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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長生哥，那不關你的事！”柳葉眉的小姑娘擰着眉頭說道，她喜歡對方這個善良的優點，但不代表她喜歡對方将這一優點用在另一個異性的身上。

“咋又是你弄傷的？”李大嫂子驚奇的連土話都蹦出來了，對着高個的男人都不知道用什麽表情來看他了。

“我推了她一把。”

“他為了保護我。”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了，然後都愣了一下，李大嫂子瞧了瞧這兩個人，更加糊塗了，文秀索性重新說了一遍，這才讓李大嫂子他們明白了，但明白之後所有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瞧着長生，好像他是什麽怪物一樣，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的，他的确有些怪怪的。

“不管怎麽說，都是我的錯。”那叫做長生的男人擰着眉毛說道，唇瓣抿着，那表情就跟要上主席臺一樣嚴肅，文秀樂了，瞅着對方說：“你怎麽那麽喜歡攬責任啊，我都說了不是你的錯，我這受傷的都不介意你怎麽還非得認這個錯誤啊？”

“你是女孩子，細皮嫩肉的，刮了這麽大一口子一定很疼，不管怎麽說都是我不夠細心，既然幫人，就斷沒有讓人受傷的道理，這事兒我沒有做好，你要謝我，我還覺得愧疚。”男人認真地說着，一雙黑眼睛就跟那森林裏的小鹿一樣幹幹淨淨的，話聽着傻，但文秀卻覺得感動，她活了兩輩子，聰明人和蠢笨的人都見多了，但從沒有一個人像對方一樣毫不做作的行着善事，話誰都會說，可這世界上又有哪幾個人能坦坦蕩蕩的去做呢？

“說的好啊，小夥子，我看你也是來趕集的，你哪兒人啊？就沖着你這話，改天我還真得帶秀兒他們去謝謝你。”李大嫂子彎了彎眼睛說道，她為人爽快，見這人雙眼清明，說的話雖然有些傻氣，但句句透着真心，這年頭大姑娘大小夥子聰明勁兒都有，但普遍不夠踏實，誰家要還有這樣的孩子還真是祖上燒高香了。

“大嫂，你別說這種客氣話，謝就不用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我叫李長生，這是林月，我們是隔壁景田村的，都是趁着趕集來賣點東西。”長生快速地說道，好像深怕對方謝他一樣，真是個奇怪的人，文秀想着。

“長生哥，我們走吧，時間不早了。”林月拽了拽長生的衣袖提醒道，後者點了點頭，偏頭看着文秀說：“姑娘，今兒把你弄傷了真的對不住，我這兒有點錢你拿去看看醫生好好治一下，手上可別留疤，要是留疤了你就來找我，我一定負責。”他說着就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散碎的錢幣，面額都不大，一股腦兒的就想往文秀手裏塞，吓得她趕緊後退，心裏想着這都什麽事啊，這錢她要是要了還成什麽人了。

“我不要你的錢，你救了我我怎麽還能要你的錢，這傷沒什麽的，你只管放心好了！你要是給我別人要把我想成什麽人了啊！”文秀着急的說着，生平第一次把那花花綠綠的鈔票看成毒蛇猛獸一般。

“什麽人？”長生愣了一下，攥着那一把錢重複了一句，那呆頭呆腦的樣子讓文秀哭笑不得，想着這男人個子高高的，樣貌也不差，怎麽就那麽傻氣呢，剛打架的時候也沒看出來啊。

“我要是接了你這錢，我不成訛人了的嘛。”文秀氣急敗壞地說道，她雖然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好人，有的時候貪小便宜的事情也沒少幹，但在這種問題上她還是有自己的原則性的，人家幫了自己，哪裏還有讓對方掏錢的道理。

長生瞅了瞅手裏的紙鈔又看了看文秀，那雙黑眼睛要多認真就有多認真，抿着嘴唇說：“你沒訛我，這錢是我自願給你的。”

“你你你，你真是個傻瓜！”文秀情急之下将這心裏話脫口而出，長生一聽就不樂意了，擰着那兩道濃濃的眉毛說：“我給你錢去治手，你怎麽能說我是傻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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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旁邊的林月看不過去了，跺了跺腳說：“長生哥，這又不是你的錯，你救了他們，弄得自己一身傷，現在還白白的給人送錢，你這不是缺心眼嘛！”

“小月，我怎麽又缺心眼了，她手受傷了，我當然得負責，我媽說了，姑娘家的手跟臉一樣重要，你上次被蚊子在臉上盯了個包都擔心了好幾天，人姑娘手上的傷口那麽大那不更嚴重了！”長生忍不住反駁道，他娘死得早，但打小教給他的東西長生是一件都沒落下，長生的娘從小就教導他要成為一個男子漢，對女孩子要禮讓，因為女孩子沒有男人強壯，男人是為了保護女人的而不能欺負她們，在長生看來，是自己害的對方傷了手，那可就是他的不對。

李大嫂子看着這三個人一出一出的，差點呆住，乖乖，她活了這麽久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你說他傻吧他也條理清晰，你說他聰明吧這不要幸苦費還眼巴巴的給別人送錢，還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

文秀看男人這呆樣被徹底逗樂了，雖然是傻氣，卻不免讓人感動，她收斂了笑意看着對方認真地說道：“李長生，謝謝你，這錢我真的不能要，而且我覺得這事兒我真的找個時間帶着我妹妹去上門給你道謝去，你先別急，聽我說，做了好事不求回報是你人好，可是你要真的拒絕了我這道謝，別人要是也做這樣的好事可就不知道怎麽辦好了，接受謝意吧顯得他人不夠豪氣，這不接受吧，天底下哪兒還有做了好事什麽表揚都沒有的，所以我這謝你是真不能拒絕的。”

“你說話繞啊繞的，我聽不太明白。”男熱停頓了一下誠實地說道。“可我就聽到了一件事，你要謝我，我不能拒絕。”

“是的，這就是重點。”文秀彎了彎眼睛，她看着男人，那純真的眼睛和不做作的話語，只覺得手心裏的傷口都不疼了，男的碰上這樣一個傻氣的好人，還真的是她的福氣。

“那好吧，我家就在景田村有三個大石塊兒那兒，很好找的。”男人見拗不過文秀也不再推辭了，爽快地說道，畢竟如果他在拒絕，那姑娘就要不高興了，而男人是不應該惹女人不高興的。

“那我和小月就先走了，你的手也還是要治的，我讓小月給你弄點草藥，她對這個在行，你們來了我就給你，多少能幫上點忙。”長生已經想好了，等回去的時候他就按照小月說的去山上采一些草藥過來，讓小月處理了過個幾天就送到人姑娘家裏去，因為他知道對方是雙河村的，至于怎麽知道的，他可不想說。

“也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哪兒有那麽在意的。”文秀開了個玩笑，那傷口依舊有些火辣辣的疼，但遇到一個好人人的心裏總是舒坦一些的。

“女孩子的手是很重要的。”長生又強調了一遍，跟他們道別後，他微微彎腰将扁擔挑了起來，那兩個筐子壓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兩個人快速離開了，沒多久身影就消失在小道上。

“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夥子，說是姓李，到底是隔壁村的不認識，還真是有個好福氣，有這麽個兒子。”李大嫂子贊揚了一句，她原本就看不慣李志遠那夥兒混混，今兒見長生救了文秀，對這個年輕人就更加喜愛了。

文竹沖着長生的背影做了個鬼臉，雖然她很感激對方救了他們，但也不妨礙她說些大實話。

“他有點傻，一般人才不會那麽好心。”小姑娘皺了皺鼻子，七分感激三分無奈，在她這年紀瞧起來倒也老成。

“我覺得他挺可愛的。”文秀翹了翹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吓得文竹瞪大了眼睛，這村子裏的大姑娘誰會說一個男人可愛啊。

“姐，你會是……”文竹咽了口唾沫，那最後幾個字沒有說出來，文秀斜了她一眼，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想什麽呢，小丫頭，我啊，沒什麽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