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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這些東西你拿走吧，我不能要。”長生動作利索的将東西從桌子上提溜起來，小臂伸得直直的，兩條濃濃的眉毛皺了起來，跟他嫂子那瞪大的眼睛還真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就是自家做的吃食，你要不收，我這一來二去的倒是把東西捂壞了。”文秀先前就想到了這一層，所以也沒送什麽貴重的東西，當然另外一個原因是囊中羞澀，也拿不出什麽好東西，這吃的東西本來就是大家都缺少的，誰家也不會嫌多，而且大夏天的吃的東西容易壞，他哥嫂總不會由着東西壞了也不給他吃吧。

長生聽到文秀的解釋，緊抿的嘴唇松動了一下，有些遲疑，那邊的柳月英卻是一把把東西搶了過來抱在懷裏，做了之後又覺得不太好看，所以就松了松手笑着說：“既然妹妹這樣說了，那我們就不浪費食物了。”完了扭頭的時候還瞪了一眼長生，像是在說混蛋玩意兒一樣。

“那我們就先走了。”李大嫂子捏了捏文秀的手指沖着那三人笑了一下，雖然她挺喜歡長生那小夥子的，不過見到他哥那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一直往文秀身上瞅就不舒服了，趕緊走人才是。

“這就走了，別啊，大姐，留下吃頓飯吧。”那李長貴估計是真的色膽包天了，她媳婦就在旁邊呢，本來這事兒就這麽完了，結果他又來這一出，氣的那柳月英直接上手在他小臂上重重的擰了一記，李長貴這才吃痛叫了一聲，看着文秀他們面上有些讪讪的說：“蚊子，最近蚊子多了些。”

“蚊子可不是個好東西，大妹子，以後記得多買點那驅蟲藥水，狠狠地噴一下那些小雜碎才知道厲害，不然還真的習慣了走哪兒叮哪兒，沒了個章法。”李大嫂子拖長了調子說了一聲，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過沒人說破罷了。

李長貴被說的臉都漲紅了起來，自然不敢再提出留吃飯的要求了。長生一直不怎麽說話，這會兒就主動開口了。“我送送你們吧，這村裏有狗，怕吓着你們。”

“來的時候就兩個人來的，你還真是細心。”李大嫂子打趣了一聲，那黑眼睛的男人笑了一下，似乎沒聽懂什麽意思，只是率直的說：“那是你們走運，村裏的狗對陌生人可有點兇，我還是送送你們更好。”

“那你就去送一下吧，長生，早點回來別在外面瞎混。”柳月英就站子啊那堆東西旁邊，掐着腰說道，端得是一副好嫂子的樣子，卻不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這村裏村外的誰不知道，就是文秀也在心裏摸了個八九不離十。

長生應了一聲，将文秀他們帶了出去，出了院門，這三個人竟然同時舒了口氣，文秀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她雖然眉眼不夠精致，但勝在皮膚白秀，清清秀秀的，這樣一笑，在這黃土漫天飛的土旮旯裏倒是顯得更加漂亮了，就像小草長在哪漫漫黃沙中一樣讓人眼前一亮，長生不由得有些漲紅了臉，文秀倒沒注意，能夠離開那李長貴猥瑣的目光和柳月英那一雙泛着精光的眼睛她覺得現在舒爽多了，只有李大嫂子看出了點東西。

李大嫂子轉了轉眼睛，瞅了瞅自家丫頭又瞧了瞧那大小夥子，只見雖然穿着不怎麽樣，上面還有着布丁，生的又不夠白皙，但眉眼周正，個兒又高，最重要的是心腸好，不由得起了點心思想試探一下。

“長生，上一次見到你旁邊還有個小姑娘，叫什麽來着？”文秀見李大嫂子開口扯了這事兒不由得看了她一眼，不過也沒明白她葫蘆裏買什麽藥，只當她是閑得發慌了拉個話題閑扯幾句，倒也沒往心裏去。

“林月，喏，他們家就在那兒。”長生老老實實地說道，手指指向了一間有些破敗的屋子，院裏曬着一些蘿蔔，已經卷起來了，再過不久就是一道好菜。

“聽你們的姓也不像親戚啊。”李大嫂子就這麽順口說了一句，這句話令文秀警醒了，她扯了扯對方的袖子，但沒成功，前者反而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別吵，跟安撫一只鬧脾氣的貓一樣。

“不是。”長生搖了搖頭，“我們只是鄰居，小月她娘病了好多年了，村裏的人能幫的都幫一把，她娘對我很好，現在他們家不方便，我能幫的都幫一下，我也不會做什麽，沒什麽錢，只有一身力氣還能湊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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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個善心的人。”李大嫂子感嘆了一句，這農村最讓人無力的事情就是攤上了病人，哪種慢性病更是折磨人，裏裏外外所有人都遭罪，這話題開了，三個人之間不自覺的就有些沉重了，直到一聲犬吠把文秀吓了一跳。

“不準叫！”長生上前一步呵斥道，他高大的身影讓那只毛色有些雜亂的大狗在喉嚨裏發出了嗚嗚的聲音，長生又呵斥了幾聲，那狗才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別怕，這狗雖然兇，但不主動去招惹它它就不會咬人的。”長生回頭看到文秀小臉有點蒼白安慰道，但心裏也有個小小的聲音掩藏不住的小聲絮語了一下，她可真好看，想到這兒又是有些臉紅，只是黑黑的臉龐也看不出來。

“對了，這東西給你的，我看你手也好的差不多了，不過這東西小月說抹了更好，你試一試。”說着就把那用黃紙包裹的東西塞到文秀懷裏。

“恩，謝謝你。”文秀薄唇輕啓說道，頰邊有一個小小的笑容，看着還真是和那花兒一樣漂亮。

出了村口，李大嫂子就讓長生直接回去了，後者又囑咐了幾句也就離開了，只是走到一半又突然回頭看了一下，正巧文秀也還沒掉頭離開，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就趕緊各走各的了。

半道上，李大嫂子心情愉悅的戳了戳文秀的手臂，笑着說：“秀兒，覺得那李長生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文秀揣着明白裝糊塗，被李大嫂子戳了一下額頭。

“壞丫頭，跟嫂子還不說實話。”

“什麽呀，嫂子，就這才見了幾次面啊，我有什麽可說的。”文秀眨了眨眼睛，纖細的手指提着那包東西晃了晃。

“行，你要不願說我也不逼你，不過嫂子覺得那人還不錯，就是他哥嫂太不行了，你要嫁了他最好還是別跟他們住在一起，平時也別攪合在一塊。”

“嫂子，你說這些話我可生氣了，我這兒還沒怎麽樣呢，你就想到這些地方去了，讓人聽見該怎麽想我啊！”文秀紅着臉說道，雖說她不是什麽正統的農村人，但生在這個環境下，少惹點是非還是好的，被別人議論可不是什麽有趣的事兒。

“成成成，我不說了，我就是給你提個醒兒，雖說嫂子我不同意你個聰明的丫頭早早的嫁人，不過嘛，遇到了個合适的嫁了也無妨，關鍵是找個合适的，我瞅着李長生這人不錯，看起來耿直了點，但也是有自己想法的，你要真對他印象挺好的，就多接觸接觸，了解了再考慮一下，省的你這兒剛有了決定那邊就被套牢了。”

“屬什麽套牢不套牢的話，八字還沒一撇呢，嫂子，你倒是操心的多。”文秀揶揄道，她自然知道李大嫂子在擔心什麽，無非就是說林月，那個柳葉眉的小姑娘，她看得出來林月喜歡長生，不過後者是個什麽态度她也不好直接下了定論，畢竟男人那東西善變起來比起女人有過之而不及，男人對女人的同情心和憐憫就是奸情的滋生溫床，這歷史上的教訓可只有多沒有少。

“小沒良心的，嫂子跟你說窩心話呢，要真到了那一天你就哭去吧。”

“要真有那麽一天，只能說我們倆緣分不夠，或者他就不是那個人。”文秀故意文鄒鄒地說道，差點酸到李大嫂子的後槽牙，她擰了擰文秀的臉頰笑罵了一句，“鬼丫頭，以前可不知道你還有這些想法，嫂子跟你說，別學那些文人的一套，不頂用，鄉下女人就得這樣，該下手就下手，臉皮子薄的守着花前月下的浪漫不過是空話，有看上眼的就要多去接觸。”

“好了，好嫂子，我知道的，我跟你說實話，我對那李長生确實印象不錯，不過呢，你要說別的還真的太早了，我也不是很了解他這個人，況且我現在家裏的光景可還不能想這些事情，不過你說的我記得呢，有機會上門我也不會白白放過。”

“你這樣想就好，女人啊，就得早早的為自己打算好，現在這個時候對你們這些姑娘家來說還算是好的，自由戀愛什麽的，總比我們那會兒，我跟你李大哥當初那會兒，啧啧，我爹差點沒打死我，我就是不服氣，不要那個家境好的，家境再好到了人後都得哭。”李大嫂子狠狠地說道，她這樣子使得文秀不僅對她産生了敬佩的感情，要知道那年頭敢于有這樣想法的女人可真是要鼓起很大的勇氣的，思想被扼殺的時候有這樣的覺悟不得不說是要兩人誇贊的，文秀看着李大嫂子的眼睛在心裏嘆了口氣，一時之間倒有些五味繁雜了。

傻長生還沒有開竅=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