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月考來臨

月考來臨

裴玉書走過來時,神色依舊冷清,仿佛對陳瑤的告白根本沒什麽反應。

但他徑直打斷了陳瑤與張明煦兩個人的對話:“別在這裏浪費時間,該補習了。”

……你瞧瞧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張明煦的嘴角微微抽搐,很想立刻告辭,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在裴玉書這個班長的威嚴之下,不得已跟着他和陳瑤來到了一家咖啡廳。

陳瑤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是去玩的,直到裴玉書讓她把試卷作業拿出來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才漸漸消失,茫然中略帶一絲不安。

張明煦見到裴玉書剛才的态度,其實還挺迷惑的:

他這對陳瑤不冷不熱,又非要事事插一腳的态度,到底算是怎麽個意思呢?

鑒于裴玉書表面上一直很高冷,張明煦很快把他的态度認定為是見不得林蕾那堆人合夥欺負一個小女生,才會屢次接近陳瑤,出手幫助她。

其實裴玉書這樣做也可以理解,畢竟陳瑤這一次被人孤立欺負完全是因為他,他如果不做點什麽,那似乎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至于他喜歡陳瑤這個可能,幾率太小,約等于無。

不說陳瑤這種類型怎麽看怎麽跟他不合适,就是兩個人的性格,那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沒有融合的可能。

雖然裴玉書某些行為是比較暧昧不清,但張明煦堅持這個觀點一萬年不動搖。

他甚至覺得連自己跟陳瑤看起來,都比裴玉書和陳瑤來得要有CP感一些。

裴玉書這時已經開始幫陳瑤補習了。

張明煦以為他會讓陳瑤先做試卷,再幫她講錯題,沒想到他居然拿出了數學課本,還翻開了第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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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教學方法看上去思路有點新奇。

陳瑤就算數學是弱項,也不至于這麽差勁吧,裴玉書這是打算從盤古開天辟地……開始教起?

不得不說,張明煦的猜測很正确,裴玉書就是這麽打算的。

他翻開書頁,先講解了一些基礎的知識,來試探陳瑤的接受度。

在偶然發現她的模仿能力其實不錯的時候,就直接放棄了老實學習的A計劃,轉而将快速學習的B計劃提上日程。

“運動會之後有一次月考,你從現在開始準備,先把這上面所有的例題背熟。”

裴玉書聲音略低了一些,但依然冷冷淡淡,像一陣清涼的風拂過了陳瑤的耳畔。

他給了她一本錯題集,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本要厚重的多。

陳瑤在裴玉書有意的灌輸之下,已經懵懵懂懂,大概知道“考試”、“作業”、“分數”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在她的理解來看,考試就像是幾月一次的身體檢查,而分數是比健康檢測報告還要恐怖的東西。

考試對于人類而言,仿佛是天生就會帶來壓力的一件事,此時的陳瑤也不禁瑟瑟發抖,宛若學渣般害怕起了它。

至于眼前的作業,勉強一只沒有定力又好動的狗狗去背書,簡直是天方夜譚。

就算陳瑤已經有了人的意識,也不妨礙她為失去大把能玩耍的時間而感到萎靡不振,郁郁寡歡。

看見陳瑤喪喪地趴在桌子上,後腦勺對着他,發絲顯得蓬軟又順滑,看上去很好摸的樣子,裴玉書的眼眸顯得略微幽深了一點。

正蔫蔫趴着的陳瑤,恍惚之間,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輕輕地撫了一下。

那姿态很輕柔,很溫和,差一點就讓她以為是主人在撸她的狗頭了。

……可是,主人現在就正坐在她的對面呢,不是他摸的……那是誰?

陳瑤兀然擡頭,第一眼看到的是裴班長。

他側着臉,眼睫半垂,輪廓在淡明的燈影下,越顯冷疏,整個人一不說話,就把“孤高”這個詞給诠釋的淋漓盡致。

“怎麽?”撸狗頭的似乎不是裴玉書,他淡淡轉眸,低低睨了她一眼:“背書,別走神。”

??

陳瑤有些愣地和他對視,心裏的懷疑剛剛散發出來,就被這篤定的一句話給打回了頭。

不是裴班長嗎?

可是……她身邊就只有他和主人的味道,剛才并沒有出現屬于第三個人的氣味呀。

“哇,你們還真的出來補習啊。”

三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第一時間就被路過的廖亭給發現了。

跟他一起出現的還有趙盈盈和陶子怡兩個人,不過她們只是遠遠地站在外面玩手機,并沒有進來的意思。

廖亭推門進來時,第一時間就湊到了他們的跟前,先嫌棄地看着一桌子的作業試卷,吐槽了一句,然後悄無聲息地就把視線落在了陳瑤身上。

“運動會過了就是月考,這次的試卷出題人是咱們的班主任,以他的嚴格水平,現在不補習,恐怕分數會很難看。”

張明煦推了推眼鏡,看似忠告地提醒了他一句,實則目光玩味,已經發現了廖亭的目的不純。

“哦……我想起來了,糟糕。”

廖亭一拍腦袋,就記起了他們班那個出卷水平很厲害的班主任李明德。

他不僅厲害,還很變态,每次搞出來的題目難度都比平均水平高了一大截,像是張明煦這種好學生,一考他出的試卷,分數少說都得被壓個二三十分。

而類似廖亭這種每次都低空飛過及格線的水平,要是碰上李明德,那成績就更加慘不忍睹了。

“那你們帶我一個,行不行啊?”

廖亭很快反應過來,有點懊惱地道。

似乎是看陳瑤好說話,他緊接着又第一個求助了她:“陳瑤,要不你們也幫我補習一下吧。”

“陳瑤的數學是弱項啊,你不如找班長,反正他就沒有幾次是不考滿分的。”

張明煦還不嫌事大,笑眯眯地又點了一把火。

“啊,那也行……”

廖亭有點猶豫,态度一下子淡了些,等看向裴玉書的時候,眼裏那種渴求學習的感覺就沒有那麽的強烈了。

他個子高,四肢修長,看起來比較健朗,五官也很清秀,不惹人讨厭,所以就算有點敷衍,也沒那麽明顯讓人看出來:“班長,要不我們約個時間?”

裴玉書知覺敏銳,怎麽會看不出他對陳瑤過分的熱情:“……”

呵。

張明煦又懶洋洋地在旁邊插嘴:“約什麽時間,廖亭,你家不就在老城區附近嗎?直接去班長家裏補習不就行了。”

“對啊。”廖亭恍然大悟,這回是真的把注意力轉移到補習上了,直接就道:“那班長,我可以去你家嗎?”

“這樣會不會很打擾你啊。”

裴玉書的神色越發冷清,沒說話,也沒拒絕。

在張明煦看來,他這幅臉臭的鬼樣子,根本就是只差在臉上刻下“看來你還有自知之明”的這幾個大字,來表達自己對廖亭的不爽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裴玉書居然沒有幹脆地回絕廖亭,而是緩緩轉口道:”不打擾。“

“陳瑤也來,記得把其他的作業也一并帶上。”他淡淡地補充道。

陳瑤低頭看了看手裏的一本錯題集,有點奇怪地道:“可是……”

可是他不是說,讓她只顧背書就完事了嗎?

經過裴玉書詳細的解釋之後,陳瑤也知道“做題”、“解題”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她又不是一只傻狗子,當然知道随便背背和不停地動腦子比起來,肯定是動腦子更為難狗,更能讓狗坐立不安和痛苦了。

所以她就萬分不解,又很不願意了:為什麽又要補習呢……T-T?

美好善良的人類難道不應該陪她玩耍撸她腦袋喂她狗糧嗎?

他為什麽要這麽折磨她?

這樣的他簡直一點都不美好善良了。

嗚嗚她真是好慘一狗子。

與陳瑤的凄凄慘慘戚戚相比,廖亭臉上頓時洋溢起了笑容,爽快地就答應道:“行,那我們明天見。”

廖亭其實是偶然到這裏來的,見到三個人在咖啡廳裏,他就算有點在意陳瑤,也沒想着直接就上去打招呼。

但湊巧的是,趙盈盈和陶子怡非得找人幫她們買冰淇淋,廖亭不知怎麽的心思一動,就借着這個機會進來了。

等出去時,那兩個人還在等着,廖亭把冰淇淋遞給她們時,突然被閃光燈給閃了一下。

他不禁皺眉道:“你們在拍照?”

“沒拍,是你看錯了。”趙盈盈慢悠悠地收起對準咖啡廳的手機,道。

廖亭哦了一聲,沒多在意。

第二天。

陳瑤大早上就被一通電話給叫起來了。

不過叫她的不是昨天的廖亭,而是彭葉。

原來彭葉聽了廖亭說要補習的話之後,也表示想來,所以他們這個學習小組就又多加了一個人進來。

陳瑤迷迷糊糊地起床,洗漱出門,然後乘公交車,按照彭葉的指揮,來到了B城另一處叫作岷山的老城區。

這裏和健民小區差不多,房屋的建造歷史都比較久遠。

但不同的是,這裏的歷史氣息比較濃,居住層次也比較分明,老城區內有破破爛爛,藏污納垢的地方,也有整潔幹淨,高檔又富有文化氣息的別墅小區。

岷山字如其名,四處都是山坡,道路也是四通八達,各種明顯差距很大的屋景重疊交錯在一起,讓彭葉這個沒來過的人,簡直都有點被驚呆。

廖亭對這裏倒是很了解,因為池一洲的姥姥家就在這裏。

他偶然跟着池一洲來過一次,然後就發現他姥姥的鄰居居然是課本上有名有姓的書法大師,還有隔壁的隔壁,寫書有名的,畫畫有名的,總之這裏的文化人一抓一大把。

另外,許多富豪其實也是從這裏發家的,池一洲的父親就是其中的一個。

所以這裏是藏龍卧虎的地方沒錯了。

但班長這種情況,顯然只是單純的窮人而已。

畢竟岷山區很大,真正貧窮的小市民也不在少數。

他們按照裴玉書給的地址,七拐八繞,足足走了有十幾分鐘,才到達目的地。

眼前是乍然的一片綠意清爽。

三個人已經走到了半山腰,周圍綠化很不錯,遙遙看下去,景色霧中帶蒙,建築錯落有致,四周隐然泛着寧和安詳的氣息。

而眼前是一排排蘇式園林的小區別墅群,還是帶假山石院子,溪水潺潺流淌的那一種。

“我們肯定是走錯地方了。”廖亭皺眉,看了一眼這裏,忽然篤定地道。

“是嗎……?”

一旁目的不純,表面學習,其實只是想來班長家證實一下自己心中猜想的彭葉,緩緩發出了質疑。

“是的,你不記得了嗎?”

“之前有人說要去班長家裏玩,班長說自己住的地方有點偏僻,而且很樸素陳舊,地方又小,桌椅板凳也不太牢實,招待不了那麽多客人,就拒絕了。”

廖亭很有理有據地跟他解釋:“你覺得這裏的房子,像是他描述的自己家嗎?”

彭葉欲言又止:“……”其實,我覺得還挺像的。

這時,裴玉書發來了信息:——還沒到嗎?

彭葉見狀,心裏的激動其實已經呼之欲出了,連忙拍了一張房子照片,給他發了過去:——班長班長,這是你家嗎?!我們好像走錯地方了!

過了一會兒,裴玉書那邊不急不慢地發來一條回複:——不是。

廖亭眉眼舒展,“我就說嘛……”

但跟着,又一條信息發了過來:——是我爺爺家,你們沒走錯地方。

廖亭&彭葉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然後逐漸變成了猶存一絲冷漠的面無表情:“……”

班長,你爺爺家……還真的是很破很小,很偏僻又很樸素呢。

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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