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五千萬25

第25章 五千萬25

管家輸入密碼打開主卧,推開門的瞬間酒氣撲面而來。

滿屋子的酒氣,他走進屋,看見酒櫃前的地板上倒着的酒瓶,臉色倏然一沉,快步跑進卧室裏,結果就發現時序趴在床上,臉色極度的蒼白,完全失去血色,這也讓脖頸上那一圈淡淡的紅色勒痕格外明顯。

……怎麽回事?

糟了!怎麽會這樣!

剛才不是好好的嗎!

他趕緊走到床邊:“夫人,夫人!”發現喚不醒,伸手摸了下時序的臉,身體有些涼意,唇色已經有些紫绀,不會是酒精中毒吧!

随即立刻将屋內的溫度調高保暖,然後拿出手機撥打私人醫生的電話,接通後迅速說明情況。

家裏的兩個阿姨收到管家的消息也趕緊跑了進來,看見時序的情況驚呼出聲,不過還是很快便鎮靜下來,将人從床上翻過來,發現時序已經失去了意識,趕緊掐着他的人中,手腳非常的冰涼也趕緊用被子裹着保暖。

管家在電話裏聽到醫生的急救指引,挂斷手機後,他看向阿姨:“蘭姨,給夫人催吐看看他能不能吐出來,李嫂去拿瓶橙汁過來。”

說完邁着老腿趕緊跑去浴室找個盆。

……

十分鐘後,家庭醫生拎着藥箱趕來。

不一會,床邊響起了嘔吐聲。

時序瞬間喘了口大氣,他緩緩睜開眼,暈的很厲害,感覺自己的手被摁得好疼,下一秒,胃部上湧的惡心讓他立刻趴在床邊,胃部的翻江倒海讓他吐了出來。

蘭姨半抱着時序,李嫂也坐在他身旁給他順着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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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看着懷中這個漂亮的小家夥臉色蒼白,吐得不省人事,難受成這樣,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就不知道怎麽回個家突然就這樣了。

“還好嗎夫人?”蘭姨見他吐完,趕緊用濕巾給他擦擦嘴。

“難受……”時序趴在床邊,完全沒有力氣,他合着眼,眩暈跟胃部得灼燒感讓難受至極,眼淚直流:“……想吐。”

李嫂見他哭成這個模樣,心疼死了,把他抱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跟哄家裏的小孫子似的:“沒事了沒事了,咱們吐出來就好了,還要不要吐?”

蘭姨拿紙巾給時序擦眼淚,見他聲都沒出眼淚流成這樣,心想這回家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喝成這樣哭成這樣。

然後哄着讓他喝點牛奶。

醫生收起摁催吐穴位的手,他看向管家:“酒精中毒,現在醒來了,他如果要吐就讓他吐出來,及時給他補充牛奶橙汁,體溫也有點低,要給保暖免得突然發燒。還要時刻觀察,呼吸是平穩的就讓他睡,但如果出現嗜睡叫不醒的情況一定送醫,現在可以觀察一下情況。”

管家這才松了口氣,剛才可是把他吓得老命都沒了:“好的,謝謝醫生。”

醫生從藥箱裏拿出特效解毒藥:“我現在給他進行靜脈滴注,會有效的緩解他的狀态,在滴注的時候時刻觀察,讓他多喝水排出酒精。擔心會出現單純性戒斷反應,比如震顫、焦慮不安、興奮、失眠、心動過速、血壓升高、大量出汗、惡心、嘔吐……都可能會出現,所以身邊要有人。”

時序感覺到強烈的眩暈,盡管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但完全提不起力氣跟精神,特別是吐完之後,直到手背上被紮針,才有了點感覺。

……後悔。

不該喝酒的。

直接跟陸文州告狀不就好了嗎?

……好想吐。

然後,又吐了。

大概是又吐了幾回,喝了橙汁又吐,吐完又補充牛奶,才體力不支的睡了過去。

而他做了無數個噩夢,全是不屬于他的噩夢,那是養子的悲劇人生。

……

兩個小時後。

別墅的大門‘滴’的一聲打開。

“他現在怎麽樣?”

管家看着自家陸總神色沉冷走了進來,是不曾見過的慌亂,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西服:“輕度酒精中毒,夫人喝了一瓶洋酒跟四瓶紅酒,現在睡着,蘭姨跟李嫂在上面照顧,吐了四五回稍微好一些,醫生說是輕微酒精中毒,可以先在家裏觀察。”

陸文州聽到時序喝了五瓶酒,眉頭微擰:“怎麽喝了那麽多酒?”

兩人并肩走去電梯門前。

“今晚是夫人他大哥生日,被邀請回時家,但是回來時好像不太開心,脖子上……”管家欲言又止,他看向陸文州:“有一道被勒過的痕跡。”

電梯門緩緩打開,陸文州走進電梯,轉過身面向電梯門,電梯門關上。

門上倒映着男人的模樣,金絲邊眼鏡下眸底的寒意掩蓋了一向示人的克己複禮,周身散發着動怒前的低氣壓。

“薛管家,為什麽不跟着他?”

低沉陰冷的嗓音回蕩在電梯裏。

管家沉默低下頭,這件事确實是他疏忽大意了,就應該跟進去的:“陸總,是我的疏忽。”

“查一下,時序回家後發生什麽了。”

電梯門打開,陸文州徑直往主卧走去,步伐比剛才快了些許。

此時卧室裏,蘭姨哄着睡到一半忽然坐起來哭的時序,見這小孩閉着眼都能哭得那麽厲害,心疼的給擦着眼淚,滿身是汗,頭發都哭濕了,也不知道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她跟李嫂對視了一眼,滿心的心疼。

畢竟在之前這小家夥也是整天躲在房間裏哭,要麽就是哭着要出去,對這段婚姻是極度抗拒的,情緒總是很低落,當時她們可都害怕這小家夥得了什麽抑郁症,只是都不敢說。

現在好了,回家一趟回來後又這樣了,還弄出了酒精中毒。

倒不是她們覺得陸總人不好,而是覺得時家可能不做人,欺負這小孩了。

兩個人畢竟都是老婦人,抱着個大男孩久了其實也有些吃力。

“我回來了。”

她們倆看見陸總走了進來,頓時松了口氣。

“陸總,你可算回來了。”李嫂趕緊站起身。

陸文州走到床邊,見蘭姨懷中的時序臉色蒼白,滿頭的汗,閉着眼一直在流眼淚,沒有絲毫哭聲,眼皮都哭腫了,顯然是在睡夢中的狀态,這不是受了驚吓還是什麽。

他彎下腰,把時序從蘭姨手中輕松抱起來,就跟哄小寶寶似的,将人面對面托抱在懷中,感覺到這小家夥渾身發抖,大手輕輕撫順着這清瘦的後背,低頭親吻着被淚弄濕的臉頰,輕聲哄道:

“時序,我回來了。”

說完看向蘭姨跟李嫂:“你們去休息吧,也跟薛管家說一聲,這裏交給我,辛苦你們了。”

蘭姨點了點頭:“好,有事立刻喊我們。”

李嫂指了指旁邊的兩個大毫升保溫杯:“陸總,給夫人準備的熱牛奶跟橙汁都在這裏,過會喂他再喝一點,看他想喝哪個,剛才吐得太多了,醫生說要及時給他補充營養。”

陸文州:“嗯,好。”

蘭姨跟李嫂這才收拾好地面的東西,拿着走出去。

卧室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也讓懷中的抽泣漸漸明顯。

陸文州抱着渾身發軟無力的時序,見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開始哭出聲,肩膀處的襯衫都被濕了一塊,剛才還沒聲音,現在哭出聲來,聽着更是心情酸澀心疼。

他根本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也只是離開了幾個小時。

明明走之前這家夥心情還是很好。

他低下頭,想起剛才管家說的話,用手托起時序的下巴,想看看他的脖子哪裏受傷了,結果手才一碰脖子,就遭到時序的強烈的抗拒,差點沒抱穩。

“……別碰我,求你了……”

在懷中人全然無意識的情況下,閉着眼做出了異常的抗拒,淚流滿面,哽咽呢喃聲中透着恐懼,說出這句話。

“……好髒好髒……髒了。”

陸文州的腦袋‘嗡’的一響,心頭宛若被巨石重重砸下,被敲得粉碎,眼鏡底下的眸色深沉至極,哪裏還有平時對外的那副矜貴從容的模樣,此刻周身散發着可怖的氣息,誰敢動他的人。

誰敢碰他的人!!!

時序感覺自己渾身的難受,直到隐約感覺到被有力的手臂抱起來,強有力的安全感讓他熟悉,意識才慢慢的從不屬于他的恐懼回憶被拉扯出來。

他緩緩睜開眼。

……陸文州诶。

陸文州被輕顫的睫毛掃過臉頰,心頭一顫,低下頭,正好對上時序睜開眼,見他眼眶濕潤通紅,滿眼的委屈,這一瞬間前所未有的怒意攀到了頂峰。

他極力的克制着情緒不吓到時序,輕聲溫柔問:“醒了嗎?”

話音落下,就被時序用力抱住脖子,幾乎是被撲滿懷抱住的感覺。

“嗚嗚嗚嗚……陸文州……”時序緊緊的抱住陸文州,将臉埋入他脖頸裏,眼淚還是不停的流,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在剛才那樣幾乎難以自控的極端情緒中被拉扯得太劇烈。

感知跟共情也讓他差點無法脫離屬于養子的困境,他能夠感受到,如果自己的求生欲望不強很有可能在這樣的狀态就死了。

養子早就在這樣極端的情緒下失去了求生欲。

陸文州聽到趴在肩頭抱着自己時序開始哭,深呼吸,壓下胸口翻湧的怒意,手輕拍着這清瘦的後背,低頭親了親這哭紅的眼皮,溫聲哄着:“寶寶,我回來了,誰欺負你了你跟我說。”

他并沒有及時得到了回應,時序還在哭,哭得有些緩不過來。

也沒着急就這樣抱住撫順着後背,在等他慢慢安靜下來。

大概過了十分鐘。

時序稍微感覺自己緩過來了,把眼淚擦在陸文州肩膀上的襯衫上,雙臂抱着他,哽咽道:

“……我今晚去時家了,時家不是人。”

陸文州擰着眉,見時序哭成這樣,心裏很不滋味。

時序紅着眼眶,擡頭看向陸文州,看着他,薄唇輕顫,眼淚控制不住的流:“……明明是我父親用命救了時家主,是我失去了父親,我又做錯了什麽,他們為什麽還要欺負我,時宴哲……這個畜生。”

完全繃不住,他一口氣把養子的回憶部分說了。

尤其是在廁所被侮辱那一段,養子的痛跟恨感同身受,所以他才憤怒,非常憤怒。

陸文州聽着懷中的青年哽咽着說出那段過去,越聽,臉色越來越黑。他怎麽都想不到時序竟然遭遇過這樣的委屈,可以說過去那些年是黑暗時刻。

忽然的,他好像明白為什麽剛嫁給他的時候那麽害怕他,完全不敢靠近他。

是因為恐懼他是另一個畜生。

時序說得頭暈,本來就難受,他說完,緩了會,靠在陸文州的肩頭上,眉眼低垂,悶悶道:“……剛才時宴哲還掐我脖子。”

說完擡起脖子給陸文州看。

纖細修長的脖頸後仰,仿佛一掐就斷,興許是剛才哭得太厲害,脖頸流了不少汗跟眼淚,喉嚨那一圈淡淡的被勒過的痕跡清晰可見。

陸文州抱着時序到沙發上坐下,掌心托着他後頸,檢查着近在咫尺的脖頸這處泛紅的位置,久久沒有出神。

時序見陸文州沒說話,一時之間,他也猜不到這男人的想法。

其實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像陸文州這樣的男人想要什麽人沒有,如果知道現在這副身體受過這樣的事情心理會不會有疙瘩,就算養子沒有被完全侵犯,可是這樣的經歷又怎麽算不上是更痛苦的侵犯。

誰知,他被陸文州的大掌托住後頸,擡高下巴,揚起脖頸,一道陰影籠罩臉上,在感覺到什麽時,神情怔住。

這男人的吻落在脖子上,細碎的吻比任何一次親吻都要溫柔,甚至輕輕的舔舐過受傷的位置。

他下意識抿了抿唇,咽着口水,然後喉結也被吻了,就光是這樣他感覺腦袋更暈了。

……陸文州真的好澀。

哄到他心巴上了。

“……那個,陸文州,我跟你說個事。”

“我會幫你解決這件事。”陸文州察覺到時序身體發軟,擔心他不舒服坐不住,把他抱入懷中靠着胸口,在他沒看見的角度眼神冰冷:“沒有人可以欺負你,欺負過你的人我也不會放過的,不用害怕。”

“我剛才拿酒瓶爆了時宴哲的頭。”

陸文州沉默了兩秒,看着時序。

時序察覺到陸文州的眼神,心虛的垂下眸,雙手放在他胸肌上搓了搓,怕他生氣,小聲說:“是他欺負我在先的,我這是正當防衛。”

陸文州捏住時序的下巴:“你還敢拿酒瓶正當防衛?”

時序想到那時,要不是時宴辭摁住他就掄椅子了,眉頭皺起,有些生氣:“我想揍死他,什麽惡心玩意,砸他都算輕的了!”

情緒可能過于激動,忽然湧上一陣幹嘔。

氣過頭了,忘了自己酒精還在。

頓時又覺得不太舒服了。

“要不要吐?”陸文州見他想吐的樣子,準備抱起他去廁所。

時序搖頭,只是神情恹恹,把腦袋枕在陸文州肩膀上,合上眼緩解着酒精上頭的目眩,聲音甕甕:“……陸文州,你會不要我嗎?”

“為什麽這麽問?”陸文州給他順着後背。

“我的過去……好像挺糟糕的,做你的妻子不夠格吧。”時序心想,如果陸文州真的介意了,或許他真的該跑路。

剛說完,就被陸文州捏住後頸擡起頭,他正想說疼,就撞入這男人略有些不悅深沉的雙眸中,頓時不敢說話了。

“時序,你只是沒上過大學,不代表是封建時代過來的吧?”

時序:“……”

陸文州松開手,見下巴被自己捏紅了,真是嬌氣,輕輕摸着:“讀書吧,我送你去讀書,你想學什麽,喜歡金融是不是,那我們學金融。”

時序愣住,有些意外看着陸文州。

陸文州繼續說:“一個人的價值不應該被某些事情所斷定,我既然選擇了你就不會看中這些,我只看我想看的。”說着頓了須臾,對上時序詫異的目光:“我也承認一開始我只要你這張臉,在家裏擺着挺好看的。”

時序:“……”神情恹恹,說的真是實在話,然後被捏住了臉。

“但現在我發現你或許是個聰明的小朋友。”陸文州看着被自己捏得臉鼓鼓的時序,幽怨盯着他的小眼神比剛才哭的時候不知道鮮活多少:“我是投資人,培養小花瓶成為賢內助,不是更好嗎?”

時序:“……哈?”

陸文州笑了笑,聲線略沉:“正當防衛,拿酒瓶爆頭保護自己,我可沒攔着你。”

時序感受到陸文州凝視着自己的深邃目光,聽着他溫柔低沉的語調,這一瞬間,心跳聲鬼使神差,雀躍得有些離譜了。

怎麽這男人有點盲目縱容他的意思。

“我還得誇你,寶寶,力氣真大,做得真棒。”陸文州勾唇笑道。

時序‘轟’的一下感覺自己臉紅了,他頓時有些不太好意思:“……沒有,就是保護自己嘛。”

“你要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才能夠去想其他事情。”陸文州用指尖點了點他脖子上的痕跡:“這是最後一次,不能再讓人弄傷你。”

時序遲疑兩秒,問:“那算上你嗎?”

“不算。”

時序:“。”

陸文州低頭親了他一口,低聲問:“我什麽時候會弄傷你,嗯?我對你不好嗎?”

時序無話可說,因為這是事實。

這男人已經無可挑剔。

“所以以後受了委屈第一時間告訴我,還有我不能解決的事情嗎?喝酒買醉這種傻瓜一樣的行為別讓我再看見。”陸文州敲了敲時序的腦袋,動作很輕,語氣嚴肅:“那麽聰明的腦袋是用來做什麽的。”

時序眸光微閃:“……我聰明嗎?”

“拿了我給你的所有零花錢占了市場百分之六十的瑞星股還跟我說不聰明嗎?”

時序:“……”心虛至極,直接扯開陸文州襯衫把臉埋了進去:“對不起。”

他就說陸文州怎麽可能不知道!!

陸文州埋在懷中這只不敢看他的小鹌鹑,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落地燈上,眸色漸深:“今晚除了時宴哲對你動手了,其他人有嗎?”

“他們還欠我兩千萬!”時序擡起頭,控訴道:“這是時伯伯答應給我的,因為他覺得虧欠我,讓我失去了爸爸,但是那個老女人想拿這兩千萬去買房,憑什麽!”

陸文州見這小祖宗發脾氣了,點頭:“嗯,憑什麽。”

時序覺得酒精的後勁上頭,什麽話都要吐出來:“……還有,那個時宴辭,他送我回來的時候讓我別跟你告狀,還跟我說這兩千萬暫時拿不出來問我能不能緩一緩,還說公司出了點事貨被壓在港口讓我找你幫忙。”

“還說……如果我有什麽事可以找他,他可以保護我,他哪來的臉這麽問我!是他為了錢把我送走的!我就要跟你告狀。”

陸文州附和:“對,哪來的臉,告狀是對的。”

時序語調拔高:“他還問我你對我好不好。”

“那你怎麽說。”

時序氣得眼紅,薄唇輕顫:“……我就說,你對我好着呢!”

他別開臉,深呼吸一口氣,想到養子經歷的事,鼻梁酸澀:“……他們就是見不得人過得好,見不得我現在好得不得了!”說完抱住陸文州的脖子開始哭:“……嗚嗚嗚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陸文州正想拍拍他的後背哄。

誰知道,時序突然扯開他的衣服,吐了。

陸文州身體僵住:“……”

“嗚嗚嗚陸文州我不舒服……”時序哭出聲,很是難受。

陸文州沉思了兩秒,接受事實,見時序臉色開始有些紅,低下頭用額頭碰了一下,感受到有些高的溫度擰着眉,不會是發燒了吧?

“還想不想吐?”

“想。”

于是廁所裏,又再次響起嘔吐聲。

時序又吐了個昏天暗地,這次甚至吐出了些血絲,他扶着馬桶,被胃疼得臉色煞白,緩緩蹲下,用力的捂着腹部:“……陸文州,我胃好疼。”

陸文州見況不對勁,他一手抱着時序怕他磕到了,另一手立刻拿出手機打電話叫救護車,這種情況喊家庭醫生沒什麽用了,得去醫院。

可當他接通電話,甚至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就看見時序合上眼,整個人一軟,往前倒,腦袋重重的砸在胸口上。

大腦‘嗡’的一下,空白了兩秒。

電話裏響起醫護人員焦急的叫喚:

“……喂,陸總!您這邊需要緊急出動救護車嗎?陸總!”

陸文州回過神,回複道:“對,立刻過來陸家山莊。”抱着懷中已經完全失去意識的時序,眸色徹底沉入谷底,又補了一句,幾乎失聲:“馬上!!”

救護車的聲響響徹雲霄,駛入車流,也在最快的速度送到陸氏集團旗下的醫院。

夜裏的急診部都是匆忙的腳步聲。

“快!!戒斷性驚厥,将腦袋側着,不要讓他嗆到誤吸搶到肺部!!”

醫護人員迅速推着病床車,此時坐在病床車上護士正托着昏迷的長發青年,将他的腦袋側着,避免血跟嘔吐物嗆到肺部。另一個護士摁壓着他劇烈抽搐着的身軀。

很快,病床車被推入搶救室。

‘搶救中’的紅燈在冰冷的醫院走廊亮起。

“陸總,你的衣服……”管家站在身旁,欲言又止。

陸文州坐在走廊椅子上,雙手交握放在大腿中,身上的黑色襯衫沾着嘔吐物的污穢,也散發着不太好聞的氣味,可他卻仿佛沒有任何感覺,淡淡說了句‘沒關系’。

他拿出手機,撥通電話,電話接通的瞬間開口道:“查一下時家最近什麽貨被扣在港口。”

電話那頭敲起了鍵盤,不一會便回複:“泥沙,十艘船舶涉嫌非法采砂被扣押,船舶也沒證,被實施扣押拆卸的強制措施。他們一直以來都有海關的人給他們放行,這次海關部落馬了幾個領導,貨直接被攔截了。”

陸文州:“貨物跟船分別價值多少。”

“三艘三千噸的鋼制船,價值六千萬四百萬,沙價值三千七百萬,總價值一億一千萬。”

陸文州左手輕撫着無名指上的婚戒,他漫不經心道:“那就盡快拆掉船,沙子充公,再查查是不是非法開采河道,一并處理了,也把之前合作的項目全部撤資。”

電話那頭遲疑須臾:“時家……不是夫人的娘家嗎?時家的股票這樣容易崩盤吧?”

将近三十個億的商業項目說撤就撤,也就只有陸文州敢這麽做,真的會導致時文集團在股市直接崩盤。

陸文州輕笑一聲:“我夫人可不是時家人,崩盤不是我該考慮的事情。”他眸底沒有絲毫暖意,淡漠道:“明天告訴我結果。”

他陸文州的人就算不愛也輪不到外人來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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