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嘉藍,這些事你都不知道嗎?”

第10章 “嘉藍,這些事你都不知道嗎?”

除去陳灏風這個意外,許嘉藍的人生其實過得相當安穩。

安勤中學會想方設法從細枝末節豐富他們的校園生活,為的是讓學生可以在不同領域均衡發展,在這個過程中找到未來的方向。

每一屆的高二開學,學校都會組織舉行年級晚宴,同時還會有紅毯環節。

一方面是管理層想給他們放松、結識新朋友的機會,另一方面則是讓他們提前适應和嘗試着去應對這種場合。

尹陶月在周五下午宣布了這個消息:“年紀晚宴在下個星期五的晚上舉行,這個周末就沒有額外的安排了,同學們趁周末準備好你們的禮服,我們下周見。”

這個消息臨近放學才公布,像深水炸彈般在期待着周末的同學中激起波瀾,原本平靜的教室頓時叽叽喳喳地開始讨論。

梁清也興致勃勃地轉過頭來問她:“嘉藍你需要準備禮服嗎?不如周末我們一起去選禮服?”

許嘉藍想也沒想,直接同意道:“好呀。”

過去參加宴會都是由關玉芝直接給她安排禮服,這一次她想試着自己做主。

梁清似是并不滿足于許嘉藍的回答,轉而朝程淮擠眉弄眼,說道:“哥,你就陪我們一起吧。”

許嘉藍不明白她為什麽是這樣的表情,只當她又想出了什麽壞點子,撇過頭去看着程淮。

程淮二話不說,應道:“行。”

她們約在周六下午去選禮服。

許嘉藍本對禮服的款式毫無頭緒,過分依賴關玉芝的弊端就在這個時候暴露。

只能等抵達目的地後,能否選到她喜歡或者是适合她的款式。

許嘉藍想着,索性開口問道:“清清,你想好選什麽類型的禮服嗎?”

梁清還沒來得及回答,坐在前排的程淮搶先說道:“她?肯定有多花裏胡哨就選多花裏胡哨。”

“嘉藍你別聽我哥胡說。”梁清皺着臉反駁,“哥你根本就不懂!別人好端端的設計被你說成花裏胡哨。”

程淮笑了笑,沒有否認:“嗯,你喜歡就好。”

許嘉藍聽着兄妹二人拌嘴,很快便抵達了目的地。

還沒進門,她看見了櫥窗裏挂着一條白色一字肩公主裙,驟然想起寒假參加晚宴時陳灏風的那句話。

她頓時有了決定,也是她的私心。

程淮走在前面,推門進去量度西服的尺寸。

許嘉藍輕輕拉了下梁清的手,示意道:“你覺得這一條怎麽樣?”

只見梁清認真打量了一番,又歪頭看了看她,說道:“很适合你。”

聽到她的答案,許嘉藍立即讓人取了下來。

梁清根據許嘉藍臉上的笑容作出了幾分猜測,但是沒有選擇直白地提出來,而是婉轉地問道:“舞伴你要找陳灏風嗎?”

內心所想被猝不及防地指了出來,許嘉藍不隐瞞,答道:“想找他,但是……”

不必細說,梁清已經猜到她為什麽會停頓。

她怕陳灏風已經答應了其他人。

但是許嘉藍沒在心裏反複糾結,繼續說道:“我試試問他吧”

不知道梁清動了什麽心思,打着什麽主意,在這個時候提議道:“不如就趁現在問他。”

眼下還有梁清在旁邊陪着,她沒再遲疑:“唔,也好。”

随即拿出手機給陳灏風發消息。

許嘉藍:[灏風哥哥,星期五的晚宴你有舞伴了嗎?]

她屏住呼吸等待着回複。

無心再去看其他款式的禮服裙,直到新消息的提示音響起,她立刻捂住屏幕,沒有太大的勇氣去看顯示的內容。

梁清索性探頭從她的指縫瞄了一眼,驚呼道:“嘉藍你快看!”

“他這算不算猜到你要問什麽,直接答應你了。”

許嘉藍趕緊松開手,立馬舉起手機來看。

陳灏風:[沒有,你要當我的舞伴嗎?]

她此刻已是滿心雀躍,這何嘗不算陳灏風主動邀請。

心急如焚的感覺使她覺得矜持已經變得不重要,等不及般匆忙回複。

許嘉藍:[要!]

許嘉藍捧着手機,慶幸在梁清的慫恿下問了陳灏風。

盡管前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但此時此刻梁清同樣替她感到高興:“太好了,我就說嘛,你還是要抓緊時間問他。”

“那你呢?舞伴找好了嗎?”

這樁心事得到解決,許嘉藍關心起了梁清。

梁清攤手,答道:“我一開始就沒有找舞伴的打算,要是到時候要求一定得有,我就拽上我哥吧。”

許嘉藍不由得感嘆兄妹關系在不想找舞伴或是有強制要求的時候,果然是省事多了。

這也是她這種獨生女無法體會到的感覺。

在陳灏風答應當她舞伴後,許嘉藍卻開始思慮這是一場整個年級一同參加的晚宴。

也就意味着無可避免地會遇見與陳灏風有關的流言蜚語當中的女主角,到時候她又應該以一副怎麽樣的态度應對?

光是細想,許嘉藍就更用力地捏住手機。

只不過想太多也沒有意義,她也說不準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只能提前做好心理建設。

晚宴定在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舉行。

有能力就讀安勤中學的學生家裏都有司機,校方自然是不必做多餘的考量。

陳灏風算好時間到南山墅接她,可是越臨近晚宴,許嘉藍的內心愈發不安。

不知從何升起的情緒去,她只能佯裝平靜的等待陳灏風的到來。

許嘉藍一上車,還沒坐穩,就聽見陳灏風說道:“這條裙子也很好看。”

聽到也字,便知道這條禮服裙她選對了。

許嘉藍揚起頭,略帶羞澀地笑道:“謝謝灏風哥哥。”

內心已經在想她和陳灏風站在一起是否般配,今晚的照片會不會足夠好看。

安勤中學這場晚宴面面俱到,就連紅毯環節的排面也同樣做的很足。

除了有專人幫他們拍照,還可以在紅毯末端的背景板上簽名。

停下來前面的時候,她悄悄往左邊挪了挪,希望這個小動作沒有人會發現,為的是可以離得陳灏風的名字更近。

這一切結束後,許嘉藍和陳灏風并肩走進宴會廳,她實在沒有學別人挽住手臂的勇氣。

安勤中學校服的款式本在荊港市就已經是數一數二,她看着場內妝容精致,身着禮服的同學,相比起平時,大家的優點都被成倍放大。

唯一不變的是相處起來還是和在教室時候那麽自然。

許嘉藍和陳灏風只是說好了當對方的舞伴,她并沒有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打算,跟梁清打過招呼後,她自然沒有浪費社交的機會。

然而當她準備找個地方歇息的時候,進來後不知去向的陳灏風重新出現。

“嘉藍。”他急匆匆地走了過來,“舞蹈環節可能要你等我一會。”

說完後他又消失在人群中。

許嘉藍不清楚他還有什麽安排,于是趁着這個時候到自助餐的區域拿了些東西填飽肚子。

她吃飽喝足,又和好些同學聊過一輪天,準備在人群中嘗試尋覓陳灏風的身影。

人還沒找到,此時預示着交際舞環節的音樂已經響起,周邊的同學已經和舞伴陸陸續續走進舞池,可是陳灏風還沒有回來,她霎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梁清早在前幾天,收到了其他人的邀請,此時也在準備走進舞池。

許嘉藍伫立在原地,猶豫着要不要走去角落,或者選個沒那麽顯眼的地方等着。

等這個環節正式開始,也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了。

“你舞伴呢?”她還沒來得及行動,身旁響起一把熟悉的嗓音,偏過頭去看,程淮和她保持着大概一拳的距離,“他把你丢在這裏了?”

她只想趕緊脫身,此刻卻像找到了同類,認命地垂下頭,喪氣地說道:“可能是吧,剛才他還叫我等一會。”

程淮卻沒有繼續開口,而是環視宴會廳一圈,才重新看向她:“要不要我要頂替這個位置?”

每場晚宴都只有一次,更何況下一場校內晚宴将是畢業的時候,許嘉藍不想給她的高中生涯留下遺憾,也不想每次回想起來,想起的是陳灏風将她落在這裏。

她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要。”

程淮像是一早等着她的答案,擡起手:“我們抓緊時間。”

許嘉藍的手指落入他的掌心,在音樂正式響起那一刻,她擔心舞步出錯影響到程淮,無暇再想任何與陳灏風有關的事情。

她在家就獨自練過好幾次,就算是第一次和程淮跳,她輕輕松松沒有任何錯漏。

結束後,她十分誠懇地擡起頭,說道:“程淮,謝謝你。”

“不客氣。”程淮沒有顯露出太多情緒,輕笑道,“怎麽說我們也是同桌。”

只不過在走出舞池的瞬間,程淮便立即松開了她的手。

散場後梁清很快找到了他們,跳交際舞的時候她就在附近,難以置信地朝許嘉藍問道:“不是吧?陳灏風呢?”

她面上平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還好有你哥在。”

梁清卻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晚宴臨近結束的時候,許嘉藍終于重新看見陳灏風的出現。

在和程淮跳交際舞的時候,她似乎用餘光瞄到了他的身影。但只是那瞬間,後來就沒再看見,她權當當時眼花。

陳灏風上前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抱歉啊嘉藍,我這麽遲才回來。”

心頭的情緒已經消化得差不多,她只能問道:“你剛才去哪了?”

“有個同學的舞伴沒來,快急哭了。”陳灏風像是實話實說,“我想着安慰她,就忘了時間。”

可是話裏的人是誰,許嘉藍無從探究。

這個想法直接導致許嘉藍變得悶悶不樂。

倘若剛才不是程淮在場,這個夜晚她注定會經歷失望,她很想問陳灏風有沒有想起她在等着。

但是陳灏風就好像明知故問,接下來的話使她心中的不快似是啞了火——

“你不會生氣的,對吧?”

他的臉上依舊挂着笑,好像許嘉藍是否回答并無所謂,而是摸了摸她的頭,繼續說道:“走吧,送你回家。”

這一路上許嘉藍興致缺缺,不像平時那樣會找話題和陳灏風閑聊。

到家後更是收到了一條匿名短信。

[謝謝你今晚把舞伴借了給我。]

她猜不到是誰發來的短信,只知道對方肯定不懷好意,她更是沒有删掉,而是讓這條短信安安靜靜地躺在收件箱裏。

她完全沒有意料到這條匿名短信只是個開端,從那場年級晚宴之後,陳灏風不再遮掩和其他女生的來往。

許嘉藍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但是從未想過她對陳灏風的信任換來的是越來越過分的行為。

她更是不相信陳灏風不知道她的喜歡。

晚宴那天已經令她十分難過,眼下不但沒有好起來,反而是使她更加難堪。

也許陳灏風當時的道歉,為的是更心安理得做這些事。

許嘉藍只好嘗試着通過學習轉移注意力。

陳灏風卻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難過,也可能是根本不在乎,并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什麽問題,對她的照料之外是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

許嘉藍很想問陳灏風自己在他的心中到底飾演着什麽角色,可是每次她做好準備要問出口時,陳灏風卻像早有預料般,壓根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她每一次都是重複咬唇的動作,再盡力将疑問壓在心中。

陳灏風的做法似乎越來越過分。

難得一次許嘉藍早早到了教室,可是剛進門,就感覺到好幾道一言難盡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許嘉藍才剛感到奇怪,看向她的那幾個同學毫不猶豫地一擁而上。

不等她們開口,便猜測要說的肯定是她不久前才聽說過的類似的話。

“嘉藍,我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

“就是……關于陳灏風的事情。”

“我也是想說這個……”

“我昨天看到他和隔壁班班花看電影去了。”

“前天還看見他和一個女生在逛操場呢。”

幾個人圍着許嘉藍,她根本找不到開口的機會,直到她們說的差不多,才想起來問道:“嘉藍,這些事你都不知道嗎?”

和她猜的相差無幾,許嘉藍反而是松了一口氣。

她看着身邊的同學,嘆氣道:“我都知道。”

這些事,許嘉藍比誰都要清楚。

“那你……”其中一個同學還想往下問,卻被一旁的人拽了拽袖子,提醒她陳灏風進教室了。

她趕緊壓低音量:“我先回座位了,我是擔心你……被他騙了。”

許嘉藍從未想過會因為陳灏風的行為舉止,讓她接收到來自同學的好意。

這些流言蜚語不斷傳入她的耳中,她感覺心裏像是空了一塊,知道得越多,她像是變得患得患失了起來。

日複一日,喜歡陳灏風的人依舊不少。

他的眼睛可以讓別人産生只對自己深情的錯覺,但在被追問的時候又會果斷抽離拒絕。

誰都知道沒有人能在他心裏占據一角,卻一個個不死心,妄圖成為那個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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