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今天可以幫我看看……”

第9章 “今天可以幫我看看……”

許嘉藍像是沒從梁清的話裏感覺到任何不對勁，她放下手裏的黑色中性筆，抱着僥幸心理問道：“只是剛好教室裏的其他位置都被坐滿了吧？”

梁清搖了搖頭，答道：“今天他比我還要早到教室，當時教室裏的空位還挺多的，而且……”

前幾天好好的，許嘉藍還沉浸在陳灏風有把她說的話放在心上的喜悅，轉眼梁清就告訴她見到了這樣一幕。

尤其是當她發現梁清臉上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咬緊牙關等着她說下去。

許嘉藍極少會在梁清如此面露難色，就算上課走神被老師抓包或者是考試退步，她也還是笑嘻嘻的。

這個想法讓許嘉藍頓時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而且現實似乎沒有她剛才想的那麽簡單。

可是她垂眸看了看課本，這一頁的新單詞才背到一半，她猶豫了幾秒，說道：“你等我把單詞背完再講下去。”

許嘉藍只想快點結束，只不過在默讀了幾個單詞後，發現下一秒就把前面背過的忘的一幹二淨。

想必是當下她心急如焚，壓根冷靜不下來，知識自然是進不去腦子。

她無奈地嘆氣，重新看向梁清，輕聲說道：“清清，你繼續往下講吧。”

梁清感覺她有些難過，咽了咽口水開口：“他今天又坐到了教室最後一排，還有就是上課的時候，他和那個女生一直湊的很近聊天……”

許嘉藍的呼吸一滞，抓住重點問道：“那個女生我認識嗎？”

“她……”梁清決定告訴她真相，“那個女生之前找你打聽過陳灏風的事情，你應該有印象。”

既然說到這個地步，許嘉藍頓時心知肚明，但卻下意識地想要逃避真相，試圖給陳灏風，也是給她自己找補道：“可能只是他們之間有要緊事要說吧。”

她顯然已經陷入了不想面對的境地，臉上即刻寫滿了抗拒。

梁清原本還想給她詳細描述一番看見的畫面，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坐在位置上默不作聲的程淮阻止了她：“說的差不多就快轉回去，準備上課了。”

許嘉藍沒有從梁清口中得到太确切的答案，只是一節選修課坐在一起，她刻意按下心頭的躁動不安，默默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等着下節課的開始。

在這期間裏，許嘉藍本想用餘光留意不遠處陳灏風的動靜，卻始終不見他出現在座位上。

她困惑地正要與剛才的事情聯想在一起，聽見身後傳來陳灏風的聲音：“給你。”

随即一盒蘋果汁放在她的課桌上。

許嘉藍受寵若驚地擡頭，朝陳灏風甜甜一笑：“謝謝灏風哥哥。”

選修課的教室在另一棟樓，但是同樣不會經過在生活區的便利店。而許嘉藍注意到他兩手空空，就像這盒蘋果汁是專門為她買的。

之前陳灏風就有過好幾次繞去便利店給她買零食或者飲料的舉動，頓時讓許嘉藍覺得似乎和平時沒有太大區別。

心中的陰霾頓時一掃而光，并非是不相信，但還是暗示自己梁清所看到的畫面也許只是偶然。

反複暗示下起了作用，她總算是斂神開始認真聽課。

但她有慶幸好在這一天放學不和陳灏風一起走，不然她就算已經把心态調整好了，也難免擔心在和陳灏風相處時，不斷回想起這件事。

一到放學的時間，許嘉藍像要擺脫今天發生的這些事一般逃離教室，飛快地往外走的同時，不忘跟梁清和程淮打了個招呼：“我回家啦，明天見。”

“明天見。”梁清慢吞吞地收拾着東西，想起和許嘉藍對話時程淮的态度，撇過頭去問道，“哥，我剛才明明還有話要和嘉藍說，你幹嘛打斷我了。”

程淮知道妹妹不理解自己的做法，嗤笑道：“你沒發現從你開始講的時候，她就像只鴕鳥那樣不敢聽下去了。”

“要是我沒打斷你，再往下說，說不準她直接哭出來了。”

梁清皺眉，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但又用懷疑的目光看了程淮一眼，問道：“你怎麽這麽了解嘉藍？”

“好歹她也是我同桌。”他答的理直氣壯。

許嘉藍終究受到梁清告訴她的這件事情影響，回家路上一直悶悶不樂。

回想起初中的時候，陳灏風的身邊極少有其他女生，當時他們坐的比現在還要近，就連課餘閑暇的時間裏，陳灏風也會找她聊天或者打鬧。

如果她直接去問陳灏風今天這件事，拿不準陳灏風會不會覺得她斤斤計較，又或者是反問她有什麽資格過問。

畢竟看起來，陳灏風好像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他。

許嘉藍看向窗外，春意盎然的街道給了她短暫的寧靜。

也許是人的內心保護機制起了作用，她此刻不由自主地往好的方面想。

陳灏風在初中的時候義無反顧地救過她，到後來沒有要她做出回報，反倒是他在學校的時候不僅好好照顧她，而且對她也足夠好。

下午買的還是她最喜歡的蘋果汁。

許嘉藍寧願當作這件事是不值得一提的小插曲。

她握了握拳給自己打氣，決定要一如既往的，和過去那樣面對陳灏風。

等梁清再去上選修課的時候，許嘉藍感覺心裏空落落的，還是不放心地想請梁清幫忙：“清清。”

只不過她想起自己的态度和做法，不确定梁清會不會拒絕，問道：“今天可以幫我看看……”

“當然可以！”她的問題還沒說完，梁清就已經猜到大概，義憤填膺地同意道，“放心吧，要有什麽事我保證回來立刻告訴你。”

梁清比誰都要知道許嘉藍有多喜歡陳灏風，但自然也不希望她被陳灏風瞞在鼓裏。

許嘉藍在選修課結束後便快步往教室走，等着梁清告訴她剛才那節課有關陳灏風的事。

她擔心聽見的內容和前一次相仿，只能默默希望着實則是無事發生。

只見梁清走進教室時的神情完全沒有前一天的那般沉重。相反，看起來輕松了許多，坐下後立馬湊到許嘉藍的耳邊說道：“今天這節課他周圍沒有坐其他女生，而且坐在了前排，看起來也有好好做筆記。”

“那就好。”

許嘉藍緊張地聽着她把話說完，第一次知道原來心中的大石落下是這種感覺。

而在往後的一段時間裏，梁清沒再上選修課的時候看見陳灏風身邊出現其他身影，也沒再聽到過哪些讓她不願相信的事。

可是好景不長，當她以為這一切會如上學期的流言蜚語随着時間過去的時候，身邊竟然又開始冒出風言風語。

梁清的同桌偶爾會聽到她們的對話，對許嘉藍的心思也早有耳聞。

她在回過頭時瞄見許嘉藍桌上那盒嶄新的蘋果汁，像是想起了什麽，遲疑地說道：“嘉藍……”

許嘉藍之前才在梁清的臉上看見過她臉上的表情，頓時感到不安，卻又強撐着應道：“嗯？”

她一鼓作氣：“我剛才在便利店看到陳灏風和C班的班花一起，他也給那個女生買了蘋果汁。”

許嘉藍頓時心知肚明，只不過有了前一次，她這一次鎮定了許多，甚至冷靜地做出了猜測：“也就是說，我的這盒蘋果汁可能只是他順手買的？”

梁清感到奇怪，呢喃道：“最近上課，我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呀，怎麽就……”

許嘉藍明白也就意味着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陳灏風可能和其他人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然而她卻無從探究，這一次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說法說服自己。

梁清當即給了她一個建議：“要不然你直接問問陳灏風？”

“我想一想。”也許這是最好的辦法，可是許嘉藍還是一旦有了開頭，将這一切統統剖開後，她和陳灏風的關系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畢竟她覺得目前這樣已經足夠去，暫時還沒想過要更進一步。

事實卻是免不了在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難過到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這天之後許嘉藍的身邊又像恢複了平靜，但是偶爾會感受到來自不同同學飽含深意的眼神。

她盡量去忽視。

就連程淮，好像好幾次想要和她說話，卻無從開口。

知道他再一次轉過頭來：“同桌。”

許嘉藍頓了頓，心裏快速猜測了一番他打算說什麽，應道：“怎麽啦？”

可當程淮看到她臉上帶着糾結的模樣，頓時又不忍心往下說了，不留痕跡地轉移話題：“借我語文課的筆記。”

這一刻，好像兩人都松了一口氣。

許嘉藍在抽屜裏翻了翻，将筆記本遞過去：“喏，給你。”

其實程淮少有反複猶疑的動作已經讓她猜到幾分，只不過她仍是選擇不去相信腦海裏冒出的想法。

這段時間裏，陳灏風依舊會收到情書，唯一的變化是零食變得越來越少。

不知道是他自己吃掉了，還是有其他人幫他解決掉了，許嘉藍不願深究。

陳灏風還是會找她借筆記，偶爾放學也會讓司機給她帶蛋糕，一切如常的相處下，她卻感覺到暗藏着驚濤駭浪。

倘若她不是喜歡陳灏風，也許不會感覺到其中的變化。

偏偏她一邊選擇忽略掉這些事，一邊無法做到徹底欺騙自己；陳灏風就像是一邊接受她所做的一切，一邊接受其他人對他的示好。

“程淮。”許嘉藍收斂住越跑越遠的思緒，趁着這個機會問道，“你之前收到的情書和零食都怎麽處理的？”

她覺得陳灏風的做法不合适，又想通過對比來試圖緩解內心的焦慮。

程淮沒有拒絕，當即告訴她：“那些能還回去的全還回去了，情書的話，還回去的時候順便和別人說清楚了。”

這個答案顯然是最優解，許嘉藍頓時陷入了迷茫，可每當這種時候她都會念及陳灏風的好，選擇相信他。

也許，陳灏風的做法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