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脫身
脫身
高少懷在玄燭塔裏“險象環生”之時,卓潇正和玄燭塔那位被派出來負責采買的弟子相談甚歡。
這人無愧于自己家的家學淵源,原本高少懷帶來的貨物只是在朝晖古城臨時采買的,品質無甚出奇,價格也算不上便宜,在他嘴裏卻愣是被說成了實惠質優、價貨俱佳的好物,直哄的那兩個采買弟子五迷三道,當場就定了要他們的東西。卓潇欣然應允,他找了個由頭讓雇來的車夫在望月山下等,自己和玄燭塔弟子趕車往山上拉貨。
高少懷臨行前專門囑咐過他倆,說此次來玄燭塔只是探路,去找花潋一事還需之後再從長計議。見卓潇擅自行動,裴玥本想阻止,卻被他那把破爛說出花來的嘴上功夫驚得目瞪口呆,一時忘了詞。
于是他們就這麽到了玄燭塔下。
玄燭塔一層沒有窗戶,除開大門之外,明面上再無第二處入口,卓潇不清楚裏面什麽情況,裴玥卻能猜到一二——這地方四面封死就一道門,怎麽看都是個适合捉鼈的“好甕”,更何況玄燭塔還極擅機關術……嘶,不能細想,一想就讓人脊背發涼。
趁着那為首弟子去吩咐其他人把車往裏塔裏趕,她蹭到卓潇身邊踢了他一腳,小聲叮囑:“玄燭塔危險,你沒有高姐姐那身手,等會兒可別再亂來了。”
“高姐姐跑哪兒去了?”卓潇第一時間就捉到了裴玥完全不想讓他捉到的重點,“一上山就找不到她了。”
“我怎麽知道。”裴玥生平沒說過謊話,有點心虛,小聲嘀咕,“她神出鬼沒的。”
她的神情頗不自然,卓潇立刻意識到有鬼,他狐疑地瞥她一眼,顧忌着這是在玄燭塔,沒吭聲。
“鐘妹子,小鐘妹子!”為首弟子爽朗的笑聲遠遠傳來,她邊說邊往卓潇這頭走,“都安頓好了,咱們這就進塔吧。”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一道蒼綠的影子旋風一般刮過來,一把抓住裴玥,轉眼就站到了十步開外的懸崖邊。
“站住,都別動。”女人張揚霸道的聲音挾着強橫內力席卷全場,手裏短刀橫在裴玥頸間,森然刀光晃過在場衆人的眼,“不然我就殺了她。”
她的動作太快了,快到裴玥甚至看不清她的身形,更遑論反擊。裴玥是個不肯服輸的倔脾氣,恐懼和咽喉處冰冷的觸感一起湧上心頭,旋即被接踵而至的羞憤和惱怒強硬地壓下去,她本能地就想回身動手。
怎麽說她也是名門之後,三歲開始習武,十四年來勤修不辍,沒有一日懈怠,打不過高少懷那個妖孽也就算了,怎麽随便來個人都能這麽輕而易舉地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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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鐵如泥的刀鋒輕而易舉地撕開了少女細嫩的肌膚,與此同時,她運足了內力的劍指也照着身後女人的脖頸捅了下去。
然後她就看到了女人面無表情的臉。
是高少懷。
高少懷神色冷漠,仿佛根本不認識她,右手的刀卻不動聲色地撤開一點,左手飛快探出将她的劍指捏在手心裏,給裴玥吓了一跳,趕忙收勢。
“小丫頭片子,別學着扇人巴掌,不好看。”女人俯身欺近,低沉的聲音帶着裴玥前所未見的壓迫力,清晰地響在所有人耳畔,戲谑而險惡,讓人頭皮發麻,“乖一點,不然姐姐就只能對你不客氣了。”
她身上從密道裏沾來的馥郁花香混合着腥甜血氣撲面而來,和她的體溫一起織成一張極富存在感的“網”,将裴玥兜頭罩了進去,裴玥沒由來地臉一紅,下意識地往後折腰退避,腳下居然有點發軟。
高少懷拿捏着嚣張狂妄上門挑事兒的妖女形象,親昵地把下巴擱在裴玥肩窩裏,姿勢像用吻部在獵物頸間摩挲的虎豹,随時能用犬齒咬斷致命的咽喉。
越過裴玥,她慢悠悠地掃了在場衆人一圈:“那樣多不好,你說是吧?”
她話裏全是赤-裸裸的威脅,滿場的玄燭塔弟子如臨大敵,紛紛拉開架勢逼向她。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被她箍在懷裏的裴玥并不害怕,只有滿臉茫然,不明就裏。
我是沒睡醒嗎?
高姐姐你這是在幹嘛啊?!
她本能地想叫高少懷:“高——”
話到嘴邊,睨着玄燭塔衆人的高少懷忽然捏了她一把。裴玥朝她看去,就見女人慢條斯理地直起上身,垂眸一瞥。
幾乎被遺忘了的恐懼在這一眼裏“蹭”地冒了頭,她打了個激靈,心裏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嘴已經老老實實地把蹿到牙關的稱呼給咽了回去。
高少懷不是一個人來的,她身上還背着個阿灼。趁她倆打啞謎的功夫,阿灼手一松,從高少懷背上滑下來,輕輕巧巧地落在地上。周圍都是玄燭塔的人,她沒有立即露面,貓在高少懷身後全當自己不存在。
裴氏弟子大多秉性純良,連說個謊都費勁,演戲裝蒜就跟別提。怕裴玥露餡塌臺,高少懷幹脆捏着她的後脖子把她往懷裏一按,有條不紊地把眼前這出大戲唱了下去。
“你們玄燭塔自诩為天下女子立命,難道要對這小姑娘見死不救嗎?”她擺出一副睥睨不屑的姿态,環視一周,不着痕跡地和卓潇對視一瞬。
四下一片寂靜,她搖頭冷笑:“呵,沽名釣譽啊……可真是夠難看的。”
高少懷天賦異禀,在“招人讨厭”上傲視群雄,三言兩語間以一人之力穩穩拉住全場的敵意。一時間玄燭塔衆弟子臉上皆現怒容,“嗆嗆”的兵戈聲響做一片,長鞭短刀細劍匕首等等各色兵器紛紛在望月山頂亮相。唯一沒拿兵器的卓潇在和她目光接觸的瞬間就心領神會,絲滑地切近了這場大戲裏。
“不……別,別動手!”眼看着一群玄燭塔弟子手持利刃朝“歹徒”圍去,“被吓呆了的鐘懷春”抖着嗓音焦急萬分地大喊一聲,不管不顧拔腿就要往上沖,“你放開我妹妹!”
高少懷對他的表現十分滿意——挺好,即興發揮,唱作俱佳,有她七成火候。
然後他就被身邊的玄燭塔弟子一把給攔了回去。
高少懷的滿意頓時打了個對折。
啧,臭小子這兩條腿是擺設嗎,跑得這麽慢。
攔住他的玄燭塔弟子沒看出他是裝的,見這“嬌貴的高挑美人”滿眼驚慌,心腸一軟,小聲安慰:“鐘家妹子別擔心,她就一個人,不是我們的對手,我們一定會把你妹妹救回來的。”
卓潇心裏暗嘆:“我不擔心,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他原本是想假作焦急過度亂了方寸直接沖過去,先和高少懷彙合,之後她要幹什麽也方便應對,眼下這個計劃打了水漂,他就只能在想別的辦法了。
他還不知道高少懷是個什麽打算,但照她這個動作來看,絕對不是要讓他趁機進塔的意思。
大概是為了防止“倒黴催的無辜商賈”遭受池魚之殃,被“上門挑釁的江湖高手”擄去,玄燭塔一衆弟子将高少懷團團圍住,将卓潇和她完全隔開。
高手們的傳音入密并非毫無破綻,若遇上內力高過自己的人也有被聽到的風險。高少懷一身頂尖戰力主要仰賴那手神鬼莫測的刀法,單論內力也不過一流水準,玄燭塔裏未必沒有內功修為比她高的前輩。此地是玄燭塔的主場,一旦卓潇和裴玥與她有關的事實暴露,她一人單刀,未必能護着他倆安然脫身,更何況現在還多了個阿灼。
涉及旁人,高少懷總算把抛諸腦後的謹慎撿了回來,沒有貿然給卓潇傳音。卓潇等了片刻沒等到她吭聲也估摸出她大約是有所顧忌,隔着人群,他倆連眼神交流都做不到,思前想後,卓潇忽然福至心靈,想出了個“絕妙的主意”。
既然裝瘋不行,那他就裝病好了。
戲說來就來,他忽然憋出兩聲急促的喘-息,摁住胸口,身子虛弱地晃了晃,搖搖欲墜:“等等,讓我過去!那是我妹妹,你們不能這樣!”
幸好有面紗,不然面如金紙毫無血色的樣子他可真憋不出來。
除了為首那位,玄燭塔出門采買的弟子都是些年紀不大武功還行的小姑娘,平時接觸的都是日日練功習武、身強體健的同門,哪裏見過這種場面。看他一副要直接背過氣去的樣子生怕他要當場吓死,根本不敢硬攔。
卓潇就這麽一步三晃踉踉跄跄地奔到衆人前面,顫聲對高少懷說:“這位女俠,你想要什麽盡管提——什麽都行,我都會盡力滿足你的,只求你能放了我妹妹!”
高少懷懷裏的裴玥抖了抖,艱難地把梗在喉頭的笑憋回肚子裏。
幸好她現在是背對着玄燭塔的那些人,不然她現在肯定已經露餡了!
卓大哥怎麽這麽能演?還有高姐姐,以前總聽說她是個兇神惡煞不好相與的人,沒想到還有這麽好玩的一面。
高少懷就等着時機,見卓潇上前立刻出手,眨眼間就把他也擄到了手裏。在場的玄燭塔弟子沒人是她的對手,她們不想放他們走,顧忌着“肉票”的性命又不敢強留,僵持之際,高少懷身後的阿灼小心翼翼地攀着她的肩膀探頭往外看,目光對上了為首弟子的眼睛。
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驚吓,她“啊”地低呼一聲,猛然縮回了高少懷背後。
山風中,為首弟子沉默片刻,一揮手:“都散開。”
“放他們走。”
高姐姐和小卓某種程度上說是挺戲精的哈。
大家能猜到阿灼到底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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