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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張三和樓下的大男孩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張愛華女士捂着嘴咯咯笑着小碎步功成身退,一副要把場子留給年輕人的樣子。
“那個...can you speak English?”張三試探着說。
大男孩咧嘴一笑,然後說了一串含混不清的鳥語。
張三:啊?
她瞳孔地震,下一秒,劈頭蓋臉的毛子語像冷冷的冰雨在她臉上胡亂地拍。
張三傻眼。
她傻,她真傻。
西伯利亞混血,混的是北極圈,也不是英語圈。
不是,張愛華女士是怎麽和他交流的啊?老年大學還教小語種的?她老娘背着她連毛語都練上了?
張三還沒自我懷疑完,只見一米八大男孩突然燦爛一歪頭,笑容青春洋溢,“但是你要是和人家說國語也可以的啦。”
一口可愛的珍珠奶茶風味臺灣腔。
張三:。
她蹲下去,捂住了臉。
“怎麽了嘛。”大男孩也蹲下來,像條大狗狗一樣望着她,“你不開心嘛?”
張三豎起手掌,“給我三秒鐘冷靜一下。”
她真是個口口,大口口,口中之口。
破罐子破摔,張三索性就着這個動作在綠化帶路牙子上坐下來,和大男孩進行了嚴肅活潑的外交對話。
大男孩自我介紹,說了一句極其拗口的東歐名字。
在一串無法辨明意義的字詞中,張三只能艱難捕捉到安德烈、亞歷克謝耶維奇等破碎的音節。
最後,張三又把面孔埋進手掌心,“我叫你小耶可以嗎?”
“好喔——”小耶笑起來就像是一只藍眼睛的金毛大狗,在陽光之下淡金色的睫毛近乎透明,“那我叫你小三好不好?”
“這可不興叫啊。”張三連忙打住,随後自己也忍不住笑,“叫我小張就可以啦。”
小耶是如假包換的混血,目前在S市居住,自稱是在某個機構做街舞老師。
至于和張愛華女士的邂逅...小耶思考了一下,用他可愛的口音說道,“是在珍珠奶茶店喔。她覺得我長得很好看,所以想要和我合影。”
張三第三次捂臉,這确實是張愛華女士會幹出來的事情。
“我們一起去喝珍珠奶茶好不好?”小耶從牛仔外套口袋裏面掏出手機,“我剛剛預約了一下,據說超——級好喝。”
“真的喔,是聽誰說的?”張三的發音也被帶了過去,拿過小耶的手機看了一眼,失笑,“你怎麽不直接把店約進黃海啊?”
天地良心,她們此刻身處S市中心,而小耶約的店遠在九十公裏之外,隔着一道光輝燦爛的黃浦江以及更加光輝燦爛的長江入海口。
“走快速公路應該很快就可以到,”亞歷克謝耶維奇擺弄了一下手機地圖,“我看只要一個半小時。”
“我們這裏會說高速公路——好啦,我知道了,那你等我一下下。”張三朝小耶做了個手勢,蹭蹭跑上了樓。
一口氣上了五樓,張三一邊扶着腰喘氣,一邊拿出鑰匙把門打開,“李四!”
房間裏靜悄悄的,衣櫃門關得嚴嚴實實。
“我去和亞歷克什麽夫斯基的去喝奶茶,”她壓低聲音朝門裏喊,“你可以出來了,我門給你打開了嗷。”
說完,也沒等李峙回複,她門一關,踢踢踏踏下了樓梯。
“走吧。”張三笑嘻嘻地叉腰,“去喝奶茶!”
...
小耶推薦的奶茶店确實好喝。
張三因為還惦記着減肥,點了三分糖慢慢地喝着。
而對面的金毛大男孩仗着毛子神奇的血統,抱着奶茶杯大炫特炫。
據小耶說,張愛華女士是用張三會請他吃飯的理由把他騙出來的。
張三一邊聽着,一邊拿手機給李峙把店鋪鏈接發過去,問他要喝什麽飲品給他打包回來。
李峙沒回。
大概在忙于工作,張三也沒放在心上,手機一扣就接上小耶的話,“那你很缺錢喔?”
“是有點啦。”小耶腼腆一笑,“但是我很年輕,力氣也很大,所以沒有關系。”
張三:...
“我和你說,在這裏有些行業是犯法的。”張三說,“不要試探法律的紅線。”
“哎?去做搬運工也是犯法的嗎?”小耶睜大了藍玻璃珠一般的漂亮眼睛。
張三:。
“小張,你在做什麽?”亞歷克謝耶維奇好奇地問。
張三放下在胸前合十的手,正色道,“我在禱告,試圖消弭我心裏的罪孽。”
小耶:?
張三重新坐正,看了眼沒有回複的手機,打了一個問號過去。
李峙還是沒回她。
這麽忙的嗎?張三突然有些慶幸,她出門是正确的決定,不然在家裏也是打擾李峙工作。
“你忙吧,我在外面吃晚飯。”張三善解人意發了短信過去。
“你是跳街舞的對不對?”張三随便找了個話題,“我也喜歡跳舞。”
“真的嗎?”小耶來了興趣,“你跳什麽類型的?”
“我給你看噢。”張三點開手機裏保存着之前發給林月的試舞錄像,“一小段。”
小耶親近地湊過來,身上濃郁的古龍水香味熏得張三打了個噴嚏。
她看着小耶專心觀看的樣子,心裏有些隐約的得意。
這是天鵝湖中某個獨舞的小段,不算長,但是恰好展現了舞者的各個方面的基本功,是一支很好的驗收用的曲目。
這一段她練習最久,自認爐火純青,誰來也挑不出毛病。
沒想到一段結束,小耶轉過臉,清澈藍眼睛認真地看着她,“不對。”
“啊?”張三說。
“不對,你跳得不對。”小耶說,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不在裏面。”
張三皺眉。
手機适時一震,李峙發過來一個鏈接。
張三止住話頭點開鏈接,發覺是某個叫車軟件的分享,司機師傅還有五分鐘即将到達乘客上車點請做好準備。
她看了眼時間,确實在奶茶店已經消磨到了夕陽西下,是回家的時候了。
張三起身付了賬,小耶一口甜蜜蜜的臺灣腔和她說謝謝,又殷勤幫她拎包,給張三恍惚一種自己今天确實是特地點了個小白臉的錯覺。
一出奶茶店,叫的車子就到了門口。
張三一上車,錯愕發覺這個司機居然戴着一雙白手套,用标準的普通話和她熱情問好。
“你要死哦,”張三吓得給李峙發短信,“九十幾公裏你叫豪華專車,有錢燒得慌啊?”
李峙這次回的很快,“別的車型要排隊。”
張三可不覺得自己時間有這麽值錢,畢竟她現在是個無業游民。
然而李峙除了一句“早點回家”後就不再回複,張三只好撿起之前的話題,“小耶...”
“哇。”大男孩趴在窗戶邊,眼睛亮晶晶的。
他們行駛在跨海大橋之上,西沉夕陽往漆黑海水裏墜去,幾縷雲被燒得火紅。
車子飛速開過,有幾只白色的海鳥鳴叫着,振翅向遠海飛去。
“那裏有陸地嗎?”小耶指着海鷗飛走的方向問道。
“沒有吧。”張三說,“它們是去捕食,晚上會回岸邊的,沒有落腳點就會死掉。”
小耶神秘兮兮地看着她,不熟練的中文給了他童言無忌的權力,“不會。”
“因為它們有夢想。”他響亮地說道。
雞同鴨講。張三揉揉眉心,她試圖把話題給拉回來,“之前給你看的舞...”
“一會你跳給我看好不好?”小耶說,“你家樓下有空地對不對?”
“好吧。”張三說。
她也扭頭去看海景,心裏莫名有些惴惴。
如果她的舞蹈無法打動一個街舞老師,那她談何打動林月?
車子很快到了小區門口,張三和小耶走到樓下的空地。
正好是晚飯時間,家家戶戶燈光亮起,行人稀少。
把長發盤成方便舞蹈的發髻,張三深呼吸了一下,邁出第一下舞步。
舞蹈無非是考驗自己在多大程度上能掌控自己的軀體。
從手臂的角度,到小腿的肌肉,再到指尖的彎曲,乃至是發絲和每一次呼吸。
張三對這支舞很有自信,每一次小跳躍,每一次的回旋,都是過往無數次在落地鏡前的枯燥練習。
因為足夠努力,所以她完美無缺。
在優雅而快速的旋轉中,張三視線掃過五樓的窗戶,一片漆黑。
她微微詫異,李峙不在家?
也正因為一瞬間的分心,運動鞋鞋尖一滑,張三向邊上一踉跄,失去了重心。
小耶把住了她的胳膊,年輕的街舞老師确實有力,他扶着張三站好,熱烘烘的呼吸噴到張三臉上。
張三往後退了幾步。
他眼神很認真,“不對。”
“你不在裏面。”亞歷克謝耶維奇說,他做了一個誇張的手勢,“你站在旁邊。”
張三茫然地看着他。
“跳舞的時候,”不熟練的語言此刻成了桎梏,大男孩焦急地尋找着措辭,突然往前一把抓住了張三的肩膀,“你在自己旁邊。”
“什麽意思?!”張三下意識掙紮,小耶的力氣很大,她一下子竟然掙不出來,“你先松手!”
小耶也滿臉着急,他抓住張三的手,急急按在自己胸口,“你沒有在跳。”
“我沒有在跳?”張三重複着,她掌心裏一顆年輕的心髒在劇烈跳動。
藍眼睛急切地看着她。
“不是,我...”我不明白。
話還沒說完,腰部突然傳來一股強硬的力道,張三下意識要一胳膊肘過去,然而手腕被輕松落入掌心,她往後靠過去——
脊背抵上了一個溫暖寬厚的胸膛。
還有洗衣液的柔軟香氣。
張三擡頭,看見李峙繃緊的下颌。
他沒有笑,摟在她腰間的胳膊用力得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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