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
第31章 ◇
◎來給她撐場子◎
竟然真的是哥哥!
阿朝擡起頭, 目光越過圍觀的衆人向門外看去,便見一道蕭肅清舉的身影迎面走來,她杏眸一彎, 眼底溢出了歡喜。
哥哥威武!
衆人聽到聲音也轉身去瞧, 一時怔愣蓋過了驚吓,回神後趕忙俯身行禮。
而謝昶的聲音對太子來說, 更是猶如魔魇般的存在, 是令他自小到大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 刻在骨子裏的恐懼。
太子幾乎從椅上彈起來,阿朝甚至看到他蟒袍下的一雙腿都在輕微顫抖。
她抿抿唇,心覺有些好笑。
太子朝謝昶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話到嘴邊就緊張得打結:“閣……閣老,孤就是路過, 進來看看她們下棋……”
“路過?”
謝昶牽唇笑了下,可誰都能看出來,那雙漆黑的眼瞳并無半分笑意, “太子殿下在尚書房讀書,何種機緣巧合能恰好路過含清齋?觀棋觀到親自上場,還非要贏過臣的妹妹才肯罷休?”
太子吓得額頭都滲出了汗, 趕忙擺手:“孤就是替孟姑娘, 與阿朝……謝妹妹切磋切磋。”
他一直聽崇寧喊她阿朝,原本一句“謝姑娘”不知何時就順口喊了“阿朝妹妹”,初次見面就喚人家的閨名的确不合禮數。
尤其在謝閣老面前,他說完那句“阿朝”時,能明顯感覺面前男人的目光再度冷了下來, 這才慌忙改了口。
學堂內衆人常聽崇寧公主提及太子對首輔大人是如何的敬畏, 但從未親眼見過這樣的場面。
雖然這樣形容不妥, 但此刻謝閣老面前的太子殿下,的确慫得跟個鹌鹑似的。
往日她們都只覺太子容貌昳麗,那位武安侯府沈世子是玉樹臨風的風流相,而陸小公爺溫潤如玉、儒雅非常,三人走在一處往往最是奪人眼球。可當這兩個人往謝閣老面前一站,原本的熠熠光彩竟被生生蓋了下去。
這位謝閣老盡管年輕,比太子他們也大不了多少,卻有種年輕人少有的沉穩冷厲之氣,配上深邃硬朗的五官,挺拔如松的身形,讓他整個人自帶一種威嚴肅冷的氣勢,令人不敢直視,但在人群之中是根本無法忽略的存在。
謝昶負手走進來,貴女們盯着他的背影,一時心跳難平。
只有蘇宛如緊緊攥着手中的巾帕,用力到指節都泛白。
果然,果然還是來給她撐場子了!
這對兄妹,果然不簡單。
阿朝沖來人輕輕一笑,嫣紅的唇瓣張阖,默聲比了個口型:“哥哥。”
原來呼救哥哥當真有奇效,這個人還真被她用意念給召喚過來了!
小丫頭被這麽多人盯着下棋,緊繃了半日,此刻仍有些臉熱,玲珑的耳垂微微泛紅,雪嫩的面頰浮出桃花般瑩潤的光彩。
謝昶眸光在她面上停留片刻方才垂下,又掃一眼桌上的棋局,“既然太子殿下替的是孟姑娘,那麽公平起見,臣便替舍妹,與殿下對弈如何?”
阿朝見勢立即将位置讓出來,甚至吩咐瑞春給他上了茶。
太子幾乎就是哀求的語氣:“今日是孤只顧玩樂,荒廢了學業,孤這就回尚書房讀書……”
話音未完,對方已經慢條斯理地在對面坐了下來,“不急這一時半會,殿下請吧。”
他若決意想做什麽,便不會給人拒絕的餘地。
太子面色痛苦,不情不願地挪過來,落座前還在掙紮:“閣老棋藝高深,孤豈是您的對手?孤直接認輸算了。”
謝昶淡定地擡眸:“殿下與孟姑娘比,如何?”
太子低調地擡手比了比:“孤的水平,也只比孟姑娘略勝一籌。”
謝昶寒聲一笑:“臣的水平,也僅比舍妹略勝一籌,如此看來,甚是公平。”
太子:“……”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謝閣老的棋藝連父皇都很難招架,遑論是他?
阿朝唇角彎起,哥哥也太謙虛了!
她自幼便知道哥哥棋藝精湛,十幾歲時便能下贏南浔書院一衆教谕,甚至還有人不遠遐路趕來讨教。
如今不過只教了她三招,都能在太子手下堅持那麽久,他本人親自上場,太子殿下可未必是對手。
太子眼見無力回天,只好硬着頭皮坐下。
輸就輸吧,輸給謝閣老又有什麽丢人的。
原本孟茴的黑子在太子插手之後已經有力壓白棋之勢,謝昶接手之前,阿朝已經算是垂死掙紮。
可她沒想到,短短幾個來回,局勢接連扭轉。
謝昶一派從容神色,執棋的手指清瘦修長,日光下泛着白玉般的光澤。
反觀太子那邊焦頭爛額,顧此失彼,轉眼黑棋已經淪陷大片,而白棋不但輕而易舉地站穩腳跟,更是拿出猛虎撲食的攻勢,摧鋒陷陣,絲毫不給對方喘息的時間。
贊善官在一旁嘆為觀止,畢竟太子的棋藝是他親身所授,雖非頂尖,但也絕非泛泛,反觀謝閣老的水準,恐怕還遠不止顯露出來的冰山這一角。
高手都是惺惺相惜的,但首輔面前豈敢放肆,贊善官就是想拍案叫絕也不敢鬧出動靜,只能死死掐住一旁輔教學官的胳膊,以抑制內心的興奮。
一旁的貴女全都看傻了眼,就算謝閣老棋藝過人,可太子爺也不差吧!怎麽就……
半盞茶之後,太子薅了把頭發,唉聲嘆氣:“……孤輸了。”
謝昶面上仍舊淡淡,并無贏棋的喜悅,茶還是熱的,他不緊不慢地端起來抿了口。
衆人面前,阿朝也不能表現得太興奮,以免掃了太子殿下的顏面,但肯定是要誇誇哥哥的!
袖中突然鑽進來個軟軟的小東西,少女柔嫩溫熱的拇指在他手腕輕輕一按。
謝昶手臂微微一僵。
這是兄妹二人的小秘密。
幼時常有人找上門對弈,他幾乎沒怎麽敗過,小丫頭見他贏了棋,恨不得就要跳起來為他慶祝,讓對方很是汗顏無地。
後來他同她說了一回,小丫頭也明白這樣不對,但是又抑制不住亢奮。謝昶就說,若是勝了,你就在哥哥袖中悄悄按個大拇指,當是為哥哥慶賀了。
這麽多年,原來她還記得。
謝昶擡眸,對上那雙盈盈含笑的眼眸。
太多雙眼睛看着,她也只敢輕輕一碰就飛快地離開,可那點溫熱的觸感根本拂之不去,一點點蔓延到心脈。
蘇宛如被擠在人群之後,方才只看到阿朝的手拂過謝昶的衣袖,再多的就沒看清了。
但若只碰個衣袖,謝閣老為何突然那樣看着她?
男人的眸色是有些深的,但又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在場只有太子沉浸在苦澀的氛圍裏,貴女們無不嘆服于謝閣老的棋技。
贊善官畢竟是詹事府太子的屬官,盡管壓制不住心內的激動,但也只能從旁寬慰太子:“首輔大人棋藝高超,實乃臣平生罕見,殿下能與首輔大人切磋,便是敗了也是尋常。”
太子笑得好苦。
敗給謝閣老的确不算什麽,可半盞茶的功夫就給人殺得全軍覆沒,這也輸得太難看了!
半盞茶的功夫,都不夠他出個大恭的。
謝昶已經起身了,眸光掃過太子身後的陸修文,嗓音涼意徹骨:“陸小公爺作為太子殿下的伴讀,若不能行伴讀之責,任由殿下荒廢課業,蹉跎光陰,本官會啓禀陛下,這太子伴讀不如換個人來做。”
陸修文霎時面色一白,汗如雨下,趕忙拱手道:“學生知錯,往後定時刻牢記閣老教誨,督促太子殿下潛心課業。”
謝昶冷冷盯着他:“下不為例。”
陸修文連連颔首道是。
謝昶來前便聽宿郦來禀,說太子聽聞含清齋在上圍棋課,一時技癢難耐,這陸修文再一順水推舟,兩人幹脆就結伴過來了。
陸修文存的什麽心思,他還能不知道?總不可能單純來觀棋。
離下學所剩不多時,若兩兩再來一局只怕就要拖堂了,贊善官還想着将方才謝昶的棋局再好生研究一番,幹脆直接宣布下學。
太子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陸修文被訓斥了一頓,且還是在阿朝面前被謝閣老訓斥,如何還有臉面再待下去。
可今日過來,連與她單獨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他心中遺憾,轉頭想要去尋那道窈窕纖細的身影,卻發現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已經跟着謝閣老離開了。
哥哥贏了棋局,阿朝連腳步都比往常輕快。
謝昶偏頭瞧她一眼:“手不疼了?”
這一提醒,阿朝才意識到捏了小半日棋子的手指又酸又痛,有幾處針眼還微微泛了紫。
回到齋舍,瑞春重新給她上了藥。
阿朝乖乖地坐着,望向他的一雙眼睛又清又亮:“哥哥如何知道我有難?若不是你來得及時,我今日不僅慘敗,定然還要遭人笑話的。”
謝昶看着她,沉默思索了片刻。
其實宿郦來報說太子到了含清齋的時候,謝昶就隐隐察覺到她心內的緊張,後來這種緊張愈演愈烈,他閉上眼睛,都能看到她可憐巴巴地看着自己,一雙杏眸柔弱嬌憐,好像他再不過去,她就要哭了一樣。
他沉吟良久,沒有回答,只是問道:“時辰尚早,我還要回一趟文淵閣,你自己先回府?”
阿朝點點頭:“我得早些将先生布置的《楚辭》抄寫完,否則花朝節就不能出府踏青了。”
她手上的針眼還疼着,抄書的手速至少慢下來一倍。
謝昶蹙起了眉頭:“踏青?又是與崇寧公主?”
阿朝趕忙擺手:“是棠月想要與我一起去廟裏拜花神,我還答應給她帶點心呢。”
謝昶努力在腦海中搜索這麽個人,棠月,李棠月……那個丙等。
也是個不着調的。
怕他不允,那雙杏眼幼鹿般可憐地瞧着他、求着他。
她在瓊園關了八年,最好的年紀與外界隔絕,從前那麽愛熱鬧的人,看到牆縫裏開了朵花都要高興一整日的人,怎會不期待姑娘們最喜愛的花朝節?
謝昶從她眼裏看出無邊的憧憬,最後無奈嘆息一聲,“花朝節人多眼雜,記得戴幕籬,聽到了?”
阿朝歡喜地點頭:“知道啦。”
這幾日都沒有太緊的課程。
算術課講的是《九章算術》,阿朝在府中已經跟着女先生學完,課上并不吃力,但含清齋這些世家貴女自小都是接受未來高門主母的培養,即便詩書遜色,算賬上卻不馬虎,阿朝想要在月度與半年度的考核中取得前三名并不容易。
之後的樂藝課講的恰好是阿朝在瓊園練過的一首曲子,指法雖不能做到行雲流水,但好在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盛京的花朝節比南方要晚幾日,在二月十五,含清齋按照規定休假三日。
仿佛突然間暖了起來,盛京城內百花相繼開放,連那些足不出戶的小娘子們也在今日三五成群地出門踏青,花神廟外人頭攢動,一時花香、脂粉香和花神廟內的香火氣息交織彌漫在空氣中。
若不是跟着李棠月,阿朝還從來不知花朝節有諸多講究。
兩人提前備好了五色彩箋,正準備挂到花神廟外的桃花枝上,卻沒想到這人潮熙攘之處,一擡眼竟然瞧見了姜燕羽與蘇宛如。
四人相互打了招呼,李棠月便帶着阿朝繼續挂彩箋。
李棠月歪頭問她:“阿朝,你許的什麽願?”
阿朝的願望和冬至時的一樣,都是希望爹娘在天上安息,希望自己能一直陪伴在哥哥身邊。
李棠月壓低了聲笑道:“你就沒打算替你哥哥求個嫂嫂麽?謝閣老都多大年紀了還未娶妻。”
阿朝眨了眨眼,還未想好如何作答,一旁的蘇宛如悄悄豎起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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