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先手

第45章 先手

被盛雲錦這麽一提醒, 徐晚棠臉色就變了,莫不是梁訓此番過來, 就是為了雁翎刀

因着她先一步下手, 将雁翎刀拿下,導致事情的發展與前世有所不同。

加之盛雲錦的幹涉,使得原本貶谪去東部海域的葉升來了蛟州, 才會有了這一系列的變故。

又或者說,從她選擇來耒陽後,事情就已經逐漸偏離前世的結果。

現在梁訓的突然出現,是否是因為雁翎刀而來?

細細想來, 前世梁訓何時得到信箋她确實不知,當年她癡傻未愈,靖王對她存的又是利用之心,沒道理将所有事情都告知于她的道理。

自己所知道的事宜, 确實有限。

見她表情, 盛雲錦心中便有了思量。

“你來時徐家那處可都安排妥當了?”盛雲錦看向宋筝。

宋筝點頭,徐家那邊明顯是徐晚棠的軟肋, 自然得護的周全一些。

宋筝回道:“我來時已經在暗中加派了人手,都是身手了得之人。”

他辦事, 盛雲錦是放心的, 現下他們最要緊的, 是保住葉升。

思來想去,他們的突破口只有麥冬的娘親,只有她松了口幫忙指證, 才能将龐太師的注意力轉移, 不在定在葉升身上。

為了不在刺激她,徐晚棠沒有第一時間開始詢問麥冬死之前所發生的事情。

麥冬的娘親名喚許天晴, 村裏人都叫她一句麥大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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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晚棠生的漂亮,又與麥冬年歲相仿,看起來還無攻擊性,面對她許天晴漸漸放松下緊張的情緒,不在那麽抗拒。

“麥大嬸,這是姜湯先喝了吧,祛袪寒。”

許天晴看着那碗冒着熱氣的姜湯,表情也些的緊張,不知是在害怕什麽。

徐晚棠眸色微沉,狀做幫她嘗試溫度,用另一根勺子從碗裏舀起一些送入嘴裏。

“溫度正好,快喝吧。”

徐晚棠面上挂着一抹和善的微笑,讓人不自覺的被她吸引。

許天晴咽了咽口水,見她喝了沒有什麽反應,才松一口氣,接過姜湯碗,極快的喝了起來。

“您慢些喝,別嗆着了。”

狼吞虎咽的樣子,看的徐晚棠有些心驚。

一碗熱乎乎的姜湯落了肚,好似打開了她的感官一般:“姑娘,你這還有別的吃的沒有。”

許天晴一臉期待的看着她,緊緊握着徐晚棠的手。

因常年幹農活,使得手極為粗糙,握在手上時,就好像有一把鈍了的小刀在割手似的。G

“有,您先歇息片刻,我去拿。”徐晚棠将人的情緒安撫好後,起身出去拿吃的。

許天晴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看着她挑簾子出去,就眼巴巴看着落下的簾子,期待它再次被挑起。

徐晚棠很快端了幾樣食物進來,饅頭、米粥和一碟青菜。

許天晴吃的很快,生怕別人跟她搶似的。

徐晚棠擔心她噎着:“慢些吃,若是還要我再去拿。”

酒足飯飽之後,許天晴情緒似乎穩定了不少。

女兒慘死,又遇追殺,家中被燒,丈夫葬身火海,短時間內的所有變故打擊下,她還能有這般狀态,已經是很不錯了。

徐晚棠就靜靜的坐在她面前,許天晴低着頭,讓人看不清她面上的情緒。

沒過一會兒,營帳內傳出了低低的啜泣聲。

聽着她的哭聲,徐晚棠覺得心中酸楚的厲害。

許天晴一直在哭,哭她那對慘死的兒女,哭她不堪的命運,拉着徐晚棠的手不放,嘴裏不斷碎碎的念叨着自己對不起女兒。

許天晴哭的雙眼紅腫,擡起頭來看向徐晚棠:“姑娘,你是什麽人?”

徐晚棠深吸一口氣:“仵作。”

許天晴的表情僵了一下,原以為是個女官差或者是醫者,卻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仵作。

“仵……仵作,那冬兒……冬兒她……”

那一句完整話似乎有些燙嘴,許天晴怎麽也說不出來。

徐晚棠看出她的窘迫與尴尬,回道:“麥冬姑娘的屍身是我驗的。”

聽到這許天晴整個人都僵住了,片刻後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冬兒,阿娘對不起你啊。”

“是我,是我害了冬兒,徐姑娘你把老婆子帶走吧,讓我到了地底下在給我那可憐的閨女賠罪。”

在她斷斷續續的哭訴中,徐晚棠聽清了事情的原委。

兒子是在去後山的路上失蹤的,一天一夜後,他們就收到了威脅信。

要他們按照吩咐辦事,不然就殺了他們的兒子。

原以為是一起綁架,麥冬帶着他們家東拼西湊的糧食和錢趕到地點,想要贖回弟弟,卻沒想到等待着她的,是龐守那幾個醉酒的痞子。

接下來的事情,就算許天晴不說,徐晚棠也能猜到。

麥冬受辱,葉升被人暗中引導着到了那裏,就有了接下來發生的混亂事件。

從營帳中出來,徐晚棠覺得十分疲憊。

“還好嗎?”

等在外頭的盛雲錦和宋筝,看到她出來後,第一時間走了過來。

徐晚棠舒了口氣,看向盛雲錦。

一旁的宋筝很有眼力見,立馬轉過身去:“你們請便,當我不在。”

盛雲錦無語,剛說回去,就感覺腰間一緊。

一股淡淡的花香傳來,盛雲錦整個人都僵住,他怎麽都沒想到徐晚棠會過來抱他。

緩過神來,盛雲錦的手輕輕回攏過去,讓她有安全感卻有不會過分親昵,讓人不适。

“辛苦了,等事情了結回家後好好休息。”

盛雲錦沒有急着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清楚的很,徐晚棠心情緩過來後,該說的自然會說。

徐晚棠将頭靠在他的肩上,低低的應了一聲。

緩過勁來後,徐晚棠将剛剛從許天晴那處聽來的消息都說了出來。

根據老婦人的線索,三人連夜趕去了老婦人兒子失蹤的後山。

夜色昏暗視線不明,三人在山中搜尋着。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們在一棵樹上發現了點東西。

宋筝飛身上樹,将挂在上頭的東西拿了下來,是一只鞋子,和破碎的布條。

“看那架勢,我覺得像是從高處墜落後,掉到這棵樹上,然後被樹擋住所致。”

宋筝看着這布條的破碎樣子,以及周圍的情況來判斷。

盛雲錦眸色微沉:“現下還不好判斷,在找找。”SG

就算麥冬的弟弟是從高處墜跌,但他們沒有找到屍體,也沒有找到他的墜落點。

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也不得而知,也不能貿然推斷。

山間夜裏涼,徐晚棠穿的單薄,濕氣來襲狠狠的打了兩個噴嚏。

一番折騰讓那個下來,天都要亮了。

“天色不早了,差不多該回去了。”盛雲錦說道。

他們出來本就是私下行動,若是在晚一些回去,注意他們的人就多了。

徐晚棠走了一晚上,腿酸腳軟的很,加上清晨草地上有晨露,一不小心就會打滑。

話音剛落,徐晚棠腳下一軟。

徐晚棠不慎踩到了捕獸用的坑,若非盛雲錦動作快,這會兒人已經掉下去了。

宋筝趕忙搭把手,将人拉起來。

随着覆蓋在上頭的樹枝和枯草落下,将坑底的情況盡數暴露出來。

看清樣貌後,徐晚棠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在捕獸坑的下方,是一具高度腐敗的屍體,面部損傷嚴重,已經無法辨認原來的樣貌。

将屍體拉上來後,盛雲錦在坑底的發現一枚令牌。

令牌上碩大的康字,讓在場三人神色瞬間凝重起來。

又是康王府的專屬令牌。

另外,屍體手中還緊緊我這一個帶血的布條,像是從什麽人身上硬拉扯下來的。

屍體被帶回後,徐晚棠立刻進行了驗屍。

很快确定了死者的死亡時間,和麥冬的弟弟失蹤的時間相吻合。

在詢問死者身份後,得知他确實就是麥冬的弟弟麥禾。

“徐姑娘,靖王有請,出來走一趟吧。”

聽到聲音,麥禾明顯抖了一下。

“是他!”麥禾驚恐的說道,“是他推我下山的,就是這個聲音。”

徐晚棠眸色微沉,先将麥禾有些癫狂的情緒安撫下來。

“徐姑娘,你可聽見了。”

說着,門外的人就要往裏頭闖。

徐晚棠撩起簾子時,那人剛要擡腳進來,兩人打了個照面。

“我見你遲遲不出來,還道出了什麽事情。”侍衛臉上不屑的表情,和自己那客套話,完全沒有關系。

徐晚棠将簾子放下,遮擋住他要往裏面張望的眼神:“不慎晃神,沒有及時回應,讓這位大人多心了。”

那人語氣不太友善:“既然無事,就走一趟吧。”

徐晚棠向四周看看,想要找盛雲錦的身影。

“徐姑娘別看了,盛大人現下也是王爺的帳中。”

兩人一道過來時,營帳中氣氛有些劍拔弩張,好似随時都要打起來似的。

就連一向笑臉相迎,暗中使壞的靖王臉色都有些難看。

宋筝身子極度放松的姿态坐在盛雲錦邊上,如非他手中十分有節奏章法的扇子在搖着,怕是真以為他是在這放松閑話的。

看到徐晚棠進來,衆人瞥了過來。

盛雲錦在他們的注視下,将徐晚棠叫了過來。

宋筝主動站起讓位,坐到旁邊一張空桌上去。

“盛大人這意思,是鐵了心要與老夫過不去了?”龐太師的語氣冰冷,威脅意味十足。

盛雲錦沒有絲毫怯意,對上他審視的視線:“太師,此時已然不是軍中鬧事這麽簡單,有人在背後興風作浪,這事自然是得查個清楚明白。”

梁訓本想撺掇他們內讧,誰知盛雲錦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将暗龍令拿了出來。

一口一個隸屬于陛下的組織,将梁訓這個現暗龍衛掌控者給內涵的明白,就差将鸠占鵲巢四個字寫在他臉上。

龐太師一心要個說法,非得要葉升賠命,靖王又渾水摸魚。

盛雲錦便想着 一不做二休,幹脆将事情鬧大,就算他們二人在位高權重,也得忌憚忌憚文官手中的那支筆。

盛雲錦語氣平淡道:“營中之事,我已八百裏加急傳信回京,現下那封密信應當已經在陛下手中了。”

龐太師冷哼一聲:“盛大人當真好手段,凡事都快人一步。”

盛雲錦淺笑:“太師過譽了。”

此番他們叫徐晚棠過來,無非就是走個過場,問問那新巡回來的屍體情況。

徐晚棠目光看向了與她一道進來,此時就站在靖王身後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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