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五千萬26

第26章 五千萬26

“這種是大量飲酒後出現的戒斷性驚厥反應,一般這種反應都會跟單純性戒斷反應并存,可前提是他有癫痫,夫人并沒有吧?”

病房外,陸文州聽着醫生這麽問,皺着眉,婚前檢查他們都做了,這家夥怎麽可能會有癫痫:“沒有,他有點貧血。”

醫生思索須臾:“那排除癫痫,以及可能出現驚厥的代謝性疾病,在剛才的檢查裏,腦部ct影片存在顱內壓增高的情況,還有血氣分析,血氧飽和度過低,有出現過缺氧的情況,他……有過自殺行為嗎?比如将自己摁在水裏。”

陸文州側過眸,透過病房門的玻璃視窗,看向已經鎮靜下來熟睡的時序。

自殺行為?

……怎麽可能。

“或者他最近有沒有出現過異常的情況,比如情緒突變,一時開心,一時不開心。”

“前一段時間情緒一直都比較低落,最近心情好像挺好。”陸文州心想,都能出去跟牛郎玩了,但聽到醫生這麽說确實是存在着端倪:“确實跟之前不太一樣,像變了個人。”

這小家夥十三四歲的時候他就見過,漂漂亮亮的跟個洋娃娃一樣,很怕生,只會躲在大人背後,不敢主動打招呼,一直到結婚都是這個樣子,生性就膽小愛哭。

現在哭倒是還愛哭,但也會笑了,渾身充滿着朝氣活力,就好像活過來一樣。

很多細節他沒有去考究過,為什麽心情一下子那麽好,為什麽願意花他的錢了,又為什麽突然變得那麽聰明會炒股,包括時序說不愛齊衡就不愛這件事,為什麽從前愛得死心塌地的小戀愛腦現在說不愛就可以不愛,是因為……

不想活了嗎?

醫生:“成年人會出現驚厥的情況較少,除了身體原因,也不排除心理疾病帶來的軀體影響,比如抑郁症,又比如人格分裂,我建議陸總你帶夫人做一下心理咨詢,從身體情況來看不排除他出現驚厥是之前有過輕度窒息行為,引起的顱內壓增高才導致發熱後驚厥。”

“以及他的胃需要多精細注意,等他狀态好一些做個胃鏡檢查一下。”

陸文州沉聲:“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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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那我先去查房,陸總有什麽事喊我。”

陸文州側眸看向管家,淡淡道:“查到了嗎,他在時家發生了什麽事。”脖子上那道勒痕會是差一點窒息的原因嗎?

管家:“夫人确實是跟時宴哲發生了沖突,起因是遺囑上的兩千萬歸屬問題,時宴哲聽到後就把夫人從椅子上提起來了,脖子那道勒痕大概率是衣服勒的,剩下的就是夫人拿酒瓶砸時宴哲,從他們口中的形容來看,夫人是受了委屈,但也不完全是委屈。”

陸文州站在病房門前:“他最近不開心嗎?”

管家:“很開心,真的。”他都看在眼裏的,完全享受生活的狀态,怎麽可能會有自殺行為。

“最近有提到齊衡嗎?”

管家搖頭:“沒有,夫人不僅沒有提,還說只要齊衡再來讓他滾,從那次同學會後就再也沒有提過他的名字。”

陸文州開始反思,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也看了陸文州一眼。

兩人對上眼,似乎有種不謀而合的想法。

陸文州深呼吸,須臾後,沉聲道:“薛管家,查一查時家領養時序後的所有事情。”

管家:“好的陸總。”

陸文州沉默須臾,又問:“你說,我這樣是不是也是在傷害他。”

自從跟時序結婚後,他雖然并沒有強迫這小家夥,但他也不允許這家夥總是三番五次的想要逃離他,或許是這樣強烈的抗拒感讓他在某種程度上讓這段婚姻看起來是牆紙愛。

而現在知道了這家夥過去受的委屈,他這樣的強勢會不會傷到了對方。

管家:“陸總,其實夫人是不缺物質生活的,且不說這每天五千萬的零花錢,就算是再多都能有。可是他一個人住那麽大的房子,那張床就只是占了房間的幾十分之一,睜開眼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閉上眼前也只有他一個人。”

陸文州皺眉:“別寫小作文。”

管家:“我是覺得,夫人是個很缺愛的孩子,您陪他太少了,你們結婚四個多月,您回來的次數只有三次,每次都不超過三天,也就是這一百多天裏夫人只見過你不到十次面。他上次雲頂買了一套房,說想搬過去住,因為家裏太大了,我猜測他很沒有安全感。”

“他說過想搬出去?”

“嗯。”

“他還有說過其他的嗎?”

陸文州腦海裏想到這幾次視頻都有說想他,或者是委屈,而他自己似乎還是以事業為重,沒有第一時間解決愛人的需求。

管家搖頭:“您知道的,夫人從進來到現在,除了最開始想逃,後來知道逃不出去後只能哭,其他時間還是挺乖的,尤其最近您也知道了,格外的乖,我都覺得不太對勁,該不會真的想着輕生……真是作孽啊。”

“誰作孽?”陸文州反問。

管家不假思索,老臉不顧:“我作孽。”

陸文州握住病房門,在推開前,他看向管家:“聽夫人的,搬到雲頂去,出院了就去那裏住,這段時間我推掉所有工作專心陪他,不論他是抑郁症還是人格分裂我都會好好照顧他。”

管家聽到這差點老淚縱橫,心裏很是感慨,是吧,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哪有那麽多的一見鐘情,都是成年人了,總歸得要落實到日久見人心,日久生情啊。

……

基于酒精中毒的這件事,在時序住院期間,成了陸家上上下下極其需要保護的對象。

心理脆弱,可能會出現情緒不穩定的問題,還可能會有輕生行為。

于是陸家上下進行了室內室外的環境大檢查,把家中所有尖銳邊邊角角,在昂貴的大理石磚角貼上防撞角,所有的家具都沒有放過。也将所有尖銳物品全部收起來,剪刀,小刀,甚至是牙簽筷子都沒有放過。

地板跟臺階都鋪上了柔軟的地毯。

所有酒櫃牆藏酒全部放到地窖裏,櫃子裏只能放空酒瓶,必須一滴酒都沒有,并且貼上《時序跟小狗不允許喝酒》的封條。

戶外的幾個花園也是如此,所有可能出現危險的元素全部排查。

就連所有窗臺,陽臺,空中花園都有沖動裝上護欄,但後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擔心時序看到了會害怕。

總而言之,生怕人沒了。

做足完全準備。

……

兩天後。

vip私人病房,套間幹淨明亮。

時序覺得自己要被這個酒精中毒的後遺症弄慘了,不僅整天眩暈,站不穩,還總是惡心,只能夠躺在病床上發呆,手機也玩不了,頭暈得厲害。

尿尿都尿不準,也尿不出,非常的煎熬。

甚至做了個胃鏡,難受得吐了他半天,還被告知最近一段時間自己想吃的海鮮不能吃,辛辣不能吃,只能吃清淡的,可偏偏他不愛吃清湯寡水的。

他為此無比的後悔,這種事要是再發生他就跟陸文州信。

此時廁所馬桶前。

兩人站在馬桶前相擁着,背後式擁抱很浪漫,就是場所不太恰當。

“還是尿不出嗎?”陸文州在身後摟着身體發軟的時序,知道他眩暈症還是有些嚴重,也不敢讓他一個人站着。

“……你握着我真的尿不出。”時序彎下腰,雙手扶着馬桶蓋,臉色蒼白,低頭瞄了眼握着自己的大手,完全握住了,跟握小雞一樣,頓時間受挫又憋屈,紅着眼:“撒手,謝謝。”

“醫生說了一定要努力尿出來,不然的話你會很不舒服。”

“真的尿不出。”

“那我抱你蹲着?”

“……”時序扭過頭,幽幽盯着陸文州:“你不害臊我還害臊。”

陸文州笑了笑:“你還會害臊呢。”

時序把頭扭回去,頭暈,不聊了,尿不出就是尿不出。

陸文州把人抱牢了,松開手:“我松開了,再試試看。”

然後就看見時序擡起手,指向門口,一句話沒說示意讓他出去。

他沒辦法,只能夠慢慢松開手讓時序自己站穩,讓他自己解決,誰知道自己剛往後退一步就看見時序整個人腳軟的要坐到地板上,眼疾手快的握住對方的腰把他抱了起來。

時序:“……”

很好,褲子沒穿上就算了,還站不穩腳軟,小武器還撞到馬桶邊邊,好痛啊,眼眶發紅含淚,養子你好狠的心要保護你還這麽傷害他的心靈,他可不能夠這樣離開這個世界,咬牙都要活着。

想了想腦袋又開始犯暈,生無可戀的閉上眼,不行,太暈了,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廢物一個。

反正陸文州會抱他,擺爛吧,不尿了。

陸文州把時序抱起來,感覺到他身體發軟發虛,只能先幫他穿好褲子,然後面對面托抱起來,手護住後背抱穩他,見他閉上眼枕在自己肩膀上 。

長發微微遮擋住了眼睑,眉眼間透出的虛弱疲憊似乎真的将這人掏空,額頭跟臉頰還幾道嗑淤青的痕跡。

僅僅是兩天,讓原本生龍活虎能哭能鬧的小花瓶到現在只能夠抱着,瘦了一圈,因為酒精中毒的後遺症眩暈嚴重,暫時還無法自理。

現在肯定很受挫吧?

走哪裏都需要他抱。

甚至連簡單的上廁所都需要輔助,這得是多麽絕望跟傷心才能夠對自己那麽狠心想着輕生。

更別說還檢查出了胃部病變,醫生說這很有可能會出現癌變,必須要盡早的幹預,幸虧是發現得早不然的話很快就會進入胃癌中期,如果到晚期就真的無力回天。

而這一切,不論是時序在時家受的委屈或者是身體上的傷害他都才知道。

他原以為一個花瓶只要花費夠多的金錢就能夠養得金貴,可是他怎麽都沒想到原來投入再多的金錢,沒有用心漂亮的花也不會開得好。

是他想得太簡單。

看來時序真正想要的并不是什麽街,什麽黃金,什麽所謂的美元,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他的陪伴,無時無刻的陪伴。

“陸文州。”

陸文州聽見時序喊他,收起了片刻的失神,低下頭詢問:“怎麽了?”

看吧,又那麽需要他了,所以他怎麽能離開呢?

果然推掉所有的工作是正确的,畢竟錢是賺不完的,可有些的東西失去了就再也沒有了。

時序掀開眼皮,虛弱問:“我的股票漲了嗎?可以幫我看看賺多少了嗎?”

陸文州:“……”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敲了敲,門口傳來管家的聲音。

“陸總,夫人,時家時宴辭時宴哲想見你們二位。”

時序一聽到這個名字,不屬于他的條件反射摟緊陸文州的脖子,但是又想了想,不對,他怕什麽,不僅告狀成功了,還借此機會低價購入時家的股票。

估計對于這一筆時家會覺得雪中送炭,也是感恩戴德,卻不知道他的目的是讓時家股票在股市上崩盤。

所以時宴辭這個助人兇手是用着一副什麽嘴臉來看他的,時宴哲被爆頭之後又是什麽樣的狀态。

陸文州察覺到時序身體在抖,以為他在害怕,溫柔哄道:“別害怕寶寶,兩千萬我幫你拿回來,也毀掉了他被扣押在港口的貨跟貨輪,我們讓他滾好不好?”

話音落下,就看見時序擡起頭,雙眸神采奕奕,透着興奮的神色。

“你怎麽毀掉了他的貨?”

陸文州:“他走私,這是犯法的,按照法律需要拆卸他的後輪,泥沙充公。”除此之外,他也牽頭政府進一步推進地産領域外貿領域的腐敗問題集中整治工作,向全社會征集時文集團涉嫌涉嫌商業賄賂違法行為的線索。

“這裏價值多少錢?”

“小一個億。”

“別讓他滾,讓他們進來吧。”時序看着陸文州。

陸文州見他突然一下子那麽精神:“為什麽?”

時序抱緊陸文州的脖頸,湊到他耳畔,原本蒼白的臉色因興奮透着緋紅:“我要看他們求我。”

養子,別氣餒,他們之前怎麽欺負你的我幫你怎麽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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