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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是她幻聽了嗎？

男人薄唇微啓，淡定自若地接着道：“開一個我的專屬微博，每天24小時，一刻不落地把我各種角度的顏值照片記錄下來，上傳到微博。”

宋佩寧：“……”

這下聽清了。

她要不還是選擇咬舌自盡吧。

宋佩寧嗤之以鼻道：“戚嘉言，你又不是明星，要開個人微博幹什麽？”

戚嘉言淡淡睨了她一眼，“你不知道我是多少萬千少女的夢麽，造福大衆，還可以省下不小的宣傳費，一舉兩得的事情為什麽不做？”

宋佩寧一個白眼差點翻上天。

這年頭眼盲心瞎的人就這麽多麽。

“答不答應，你自己看着辦。”

戚嘉言勾了勾唇，笑意雖淡卻意味深長，“我不強迫你。”

說得還真是好聽。

宋佩寧一時沒說話。

她在權衡。

男人單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裏，只以為她擔心工作上的事情，只道：“娛耀那邊，我會直接和于總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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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佩寧靜靜聽着，仍然沒有回答他。過了一會兒她才擡眸看着他道，“期限呢？”

她總不能一直在他身邊當攝影師吧？

戚嘉言抿唇想了想，說：“三個月。”

宋佩寧想也不想就拒絕：“不可能，太久了。”

“那兩個月，”他接着道，“不能再少了。”

“不行，”宋佩寧堅持道，“一個月，就一個月。”

戚嘉言凝眸看着她，彎了彎唇，很快說：“成交。”

“……”

見他答應得這麽爽快，宋佩寧頓時覺得，她是不是被他套路了？

而後只見男人向前跨了一步，笑容玩味地道：“宋佩寧，每天能對着這一張臉，我都替你覺得幸運。”

宋佩寧：“……”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麽？

……

後來宋佩寧跟着戚嘉言回到大廳，她擡腳要走，卻被男人拽住了胳膊：“你去哪？”

宋佩寧顯然不理解他為什麽這麽問，回答得相當理所當然：“回去啊。”

她的目的達到了不走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誰知男人卻拉着她的手腕堅持道：“陪我跳支舞再走。”

宋佩寧皺着眉拒絕：“我只答應當你的攝影師沒答應當你的舞伴——”

“你自己回得去？”

“我……”

她這才想起來這個別墅地處位置偏僻，想要打車非常困難。

誰知宋佩寧抗拒得厲害：“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去……”

他這次沒再問她，索性拉過她的手腕順勢把人往懷裏帶，不由分說地帶着她進了舞池。

未免她再次拳腳伺候，戚嘉言說：“注意形象，這麽多人看着。”

更何況她還穿着裙子。

戚嘉言看着面前被自己摟在懷裏的女人，看上去顯然不大自在的樣子，彎了彎唇笑道：“剛剛不是還能得很？現在是怎麽了？”

他低低地道：“害怕了？”

他明知故問。

宋佩寧恨恨看向他，卻沒想到此刻被男人一把用力，更加貼近他懷裏。戚嘉言低頭貼近她耳畔，臉卻微微側過，看向旁邊，“被他們這麽議論，不會難受？”

戚嘉言是了解她的。

別看她在人前逞能，事實上她并沒有看上去的這麽堅強。

離得近了，男人細密的黑色短發有一下沒一下地蹭到了宋佩寧的側臉，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節鑽入她耳朵裏，卻激起一陣不同的觸感。

宋佩寧不動聲色地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別過視線，半真心半假意地道：“每個不愉快都要計較，我不是要累死？”

半晌，她低垂的眼睑顫了顫，輕嗤道：“嚴格來說，我之所以會被人議論，還不是因為你。”

男人半摟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語氣是一貫的不着調，“所以你想委屈自己可以，但我不允許。”

他要讓所有嘲笑她的人知道，一年以後，是他反過來在追求宋佩寧。

明晃晃的燈光下，将男人的笑容襯得越發耀眼，好像只是一貫的笑容，又好像什麽都不放在眼裏，輕佻又狂妄。

宋佩寧知道他這個人并不會說情話。

可正因為太自然了，仿佛脫口而出，又好像是真的這麽想一般。

心髒沒由來地漏跳了半拍。

宋佩寧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後來才不自然地撇過臉，靠着男人的肩膀近了一些，在戚嘉言看不到的視角，那笑容很淺，而她發出來的聲音卻只悶悶的：“你以為你是誰啊。”

那夜最後，男人極輕極緩地用指腹捏了捏她的掌心，那笑容單純又篤定，“宋佩寧，我會讓你知道，我是認真的。”

……

因為這一晚，宋佩寧少見地想起了過去的事。

在宋佩寧和戚嘉言交往之初，男人就是一副漫不經心什麽都不放在心上似的神情，可偏偏她那時候是那麽的喜歡他，以至于這些從未放在心上過，又或者說，即使看到了也會選擇視而不見。

而距離她上一次看到戚嘉言這樣的神情，大約是在他們分手以後，他想要重新追回她的時候，他前所未有的心慌，連着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可她沒有回頭。

寂靜的夜晚，宋佩寧的思緒被突然震起來的群消息給打亂了。

是工作群炸開了天。

宋佩寧看了幾條，只想說他們消息也太快了吧？

[恭喜宋宋喜提戚總！]

[恭喜宋宋邁入人生新階段！]

[成為鼎盛集團老板娘指日可待！]

[宋宋，我過去要是有什麽對你不好的，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啊，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這下好了，大概所有人都覺得她和戚嘉言有某種見不得人的關系了。

此時群裏有人不滿道：[小葉，你也太狗腿了吧？]

[這就狗腿了？我還沒說完呢]

只見這時候群裏跳出來一個鏈接。

[宋宋，我這珍藏多年的小片子，是時候和你分享一下了。]

然而等到小葉發完這條信息，很快群裏又顯示了一條新的信息。

[葉明明的明天在哪裏]已經被群主踢出群。

宋佩寧：“……”

過後她無奈地在群裏回道：[我是去工作不是去賣身啊同志們！]

[欸？有差別？]

宋佩寧：“……”

他們贏了。

這時候微信又跳出來一條信息，顯示：[主編]

主編發的語音：“宋宋啊，恭喜你工作步入新階段啊。”

“但是有句話吧，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宋佩寧只以為主編是擔心工作，趕忙道：“主編，之前沒有完成的工作我之後都會來公司完成的，這點你放心。”

“哦哦哦，這點我倒是不擔心，你做事我放心的。”

“就是吧……你知道你這個工作我們一下子也很難找到人代替，想問問你有沒有認識的人救救急呢……”

“當然，肯定還是都以戚總的意思為優先哈。”

“我明白了，我去找找看，不會給公司添麻煩的，主編你放心。”

宋佩寧雖然這麽說，但一時半會讓她真去找這麽個人，也的确有點難。

畢竟她認識的攝影師朋友，多半都有自己的工作，哪怕是自己接活，也都抽不出整的時間頂替她吧。

還真有點難辦。

宋佩寧在微信聯系人裏拉了一圈，都沒找到合适的。

然後又回到主界面，看到蔣思絲，突然想起，她對自己說過，之前好像是做過攝影師來着的。

于是她很快發消息過去：[思絲，你以前是不是做過攝影師來着？]

[是呀，怎麽啦？]

[就是我不在的這一段時間，主編說需要有個人替代我。]

[欸，但是我好久都沒拍過照片了……]

[沒事，我明天帶一下你肯定很快能拾起來的，就是你于總那邊的工作……]

[這個我和他說一聲好辦。]

[行，那說好了啊。]

結束完所有工作的交接，宋佩寧又打開了一個聊天窗口。

[我回去以後想了一下，打算現在還是以工作為重，抱歉。]

聊天界面上的那個名字，是羅清。

……

第二天宋佩寧到公司後，就直奔蔣思絲所在的人事部，一并把相機也給她帶了過去。

宋佩寧把相機遞給蔣思絲，指着相機轉盤上的那一圈模式，道：“這些模式你都還認得吧？”

“我的習慣是如果時間緊迫，用Tv模式不會出錯的。”宋佩寧說，“雖然一般來說，不太會出現這種情況……”

宋佩寧又給蔣思絲介紹了一下她平常的主要工作，“這段時間除了戚嘉言的拍攝，我就沒有別的拍攝任務了，之後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應該也不會再給我安排。”

“說是說找個人接手，其實只是以防萬一罷了，”宋佩寧安慰道，“不用太擔心。”

蔣思絲聽着，“嗯嗯”點着頭，摸了摸相機試拍了幾張，随後又放下相機看着宋佩寧，“不過宋宋，你為什麽會答應當戚總的貼身攝影師啊？你不是……還挺抗拒他的？”

聽蔣思絲這麽問，宋佩寧只能無奈地擺擺手道：“別提了。”

“之前不是找他拍封面麽……”宋佩寧也不知道怎麽解釋複雜的經過，只簡單地說，“我那天沒備份儲存卡裏的照片，誰知道小沈情急之下用了我的卡，還給我格式化了。”

蔣思絲聽得目瞪口呆：“這小沈……可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啊。”

“不過說真的，”蔣思絲不知怎麽按到了相冊的按鍵，屏幕上是那天時尚慶典男人的側臉，他唇角的弧度微微翹起，棱角分明的下颚線，他好像在看着前方的什麽，很認真的模樣。看上去只是一張随手的抓拍，可是這張照片中的男人眸光深邃，那種不經意卻又深情的模樣會讓人驀地呼吸停掉半拍。

大概沒有哪個女人會抵擋得住男人這樣的姿态。

“我當時只覺得是你拍男人拍得好，”蔣思絲說，“但随手一拍就是那麽好的角度，不是攝影師水平特別高就是拍的人特別了解被拍的這個人。”

蔣思絲的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宋佩寧耳中：“宋宋，其實你沒那麽讨厭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