圍在中央,為首的那年輕人更是以一個明顯帶着保護意味的親呢姿态把她半擋在身後。這個情形直指卓潇最糟糕的一個猜測——裴玥不光是河東劍門裴氏的弟子,恐怕還是地位頗高、身份重要的弟子!
這事兒恐怕不能善了了!
——————
一直等到天徹底黑透,黑龍寨的衆人才借着天上彎鈎月那一點隐約的光,偷偷摸摸地在群山密林間的一處岩洞裏碰了頭。
裴氏的人大概是鐵了心要抓他們,十來個藍衣劍客大半夜的覺也不睡,兩兩結伴分頭搜山,眼看着就要逼到衆人的藏身之處,再等下去遲早得被人囫囵包了餃子。
“此間可有能下山的小路?”人一聚齊,卓潇首先問。
鄭大龍搖搖頭:“當初選這兒建寨就是看中這地兒偏僻、上下山就一條路,也不好走,尋常人輕易打不上來。”
卓潇也就沒抱多大希望,聞言只輕輕一點頭,沒多說。鄭大龍沒指望這嘴上沒毛的小年輕真能拿出什麽對策來,他坐在原地絞盡腦汁思考片刻,揪下來一把頭發,扭頭往外走。
“你幹什麽去!”卓潇叫住他。
“去投降。”鄭大龍頭也沒回,本就黝黑的臉上表情陰沉,透着股無能為力的憋屈和憤懑,“老許,這頭我顧不上了,寨子裏的弟兄們都走過歪路,此番遇上這一劫,能活就活,不能活也是命,怨不得旁人。”
話說到這兒,他頓了頓,露出一點懇求的神色來:“可寨中的老人娃娃還有各家媳婦妹子都沒沾過那些事,他們是無辜的,在這兒的人裏你身手最好,還請你幫着護一護他們。”
許彥靠在山洞壁上,他臉上沒什麽表情,聞言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淡淡地看了鄭大龍一眼。
鄭大龍也沒管他應沒應,他把目光轉向卓潇,有那麽一瞬間,卓潇從他眼裏看到了一點濃稠而深刻的憎恨,轉眼又沒了。
“你……你是和那女的一起被我們帶回來的,又救過她的命,他們應當不會把你怎麽樣。”他別開臉,表情淹沒在黑暗裏,“自己機靈着點兒,跟緊你許大哥,遇到事兒就躲起來,別悶頭往上沖。”
“行了,我走了。”
“走什麽走!”卓潇攔住他,“等着,我有法子。”
勉強壓抑着的情緒忽然決了堤,鄭大龍重重揮開他:“滾!”
“你去了就是死,寨子裏的人也未必能活。” 脊背狠狠撞在洞璧上,卓潇疼出一腦門冷汗,卻依舊緊拽着他的胳膊不撒手,“你不去,用我的法子,最差也就是個死,橫豎不虧,為什麽不試試!”
說完利弊,他軟下語氣:“鄭大哥,信我一次。”
鄭大龍冷笑一聲。
他不覺得卓潇真能有什麽辦法。
他們這些“賤人”在那些高來高去、錦衣玉食的“貴人”眼裏不過是路邊的一堆草,死了也就死了,多看一眼都是浪費功夫,這姓卓的非要讓他留下,無非也就是覺得自己手無縛雞之力,身邊總得要留個能打的人才行。
可大家都是人,憑什麽他們的命就這麽賤呢?
“行。”壓不住的郁憤翻上心頭,他把卓潇從自己胳膊上撕下來扔開,扭頭往山洞深處走,“随你,大不了就是一起死,反正老子也受夠了。”
今日黑龍寨遭劫與卓潇脫不了幹系,黑龍寨的人都憋着股火,眼看着對方搜山的動靜越來越近,絕境在前,他們圍成一圈将各自的家小擋在身後,不約而同地把卓潇留在了圈外。
卓潇知道他們不信任他,不過沒關系。
他接下來的計劃需要的正是這種不信任。
靠着山壁席地坐下,卓潇細細盤算着等會兒要用的“話術”。
裴氏劍門的人找來時天剛麻麻亮。
大概是沒把這幫烏合之衆放在眼裏,領頭的裴家公子甚至都沒派人探查,帶着十二個舉着火把的藍衣劍客徑直湧進了山洞。
一打照面,他就率先使人擒下了鄭大龍和許彥。
他身邊跟的這些高手武功本就比年紀輕輕地裴玥更高,拿下鄭大龍輕而易舉,捉住許彥也沒費多大功夫,下屬們把人壓到面前,裴公子瞥了二人一眼,一劍抵上來鄭大龍的咽喉。
“你就是這兒領頭的?老實點,帶我去見高少懷。”
死到臨頭,鄭大龍多年壓抑的憤恨轟然騰起,以燎原之勢把恐懼燒了個幹幹淨淨,他仇恨地盯着一身錦緞勁裝、手執短劍的裴家公子,惡狠狠地啐了他一口。
堂堂裴氏劍門的精英弟子當然不至于被一口唾沫擊中,裴公子錯步避開,卻意外地沒有動怒,只是皺着眉,有點不快地看了他一眼。
“這人就是賊頭,就是他抓的我!”始終緊跟在他身邊的裴玥眼中噴出兩簇怒火,“二哥,他和那高少懷認識,那頭的男子是高少懷的小二,高少懷向來護短,若是拿他倆……”後面的句話她是附在自家兄長耳畔說的。
這時,卓潇說話了。
“且慢。”他徑直走到裴公子和鄭大龍中間。
卓潇原是想拿自己做罪魁——畢竟裴玥是他帶回烏龍客棧的,若說他才是幕後黑手,鄭大龍就是個懾于高少懷之威配合他演戲的,之後發生的種種都是為了騙得裴玥的信任也不是說不通——裴氏劍門既屬正道,想來總不能對受人脅迫的“從犯”下殺手。
這樣只消搭上他一個就能保下其他人了,只是對高姐姐名聲有損,着實對不住她。
不過眼下聽這藍衣劍客和裴玥口口聲聲都是高少懷,他忽然就有了個絕妙的主意。
裴玥分明在烏龍客棧見過高姐姐,這些人要找她卻跑到黑龍寨來……莫不是他們和高姐姐有什麽舊怨,自己不敢登門,要拿人做人質轄制高姐姐?
如此一來,只要能讓裴氏的人覺得高少懷并不會把黑龍寨的這些人放在心上,大約也就不會把他們如何。若他們還是需要一個人質也不要緊,他來不就行了?反正裴玥也聽到他管高少懷叫高姐姐了。
至于說高少懷屆時會不會來救他,又救不救得了他,卓潇琢磨了一下,決定聽天由命。
事兒是他惹出來的,他得平,就算因此搭上性命,也還是得平。
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瞟了裴公子一眼,他開口:“你要找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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