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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高啓之也沒想到自己這殘破的身軀居然還被陳晚照委以重任。
不過他應下之後卻又厚着臉皮道,“我幫兄嫂護送了這位,那兄嫂日後可莫要再與啓之置氣了……”
陳晚照瞧着眼前小美人俯首輕笑,有那麽一瞬的意志動搖,不過記仇讓她很快回歸了理智。
“想得倒是美,除非此事順利了解,否則別想我會原諒你……”
高啓之聽着不僅沒有氣惱反而咧嘴笑了起來,“既然兄嫂這般說,那啓之定是要竭盡全力了。”
二人說話的時候,年管家匆匆趕來通報,說是陛下安排的那位趙統領求見。
陳晚照白日裏已經見過此人,只是心裏對這個陛下欽點的護衛首領有些不喜,這個叫趙越的雖然容貌尚可但是氣質太過冷硬,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好相與的模樣,雖然他在楚徵面前還是有幾分客氣。
陳晚照點頭後,很快趙越便被年管家引着來了書房。
“趙越見過侯爺。”男人拱手拜見,但是神色不見多少恭敬,“卑職已将保護公主的人安排妥當,不知侯爺打算何時出發?”
陳晚照端起楚徵的架子如今也是得心應手,她臉上挂着淡笑,倒也不急着回答,反而回頭看了眼高啓之,“你身上的傷勢可有好轉?”
高啓之猜到陳晚照的言下之意,聽言立刻神露出難色,“侯爺,卑職身上傷勢太重,可否稍緩兩日……”
陛下當日雖是口頭上與他二人欽定了日子,但聖旨上只說是擇日啓程,所以出發之日還可商榷,陳晚照心中還是覺得高啓之說的兩日有些少,不過這恐怕已經是可以拖延的極限了。
趙越聽着高啓之的話,頓時眉頭皺起,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便聽平陽侯拍板道。
“無妨,那就兩日後再出發,此事本候會與陛下禀告,趙侍衛可有異議?”
既然侯爺親自禀告,他區區一個統領哪裏還能有什麽異議。
“卑職聽從侯爺安排。”
趙越說罷便領命告退。
高啓之瞧着神色不悅的陳晚照,心中了然,“兄嫂不必動氣,這個趙越并非對兄長無禮,只是啓之與他曾經有些過節罷了。”
陳晚照聞言淺淺的嗯了一聲,似乎對高啓之與趙越之間的舊事并不感興趣,她看了眼一直站在窗邊不曾說話的楚徵。
這老東西今日安靜的很,好像個挂件跟着她來來回回,除了偶爾說上兩句,其他時候就是自顧自的看風景。
“待會你随我去一趟別院。”
陳晚照說的別院是平陽侯在京郊的水榭小築,當初剛懷璟晟時老夫人把這個宅院送給她,原本是留她生産後修養的,後來每每她與楚徵置氣便會去那裏小住。
那處偏院雖有些遠,但是少有人煙,倒是個安靜閑适的好住處,而陳晚照這個時候去,卻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好好學一下騎術。
可楚徵還沒回答,高啓之倒是先開口:“兄嫂說的是何處,啓之可否同去?”
陳晚照瞥了眼高啓之,心中正在考慮,誰想楚徵冷聲道,“你跟去做什麽,難道忘了晚照讓你看着那個西遼公主?”
楚徵語調很不客氣,高啓之摸了摸鼻子,但還是滿懷期望的繼續看向陳晚照,可惜陳晚照也覺得楚徵說的不錯,畢竟那公主還在侯府,而那個趙越她還是不怎麽放心。
“你留下吧,我會與年管家說安排周橋給你繼續療傷。”
陳晚照覺得自己已是仁至義盡,可高啓之一聽到周橋卻只想苦笑,可畢竟是當初同僚,他也不好說人不是,只對兄嫂道了聲謝。
安排好之後,陳晚照便坐着馬車離開了侯府,不過去之前,她先去了一趟皇宮。
這宮苑去多了,漸漸也就沒有一開始的那種不安畏懼,而她禀告行程也算順利,陛下只說了句“以後這種小事不要來煩朕”,便讓她滾了。
陳晚照從善如流地退下,她原本就是臉皮厚的,這總程度的怒斥她甚至臉都不會紅一下。
侯府的馬車到了別院後便被陳晚照打發走了,別院的仆人都是她後來安排的人,對楚徵不怎麽熟悉,但侯府的那群侍衛就不同了。
萬一叫他們發現侯爺連馬術都不會,定是要引人猜忌。
這水榭別院依山傍水,光是看着便是極其的優雅別致,楚徵來過幾次,每次都是接陳晚照回去,原本他便在猜晚照的意圖,可等她真的拉了匹馬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微怔了下。
當初在渝州的時候,他便聽晚照的兄長說過,她幼時玩鬧時被馬蹄踩過,從那以後畏懼騎馬。
“你不害怕了?”
男人站在門外,仿佛是落在樹下影子。
陳晚照卻只笑嘻嘻回了句,“就是怕把夫君這饞人的身子跌了傷了。”
楚徵聞言面上一僵,然後背過臉去,“整日沒個正經……”
陳晚照就愛看楚徵這羞惱的模樣,反而笑的更放肆了。
——
平陽侯要去邊境的事,很快便人盡皆知,但是并沒有幾個人知道關于西遼公主的事,高啓之的這兩日,不僅要看護好那位公主,還要受趙越和周橋的雙重摧殘,過得糟心的緊。
倒是侯府的兩個小少爺似乎很喜歡他,時不時偷偷跑來他玩鬧,這兩個孩子與侯爺長得很像,就是這愛玩鬧的性子不知像誰。
“高叔父,璟和想娘親了,你知道娘親什麽時候回來嗎?”
小璟和兩手捧着小臉蹲在門邊,高啓之聽着這天真無邪的話,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叔父……叔父也不知。”看着小娃娃垮下來的臉,高啓之又補充道,“……應該是快了。”
高啓之也不知自己為何要這樣哄騙這倆個孩子,只是看到小璟和突然快活起來的神情,隐隐松了口氣。
若是這兩個小祖宗沒哄好,兄嫂怕是又要記恨他了。
臨出發的前一晚,平陽侯才從別院回來,高啓之看着女子得意的神色,正想湊過去問問,卻冷不丁與兄長冰冷的視線對上。
陳晚照只想好好沐浴休息一番,只是跟高啓之點了下頭便回了院子。
楚徵緩緩跟在後面,只是在與高啓之擦肩而過的時候雙唇微微開合。
“管住你自己。”
這幾日侯府前前後後的護衛極多,高啓之臉上還是方才的笑意,只是臉上隐隐多了幾分玩味。
他這個兄長,也是個翻臉無情的人啊。
高啓之在庭中站着,他的眉眼深邃,身形高挑,這幾日他恢複的不錯,不僅淡了之前的病态,反而多了幾分恣意風采,惹得侯府女婢芳心大亂。
可惜陳晚照只想着快點休息,沒有仔細去看高啓之。
下人把水打好後,陳晚照便褪了衣裳坐進去,熱水剛沒過腰身,陳晚照便忍不住嘶了一聲,這兩日她可是下了苦功,雖是終于可以騎馬,但是摔得也很慘,若不是楚徵身體夠好,明日她得被侍衛擡着上路。
楚徵聽到陳晚照隐忍呼痛,皺了下眉,“若是不适便去請郎中來。”
陳晚照搖了搖頭,“算了,都是些跌傷,待會抹點膏藥就是了。”
楚徵見她不聽又勸了勸,可陳晚照堅決不去,直說自己明天起來就會好。
而等第二日陳晚照起來的時候便是一陣龇牙咧嘴,之前傷的地方眼下更痛了不說,腰腿還有些酸軟。
楚徵瞧着她又要來埋怨自己,先一步開口道。
“昨日我勸過你……”
陳晚照可不管什麽勸不勸過,“你堂堂平陽侯,不是號稱武藝高強能征善戰嗎?怎麽這身子骨這麽不禁折騰……”
楚徵一聽陳晚照又開始不講道理,便冷聲道,“為夫身子骨再硬也不過是肉體凡胎,你也不想下自己摔了幾次……”
此時外面的傳來嘈雜的聲音,陳晚照也不再與楚徵争執,她撐着身子起來,方洗漱好便聽外面傳來高啓之的聲音。
“侯爺還沒有起嗎?”
陳晚照聽着臉上一黑,她這一輩子還真是多磨多難,嫁個人不知冷熱就算了,死了也不得安生,楚徵不是東西,這王八蛋的兄弟也是個惹人厭的。
陳晚照原本已經想着怎麽為難一下高啓之,等她推開門,看到眼前一身戎裝的俊逸美人,之前那股子惱意突然之間便煙消雲散了。
楚徵看着陳晚照又開始發直的眼神,只覺得心火更甚。
“看夠了嗎,陳晚照?”
即便被抓個現行,陳晚照還是厚着臉皮佯裝無事,她輕咳一聲道,“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高啓之也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那般垂眸淺笑,“兄嫂放心,都已安排妥了,連那位公主都已經坐在馬車裏等了一會了。”
陳晚照聞言點了點頭,她一邊打着哈欠一邊随着高啓之一起走出院子,原本她還想去看一眼璟晟璟和,如今看來也沒時間去了。
出侯府的時候,陳晚照看着外面整齊的人馬,還有幾分感慨。
自打嫁給楚徵,這麽多年來,她還沒有出過這麽遠的門,這樣想着,她又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這次出發大護衛是陛下指派的,所以平陽侯的侍衛都留在了府裏,年樂安雖不放心,但還是聽從了侯爺的安排。
只聽一陣馬兒地嘶鳴,隊伍終于動了起來。
陳晚照悠哉的躺在馬車裏補眠,高啓之只能縮在馬車的一角,他也并非故意要與陳晚照同車,只是他如今傷勢未愈,實在不能騎馬随軍,而那趙越明擺着找他麻煩,不給他準備多餘的車馬。
話是如此說,兄嫂似乎也不在意,但是侯爺盯着他的眼神委實有些壓力。
馬車出城的時候,高啓之琢磨陳晚照已經睡熟,才低聲與楚徵道。
“兄長何必如此防備于我,你又不是不知,啓之只喜歡那種溫柔小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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