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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看點正經書吧，銀時。”侑子摸了摸已經沾上的假喉結，恨鐵不成鋼地搖頭。

“說得你看的書都很正經似的。”坂田銀時見侑子不答，露出嘲諷表情。

“至少我看的雜志漫畫都沒有涉及這方面的內容。”侑子快速喝完碗裏的粥，感覺沒飽，于是起身想去看看還有沒有剩餘的粥。

坂田銀時見此，也跟在她身後。

“你跟着我做什麽？才出生的小雞小鴨嗎？”

“我也餓了。”

坂田銀時捂着纏着繃帶的肚子，滿臉委屈地看着她。

像一只讨吃的可憐小貓。

“你受傷了。”剛才因為坐着，加上光線和衣服外套的遮擋，侑子沒發現他竟受傷了。

少年腹部，肩膀和手臂都纏上了繃帶，身上只穿了件白色外套。在外套和繃帶覆蓋不住的地方，是潔白結實的肌膚。

“受傷不是很正常嗎？”坂田銀時沒有告訴侑子之所以會受如此嚴重的傷，是因為要護着她。

但侑子不需要他說，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今晚我守夜，你去休息吧。”

“那就謝謝侑子大人了，不過我要吃點東西才行，不然餓得睡不着。”

侑子走向還未徹底熄滅火星堆，火星堆上用棍子架起來的鍋裏還剩半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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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這是雨宮星野刻意為她煮着的。

用鐵勺舀了兩勺放進碗裏，侑子遞到坂田銀時面前，坂田銀時兩眼放光，伸手去接，不料接了個空，因為侑子把碗又縮了回去。

“有意思嗎？逗阿銀我有意思嗎？”坂田銀時壓低聲音炸毛。

侑子看他一副想生吞活剝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沒逗你，你直接吃鍋裏的，這碗是我的。”

“真的？！”坂田銀時将鍋從架子上取下來，拿起鐵勺就開吃，嘴裏的詢問完全就是客氣一下。

“真的。”侑子雖知道他已經開動，但還是回了一句。

一時間，只剩兩人喝粥的聲音。

“雨宮那小子廚藝不錯。”坂田銀時放下吃得幹淨的鐵鍋，滿足地喟嘆道。

侑子将碗放進鍋裏，點頭道:“是比大鍋飯好吃。”

對于負責整只攘夷隊伍夥食的伊藤廚師長來說，艱難條件下能喂飽所有人就不錯了，敢嫌棄味道不好吃，找抽呢不是？

“我去睡覺了，你守夜哦，你答應阿銀我替我守夜的，別反悔哈。”

坂田銀時打着哈欠起身，往侑子睡的帳篷走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還不如讓他享用。

侑子不知道他走的方向是自己的帳篷方向，只是回道:“我是出爾反爾的那種人嗎？去睡吧你。”

待坂田銀時走遠，侑子起身将鍋碗放好，然後跳到一塊視野開闊的巨石上，盤腿坐下。

今夜的月亮被繁星搶了風頭。

望着漫天銀河，侑子算着這場戰争究竟何時會結束。雖然銀時他們嘴上未說，但其實應該早就察覺到，攘夷已經步步維艱。

現在辰馬受傷，再也拿不起劍，對士氣也是不小的打擊。

而她月經也來了，若是每個月都會流血和痛經，她恐怕也會提前離開這只隊伍，不再奉陪。

這場注定失敗的攘夷戰争，何時退出根本無關緊要。

說起來倒是顯得薄情。

侑子想着，将從石頭縫裏長出的野草拔掉，用拇指和食指捏碎。

草汁染綠了手指。

她知道後面的劇情，她知道銀時假發高杉三人将面臨怎樣的抉擇，經歷怎樣的痛苦，可她不知道她能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或是什麽角色都扮演不了。

就像辰馬受傷一樣，她知道卻錯過。

入了攘夷這個局，她所知道的關于未來的零星畫面，與真實現實結合後，交織成複雜得不由人的必然。

“侑子，你醒了。”坂本辰馬的聲音在石頭後方傳來。

侑子轉頭，就看見右手打着石膏，用繃帶纏着挂在脖頸上的坂本辰馬。

他毛乎乎的棕色卷毛腦袋比平時看到的更加炸裂，可能是才睡醒。

失去拿劍的未來，他似乎沒有侑子想象中的悲傷。

“嗯，你也醒了，蠢馬。”侑子故作輕松地與他打招呼。

看他想跳上石頭，侑子挪了挪位置，留出空間給他。

“嘿咻！”

坂本辰馬沖刺跳了上來，一屁股坐到侑子旁邊。

“看到假發抱你回來時，我以為你死了。”

“說點吉利的。”

“總之我和你都沒死真是太好了。”

敵人背後偷襲的那一劍，如果再偏一點，刺中的就是坂本辰馬的胸口了。

侑子撐着臉歪頭看他:“你們都死了我都不可能死。”

坂本辰馬苦笑:“那可說不定。”

“你什麽意思，詛咒我嗎？想我去死嗎？”

聽到侑子刁難的質問，坂本辰馬連忙揮完好無損的左手:“我不是這個意思，侑子你不要誤會！”

看他真慌了，侑子才道:“逗你的，戰場上瞬息萬變，刀劍無眼，指不定上一秒還在和你說笑的人，下一秒就變成了屍體，所有人都不例外，我也不例外。”

“這麽想就好了，抱着我們随時都會死去的認識，活在當下就好了。”坂本辰馬伸了下懶腰，将盤着的雙腿伸開，躺在石頭上看着天上的繁星砸吧嘴。

“餓了。”

侑子:“……”

怎麽回事，伊藤廚師長是沒把你們喂飽是吧！

“你們沒吃東西嗎？一個二個都喊餓。”

坂本辰馬轉頭看向侑子，知道她才醒，不知道情況，于是輕聲告知:“伊藤大叔死了，後勤的同伴死了一大半。”

在戰争中，死亡是輕飄飄的。

侑子垂下腦袋:“是嗎，這樣啊。”

那個偷偷給她蘋果的廚師長已經不在了啊。

“敵人的一小部隊繞後碰見了撤退的後勤同伴們，當時我們的大部隊在前方作戰，保護他們的十幾名同伴沒護得住。”

“嗯。”

侑子不想說話，只是用鼻腔發出一個音作為回答。

坂本辰馬看了她一眼，閉眼假寐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侑子聽到旁邊傳來的呼嚕聲，才知道他一直沒開口原來是睡着了。

這麽硬的石頭也虧他能睡着。

看在他是傷者的份上，侑子脫下外套，蓋在他身上。

東方太陽逐漸升起，桂小太郎早早醒來帶着人準備夥食。

野菜加清湯寡水粥。

按理說人少了大半，之前只夠七天的糧食怎麽也能撐一段時間，但誰叫少的不僅是人，還有沒來得及撤離的物資呢？

所有人勉強吃了個三分飽，然後收拾收拾，準備上路。

畢竟不可能一直在後山待着。

侑子與黑子野太助商量了一番，決定帶第三小隊返回黑田城買物資，大部隊直接前進，留下記號給他們就行。

桂小太郎不同意，他覺得應該讓他去。

高杉晉助反而覺得侑子去最合适。

因為她和她的第三小隊機動性強，到時候哪怕遇上敵人，撤退也迅速。

坂田銀時和坂本辰馬沒說什麽，因為他們是傷員，沒有發言權。

“假發，交給我你放心。”

侑子拍上假發的肩膀，友好地朝他笑了笑。

感受到肩膀上不斷加重的力道，桂小太郎回望一臉和善的侑子，扯了扯嘴角:“那讓侑子去吧。”

再不同意，他的肩膀別想要了。

就這樣，侑子帶着第三小隊和桂小太郎他們分開。

一路上，侑子們暢通無阻，沒有碰見任何敵人。只是在進黑田城時遇到了點阻礙。

但臨時充當守衛的百姓們認出侑子是天人來襲時親自掩護他們撤退的恩人時，便開了縫縫補補的破爛大門。

“上次來都沒有守衛，看來大家團結起來了。”第三小隊的隊員感慨。

“少說話，進城後，大家分開去買物資。”黑子野太助吩咐道。

“是，副隊。”

購買物資花了将近兩天的時間，因為許多商家說他們并沒有足夠多的存貨，所以他們只能多跑些商戶。

侑子知道，他們有，只是不願讓他們輕易如願罷了。

黑田城是個完全可以自給自足的富饒藩城，這也是黑田宗敢和幕府叫板的原因之一。

城民們知道遲早有一天要麽是天人會打來，要麽是幕府會打來，所以早早就備好了多餘的糧食和物資。

所以，他們完全是有的。

而他們之所以選擇為難他們，不過是氣憤攘夷隊伍将戰火提前帶來罷了。

可這氣憤也沒上升到仇恨的地步，因為侑子和第三小隊救了他們許多人。

黑田城的百姓都知道，若是真的開戰，城主黑田宗是不會管他們死活的。

所以，矛盾中，他們選擇了如此方式對待侑子他們。

侑子覺得沒什麽，肯賣就不錯了。

集齊物資後，豔陽高照下，侑子和第三小隊開始返回。

走在野外的路上，侑子右眼皮直跳。

不對勁，太安靜了。

除了滾滾車輪聲和己方的腳步聲，竟沒有一點其他生物的聲音。

就在侑子停下腳步仔細觀察時，倏然，周圍的地面和石頭以及樹木動了起來，無數戴着鬥笠穿着僧袍的人将第三小隊團團圍了起來。

侑子右手放在腰間的武士刀上，随時準備拔出。

但對方人多勢衆，以及一瞬間就控制了所有隊友，她不能輕舉妄動。

就在她思考如何才能應對此局面時，一穿着黑色忍者服的男人從衆烏鴉中走了出來。

他渾身散發着死亡腐朽的氣息，白灰色短發，臉上有一道從左眉眼一直橫跨到右臉的長長傷疤。

侑子一眼看到他那國寶級的黑眼圈，認出來人。

天照院奈落三羽之一，胧！

是銀時他們的大師兄，更是使吉田松陽這個人出現和終結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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